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的幸福路 正文 六十八 終兩姓林賈難共情(哭賈敏賈母強留客)

作者 ︰ 干煸宅妹子

眾人一哄鬧,賈母也早醒了,笑問道︰「你們玩什麼吶?」就有探春上前唧唧咋咋講了剛才的事,學得又生動又有趣,笑得賈母前仰後合。

眾人正笑間,小黛玉乳母顧嬤嬤戚嬤嬤進來了。顧嬤嬤道︰「敢問親家老太太,我們姑娘住哪兒呢?老太太指個地方,我們也好把東西收拾進去。」

賈母說︰「今將寶玉挪出來,同我在套間暖閣兒里,把你林姑娘暫安置碧紗櫥里。來年春天再與他們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罷。」

賈寶玉一听就道︰「好祖宗,我就在碧紗廚外的床上很妥當,何必又出來鬧的老祖宗不得安靜。」

眼見賈母就要答應下來,戚娘立馬搶先開了口︰「唷,這位表少爺,瞧您說的什麼話,這男男女女的一屋住著,如何使得?親兄妹都少有這樣的呢這又不是窮人家,沒法子只能一屋擠著」

賈母見有人搶白自己孫子,便有些不喜,但到底是別人家奴才,她不好開口訓斥。誰知,這小小奴才竟又說到自己頭上來了

「還有親家老太太,這哥兒眼見要大了,可不好再在內宅廝混啦」

賈母正要發作,賈寶玉搶先發起邪癥來︰「住嘴住嘴你這該死的腌婆子死魚眼楮,我偏要在里頭和姐姐妹妹們一起老祖宗,快,快把這該死的婆子轟出去,我不要她在我眼前」

眼見寶貝金孫要 癥了,賈母什麼都顧不得了,連聲說︰「好,轟出去,老祖宗這就把她轟出去」

小黛玉冷眼看著一切,臉上神情隱晦不明,正要開口說話,又有個小丫頭進來,報︰「老太太,珍大爺璉二爺陪著林家表少爺到了」

小丫頭說了一遍,聲音卻被這鬧哄哄的現場湮沒了,沒辦法,只得又揚聲報了一邊。效果很好,屋里安靜了,要去拉戚娘的人也住了腳步,連賈寶玉都不鬧騰了。

老太太皺了皺眉,又做慈祥歡喜模樣,迭聲道︰「快請進來」

剛說完,就進來三個爺們。斯見過後,林爾玉就開了口。

「我剛听著,有些聲響,可是我這兩個家人冒犯了貴府上?」他話一完,別人先不說,陪著他在外听了個全場的珍、璉兩個,臉上就先開起了染料鋪,紅橙黃綠青藍紫輪換了一輪。只是,寶玉是老太太的命根子,賈璉卻不是寶玉的親兄弟,便不好開口,不然,豈不顯得是在嫉妒他受寵?賈珍是族長,自然說得上話,不過這是榮府家事,林家也是榮府親戚,自己也不好多嘴。

林爾玉也不用人答話,自顧道惱︰「可實在是對不住了我這就領了她們家去改天,另有賠禮奉上」

戚嬤嬤不服道︰「少爺,您不知道,她們竟要讓姑娘……」

她還沒說完,就叫林爾玉喝止了︰「住嘴,這里哪兒有你說話的地方?還不邊兒去」

戚嬤嬤還不服,又要嚷嚷什麼,好在顧嬤嬤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又被自家姑娘遠遠瞪了一眼,顧嬤嬤就閉了嘴息了聲,老實站一邊兒去了。

林爾玉方又繼續賠情︰「僕從輕狂,叫府上受委屈了,小子回去後,必好生教訓她們一番還請親家老太太大人大量,寬恕則個」

賈母能說什麼?林家哥兒只說是自家人不對,卻連叫這兩個老貨給寶玉賠罪的話都沒有,顯見不心服,只是不好壞了親戚情面,遞個梯子而已

沒辦法,賈母也只好順著梯子下來了。雙方又來往了幾句,林爾玉就要告辭了。只是,他走就走吧,竟要一起帶走小黛玉

「親家老太太,今日多有打擾,我們兄妹這就告辭,下次,我再帶玉兒來貴府給您請安」

「什麼?你竟要帶走我外孫女?」賈母不可置信道。她能想到林家哥兒生氣了,卻料不到他會來這手,也太決絕了

「親家老太太說笑了我帶了妹妹來貴府做客,豈有不帶走的道理?玉兒,還不向親家老太太告辭?等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

賈母等人听了,忙看向小黛玉,指望她說個「留」字。卻只見小姑娘乖巧听話地離了座兒,走到房中間,挨著她哥哥站了,一起請辭。

「外祖母,玉兒走啦,下次再來看您,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你個狠心肝的,你也要走?外祖母就留不住你麼?」賈母聲音都發顫了。

小黛玉面上便添了不忍之色,但仍堅定道︰「玉兒會再來看您的」

她說完,林爾玉又拱一拱手,道了聲「告辭」。

眼見林家兄妹轉了身,賈寶玉先急了,他想出聲留林妹妹下來。當然,林哥哥就隨便他走吧,他雖長得好看,卻是俊朗,沒一絲女兒態,賈寶玉如何能喜歡他?更何況,他還是個要帶走林妹妹的大魔頭

但是,賈寶玉卻不敢出聲,因為他怕林妹妹惱了。不知為什麼,他特別怕林妹妹變臉,也就比怕他老子賈政輕點兒而已。好在,老祖宗又幫了他。

「走吧走吧你這狠心的孩子你只管走吧我就是個遭人嫌的老婆子敏兒啊敏兒,你這狠心短命的,你這麼早走了,卻可憐我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活著,還有什麼興頭啊」

賈母越哭越心酸,瞧著外孫女的背影,更是難過。

「當年,這麼多兒女,我獨疼你一個,卻是白疼了啊你既走了,怎得不帶我一起走?好容易見著你閨女了,我只當是你在我跟前,卻哪里想到,人家是林家的千金小姐,不願理會我這賈家的糟老婆子啊……」

她這一哭賈敏,小黛玉腳便一軟,哪里還走得了?只得奔回來,撲跪到她跟前,淚蒙蒙請罪道︰「外祖母這話,玉兒如何受得住?」

「你說你受不住,可曾想到,你才一見就要走,我受得住受不住?」賈母氣狠狠的,又轟她走︰「你別跪我,我受用不起,你是林家的千金,巡鹽御史的嫡女,我一個賈家人,小門小戶的,如何受用得了你的跪拜?」

「外祖母這話,玉兒越發沒有立足之地了」小黛玉兒磕頭連連,一下一下踫到地上去。

賈母見了,便有些心疼,怕她疼,又怕她跪在涼地上受了寒,一眼瞧見林家那兩個婆子,便喝罵她倆︰「你們是林家的忠僕,先前多威風,這會兒又傻了?還不把你們林家的姑娘拉起來,磕壞了跪壞了,仔細你們林家的老爺少爺跟你們算賬」

她話一出,顧嫂戚娘兩個嬤嬤,也只好跪下去了。

而林爾玉,再心疼妹妹,也上前不得了,只在那兒干站著,心中惱恨,卻萬般無奈。珍璉自然不是那沒眼色的,忙上前和三春寶玉一起,勸賈母。

鬧哄哄中,卻听得小黛玉的哭腔又響了起來︰「外祖母別惱,我留下來,再不提要走的話就是了。」

「你也不用賭氣,只管走你的,你有家有爹有哥哥呢,我算個什麼」

「玉兒沒有賭氣,我們家宅子也是舊的,家里也只有哥哥,嫂子長姐一概沒有。連個教導的人都沒有,我如何能長住的?還請外祖母收留」

話都到了這個份上了,賈母還能怎樣?賈寶玉也機靈,連忙道︰「老太太,看妹妹多可憐,快留妹妹住下來吧」

賈母便哼了一聲,只到底又添了一句︰「他哥哥為官做宰的,是個能耐人呢,如何用得著我這老東西幫忙,白白獻殷勤?」

林爾玉也只得慌忙道︰「我一個大男人,如何有辦法教導妹妹?還請親家老太太憐惜」

面子活齊全了,賈母這才道︰「那就留下來吧。只是,你還不走?」

听了賈母惡狠狠地攆人,林爾玉也不惱,仍謙恭道︰「小子自然是要走的,不過,到底要先安頓了我這妹妹,看她好好的,我才能放心」

賈母便知道,他不樂意自己之前的房舍安排,便又生了氣惱。但她氣惱歸氣惱,卻也知道,以後,不用太為這個外孫女兒擔心了。她沒個親哥哥,卻有這個勝似親哥哥的,肯為她用心。

賈母思量的當口,賈寶玉又說話了︰「老祖宗,妹妹還跪著呢快叫妹妹起來吧」

林爾玉第一次覺得,這個混賬小子的聲音這麼悅耳,不由贊許的看了他一眼。賈寶玉踫巧注意到,便覺得,林妹妹的這個哥哥,面目也沒那麼可憎。不過,他們心思很快都又轉到小黛玉這兒了。

小黛玉跪久了腿發麻,又頭暈,起來時便踉蹌了一下,幸而叫顧嫂戚娘及時扶住了,才沒跌倒。

林爾玉拋卻了之前的那微末感激,愈發惱恨賈家這對祖孫了。他雖不知道賈母叫兩個玉兒住一塊兒培養感情的念頭,卻打定主意,要叫小玉兒離這個寶玉遠遠地不然,還不知道又要生出什麼事來呢

「親家老太太,玉兒住的地方,可有安排?」

「自然是住我的碧紗窗里」賈母听了林家哥兒的催促,很不高興的道。

「這個不太好吧」林爾玉皺眉道︰「我妹妹東西又多,帶的人手也多,那碧紗窗里間,小小一塊兒地方,只怕住不下呢」

「而且,我听說,令孫正在您老的碧紗窗外間住著。玉兒再過去了,豈不擠到令孫了?」

賈母一听就生氣了。怎麼,住我的碧紗窗里,還委屈了你林家的姑娘不成?你看她是你林家的姑娘,我看她,難道就不是我女兒的女兒了麼?難道我會害她?我的兩個玉兒住一塊兒,將來配一對,可不正好?

誰知,林爾玉又來了一句︰「她又叫我們慣壞了,若欺負了令孫,就不好了」

賈母惱他話音生疏,難道我就不疼她麼?但是,卻不期然想到之前那個凶妹妹的典故,不由瞧向寶玉。寶玉听得「欺負」二字,自然也想到了之前的事,偏小黛玉又掃過來一眼,賈寶玉愣是從蒙蒙水霧後瞧出了幾分殺氣,不由打了個哆嗦。

這一切,賈母都看在眼里,便開始懷疑,是不是不該把兩個孩子放一塊兒。她遲疑的空擋,小黛玉又站了出來。

「外祖母,不如,叫我住母親當年的院子吧母親的院子,自然夠我帶的人住。這個不說,想必,那院子也定然離外祖母這里不遠的,好叫外祖母隨時能看到我」

這個主意極好便是賈母想,也只能想到這麼個主意了。只是,小黛玉先提出來了,賈母卻又有幾分不高興了。這豈不是說,外孫女不肯听自己的話,和自己一條心?看來,這個外孫女,是個主意不小的啊

但到底沒更好的辦法了,賈母也就準了︰「好,就這麼辦」

期間探春發出一個異音「可是」,卻被賈母瞪回去了。

小黛玉心有疑問,但在賈母的堅持下,終是和爾玉哥哥一起看房去了。

那院子極其闊朗,又精致,雕廊畫棟,院中花木森森,景致極好。屋中也維持的很好,茶盤杯碗俱全,被辱帳幔也都在,就像一直有人住一樣。小黛玉就又為外祖母待賈敏**心感動了一回,便是林爾玉看了,也放心不少。他們還談論說,閨房中有個地方,正好可以放琴

如此,看完了,林爾玉又去看了老太太,便要告辭了。老太太還埋汰他︰「可是放心了?我這老婆子待自己的外孫女可還好?」

「自然是極好的」林爾玉卻半點兒不好意思也沒有,反而又殷殷切切拜托起來,「還望親家老太太能待她更好點兒」

賈母不由嘆,怪不得人家能中進士當官呢,珠兒當年,可是差得遠啊她嘆著,林爾玉卻沒停,老人家只得又打起精神听下去。

「我伯父伯母老來得女,而我們幾房,也只這麼一個女孩兒。如此,從蘇州到揚州,上上下下沒有不疼她的偏她又最小,便是兄弟幾個,也個個把她寵上了天,要星星不給月亮的。就這樣,玉兒生生叫我們嬌寵的不成樣子,脾氣極大。」

「如今,她到了貴府上,還請各位她憐惜幼年失恃,多疼她一二,若有得罪處,也請看在新去的伯母面上,多多包涵」

林爾玉不放心的一再交代,听得三春羨慕不已。至于「我妹妹脾氣不好」等見外話,林家人能這麼說,賈家人卻不能這麼听。珍、璉兩個,一個勁兒的回他。

「哪里林妹妹性子好著呢我們姑媽教出來的,我們還不知道?」

「放心吧,老太太必然把林妹妹照顧得妥妥當當的,林表弟就安心的家去吧」

在眾姐妹與大小丫鬟的羨慕中,小黛玉送走了一步三回頭的爾玉哥哥,開始了在賈府的別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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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池上青草童鞋的提醒,賈母不是在罵自己兒孫,不能說沒人要,不然就牽連太大了。已經改了,童鞋們,看看,還有問題嗎?

最後,各位大人,打個賞吧擠進新書月票榜,我周末三更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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