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剩女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失語

作者 ︰ 石楠

宋元義臉色沉重地在大廳里走了幾圈,然後看向洪嬤嬤道︰「暫且留著你的賤命。海棠,去傳兩位姨娘和清秀過來。」

海棠應了聲是,轉身出去了。

姜氏見宋元義終究沒有狠下心來不分青紅皂白地定自己的罪,心里微微松了些。這一口提著的氣一松下來,頓時覺得渾身一陣月兌力,竟然軟軟地就要朝地上倒去,倒是清語離她最近,見機得快,忙一把扶住了她。

姜氏卻狠狠地甩開清語的手,憤然道︰「不用你在這里假裝好心。」

清語冷冷地道︰「母親以為我是在假裝好心,那便是吧,清語即便是在路邊看到老人摔倒也是要扶的,更何況您是清語的母親,清語怎麼會置您于不顧?」頓了頓後,又道︰「況且,清語也不認為這件事情是母親做的。」

要殺死一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孩子,姜氏機會太多了,根本不用挑在這種時候動手。

姜氏聞言卻神情一凝,面色陰沉地看向清語,然後冷笑道︰「用不著你相信。」

清語見她如此好壞不分,冥頑不靈,頓時失了與她維持表面和平的想法,淡淡一笑,徑直退開了。

不管是宋元義還是太夫人,都把方才這一幕看在了眼里,一個四五十歲的成年人,胸襟氣量竟然不如一個才及笄的小輩,真是說出去都丟人。偏偏這個丟人的人,還是他們擺月兌不掉的直系親眷。

宋元義暗暗地嘆了口氣,不再看姜氏,而是又看向地上那只仍然活著,卻明顯生不如死的母雞,生生地打了個冷戰,然後慶幸萬分地對清語道︰「幸好你沒有喝那杯茶,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若你有個好歹,為父真是下至黃泉也無顏見人了。」

其實莫說是宋元義後怕,就算看起來一直頗為冷靜淡定的清語,心中也是後怕不已,畢竟她當時還曾經猶豫過,到底要不要喝那杯茶,萬幸的是,清秀太過咄咄逼人,反倒讓自己有了拒絕她的機會,若是她當時選擇笑臉相勸,只怕自己一心軟,還就真的喝了,那麼此刻躺在那里,生不得生、死不能死的,就不是那只雞,而是她自己了。

宋元義頓了頓後,又疑惑道︰「不過,為父倒是沒想到,你幾時對茶開始有研究了?為父記得,你以前不愛喝茶的。」

清語神情一凝,隨後笑了笑道︰「回父親的話,清語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自從上次踫傷了頭,清語便覺得自己像是月兌胎換骨了似的,口味變了,愛好也變了,就連性子,也變了不少。自打那以後,清語就喜歡喝茶了,所以今日倒是僥幸聞出些味兒來,不然……」

宋元義一想到她那句不然後頭的話,頓時打了個冷戰,擺手道︰「別說了,為父想著都後怕。」

說話間,海棠帶著杜姨娘和李姨娘還有方才離去的清秀三人,進了大廳。

四人朝太夫人和宋元義以及姜氏行了禮,後進來的那三個人,看著地上半死不活的母雞,一個個都變了臉色。

宋元義對海棠道︰「你把這剩下的半杯茶送去李大夫那里,請他驗一驗,這里頭究竟是什麼毒。」

海棠應了聲是,小心翼翼地端著那半杯茶水便離開了。

听到一個毒字,杜姨娘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似的,噌地一下跳了起來,驚叫道︰「天哪,竟然有人下毒?真是太狠毒了,太可怕了。」

姜氏听杜姨娘話中意有所指,頓時眼光似刀般地剜向她,冷哼了一聲道︰「杜姨娘倒是未卜先知,誰跟你說是有人下毒的?」

杜姨娘頓時一愣,然後低下頭,吶吶地道︰「奴婢是听海棠姑娘說的。」

姜氏把目光轉向清秀,冷笑道︰「海棠是老爺身邊兒得用的人,你以為趁著她不在就可以隨意編排她?我看不是清秀這丫頭嘴巴快,轉眼就將此事告訴了你,便是這本就是你們的預謀?所以,你們能夠未卜先知?」

宋元義臉色沉了沉,若說此事是海棠告訴杜姨娘的,他真的不信,海棠的性子他最清楚不過了,不該她說的,她是一個字也不會說,茲事體大,她怎麼可能在不清楚真相之前將這麼重大的事情告訴一個小小的姨娘?

杜姨娘和清秀嚇得臉色煞白,忙不迭地跪倒在地,杜姨娘更是哭天搶地道︰「夫人,奴婢這十幾年來伺候您一直是忠心耿耿,盡心盡力,您怎能這樣陷奴婢于不義?今日的一切事宜,明明都是夫人一手安排的,是夫人您說奴婢身份不夠,不能主持大局,免得落了賓客們的面子,不讓奴婢插手的,奴婢又怎麼能到安和園來下毒?」

宋元義最煩女人哭鬧,聞言呵斥道︰「閉嘴,鬧什麼鬧,好好說話,叫你們過來不是懷疑你們,而是想問清楚情況。李姨娘,你來說,這次的茶水是由誰負責的?」

李姨娘上前行了個禮,淡淡地道︰「回老爺,今日六小姐的及笄禮的確是夫人一手操辦的,奴婢並不知道茶水是由誰負責的。」

宋元義把目光轉向姜氏,冷冷地道︰「那便請夫人說說,今日的茶水是由誰來負責的?」

姜氏臉色一白,目光看向了洪嬤嬤,洪嬤嬤好不容易才回了點兒魂兒,這會兒又嚇得癱軟在地了,嘴里直喊道︰「奴婢什麼都沒有做,請老爺明鑒啊,奴婢就算再糊涂,也不至于在這種時候做這種事情啊。」

清語見杜姨娘和姜氏都把這事兒往對方身上推,而且都是一臉無辜的樣子,又看見父親緊鎖著眉頭,一副難以決斷的模樣,頓時想起一句話來︰清官難斷家務事。

更何況這位清官還和這件案子有密切的關系,那就更斷不清楚了。

可是,凶手到底是誰,這對清語來說很重要,即便不能把那人怎麼樣,但是起碼應該知道是誰要對自己下手,至少自己應該知道,敵人是誰。

清語不理會他們的僵持,而是徑直走到了放著茶杯茶壺的那張桌子跟前,端起茶杯一一聞了一遍,隨後又端起茶壺聞了聞,隨後把目光落到了清秀的身上。

清秀卻一直跪在杜姨娘身旁,低垂著頭,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

「父親,那毒,是下在茶杯里的,而且恰好就是清語將要喝的那一個茶杯有毒,茶壺里的茶水和其他杯子里,都沒有毒。」清語手里拿著一個空的茶杯,對宋元義道。

宋元義忙起身走了過去,拿起茶杯和裝了茶水的茶壺仔細檢查了一番,果然如清語所言,其他的物件都是干淨的,唯獨清秀端給清語的那杯茶有問題。

「老爺,毒不是洪嬤嬤下的,定然是清秀那丫頭端茶敬給清語時,下在茶水里的,不然怎麼別的杯子都沒有毒,偏偏她端的那一杯有毒?」

宋清秀臉色煞白地抬起頭來,眼淚汪汪地看向宋元義,咬著嘴唇,一臉無辜地道︰「父親,您要相信女兒,女兒不過是隨便拿的一個杯子,哪里能知道上面被抹了毒?女兒猜測,若不是女兒不巧拿到了有毒的杯子,八妹妹、九妹妹或是十妹妹,總會有一個人拿到有毒的杯子,父親,您沒看見麼,那套茶具剛好四個杯子,不管誰拿到了有毒的茶杯,六姐姐都在劫難逃。女兒不過是不湊巧,剛好就拿到了有毒的杯子罷了。求父親給女兒做主,給六姐姐做主。」

清秀這番解釋倒也合情合理,的確,那套茶具剛好只有四個茶杯,若比清語小的四個妹妹都上前敬茶的話,清語的確是百分之百會中招。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不但沒查出到底是誰下的毒,嫌疑人反倒多了一個。而且,最為關鍵的是,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那毒究竟是誰下的。

宋元義有些無力地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了,對跪在地上的杜姨娘和清秀道︰「你們先起來吧,此事沒查清楚之前,你們都是清白的。」

杜姨娘和清秀聞言,相互扶持著站了起來,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如同兩只驚弓之鳥,仿佛隨便一點兒動靜就能把這娘兒倆嚇得暈過去似的。

姜氏這時也走到洪嬤嬤身邊,想要將她攙扶起來,宋元義卻冷哼了一聲道︰「夫人,即便現在沒查出誰是下毒的人,但洪嬤嬤負責管理今日的茶水,卻出了這等事情,她也是難逃罪責的,還望夫人不要失了公允。」

姜氏聞言手微微一抖,有些為難地看向洪嬤嬤,卻最終坐回了原處。

片刻後,海棠臉色有些難看地回來了。宋元義和太夫人同時起身問道︰「怎麼樣,李大夫怎麼說?」

李大夫和王太醫不同,王太醫是宮中御醫,只偶爾來侯府客診,而李大夫卻是侯府家養的大夫,就住在侯府的外院兒里,幾乎隨傳隨到,所以海棠能這麼快拿到結果。

海棠朝著宋元義和太夫人行了個禮,沉聲道︰「李大夫說,茶水中的確是被人下了毒,此毒名為失語,若是常人飲下這一杯有毒的茶水,不止終身不能發聲,恐怕就是連性命,也未必保得住。」

宋元義雙目通紅,看向姜氏,恨恨地道︰「你便這般容不得她?想要了她的性命?」

姜氏梗著脖子道︰「妾身是容不下她,可這毒不是妾身下的,莫說是下毒,這毒藥的名字妾身連听都沒听說過,老爺若是定要把這罪名強加給妾身,妾身不服」頓了頓後,姜氏的目光冷冷地掃向依偎著杜姨娘的清秀,意有所指地道︰「況且,妾身覺得,此事清秀的嫌疑更大。若清語真的中了毒,妾身必然難以洗清罪名,此事最大的獲益人,反倒是杜姨娘和李姨娘,李姨娘向來老實本分,絕不會做這等事,所以是杜姨娘和清秀合謀,陷害妾身。清秀恰好能拿到有毒的那杯茶水,就是最好的證據。」

平日里惹著就要發瘋的姜氏,今日卻突然變得冷靜起來,原因無他,因為她知道,這會兒自己若是不冷靜理智一些,只怕就被有心人鑽了空子。而且,這個有心人是誰,她比誰都清楚。這個人的手段,超乎她年齡的成熟和狠毒,只要下手就不會落空,而且極難被人抓到什麼把柄。

以前這個人對付的人不是自己,自己也就隨她去了,假裝沒看到就好,而今她竟然要向自己下手了,若自己再不小心些,只怕就真的要糟糕了。萬不能一時沖動,中了她們的奸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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