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屬妖精 外番 第038章塔羅道

作者 ︰ 琴鴻

佔卜師能夠察覺出楚歌的一舉一動,雖然雙目失明,可他仍然注視著楚歌,有些詭異。

事實上,楚歌一接近吉卜賽人的這個據點,佔卜師就有強烈的感應,靈境生異相,他的精神世界因為楚歌的到來波濤洶涌,打破他的冥思,亂了陣腳。

佔卜師曾一時激動失控,打算走出小帳蓬直接找到楚歌。好在這個吉卜賽人意志足夠強大,壓制住自己的心潮,而不表露,鎮定自如。帳外沒人察覺到他的短暫異常,楚歌甚至忽略了他的存在。

佔卜師獨自坐在帳篷里默默推算著楚歌的來龍去脈,在他的感應範圍內,他預測到楚歌每一步行為。收拾了情緒,恢復平靜後,佔卜師開始洗牌、切牌。

他剛剛擺好牌陣,楚歌就進來了。

「公子,這是塔羅牌。」這是佔卜師說的第一句話,迎著楚歌震驚的目光。

莫非這個二十一人組成的流浪家庭,個個都是深藏不露的秘能高手?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楚歌的語氣有股敵意,佔卜師卻不以為意,心平氣和地說︰「在秘能世界里,眼楮看到的,有很大一部分是表象,不可盡信。閉上眼楮,摒棄雜感,你會看到真實的本質。」

「那你知不知道我的能力?」

佔卜師搖了搖頭。楚歌舒了一口氣,讓人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好辦事,也很危險。

「在我的磁氣範圍內,我可以辨出世間任一四系秘能師的真實系別和強弱。四系秘能師都瞞不過我的心眼,可我只能推測你是萬中無一的第五系,能力不明,實力強弱也無法肯定。」

佔卜師說出這一句話,又讓禁歌緊張起來,沉聲問︰「你是如何做到的?」

「秘能四系都有規律法則可循,早在九千年前就開始形成體系。這個體系發展到現在,已經非常完善,也攘括四系的所有變種。但是,第五系不在這個體系之內,不受即定規律法則的限制,充滿未知和變數。我熟知秘能法則和四系規律,精于演算,卻不能看透你。你,是我圖卡斯的異數。」

圖卡斯一言一語自有一種特質,不是刻板,也不跳月兌,而是像聖賢傳播上帝的智慧之光所應具有的空靈。

但是,楚歌不是任何宗教的信徒,他率真的本性里從沒有過對神坻的崇拜與信仰,縱然在這世上只活過三年。絕大多數孩童對神之一類,有著原始的崇敬向往之情,可楚歌不信這一套。

圖卡斯對牛彈琴,他說的話不是楚歌所要的答案。

「你是哪一系?」

楚歌直截了當地問,他甚至有個沖動——跳起抓住佔卜師的手,直接復制。凱迪謹慎的理智壓制楚歌這個不計後果的沖動,直覺告訴楚歌,這個人不好惹。

佔卜師笑了,直言不諱︰「我是元素系,驅物。」

楚歌面前,塔羅牌浮起,在佔卜師的意念驅動下完成復雜的洗牌、切牌步驟,重新布陣,令人眼花繚亂。

「很酷」楚歌贊嘆不已,渴望得到這種驅物能力。有了驅物能力,可退敵于千里之外,而且不露馬腳。

「這78張塔羅牌,是你的兵器麼?」

「不錯」佔卜師注視楚歌,說︰「塔羅牌也是我演算佔卜的道具,有很多的用途,是件寶物。」

這兩個人,年齡差距接近二十歲,屬于不同的民族,楚歌童言無忌,佔卜師在楚歌面前直言不諱,倒也合拍。

「關于我,你知道多少?」

佔卜師沒有回答,說︰「有人推測過你的命運。」

楚歌回想了一下,斷斷續續地說︰「……琴叔叔曾經對我說過,很久以前,在我還沒有出世的時候……有個王八蛋說我壞話……他說了不該說的話,遭天譴,當天就翹辮子死了,死得很慘,連渣都不剩……解氣從那以後,我就戴上了一頂名頭響亮的黑帽子,像過街的老虎,知道我身世的秘能師都喊——」

楚歌及時收聲,還修改了一個字,他不喜歡用老鼠形容自己。

佔卜師略怔了一下,又問︰「你剛剛拿起的牌是正位,還是逆位?」

「正位,有區別麼?」

楚歌話音剛落,佔卜師圖卡斯就陷入解牌的深層冥思之中,一下子木然,靜若石像,變化之快,就像撞了邪、見了鬼。

難道圖卡斯僅憑一張牌就能推測楚歌的命運?

事實上,圖卡斯在楚歌進來之前,就已經在演算,推測各種可能,擺好牌陣,只等楚歌上勾,做出第一選擇。

圖卡斯距離塔羅之道只有半步之遙,手中無牌心中有牌,不開牌也能佔卜。精深此道的秘能佔卜師能識因斷果,窺測命運天機,其手法獨特,豈是凡人佔卜師能夠比擬?

楚歌對塔羅道一竅不通,不懂其中深淺險惡。他拿走第一張牌,便觸發了整個機制。楚歌的命運再一次暴露在秘能大師面前,糊里糊涂得被人擺了一卦,禍福難料。

圖卡斯進入冥思狀態後,久不言語,像木雕、石像一般,坐化了,一動也不動。這可不是楚歌所希望的,明知對方是盲人,楚歌仍用手在這個吉卜賽佔卜師面前晃了一晃,等了半天沒動靜,只能起身走人。

就算這位佔卜大師能測出自己的過去現在未來又如何?

知,便是知了,如果對自己不利,大可比劃,打不過,可以借鑒波斯貓妖的生存方式——逃跑。楚歌知道自己無力改變被獵殺的命運,除非練就了扭轉乾坤的大神通,有能力自保,憑自身實力敗退賊人。

楚歌剛剛樂觀了一下,心境再次變幻,心中有陰霾,揮之不散。他覺得吉卜賽人似乎有意靠近自己,意圖不明。楚歌明確自己強不過人家,在事態沒有出現惡化的苗頭之前,走為上策。

「先生,這張塔羅牌,我要了。」楚歌走到帳篷門口,又折了回來,從手指上取出鑽戒,笑道︰「禮尚往來,送你的,告辭。」

第040章塔羅道(2)

「姑娘,請借一步說話。」楚歌剛走出帳篷,就被吉卜賽老人攔下。其他人虎視眈眈地盯著楚歌,後者冷哼了一下,不屑。

老人叼著煙斗,把楚歌引到遠離小帳篷的開闊地,似乎是想解除楚歌對自己的敵意,他突然停下問︰「楚姑娘,你相信宿命麼?」

命由天定,事在人為,這是一個可有可無、可大可小的問題。

「宿命……哼哼……」楚歌哂然一笑,說︰「腿,長在我自己身上;路,是我自己走出來的。就算真有宿命,也是我自己決定的,不是嗎?」。

老人吐出一口煙圈,笑了笑,說︰「你的路,不一定是你一個人走出來的。你沉睡的時候,你的腿還在動,不是嗎?」。

楚歌大駭,因為老人的話喚醒了楚歌某部分被壓制的記憶。

關于自身,他的問題比姐姐楚芸還多。他可以讀取別人的記憶,對別人了若指掌,卻拿自己沒辦法。

楚歌不能從別人的腦域探听到關于自己、關于姐姐的任何信息,這是他的復制能力的少數幾個盲點之一。他隱隱有種感覺,覺得自己是他人記憶中的一個幽靈,被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屏蔽,捕捉不到。

這種感覺讓楚歌感到虛無,很痛苦,仿佛自己從未出現過一樣,是一片空白。

父親在世的時候,嚴守秘密,口風很緊,想方設法讓楚歌相信自己是一個完整的人,只是比較特殊一點。身邊的人也用謊言搪塞,都沒有對他說出實情,包括小姑,以及琴小師、鐘芹這幾位對楚歌非常重要的人。

那些年,每次醒來,楚歌都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擺布了一樣,時常出現在記憶之外的環境里,醒後都要花點功夫調理心態,弄清楚自己的位置,好在身體無恙,沒有損壞。比如昨天的覺醒,他是出現在地鐵里面,頭腦里只有十二年的空白,積攢了十二年的疑問。

這是楚歌獨特的生存狀態,一旦沉睡,身體就失控。靈與體分離,無法感應,而且醒來的時間毫無規律。他很想弄清楚自己沉睡時,自己的身體都在干些什麼勾當?是人為操縱,夢游,還是傳說中的靈魂出竅、邪靈附體?

常人想想都覺得可怕,楚歌也不例外。直到身份暴露,在舉家逃亡之中,楚歌才慢慢適應這種生活方式。

吉卜賽老人的這句話與宿命無關,但是老人點到了要害,他似乎比他兒子更精擅塔羅道,一語道破本象。

飛天獸做思考狀,小幅度鼓扇了一下翅膀,它理解不了老人的話,一直覺得楚歌和楚芸就是同一個人。因為它踩著的人可以變身嘛,飛天獸識得被自己踩在腳下的人的獨特磁氣,覺得自己結交的這個朋友和其他人很不一樣,很有意思。

老人娓娓道來︰「我也不信宿命,塔羅與宿命無關,但我相信因果規律。鑽研塔羅,識因斷果,可獲得王道決斷之力。我們這一族的塔羅秘術與外族的不同,能知三生,是依據今時的你、現在的選擇,推導你過去種下的因,演化你未來的果,得出一個完整的你。你做出的每一個決定、每一個選擇,都會帶給你新的機遇或是新的磨難,改變你的命運。塔羅秘術為你揭示各種可能性,提供你應對各種狀況的方法與對策,以及正確的態度……」

「停,我對塔羅不感興趣。」楚歌打斷吉卜賽老人的話,他厭惡這種虛無的東西,而是偏愛于實在的東西,比如美酒食物、強大的秘能,或者是美女。

「你體內另一個靈,才是異數的源頭。你的一生,都將被他左右,這就是你無法改變的宿命。我希望你留下來,听我兒子的解牌,或許可以為你指出一條明路,減小傷害。」

「另一個靈?」楚歌眉頭緊皺,思忖老人的話,而後大笑。

楚歌回頭看看那個小帳篷,已經有吉卜賽人把帳篷合起,他看不到冥思中的佔卜師。楚歌猜測,沒有幾個時辰的工夫,那個盲人是不會醒過來。要是自己耗在這里,還沒等到他開口,恐怕接引使者就已經殺到,到時翻天也翻不出春秋了。

「我趕時間。」

楚歌心浮氣躁,露出孩童心性,不想听吉卜賽老人長篇大論。目前一分一秒都很重要,在這里耽擱時間,會錯過逃命的時機。

讓人無語的答復,吉卜賽老人沉默了片刻。

楚歌簡單權衡了一下,做出對自己比較有利的選擇,不再廢話,也不打招呼告辭,直接帶著飛天獸奪步離去。

吉卜賽老人看著楚歌消失在轉角,若有所思,略有遺憾。

「父親,你確定這個人就是我們一直等著的那個人嗎?」。一位相貌和圖卡斯非常相似的男人出現在老人身後,他的年齡比圖卡斯要大上幾歲,說吉卜賽語。

「我想是的,星騎士的屬下沒能完成任務。否則,他就不會被接引使者帶到春秋古城來,我們也不會以剛剛這種方式初會。這個可能,圖卡斯先前預料到了。」

兒子輕聲問︰「為什麼我們不直接取他的性命?」

「你當他肩上那只鳥是吃素的擺設?」老人很不高興,面色黑沉,臭得像糞坑里的石頭。

兒子誠惶誠恐。

老人很快緩了過來,告誡兒子︰「殺人滅口,那必定會留下痕跡,這里是華夏族的地界,住在宮城的幻境管理員也不是唬人的玩意,那里還有蘭島派駐在此的幾個修羅。接引使者把他帶來,八大家族的人隨行,誰能保證他們有沒有在他身上做什麼手腳。他一死,我們豈不是都要跟著陪葬?兒子啊,這賠本玩命的買賣,做不得,你一定要謹記。」

兒子低頭受教,說︰「那,父親,就這樣讓他走嗎?以他現在的能力,很難擺月兌接引使者,我們是不是應該助他——」

老人擺手打斷兒子的話,說︰「老三可能要冥思十天半個月,暫時還不能確定他將來是白是黑。此人變數太多,我們涉入太深,肯定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現在,我們已經做完了我們應該做的。他就這樣離去,也是意料之中的一個可能。這是他的選擇,我們無權干涉,不能強求。至少,這一次,我們趕在了蘭島的那些老家伙前頭。他以後自然會明白我們對他的態度,我有九成的把握,他不會與我們為敵。」

「如果——」

「哼哼,要是他死在這種不起眼的角落里,那他,也就這點能耐而已。你覺得,他會是這個層級的人嗎?」。

兒子挪了一下腳,低頭看地面的泥草。

「身在這種世界,沒有本事,玩不起的,死了也就死了,活該永遠沒有人會同情弱者,不要相信悲天憫人的把戲,聖人的眼淚是裝出來的,各取所需。」

兒子沉默了一陣。

「他帶走了三弟的大阿卡納。」

「是正位死神吧。」

「是。」

「無妨,隨他去吧,本應該屬于他的。」

兒子把一枚黃金瓖鑽戒指交給老人,說︰「這是他留下的。」

「禮尚往來,他也不能完全免俗。如果他不近人情,那就糟了,我們這出戲也白演。」老人打量著鑽戒,微笑道︰「在人間,這種戒指好像很值錢。」

兒子也笑了起來︰「是的,黃金和鑽石的成色、質量都是極品,這枚戒指的工藝水平也是上上乘,市場價不低于7萬美元。」

老人把鑽戒給了兒子︰「我觀這枚戒指沾有緣法,還有大用途。圖卡斯醒後,交給他吧。圖卡斯的命運已經和他搭上了扯不斷的聯系,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因果,一切交由圖卡斯來處理,我們都不能干涉,這個你要記清楚。」

「是。父親,那今晚的表演節目是不是——」

「都取消了罷,等圖卡斯醒後再做其他事。對了,普瑞提克,你去布下幾道結界,別讓閑雜人干擾圖卡斯。留下幾個護法,其他人都到市區逛逛,增長見聞,要多多領會一下華廈族的秘能文化,很有助益。大伙隨老父浪跡天涯,好不容易來這一趟,你們想干嘛,就去干嘛,不要招惹麻煩就是。老夫要去研究東方易經八卦,沒有緊要的事情不要過來找我。」

「是。」

普瑞提克走後,老人又看著楚歌消失的轉角,笑了。

「死神楚歌,老夫但丁,期待與你的下一次見面。」

……離開吉卜賽人以後,楚歌依據騎飛天獸翱翔春秋古城上空的記憶,向著驛站的方向奔跑。時間緊迫,他已經顧不上吃飯、復制新能力,離開幻境才是當務之急。

一路上,但丁的一字一語猶言在耳,心驚肉跳。

「你的路,不一定是你一個人走出來的。你沉睡的時候,你的腿還在動,不是嗎?」。

「你體內另一個靈,才是異數的源頭。你的一生,都將被他左右,這就是你無法改變的宿命……」

被封印十二年,不只是睡了一覺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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