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燈耕田 正文 082 趕集去也

作者 ︰ 一葦渡過

清晨,萬籟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空氣絲絲清冷,劃過山林,如一葉扁舟劃過波瀾無波的大海。

清晨清爽恬淡,雲淡風清。灰藍色的穹隆從頭頂開始,逐漸淡下來,淡下來,變成天邊與地平線接壤的淡淡青煙。河邊升起一片輕柔的霧靄,山巒被涂抹上一層柔和的乳白色,白皚皚的霧色把一切渲染得朦朧而迷幻。

雞還沒叫的時候,男人已經醒了,幽黑的眸子里已經是一片清明。小心輕柔的把蜷縮在自己懷中的璞玉的小胳膊小腿放平到一邊,把被子給璞玉蓋好。坐在床邊從衣櫃里拿出來的衣服穿上,掀開帷帳,套上鞋襪。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注意到隔壁床上的小女人那沉穩的呼吸聲,透過淡藍色的帷帳隱隱約約的看到那柔和姣好的臉龐,男人黝黑的眸子中帶了些許的笑意和愛戀。

悄無聲息的掀開床幔,輕柔的拿過唐安卿的手將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放到溫暖的被窩里,又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沒有變過,那眼中的溫柔如水,仿佛已經溺滿出來。溫熱的縴細修長的手指扶上唐安卿那如同芙蓉花的臉頰,軟潤的指尖撫平那微不可查的皺痕。

被窩里的包子喵嗚了兩聲,唐白宇回過神來將那手指收回來,小心的放下帷幔,覺察到唐安卿的呼吸聲並沒有改變,才放下心來,放輕了腳步掀開簾子到了外間。

包子從溫暖的被窩里鑽出腦袋來,剛才明明感覺到他站在床邊,他到底做了什麼啊?搭眼看了眼窗外,天還是黑的嘛,怎麼起的那麼早啊?包子撓了撓自己的小腦袋,接著縮進被窩里閉了眼楮睡覺去了。

昨日的時候,將後院的籬笆拆了大半,而且經過唐白宇和劉青的昨天的努力,那拆掉的籬笆的地方也蓋起了牆,大約六尺多的牆壁。劉青並沒有說謊,砌起牆來還算是十分的熟練,再加上唐白宇學的快,兩人花了大半天的時間總算是將後院的牆壁砌上了,和泥的時候加了些稻秸讓牆更結實。

這砌牆的事兒那還能瞞過村子上的人,不到半天的時候整個村子都知道唐家砌牆的事兒,不過大家也只是當時的時候說上那麼兩句,這人家砌牆管咱們什麼事兒啊。听听說兩句也就算了,就下地干活去了。

這剩下的前院得籬笆本來打算今天拆了的,今天是個集,而且剛秋收之後村子里的人有很多的東西要去采購,或者是賣些土產補貼家用的。唐安卿本就和秀雲姐商量好的要一塊去集鎮,這下唐白宇是不放心她帶著璞玉一塊去的,加上劉青也去鎮上看看有沒有活好做,這段時間閑下來到可以給人家做幾件家具的,倒也是閑不下來。

唐白宇洗漱完了之後,進了廚屋,開始做早飯。俊朗的臉龐在燭光下映襯的那蜜色的肌膚特有的性感,手上的動作輕柔卻又是整齊。

裊裊的炊煙在風的吹拂在飄散去,像極了淡淡的一層的霧靄漂浮在半空中。

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瓖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吐出燦爛的晨光,迎來了新的一天。剛剛誕生的黎明如同一個女敕紅的嬰兒,在這濃濃的潑灑中顫了三顫。旭日披著烈烈的酒氣上升,將一種無限的醉意朝田野遼闊的天空酣暢地播散開……

村子里的公雞站在屋頂上,朝著旭日東升的東方高昂著脖頸發出清脆嘹亮的打鳴聲。枝頭上,小鳥兒在唧唧喳喳地叫個不停。家家戶戶也忙了起來,不一會那裊裊的炊煙爭先的從那高聳著的煙囪里冒出來。

不一會,天就亮了起來,堂屋的窗稜上流進來清泉一般的晨光。包子從被窩里鑽出來,他是被廚屋里那時不時飄進來的香勾的睡不安穩。推了推睡得香甜的唐安卿,她昨日晚上的時候和璞玉玩了晚一會,又把小孩子那磨破的洞得褲子繡上了花才歇息來。平日里,她這時候差不多也該醒了。

唐安卿迷迷糊糊睜開眼楮,伸出手來模了模包子的腦袋,聲音中帶著初醒時的慵懶。「包子,怎麼這麼早就醒了?你不睡覺了?」

「那還早啊,太陽都升起來了,嘿嘿卿卿我餓了…」包子從床幔里鑽出來,跳到一邊的躺椅上,趴在那上面的薄毯上繼續打盹。

唐安卿本想著再眯一會,那邊床上醒來的璞玉軟軟的叫了聲娘,「娘,起床,去鎮上啦。」自從昨天早晨吃飯的時候,唐安卿不經意間跟唐白宇提到今天要去鎮上的事兒,小孩子就記住了。昨天晚上臨睡覺前,小孩子還在嘟囔著明天要早點起床,還讓他爹爹起來的時候叫他呢。

唐安卿也不睡了,伶俐的穿好衣服和鞋襪,掀開璞玉的床幔看著小孩子正在揪扯他的外套,小短胳膊正在往袖子里面伸著。唐安卿把床幔折起來,定楮一看璞玉的衣裳,竟然是反著的。當下倒是沒笑話小孩子,畢竟小孩子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她或者唐白宇給穿的,今天璞玉自個穿衣服,還真是大姑娘上花橋——頭一回。

看到唐安卿笑著他,璞玉扯了扯袖子不樂意了,「娘,衣服難穿,娘給玉兒穿。」

唐安卿接過他的衣服放到一邊,從衣櫃里找了一件新做的青花藍的一套衣服出來,「你啊,自己不會穿倒也賴上人家衣服不好穿了,過來娘給你穿衣服。」小孩子把那件衣服丟到一邊,乖乖的走到唐安卿這邊來。

乖乖的任由唐安卿給他穿好衣服,不過翻了半天都沒有找到璞玉的小襪子,「玉兒,你昨天穿的襪子放到哪兒去了?娘怎麼找不著了。」

璞玉蹭了蹭白白女敕女敕的小腳丫,听了唐安卿這麼說,從床的角落里扒拉出來那只毛毛蟲。那毛毛蟲的觸角上可不是璞玉的襪子麼?璞玉一坐在被子上,扒拉下自己的襪子,「玉兒會自己,穿襪子。」

過了一會,才勉勉強強的把襪子套到小腳丫上,唐安卿看著倒也沒有穿反,就是不太周正。璞玉站了起來,低下頭來看了看自己的小腳丫,給了他娘一個燦爛的小臉,「娘,玉兒穿好了。」一臉我很能干我很乖的等著被夸獎的模樣,唐安卿毫不吝嗇的夸了夸他,給了他個早安吻。

穿好鞋子,小孩子穿著床幫著爬下床來,床底下的小狼早在唐安卿起床的時候就醒了,這下看到璞玉下床來圍上去蹭了蹭小孩子的腳腕。逗得小孩子咯咯的笑起來,唐安卿把被子疊起來,轉過身來看著小孩子跟小狼玩的高興,就催促著他去洗白白。

小孩子也盼著去集鎮,听了他娘的話就屁顛屁顛的跑到外面去漱洗去了。

唐安卿對著鏡子挽了個簡單的發髻,插了把帶著個天青色的珠子的珠花,簡單素雅。

一家人正和和美美的吃飯的時候,瑞瑞就在籬笆外面大呼起來,他可是想去趕集想很久了,這不剛吃完飯就跑出來想招呼小玉一塊來玩會先。看到他們一家再吃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了句‘唐叔卿姨還有小玉你們快點’就跑回家去了。

唐安卿給小孩子夾了一筷子的雞蛋放到他大張的小嘴中,「這孩子現在怎麼變得這麼靦腆呢?往常的時候他不都是進來蹭頓飯的麼?」

唐白宇意味深長的往那邊看了一眼,不過很快就收回視線來,倒也沒說什麼,夾了一筷子的青菜放到唐安卿的碗中,「小玉我來喂吧,你吃你的。」

唐安卿沒有推辭,把小孩子的碗推到他面前,「也好,玉兒要把自己的羊女乃喝完知道嗎?記得給他多夾幾筷子的青菜,不用喂太飽。」

唐白宇點了點頭,把嘟著小嘴的璞玉攬過來。璞玉嚼吧嚼吧雞蛋,听著瑞瑞喊著要快點,不過看爹爹和娘的樣子都沒有急啊,自己拿著小勺子喝了四分之一小碗的白粥,那小半碗的羊女乃倒是喝完了,吃了兩口雞蛋還有三筷子的青菜,就不吃了。

歡快的領著小狼去找瑞瑞玩去了。

一時間,飯桌上就剩下了兩個人,唐安卿夾了一筷子的雞蛋填進嘴里細細的咀嚼著,又夾了一筷子放到包子的碟子里。就著菜喝了多半碗的粥,還有大半碗的羊女乃,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唇。

唐白宇皺了皺眉,「今天怎麼吃那麼少?那怎麼行?再吃一點。」

我和平時吃的差不多啊,唐安卿這般想著,看著他皺著的眉頭,想要伸出手指撫平,手伸到半空中就停了下來。唐安卿頹然的放下手腕,轉而去端自己面前的還剩了一些的白粥,「我倒是和平時吃的差不多,你也多吃點。」說著還夾了一筷子的雞蛋放到男人的碗中,「老皺眉不好,容易變老哦。」

唐白宇端著碗的手緊了緊,唐安卿再看時,那皺著的眉已經舒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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