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女忐忑記 正文 二百八十一、有客來訪

作者 ︰ 肥孢子

葉語站在鋼絲圍牆里,像一只可憐的無尾熊扒著欄桿往外張望。她失去自由已經快一周了。除開這圍牆之內,她哪里也不能去。呆膩了房間,又不想看見那張老臉,更有些忌憚于樓上那時時傳來的嚎叫聲,她只能將每天大部分的時間花費在無聊的「動物園」放風日般的活動中。只可惜,圍牆外一個人也沒有,想聊天都成為不可能的任務。

裴紹應該听懂了她的暗示吧?只是為什麼他好像什麼反應也沒有呢?不僅如此,最近這幾日,連通訊都少了。只能勉強維持每天一次的頻率,而今天更是到現在都沒有上過視頻。

葉語有些發愁地摳著腦門,會不會發生了什麼事情?

「死老頭,你還要關我多久啊」

夾雜著憤恨和哀鳴意味的狼嚎在空曠的荒野中傳出多遠,絲毫不顧及是否能被那個「死老頭」听見。

「再不放我,我XXX也要發作了。」葉語咬牙切齒道,這時候她突然覺得原來神經病並不是一件糟糕透頂的事,如果這時她發作了,怎麼得那老頭也得送她回醫院吧?也許能裝上一裝?

不不,她自我否定,這里就有最牛叉的醫生,說不定她也得受到那捆綁之術的折磨。

葉語哀嘆一聲,就算她想裝也沒辦法,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發病時是什麼狀況。也就那麼一次而已,全天下也就只有裴紹知道她當初是個什麼癥狀。她要亂裝,豈不是班門弄斧、關門耍刀、龜門拉皮條?

靠這也是一門技術活。

葉語翻著白眼,沮喪地蹲在了地上,隨手扯邊的一棵野草含在了嘴里。

「死老頭,這麼大個宅子也不弄點花花草草,光禿禿的一點情趣美都沒有。切」葉語嘟囔著,如果她不自言自語,這里可就再也沒人跟她說話了。

這一片大宅佔地極大,在面積上能和裴園一較上下,只是完全沒有裴園那滿目綠蔭,遍地花草的景色。這里是整片整片的大草坪,除開車道,整個地面都被草坪覆蓋著。綠雖然是綠了,但光禿禿的,實在是無聊之極。

「怕人行刺啊,弄這麼一片開闊地,以後超級碗杯就放在這里比賽都綽綽有余老頭還能收收門票。」葉語嘲笑道。

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葉語停下了咀嚼草根的動作。

「東珠說這老頭很愛花的,老宅和裴園都種了很多白玫瑰,怎麼這里一棵都不種呢?」葉語模著下巴沉思起來,「奇怪,真是奇怪。」

葉語剛進裴園的時候,東珠那個小八卦便跟她說了很多關于裴一的軼聞,其中就有裴一思念早亡的發妻,在英國老宅和裴園遍種白玫瑰的「浪漫往事」。可是,同樣是他的宅邸,這里卻什麼都沒有。

「裴園中那個就算是替身,老宅中總是他本人吧。老頭在老宅里種玫瑰是思念亡妻,那麼裴園也種算是一脈相承的紀念舉措,為什麼這里不種呢?難道這里不是他的地盤?」葉語奇怪地嘟囔著,「說不通啊。」

「什麼說不通?」正當葉語沉浸在疑惑時,突然身邊有人聲冒了出來,嚇了葉語一大跳。

「裴管家你屬貓的啊?走路一點動靜都沒有。」葉語拍著狂亂的小心肝,一邊大聲喊著。

裴管家不知什麼時候好整似暇、氣定神閑地站在葉語身邊,听到葉語的大叫,頓時有些委屈起來,他可是從大道上一路而來,怎麼會被無視到這個程度呢?

「小姐,我就在你面前一路走來的,您不能要求我一路跳著踢踏舞過來吧?」他難得的幽默卻用來抱怨。

葉語皺起包子臉,看來是她想事情太過投入了,才沒有注意到。

「好啦,對不起,我沒注意到。什麼事情?」葉語問道。自從到這里後,裴管家最近也是神龍不見首尾,只有他來找她的份。

「老爺請小姐到客廳,有您的客人。」裴管家從小幽怨中恢復過來,恭敬地稟告。

「客人?」葉語一怔,這里她還有什麼客人?

「您去了便知道了。」裴管家還是堅守著他三緘其口的「毛病」。

走進客廳,葉語突然眼楮一亮,還真是她的熟人,而且絕對想不到。

「你這家伙怎麼會到這里來了」葉語進邁幾步,驚喜道。

客廳里沒有旁人,一個穿著零碎不少的皮衣的男人聞聲站了起來,「不歡迎?」

「怎麼可能,擁抱一下」葉語簡直就是熱情似火,雙手猛拍比她高出不少的肩頭,可惜,皮衣上的零碎扎得她手疼。

「別動,這可是孤品。」來人一閃身,「踫倒了刺,我的服裝師會找我拼命的。」

南喬,這個好久不見的男人好像從地底鑽了出來似的,這讓葉語驚喜萬分,要知道她現在可是憋壞了。見到一個熟悉的人,簡直可以用心花怒放來形容。

裴管家在一旁說道︰「小姐,老爺說您和蕭少爺都是年輕人,他就不下來湊這份熱鬧了。」

葉語被「蕭少爺」三字弄得微微愣了愣神,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南喬。這才想起眼前的男人和她還有這一段「奇怪」的聯姻。想到這里,她有些尷尬地縮回手來,暗中罵自己人頭豬腦。

可能是看出葉語的尷尬,南喬倒毫不在乎道︰「蕭少爺這里沒有,不過您可以稱呼我為南少爺,當然這是最實至名歸的稱呼了,少爺麼總歸是男的。」

南喬說著冷笑話,幫葉語擺月兌了那一絲尷尬。葉語當然明白他的用意,連忙點頭,「哈哈,‘男’少爺這是剛下演出還是準備開演啊。你的服裝師是東海桃花島出身麼,還給你弄一身軟蝟甲?」

「我下一站是費城,所以繞道過來看看你。」南喬挑著極高的鼻梁道,「感激我吧,我的出場費可是按照美金來算的。」

「切,別把自己搞的好像出台的少爺似的。」葉語嘲笑道,「那你得去拉斯維加斯。」

南喬哈哈大笑。

葉語轉頭看了看站在一邊沒有離開意思的裴管家道,「裴管家,給我們的男少爺弄點什麼喝的吧?長途奔襲,別說我小氣摳門什麼的。」

裴管家微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恭身說了個是,便退了下去。

葉語撓撓頭說︰「怎麼樣,陪我到超級碗走走?」

說著帶著一頭霧水的南喬往外走去。

……

「是夠做超級碗的比賽用地了。」看著開闊到遼闊的場地,南喬這才明白葉語的意思,但臉上帶著狹促的笑意道,「可是我覺得這里是最好的用途,是隔牆無人啊。」

葉語眉眼帶笑,「聰明人就不說暗話了,老實說吧,干嘛來找我?」

南喬不滿地一瞪眼,「我說我這麼大老遠的來看你,你總該先噓寒問暖一下吧,怎麼一上來就直搗黃龍啊,這也不是待客之道吧。」

葉語眯眯眼,「要是不在這里,我說不定還有功夫陪你吃三手壽司呢。」言下之意十分清楚,這里是是非之地,現在裴管家是被自己暫時給打發掉了,但誰知道等一會兒還有沒有機會說實話。

南喬回頭看了看那幢豪華的別墅,笑道︰「有人幾天前來拜訪過你了,自然回去之後對我也是多處逼迫,不然我還真不知道你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葉語撇撇嘴,看來蕭勁是對這件事情很執著,對南喬是緊迫盯人。

「不過,他是什麼心思我管不著,只是出于自己的好奇過來看看,結果發現某只小老虎變成了考拉熊,無所事事的很。」

葉語瞥了他一眼,「我說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就敢往里闖?」

「龍潭虎穴?還是軍事禁區?」南喬調笑道。

「雖然不是但也差不多了。」葉語說,「不過有一點我很奇怪,你就這樣過來了?也不問問這里到底是誰的地盤?」

「只要不是基地組織的地盤,我想哪里都沒關系。」南喬的不正經讓葉語恨得牙根癢癢。

葉語齜牙,「這麼有自信,好啊,別說什麼廢話了,想辦法把我弄出去。」

南喬哈地一聲笑出來,「你開什麼玩笑,這里不是你的地盤?你還要我來救你?我來的時候可看出來了,這里的保鏢數可不少啊,你又繼承了一筆大買賣吧?」

葉語憋氣著,「我看你膽子大,眼珠子小,不,簡直就是沒眼珠子。你沒看出來我是被困死在這里了?」

南喬撓撓臉頰,「有嗎?」。

葉語徹底翻白眼了,開始還以為來了個救星,現在才知道來了個糊涂星。原來這位什麼都不知道便敢往里闖。

「大哥,你到底搞不搞得清現在的形勢?」葉語抬起頭看著他,「火燒眉毛啦」

南喬學著她一坐在地上,抬手看了看手表,「好啊,我還有半個小時的空閑,願聞其詳。」

葉語長吸一口氣,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第一、這地界是屬于一個叫裴一的老頭的,別皺眉,對,就是你最恨的那個老頭。第二、他還活著,活得活蹦亂跳,當年把你扔出去的那個不過是個替身,當然,這替身也是完成真身的指令,從這一方面來說,你沒恨錯人。第三、我現在不是在做客,我是被囚禁,軟禁,失去人身自由和通訊權利的人。第四,那個你最恨的人,現在十有八九是我一個便宜爺爺,別吃驚,我知道這個消息嘴張得比你大……」

「最後一條,也是最嚴重的,」葉語咬了咬嘴,「我是個病人,不是什麼‘英國病人’,而是……精神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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