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的幸福路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喜盈門惡客鬧騰多

作者 ︰ 干煸宅妹子

是年五月初一,是本年度最好的一個黃道吉日,諸事大吉。如海爹就是在這一天,迎娶了他的第二任妻子,趙棋。

雖然是續弦填房,但因為聖上指婚的緣故,一應事宜,竟不比當年林家迎元配時差什麼。事實上,那道聖旨在那兒擺著,成婚規模是超過當年的。更兼政局緊張,不少靈通人士敏感地嗅到了山雨欲來的味道,正自不安。恰在此時,林家偏又奉旨成婚,于是,來的人就更多更全了。

原主母已歿,新主母正要進門,林家開門迎客,這里里外外,哪里能招待得過來?幸虧姑蘇兩房人家都過來了,林河他們作為堂兄弟,幫林如海招待外院男客,河嬸嬸妯娌就在內院應付眾女客。

溪嬸嬸是個俗人,兼又八面玲瓏,渠嬸嬸略有些清高,卻是個地地道道的才女,一俗一雅正正好可招待不同客人。河嬸嬸呢,心思縝密周全,就負責攬總,查個漏補個缺。三妯娌配合得極好,把眾堂客招待得妥妥帖帖。

連最「高貴」的江南總督葛黎的夫人,也沒挑出什麼不是來。還暗贊了一句,看來這些個鄉下土婆子,還是有些見識與氣度風範的。當然,葛夫人也不是故意埋汰林家幾位太太,在場大部分貴婦人,對她來說,都不過是鄉下土婆子。

和林家一向交好的梅翰林等人家,本打算幫襯一二的,一見之下,便知道不用了。她們在旁冷眼相看下來,各自點頭贊許之余,另有一番感慨。

她們雖一向知道林大人家族境況,但卻是第一次真切意識到,林如海大人,竟不是單蹦兒一個的?

有那見過林爾玉兄弟的,更是心中感慨,林家,老一輩兒還沒告退,小一輩兒卻已經長成。如此,這個家族縱是不能更盛,幾十年的持續富貴,卻已是看得到了。

如此,就有那起了意的,掂量著家境還算相當,就問起了林家幾個哥兒的婚事。听得最長的爾玉、蘭、苜三個都已經定好了人家,眾人不由扼腕嘆息。當然,也有盤算茗哥兒桂哥兒甚至菩哥兒薺哥兒的,想著自家閨女的年齡,把林家列入了姻親候選名單。

大家正說得熱鬧,忽有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哎呀,怎麼不見林大姑娘,可是躲在哪兒哭去了?」

「也沒辦法,人都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這眼見後娘進門了,後爹喲,可不就也不遠了?而林大姑娘,可不正該哭去?可憐見的再過個三年五載的,這林姑娘,指不定在哪兒呢」

這話一出,剛觥籌交錯的席面,霎時變得鴉雀無聲。眾人循著聲音望去,卻是位年輕婦人,二十出頭許,皮膚白皙容貌嬌艷,一身大紅滿頭珠釵,端的是光彩照人。

溪嬸嬸卻半點欣賞不來她的美。事實上,她一見對方這身打扮就皺了眉,這樣,是專門來砸場子,搶新嫁娘風頭來了?現在又滿嘴噴糞,什麼東西

「這位是?冒昧問一句,可是我們家新大嫂子?哎,你不該是在新房里麼?自己掀了蓋頭跑出來了?怎麼這麼不懂規矩」

渠嬸嬸呢,一眼瞅見林家大丫鬟,也裝瘋道︰「寶瓶銀瓶,還不快送你們新太太進洞房去?」

寶瓶銀瓶兩個面面相覷,不知所措起來。這個,不是我們家新太太啊

溪嬸嬸見她倆竟然遲疑,不由怒了︰「還不快?死丫頭,也跟著不懂規矩起來了?竟由著新太太亂跑丟人現眼不成?」

寶瓶銀瓶不等溪太太再多說,早反應過來了,上來駕著「新娘子」就要走。

「該死我不是你們家‘新太太’快放開我……」美嬌娘憤怒的掙扎起來,卻被林家丫鬟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嘴。

溪嬸嬸在邊上,只慢悠悠回了句︰「哦,原來不是啊,我就說麼,我們家新嫂子,怎麼會是個這麼個德性?再怎麼說,也是聖旨賜婚,皇上他老人家,眼光不該這麼差的」

于是,美嬌娘掙扎的更厲害了,衣裳亂了,發髻歪了,釵環也掉了。

見此情景,不少貴婦拿著帕子捂嘴,無聲偷笑,笑得狠了的,只得背過身去,肩膀卻仍在一抖一抖的顫動。

該大多人都覺得解恨。

這個混人,自然也是個官夫人,她夫婿是接替了高升的吳知府、今年新上任的侯知府。有人要問了,知府夫人而已,憑什麼這麼牛氣沖天呢?咳,知府夫人不行,那太子表妹呢?

侯夫人,作為一個庶女,出嫁前在娘家是個什麼地位不好說,但出嫁後對外,那可是一等一的尊貴今上元後是她嫡親姑姑,當年太子下一任皇帝,是他親表哥這樣有來頭,也就難怪她囂張了。

侯知府卻是個可憐的,來揚州半年不到,他家夫人就已經替他把整個揚州官場的誥命們得罪了個遍。但誰叫他是靠夫人裙帶上位的呢?而他家夫人,下嫁至今,仍不情不願呢如此,侯知府只好繼續受著了。

先不說侯家,我們回到林家酒宴上來。河嬸嬸早已在梅大*女乃的熱心相告下,知道了這位夫人的身份。但她由著兩位弟媳一唱一和鬧足了,才急慌慌出來收拾現場。

「哎呀,這是怎麼了?快放開侯太太」

河嬸嬸罵退丫頭,又親自對人道惱︰「侯太太您別介意,我家弟妹眼拙,沒認出您來,還請您擔待要我說,也怪您,誰讓您長得這麼好,穿得又這麼光鮮亮麗呢?」

「正是呢,卻怪你爹娘把你生的太好了,哪里怪得了人家?」葛太太也來幫了一句腔。

葛太太表了態,四下響起一片附和聲。更有心存怨憤的,話就不那麼好听了。

侯夫人就是再不知輕重,也知道犯了眾怒,更何況在葛太太這個一品誥命,兼皇帝母族族女跟前,還是要收斂一二的。當下,只得對林家人重重哼了一聲,坐下了。

河嬸嬸見了,感激的看了葛太太等人一眼,也忙喊來兩個弟妹給人家作了個揖。這事,就算是暫時了結了。

但侯太太去客房重新理了妝,回來後越想越不平,就又生了壞心眼。眾人只見她換裝換得臉孔都重換了一副,擦掉了兩分高傲,添上了一抹愧色,一重歸宴席就開始道歉。

「對不住了,這麼好的日子,我卻說這麼煞風景的話,可不是專找人家不自在麼?又掃了大家的興,全是我不好我給大家賠罪了」她說著,就對四方各蹲了個身。

眾人不由驚詫了,這人來真的?怎變得這麼快?溪嬸嬸呢,卻面露譏諷,就她,也能改好?她能改好,豬都能上樹了

果然,只見侯太太站好後,眼角眉梢就都畫上了疼愛憐惜,口中呢,則換詞道︰「我不會說話,但一片赤心,念得卻全是林大姑娘各位想想,難道我說錯了不成?後娘進門了,林大姑娘這會子,可不正躲在哪個角落里哭麼?」

這話說得比先前有水平,眾人便是明知她不懷好意,口里也只能認她是好心。溪嬸嬸更是氣得跳腳。好在,小黛玉及時救場來了。

小黛玉本來在干嘛呢?她終于盼來了這個在「原著」上全然沒有出現過的繼母,知道自己的蝴蝶翅膀又大扇了一下,心中的重石算是落了一半。

但是,繼母就是繼母,她怎麼能真的毫無芥蒂呢?不然又將賈敏媽置于何處呢?

所以,一大早起來,她就有些心不在焉的。當時,眾人大都去前邊幫忙了,只有采青領著團子並幾個小丫頭在跟前。采青便哄她「去佛前,供上為太太抄的那幾卷《金剛經》」。如此,前世今生小黛玉第一次認真跪在了佛前。

神佛,大概是真有的吧?只是,越是跪下,越發覺,人是如此的渺小,神佛,卻那麼高,那麼遠。

罷了,求人不如求己,所以,我不為自己求,只求家人的平安康健與福壽小黛玉恭恭敬敬拜了三拜,便離了小佛堂。

但到了吉時,送新人入了洞房,小黛玉重又焦慮起來。新繼母,再怎樣,也總該比前世那位強,吧?

小姐不爽了,草木就遭了殃,小黛玉屋前有一叢牡丹花,長得極好,直開到了現在,眾人都很喜歡。但今天,卻叫小黛玉拔禿了一整枝牡丹花葉。眼見她不自覺伸手,還要禍害第二枝,有人再不能忍了。

「姑娘,跟誰學的壞毛病,好好的,折騰這花兒干嘛?瞧她多疼啊」團子啪的拍開小黛玉的手,搶過那一枝來,圓圓的身姿,竟展現了前所未有的矯健。

她疼?我疼還差不多小黛玉幽怨的揉了揉自己的手,也沒博到團子姑娘的同情,于是更幽怨了。再一低頭,嚇,我榮永華貴嬌艷無雙的牡丹喲,怎麼就剩一個光桿了?搭配著底下的殘花與敗葉,真是,好不淒涼。

而小黛玉,低頭瞧瞧手中,再抬頭瞧瞧團子,懊惱了。怎麼偏在她面前辣手摧花?

「好團子,我不是有意的,你別生氣哈」小黛玉咬著手指扮無辜,見團子姑娘似乎不為所動,又拍胸脯︰「我保證,再不糟蹋你母親的心血了」

團子姑娘顯然不是那麼容易消氣的。「你不是有意的,你是故意的瞧瞧這花被你蹂躪的,成什麼樣了?花草樹木,都是有靈的,你都沒听到她喊疼嗎?」。

嗚嗚,我又不能通靈,怎麼能听到這個?小黛玉暗暗吐槽。

「虧得這些花木都喜歡長在你跟前呢,你就這樣待她們」團子姑娘更生氣了。

糟糕小黛玉這才發現,自己沒控制住嘴巴,嘴隨心動,把心中所想給說出來了

「我以後肯定好好對她們這回,那啥,這不是沒留神呢?第一回呢你總得叫人知錯能改吧」

小黛玉湊到團子姑娘跟前,圍著她打轉。團子姑娘還在使氣,一見到她的面就背轉過身子去,小黛玉呢,就繼續轉,一轉到她面前就把自己的臉伸過去,眨巴眨巴無辜的大眼楮,希望能把自己的誠意傳遞過去。

她們轉了三圈後,笑得肚子疼的采青,總算穩住了聲音,出來主持正義了。

「好了團子,這雖是你**心血,但你媽侍弄了花木,還不是要拿來給主子們賞玩?姑娘不過是不小心扯壞了這牡丹,並不是故意的,你還能因著這個跟姑娘生氣不成?你瞧,姑娘都道歉了呢」

她說完了,不想卻迎來對面兩人異口同聲的反對,「不是這麼回事」

采青不由看過去,卻見小團子急急辯解道︰「草木真的有靈的,采青姐姐,我不騙你」

又來了采青心中狠狠申吟了一聲。和這個花痴辯這個,看來,今天自己實在是急躁了。一定要改,要修煉成寶瓶姐姐那樣才行

采青從容的對小團子點頭︰「對,天下萬物都是有靈的,是我俗了」

「不是俗,是自大我們人總自認是萬靈之首,萬物之主,便總不當別的是一回事了」小黛玉感性了一把,過足了哲人隱,又接著道︰「一樣道理,我錯了就是錯了,錯了就要道歉,道歉了就要改,承諾就要做到,不能因為我是主子,就當我的道歉比較值錢」

「而且,團子說草木有靈,是真的」比如,絳珠仙子,本就是一棵草。她目視著那叢牡丹,心道,對不住了,我必償還我的罪過,每天給你澆水。厄,當然,沒還夠倒還罷了,如果還多了,反成你欠我的了,還請你不要客氣,我不要你再來還我堅決不要

采青見姑娘瞧著花叢面露歉意,道她到底是個小孩子,跟著團子學呆了,引人發笑。只是這回,她沒再反駁,只模著小黛玉腦袋,開口道︰「那團子也不能輕狂了,不然,以後沒她的好處」

團子本人,心思卻還在那株牡丹上︰「是啊,她疼得厲害呢而且,你瞧著是單毀了這一枝,但其實這一整棵,都要廢了難有以前好看了」

就在此時,寶瓶尋來了,告知了小黛玉堂客侯夫人說繼母繼女的事,小黛玉的臉當場便黑了下來。她正要跟著寶瓶過去,卻被人拉住了,一回頭,正是團子。

「嗯,姑娘,那株牡丹,毀了一枝,就整株都毀了。現在,新太太和姑娘老爺,可全是在一株上的」

小黛玉一愣,知道是早前的樣子及現在的黑臉叫她誤會了。只是,你個小丫頭都明白的東西,難不成我會不懂?小黛玉不覺好笑。

而且,「咦,你不生我氣了?」(422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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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最近卡文卡得太**,斷更了,實在不好意思我會努力的

另外,找靈感時看87版紅樓,看到寶姐姐送林妹妹燕窩那段,林妹妹說羨慕寶姐姐,有家有兄有母有房子有地,(在賈家)有個什麼不好立時就可以走人。自己卻什麼都沒有,寄居賈府,一應都是和她們家姑娘一樣的,用得一草一紙都是別人家的。如此,怎麼敢為著自己吃燕窩(補養病體)的小事,再驚動老太太?又不是正經主子,折騰起來,豈不更叫(賈家下)人說嘴嚼舌?……她又真心感謝寶姐姐,說,這輩子,我長這麼大,從沒有人像前些時候你(就讀西廂的事)那樣教導過我……

當時,看得萬分心酸,林妹妹啊,為這麼點兒小事就這樣感激而這樣容易滿足,是因為別人對她的好太少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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