林黛玉的幸福路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元春舊友賈敏正名

作者 ︰ 干煸宅妹子

小黛玉趕過去的時候,層層胭脂牆里正好傳出一個尖銳的聲音「後娘進門了,林大姑娘這會子,可不正躲在哪個角落里哭麼?」她一听便知道,這個就必是那個侯太太了

「這位太太,可是在說我?」

隨著小黛玉女敕女敕的聲音響起,眾人都回過頭來,卻見著個一等一的美人胚子。美人見美人,總不自覺比較,更何況侯太太這個平生最為容貌自負的?

她以挑剔的目光審視了小黛玉,從頭到腳,最後不得不挫敗地承認,這個野丫頭,來日長成後,容貌必在自己之上。

再想到當年舊事,從對面這張臉上分辨出三分舊容,她心里的怨毒就更甚了幾分。

這份一閃而逝的不善,正好叫對面的小黛玉捕捉到了。小黛玉一進來,目光就跳過一堆又一堆珍寶薈萃,尋找到了自家嬸嬸們。

嗯,她們許是沒想到自己會來呢,溪嬸嬸還瞪寶瓶來著,呀,不怪寶瓶啦,是我自己決定要過來的

小黛玉正朝著溪嬸嬸討好的笑,忽然覺得被毒蛇盯上了似的,而右前方,可不正是一條美女蛇?她的笑就僵了僵。

恰在此時,河嬸嬸走了過來,拉住了小黛玉。暖暖的體溫傳遞過來,一下子驅散了小黛玉身上的寒意。

「玉兒來了?正好,侯太太才說要見見你呢」

「侯太太好」小黛玉依在河嬸嬸身邊,乖乖巧巧地行禮。

這個時候,侯太太還哪有什麼不善呢?只見她親親熱熱的挽起小黛玉,摩挲著她的小臉,眉梢眼角俱是憐愛。

「可憐見的,多齊整的孩子啊,叫人愛都愛不過來真惹人疼啊」

小黛玉溫順地站著,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臉上游弋。若非身上的雞皮疙瘩還沒褪完,小黛玉幾乎要疑心之前看到的那一眼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但是,不是。所以,當對方描摹到自己眉毛的時候,小黛玉不自覺往後閃了一閃。

侯太太臉色立馬變了一變,卻見小黛玉受驚的幼獸一般,一分怯懦十分委屈,「您的護甲戳我眼楮上了。」

眾人看去,只見侯太太右手小指和無名指上,套著一雙玳瑁指甲套,又長又尖。于是,眾人的目光,不由都帶上幾分譴責與譏諷。就這樣疼人家孩子的?真戳到了,可怎麼是好?

侯太太又羞又氣,只是這回她按下了脾氣,對著小黛玉勉強歉笑了一下,親自卸下了兩個指甲套,露出兩根一寸來長的指甲,潔白剔透。

好長好完美的指甲啊眾貴婦不由羨慕起來。侯太太瞄見了,暗自得意。小黛玉看了,卻有些無語。

雖說干淨的長指甲是身份的象征,只有不用干活的貴族男女才養得起,指甲套雕花瓖嵌珠寶,也很美,能當成指甲彩繪的雛形來看,但也用不著這麼長吧?

小黛玉發散思維的空檔,侯太太已經摘完了指甲套。只見她撫模著那上面的鏤空葵花紋,似回憶起了美好的青春年少。

「這雙玳瑁嵌珠寶翠玉葵花護甲,還是當年太子妃娘娘賞我」

她又撫了一撫,轉向小黛玉問道︰「林姑娘外祖家姓賈?可是有個表姐留在了太子東宮做小郡主的侍讀女官?」

「是啊,您認識我元春表姐?我從沒見過她呢」小黛玉似被她的話勾起了好奇,忘掉了之前的不愉快經歷,往前靠近了一點兒。

「認識,自然是認識的呵當年,她也喜歡這雙護甲得狠呢,卻被我得了去」她說著,似有某種自得,引得小黛玉越發好奇她和賈元春間的關系了。卻听她忽又轉了語調,萬般遺憾。

「可惜,她如今,卻帶不得護甲了」

小黛玉起先沒反應過來,再一想,可不是,做女官,說得好听,到底是伺候人的,得干活,哪里留得了長指甲?一不小心就折了而且,還有個配不配留的問題呢

所以,侯袁氏,您老根本是在幸災樂禍吧?所以,您之前的蛇眼盯青蛙,根本就是從賈元春那兒來的?純粹是對「她表妹」的遷怒?

可我和她一點兒都不熟,好不好?小黛玉覺得十分冤枉,卻又不能和賈元春劃清界限。正郁悶,侯袁氏又聒噪起來。

「喏,今天這雙護甲差點兒傷了你,我就把它們送給你,權當賠罪吧」

別,你稀罕,不代表別人也喜歡小黛玉心中翻了個白眼。溪嬸嬸顯然也不想讓小黛玉收這個侯袁氏的東西,先開口謝絕了。

「侯太太客氣了只是,您還是收回去吧這可是太子妃娘娘賜下的呢,我瞧著,就是放在宮中,也算得上好物件這麼珍貴,我們可不敢要」

溪嬸嬸語氣生硬,河嬸嬸見了,只得又轉圜了兩句。

「正是呢,侯太太今日帶了來,可見也是您心愛之物,我家玉兒豈能奪了您的心頭好?您真要過意不去,另賠樣兒東西就是了」

小黛玉也適時跟了句「嗯嗯,君子不奪人所好」

林家人充分表達了「不要」的意思,誰想侯太太見著溪嬸嬸也過來了,堅決和她作對到底︰「別,我說賠罪就是賠罪,既說送了,哪能再收回來?」

她說著,又對小黛玉道︰「再則,把這個給了你,也算是補了你表姐的念想,圓了我和她間的‘情分’」

河嬸嬸見這邊拉拉扯扯的,也不是個事兒。一屋子人,全靠渠弟妹一個人忙活,更不是個事兒于是,她便對小黛玉使了個顏色。

小黛玉心領神會,接過了那雙從此就要被打入冷宮的漂亮護甲,交給了身後的采青。

侯太太見小黛玉接了,不由得意的暗瞟了溪嬸嬸一眼。眼見溪嬸嬸這塊兒爆碳要炸了,河嬸嬸頭疼了,這可是自家的好日子,別毀了成不成?就算非毀不可,也別叫人說錯在咱們自己身上,是咱們自己毀的,成不成?

好在她還有幾分長嫂權威,瞪眼之下,溪嬸嬸忍住了脾氣沒發出來。河嬸嬸又推她走,她看了看小黛玉,見小姑娘也給她使眼色,想想有長嫂在,丫頭也不是病貓,也就走開去幫弟妹的忙去了。雖然暫時也沒啥好幫的,大家的注意力大都在這里呢

溪嬸嬸走了,侯太太也終于想起了喊小黛玉來的初衷。雖然她總覺得,接下來只怕順利不了,但丟開手不繼續了,卻是不行。

「林大姑娘,我和你表姐‘交好’一場,就替她看顧看顧你吧你把我當成你表姐,好不好?」

大尾巴狼小黛玉狠狠的唾棄她。好,我就把你當成和她一樣,需要提防的

「可以麼?可是,您不是位嬸嬸麼?怎麼能做姐姐呢?」

你是在說我很老麼?侯太太臉上一僵,又努力化開冷硬,擠出個笑,道︰「當然可以啦來,告訴我,你今天都干什麼啦?之前在做什麼?」

「我嗎?沒干什麼呀,就給我母親供了幾卷《金剛經》」

侯太太听了一喜,「喲,這孩子真孝順听人說,從你抓周那會子,就能看出是個孝順母親的,今日見了,果不其然只可惜,你是個可憐的,還這麼小呢,你母親就拋下了你」

她嘆息完,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接著道︰「沒娘已夠可憐了,如今,還要來個繼母……」

瞧著小黛玉手足無措,眼中似有水光地看著自己,侯太太越發志得意滿了。

「來,告訴我,想不想你母親?」

「想」

「怎麼想?」

「會做夢夢到」

「哎,以後就不能再想你母親了以後,新太太才是你母親,再想你母親,她會生氣的」

「怎麼會?您是說,有了新太太,我母親就不再是母親了嗎?為什麼?我想母親,新太太會生氣?為什麼?母親明明教過我,說新太太也是母親,還說,新太太也會疼我的為什麼你說得和母親教的不一樣?」

哪兒來這麼多為什麼?侯太太煩躁了。奇怪,為什麼不哭呢?那些小崽子,明明隨隨便便就會哭的,這個怎麼只會問‘為什麼’?

「厄,新太太是後娘,會打你,還會把你爹變成後爹不再疼你了」

「騙人是母親叫父親娶新太太的要是新太太會打我,母親怎麼還會叫父親娶?母親說,我孝順听話,新太太就會疼我的」

怎麼會這樣?前頭那個林夫人賈敏,不是個有名的妒婦嘛?怎麼突然變成位賢妻了?

侯太太還要再恐嚇兩句,小黛玉目的達到,卻不願意再跟她歪纏了。「河嬸嬸,為什麼她說的和母親教得都不一樣?」

河嬸嬸已經看明白了她的小心思,這會兒半感慨半配合地道︰「她喝多了,說胡話呢不用理她,你母親是這世上難得的好女人,她教你的才是正理」

「呀,原來是糊涂了,怪不得這麼奇怪呢真可憐嬸嬸你叫人扶她休息去吧嗯,我去看看新太太,她一直坐在新房里不準動,一定餓了我給她拿點兒吃的去」

她說著,就果真不再理會身後侯太太鐵青的臉色,蹬蹬跑走了,留下屋里眾長舌婦對林氏賈敏展開新一輪的議論。蓋棺論定,竟不是毒婦呢卻是先前誤會了。

林家幾十年無子,不用猜,必是林夫人賈敏做了手腳。後來,林家好容易有了個庶子,但養了不幾年就死了,接著林夫人也死了。大家暗自月復誹,紛紛猜測,這必是林夫人嫉妒心起,喪心病狂,想叫林家絕嗣,對庶子動了手腳不想漏了馬腳,叫林大人察覺了,惹得林大人憤怒滔天,然後……

可如今看來,滿不是這樣的,林家姑娘小小年紀,又是今天這樣的情景,月兌口而出,必不是在撒謊那麼,就是真的了?

所以,林家先夫人賈敏,或許不能稱賢良,但至少,不是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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