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琳將啤酒倒入玻璃杯，又要給梓健倒。
「我和小賽一樣喝飲料就可以了。」
不知多久鄺梓健已滴酒不沾了。
姚琳笑笑自己喝了口酒。
「梓健我在和老公結婚前交過一個男朋友，他和你一樣滴酒不沾，煙也不抽，可後來我知道，往往這種男人以前都是爛醉如泥，玩的很瘋的那種。」
「你是在說我嗎？」
「也不是，只是說我以前踫到的事呀。」姚琳接著問，「那你以前喝酒嗎？」
「喝啊，而且喝的很厲害，特別是二十歲到三十歲的時候。」
「看吧，我就知道，那現在怎麼不喝了？喝出事啦？」
「也沒什麼特別大的事，小事倒有。只是覺得喝不喝都無所謂了，而且後來也喝不起酒了。」
「……你呢，每天都要喝點哦？」
「媽媽每天都要喝的。」小賽撈起貢丸說。
「是啊，每天晚上都要喝點，在帶了小賽以後。」
「嗯……我明白。」
餐券中的菜果然非常多，光一對母子肯定要浪費大半，姚琳很爽快的喝完兩瓶後又要了瓶，她的臉頰微紅。
梓健怕她喝得太多了便勸了幾句。
「我沒關系的，才兩瓶而已嘛。」
「不是，小賽不喜歡看你喝酒哎。」
「小賽，你不喜歡看到媽媽喝酒嗎？」
「好討厭。」
「那媽媽喝了這瓶就不喝了好嗎？」
姚琳模模兒子的頭頂。
「好吧。」
「哎梓健，你能喝多少？以前？」
「什麼？」
「酒啊。」
「哦……啤酒多少都沒問題的。」
「一百瓶？」
「可以啊，就是要上廁所，不過誰無緣無故喝一百瓶啤酒啊。」
「一百瓶你都能喝？我不信。」
「應該可以，不過就怕喝的月兌鹽了送醫院。」
「你喝酒喝到過進醫院？」
「那倒沒有。」
「那下次公司有員工大會我叫你來。」
「哎？叫我干什麼？」
「喝酒啊，公司那些韓國人特別喜歡拉人喝酒，特別是女的，你去把他們都喝趴下，還有獎金咧。」
「可我又不是你們公司的。」
「員工大會親屬朋友都能去啊。」
「這樣好嗎？」
「沒什麼不好的，你不是怕了吧？」
「沒有啊，我只怕蟑螂。」
姚琳听了笑起來，「其實你還是有幽默細胞的，干什麼老是一副很苦的樣子呢？人活著就要開心嘛，不管踫上多大的事也要開心。」
姚琳這話與其說是說給梓健听的，倒不如說是給自己听的。
「嗯……那姚琳你進現在的公司多久了？」
「不久，兩三年。我以前沒做個這方面的工作，後來結婚了有了小賽，就在家里看孩子，再後來他爸爸走了，我才又出去上班。」
「是嘛，不過小賽也一天天懂事了，你也可以少操點心了。」
「才不是呢，你想啊小賽馬上要讀小學了，小學就要抓成績了、到了初中又怕他早戀，高中又要考大學，大學又怕他交上不好的朋友，以後只會越來越操心啊。」
「我倒是覺得讓孩子自由發展比較好。」
「怎麼可能，操不完的心啊，而且我生小賽生的晚，三十多歲才生的他，那等到小賽上了大學我不就要快六十歲啦，所以要趁我還有精力的時候好好教育他，我就是這麼想的。」
鄺梓健听了有些吃驚，或許只有真正站在一個晚育又單身的母親的角度，才能想的那麼多，那麼透徹吧。
「小賽听到了嗎？你媽媽要為你操一輩子心咧。」
小賽吞著菠菜點點頭。
「媽媽每個禮拜都要說的，我早背出來了。」
梓健笑起來，確實眼前的這位母親在家中時必定常常對兒子嘮叨這些。
52
John月兌去了冬裝，似乎對春天的到來充滿熱情，它在草坪上來回小跑，沿著邊緣探尋搜索，撒尿做標記。累了就吐出濕乎乎的紅舌頭趴在草上望著主人。
不過鄺梓健心中清楚，John不會陪他多久了，並且這條老狗也不可能再有後代了。
由溫妮起直至今日的John三代，在不久後，便結束了。
他回想起這三條忠誠的狗僕，其體型、活力，都是一代不如一代，倒是丑的程度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還在老老John時，John的爺爺曾做過搬運工，賣力的將賺錢的貨物由出租屋運去夜市，也因為此賴雅妍才沒有趕走這條忠犬。
賴雅妍怕水、怕過山車、怕所有動物。
無論多麼英俊或可愛的狗她都討厭，更別說Jonh這條舉世最丑的狗了。
或許也因為老老John明白這點，知道不做什麼就會被趕出家門，所以才學會了搬運這項技能吧。
雅妍……你現在在哪呢？
John在地上打了個滾，吃力的爬起，身上沾了不少碎草，它晃不動身體便跑到鄺梓健身邊。
梓健看著John想起在「擴展功能」中，溫妮披著頭發在床上抱起還小的老老John，對著它自言自語的說了一番話。
「如果能回到過去，我一定會在第一眼見到你時就對你說‘我愛你’！這樣我們就不用浪費那麼多時間，能在一起更久……也更晚……才分手……」
這便是那個十六歲女孩最純真的想法，鄺梓健听了很感動。
雖然真正的世界早已滄海桑田。
他拍拍John身上的碎草，又捧起它的臉看了會兒，不自禁的說了句︰
「John，好好活下去，別這麼快……死啊。」
上次吃了火鍋後鄺梓健記下了姚琳的手機，現在只要媽媽下班晚了他就會發條訊息，而後將小賽送回家。
經過這段時間的熟識與交流，兩人已不像最初那麼陌生與客氣了。
鄺梓健送小賽回家，姚琳請他一同吃頓晚飯，也越發變得自然起來。
並且姚琳也對生活中出現這麼一個人而感到高興，不然光母子兩人吃飯的話，姚琳只會一個人悶悶喝酒，而後便對孩子嘮叨。
但飯桌上多了鄺梓健，嘮叨變成了成人間的聊天，氣氛好了不少，人也更容易放松。
但最最重要的是……這不僅對姚琳，更對鄺梓健是種放松。
不說這位離婚的男人對單親媽媽是否有好感，光說人際交往，對鄺梓健來說已是非常大的一種跨步。
他覺得心上蒙的灰塵正被一雙手一點點的擦去。
盡管那雙手還不知道擦去灰塵後的心，是比灰塵更為灰暗的。
偶爾的鄺梓健會感到高興，兩人的生活也因有了對方的加入而添了一抹小小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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