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的幸福路 正文 第三章 溫情脈脈宅斗隆隆

作者 ︰ 干煸宅妹子

日子在林西動作思維逐步幼稚化,越來越從容的和父母進行各種粘糊糊膩歪歪親子互動中劃過,留下賈敏林如海的幸福笑臉。

轉眼已是第二年開春。

已經九個月了,即使算第一胎,賈敏的肚子也已經高高挺起大的很了,林如海看了很是驚心,心疼的什麼似的,在衙門辦差也不安心,時時牽掛家里。

總不能為著妻子懷孕生產的事兒遲到早退耽誤政事吧?便讓小廝每隔一個時辰輪班回家探查消息,林如海休息或理完事略閑下來時就出來,問一問太太在家吃了什麼、午睡安寧否、可有不適等等,惹得同僚下屬紛紛暗笑,卻也體諒他渴盼子嗣的心。

林如海這番作為隨著衙門僚屬僕役傳遍揚州城,羨煞了一城的太太女乃女乃們,想起自己懷孕時丈夫哪有這般精心體貼?那溫柔軟弱的只心中自苦,倒也罷了,那厲害些的便紛紛擰著丈夫耳朵上規矩,便是甚有威嚴的那批男子漢大丈夫,也免不了被灌了一耳朵嘮叨。

林如海便莫名其妙的發現,怎得眾人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幽怨?直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一下衙便更加快速竄逃回家去了。見了嬌妻笑靨,撫一撫愛子,想象愛子的可愛模樣,林如海瞬間被治愈了。

咱果然只適合前凸後傲的美女,只適合老婆孩子熱炕頭啊。

這日四更,感覺身旁微有動靜,林如海馬上警醒過來,坐起,熟練地抓過賈敏的右腳幫她拉直腿,力道不輕不重。

賈敏的腿抽筋很快就好了,外間值夜的丫頭也有了動靜,听得悉悉索索一陣聲響,賈敏側頭去看,銀瓶端著一大盞栗香蝦皮大骨湯掀簾進了來。

林如海接過,嘗了一口,溫度正正好。

「夫人辛苦了!」把湯送到賈敏嘴邊。

賈敏渾身汗濕,坐靠著林如海,皺著眉頭,就著林如海的手勉強喝了幾口,就沒了胃口,把臉轉開,再不肯張嘴。

林如海見事不可為,只得罷手。這時熱水也送了來,銀瓶把盞盤交給一個小丫頭端了出去,自己服侍著太太擦身換了里衣,扶著太太交還給老爺,才收拾收拾行了禮告退出去。

「夫人可好些了?」林如海扶著賈敏躺好後,自己也睡下,伸出左胳膊給賈敏枕著,右手環抱著賈敏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撫後背。久不聞其聲,低頭一看,不由啞然,賈敏早呼呼睡著了。

第二天,賈敏醒來,日頭都老高了,「老爺早起視事,你們怎得也不叫醒我?」

換下銀瓶的寶瓶一邊服侍著賈敏穿衣服,一邊笑︰「還不是老爺心疼太太?這陣子太太難得睡個囫圇覺,老爺見太太好容易睡熟了,怎麼舍得吵醒太太?老爺專門吩咐了奴婢們要伺候好太太。便是老爺自己,早上起床也輕手輕腳的,洗漱更是挪到書房去了呢。」

外間響起賴嬤嬤的聲音︰「還是我們老爺會疼人!太太好福氣。」說著進了屋子請安。

賈敏笑睨了賴嬤嬤一眼,喊了起。眼角掃過眾丫頭眼中的艷羨,心中得意。

飯畢,賈敏留下賴嬤嬤說話,遣了丫頭去庫房挑幾匹細棉布好給嬰兒做衣裳。待屋內只剩賴嬤嬤一個,方變了臉色,欲言又止。

「姑娘這是怎麼了?」賴嬤嬤是賈敏自娘家帶來的心月復,看著賈敏長大的,情分自然不一般,進了林家這麼多年,私下里,仍是喊賈敏「姑娘」二字。

「老爺待我太好了。」賈敏嘆了一口氣。

賴嬤嬤糊涂了,「姑爺待姑娘好,姑娘不該高興麼?怎麼反倒憂心忡忡?」

「老爺自我驗出身孕,就夜夜守在我身邊,很是冷落了妹妹們呢。」

「呸呸,那起子奴才秧子,哪里配和姑娘稱姐道妹?姑娘可是榮國府的嫡女,林家的正房嫡妻!如今姑娘懷了他林家的嫡親骨血,是林家的大功臣,姑爺要是不守著姑娘,反去和妖精廝混,那才叫沒良心呢!」賴嬤嬤語氣鏗鏘,忠心耿耿。

「可這胎要是個女孩兒呢?」終于說出來了,賈敏咬著唇,游魂一樣,有氣無力。

「老爺一向待我好,自我進了林家的門,老爺就給足了我正妻的臉面,從不曾在人前給過我半分沒臉。便是幾番為了子嗣,老爺心中對我不滿,多去了幾次妾室房中,也在人前給我做足了臉。更在那起子妖精剛要恃寵而驕鬧騰起來的時候,就狠狠發作,把她們打回了原形,不讓我受半點委屈。」

賈敏嘴角浮現一絲微笑,也不知在說給賴嬤嬤,還是說給自己听,「老爺待我的好,我怎麼會不知道?」

「可老爺從沒待我這般好過!這些日子,我越發恃寵而驕,可不管我怎樣任性胡鬧,老爺都千依百順。前邊幾個月,胎象不穩,我顧不得其他。到後來,我就什麼都不想,不管不顧,只享受老爺的溫柔體貼。」溫習著這段日子的幸福,賈敏的少婦臉上硬生生浮現出少女的夢幻嬌羞。

「老爺待我真好啊,比初嫁時還好,只守著我一個人,我好高興!可是,當我一個人的時候,便忍不住的想,老爺對我這麼好全是為了這個孩子吧?這個念頭毒蛇一樣鑽進我心中,荒草一樣瘋長,我開始心慌。我知道老爺有多盼林家有後,盼著能有個兒子繼承香火。那個李氏是怎麼進的門?貴妾啊!老爺第一次這麼打我的臉。」

「我懷孕了,老爺便對我這麼好。可如果我生的是個女兒呢?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不可能再次懷個孩子了。老爺肯定要讓別人生兒子的,就是那個李氏了!老爺會不會對李氏也這麼好?為了兒子,會的吧。以後林家的一切都是李氏母子的,我沒有兒子,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賈敏的臉一下子猙獰起來。

賴嬤嬤顧不得被賈敏抓得肩膀死疼,見賈敏急近瘋魔口中喃喃「我沒有兒子,我什麼都不是……」,急得一腦門兒官司,想使勁兒把她搖醒,又擔心傷及胎兒,最後只好一把抱住賈敏,當她哭鬧的三歲幼兒一樣拍哄︰「沒事了,沒事了,嬤嬤在呢,沒事了。」

卻原來,賈敏嫁入林家二十年,一直無子,成了一塊心病。

女子嫁人,甭管出身多好樣貌多俊,都趕不及有個好兒子,兒子才是女子在婆家立足的根本。賈敏別說兒子,閨女都沒一個,她又是最敏感不過的一個人,又倔強的不肯讓別人生,心理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沒有子嗣,總是不足,心中空蕩蕩沒著落,縱使林如海待她好,她也沒法真正把自己融入林家,就把有歸屬感的賈家看的越發重了。

林家上下見了,對這個只當自己是賈家人的主母越發不滿,惡性循環,賈敏就越發難以融入林家,也就越看重娘家。

是以,賈敏嫁入林家二十多年,事事也是一副主母樣兒,可內里,甭管她自己還是林家忠僕,都沒把她當林家人。這實在是咄咄怪事!

集腋成裘,久病成疾,賈敏就落下了心病,唯一的治病良方就是一個兒子,自己生的兒子。

調養了多年,盼了多年,好容易,賈敏懷孕了。危險期過了胎兒也妥當了,她開始有空七想八想了,越想越鑽牛角尖兒,甚至疑心起了林如海對她的夫妻之情。

林如海對賈敏如此之好,全為了孩子嗎?自然不是。

二十年的結發夫妻,這感情是作得了假的?若是作假,林如海人正中年怎麼肯動真格的守身如玉了七個月?林如海確實一心期盼這個孩子。

成親後頭幾年,年輕氣盛不知事,沒個兒子也不覺得有什麼。幾年後,見同窗一個個做了父親養了兒子,林如海的心就癢癢起來,開始用心盼著生出個兒子。

等到別人都抱了孫子了,林如海盼兒子都快盼得絕望了。

眼見嫡子無望了,其余妾室通房也是多年不孕想來也是沒可能的了,又不想將來給自己摔盆捧靈的兒子出身太低,這才有了身家清白的貴妾李氏進門。

不想,賈敏竟然懷孕了,林如海喜極而涕,被這巨大的餡餅擊暈了頭。

賈敏是他的嫡妻,自然也是他最愛的女人,畢竟其他空有一副好相貌只會伺候人、地位低下有求于他的姨娘通房,怎麼能和地位平等可交流的嫡妻、氣質高貴才貌雙全的賈敏比呢?

他又不是那腦袋有問題、自高自大專愛听奉承話、被妾室一通甜言蜜語繞暈了頭的傻瓜!

男人嘛,可以有很多女人,但這些女人里,通常只有妻子對自己的感情最純真不摻雜質。

所以,林如海對賈敏二十年如一日的好。

如此,心愛的,妻子,懷了自己的兒子,林如海的表現,也就不難理解了。

林如海真個茹了七個月的素,沒沾半點腥,既是真心愛護妻子心甘情願,也是怕她孕中嫉妒難過傷及月復中胎兒,此外另有一層顧慮,乃是怕妾室趁主母精力不濟恃寵鬧將起來,攪得家宅不寧。

林如海當然知道,孩子也可能是個女兒,只是不願去想,只一廂情願的念著是兒子,多念念,兒子不就來了嘛!不是兒子?那也等生出來後再說。

林如海只一心一意的照顧懷孕的妻子,對她好。

誰曾想,林如海對賈敏越好,賈敏就越發不好。

沒辦法,賈敏執念成魔了,越是臨近產期,心理壓力越大,偏積在心中誰也沒說,各種孕婦疾病越發厲害,眾人也只當她體制緣故。林如海燈下黑,也沒有多想,畢竟賈敏身體向來都不算太好,只按著劉大夫的指示,溫柔體貼,無一事不順著她。

劉大夫自然看出來了。這種事情,遇的多了去了,心病需要心藥醫,除了自己放開心胸看開些,再沒辦法。囑咐了林老爺凡事順著孕婦些多體貼一二,見既然胎兒無大妨礙,自然也就沒自己什麼事了。

還有一個眼毒看了出來的,那便是張嬤嬤了。

可是張嬤嬤除了急出滿嘴泡,更用心的看顧好太太的飲食起居外,還能怎麼辦呢?讓張嬤嬤跑去賈敏跟前說,「太太放心,這胎一定是個哥兒」?

還是去說,「這一胎不是哥兒還有下一胎,不怕」?

賈敏越是多想,這些話就越不能說。難道林家能不要男嗣麼?賈敏第一個不信。

沒辦法,這世道就是這樣,家家都需要男嗣繼承香火;不僅如此,這世道還讓每個女人都打心底深處相信,你不給夫家生個兒子,你就是不下蛋的母子,是這個家的罪人。

張嬤嬤就是不站在林家人的立場,站在一個女人的立場,她也覺得,賈敏得生個兒子才好。

賈敏呢,賈敏背負著巨大的心理包袱,日甚一日地恐慌不安,被萬一不能生兒子的罪惡感壓垮了。終于,在滿心信賴的賴嬤嬤懷中失聲痛哭。

賴嬤嬤眼見自小就滿身驕傲從不低頭的小姐,此時被逼的如此淒慘狼狽哭的如此悲痛,從心底竄起一股憤怒;一傾,已迷迷糊糊,不知怒的什麼怨的誰;再一想,之前听得賈敏提到了姨娘、李氏,自以為終于找到了仇人。

「姑娘哭的什麼?這些賤人不讓姑娘好過,姑娘自然更不能讓她們好過,嬤嬤我會幫著姑娘。我家里很有些好藥呢,嬤嬤的一身本領使將出來,保管讓這些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賈敏哭了出來,心中輕快許多,此時正不好意思呢,听得賴嬤嬤的話,見她滿心要為自己出氣的樣子,心中溫暖。

啞著嗓子,賈敏開口︰「我哪兒那般不濟事呢?不過幾個奴才秧子,早叫我整治服帖了。白字黑字的身契在呢,一家子小命也都在我手中攥著,她們不敢生事兒的;況且,早成了一窩下不了蛋的母雞,就是老爺去再多次,也濟不了事兒,那些賤人就更生不了事兒了。不過,我還怕她們不生事兒呢,不然怎好統統打發了不來礙我的眼?。」

「那,李氏?」賴嬤嬤見賈敏原地滿血復活了,放下心來,轉而關心起內宅爭鋒來。

賴嬤嬤自然關注李姨娘,這可是個貴妾,不是那幾個有身契入了賤流的,地位實在不一般,可是姑娘的心月復大患。若是姑娘這胎是個姐兒,反讓她生了兒子去,可就更更了不得了。到時候,讓她這西風壓了太太的東風,身為太太配房的自己,哪兒還有站的地兒?

賈敏知道賴嬤嬤的意思,她自己也游移不定,拿不下主意來,是不是該趁著自己懷孕的好時節除掉李氏?倒不是說弄死她,而是一碗絕育藥罷了。

委屈?誰讓她做了妾呢。妾,通買賣,本就是貨品,被家人貨賣給別人家,換取了錢財權勢等。

所以,妾,就是個玩意兒,就是個物件兒,主母不高興了要出氣,摔得了屋中的擺設,自然也磋磨得了房中的妾。

主人家打死個妾,都不算犯殺人罪,若是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連那幾兩銀子都不必繳(給官府)了。貴妾賤妾,在主母跟前,本質上都是一個樣兒,我都作踐得了你發賣得了你,不過是看你值不值得我髒了自己的手,我又肯不肯為你壞了自個兒的名聲罷了。

當然,主母要動妾室,也得看是否有那個實力、能不能動得了,這,就又是另一番領域了。

李氏動得還是動不得?賈敏這廂拿不定主意。左手中指微屈,無意識的敲著桌子,腦子飛快轉著權衡利弊,忽一低頭,瞧見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心中莫名柔軟,算了,權當給自己的心肝兒積福吧。

「李氏麼,先別動她,反正老爺也一直沒去她房中;若是,老爺去了,就著人看著她喝了避子湯。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孩子,我總得為你打算打算,即便,你是個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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