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夢翩然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272章師兄弟的不同

作者 ︰ 夏文暄

上官鶴聞言但笑不語,凌灝等待片刻後說道︰「若樓主不想言明,本侯亦不會強人所難。」

此時此刻凌灝已經隱約明白了七八分,上官鶴的表現太過明顯了。雖然他開出的條件的確很豐厚,但若真要用那個條件去交換的話,那還不如不要。捫心自問下,真的能為了盡快取得天下而做出那種事?怎麼可能

「侯爺是聰明人,豈會不明白本座所要條件?端木渠的軟肋何在,想必你我二人都清清楚楚,打蛇就要打七寸,尤其是對付他那種幾乎沒有缺點的人,一定要逮住機會,予以重擊。應或是不應,不過是侯爺一句話罷了。」

「本侯雖非正人君子,但如此不入流的手段還是不屑使用。再說若真的按照樓主所說去做,怕是日後這把柄捏在樓主手里了,本侯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吧。」凌灝心中一緊,語氣冰冷道。

此時上官鶴的話,果然應證了他的猜測。他是想要他交出聶清然,以此去打擊端木渠。

姑且不論聶清然現在懷有他的孩子,便是沒有孩子的情況下鬧成這樣,他也絕不會做出如此下作的事。他想要報復也要自己來,怎麼會假手別人,讓別人拿著自己的女人去威脅敵人?

「侯爺何必如此固執,你與聶宮主鬧至如斯地步,難不成還會有和好如初的一天?即便日後和好,那慕容宛也是你們中間的一根刺,拔不掉,更忽視不了。破鏡就是破鏡,就算重圓那些裂痕也補不回來,到頭來只會引起更大的矛盾。莫不如現在就把她交予本座,為侯爺的大業添磚加瓦,也算她大功一件了。」上官鶴薄涼一笑道,語氣越發陰寒,「女人麼,不說日後事成之後,便是現在,堂堂定北侯要多少女人沒有,何必死抱著這個欺騙你的女人不放?若是侯爺憐惜那孩子,便待孩子生下來後接走即可。嘖嘖,剛生完孩子就骨肉分離,那痛苦怕是不會太小,豈不也如了侯爺想報復的意願?」

他的話讓凌灝眼前突然閃現過聶清然哭泣的臉,付出了那麼大代價保住的孩子卻連一眼都沒見到就被抱走,那等錐心之痛令她痛不欲生。似乎還真的有了點報復的快感,心中的恨也消失了不少。

可下一刻他卻覺得不對勁了,明明是報了仇,可為什麼心卻痛到幾乎窒息。尤其是那雙清澄的眼楮里一滴滴留下的眼淚,好似都化作燒紅的烙鐵,一下下印在他的心上,讓他也痛苦不已。

「如此的話,恐怕樓主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凌灝深吸一口氣,閑閑笑道,「听上去確是是很誘人,不僅天下在握,還能替本侯出了最近以來一直積壓著的一口惡氣,實在是妙不可言。可惜本侯始終認為,要拿自己的女人去換取既得利益的男人,實在無顏面對天下人。」

「哦?聶宮主一直瞞騙,侯爺還要傾力相護麼?」

凌灝輕嘆著搖搖頭,滿是惋惜之色道︰「樓主與端木渠果然是同門一場,兩人一向都是行事高調,想要什麼,想做什麼全都會直白說出,雖為敵人,卻令本侯不得不佩服二位。但是樓主與端木渠最大的差別,也是本侯最看不上樓主的一點就是,明明就喜歡了,卻非要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甚至針鋒相對的態度。看看端木渠,喜歡便是喜歡了,嫁人了又如何,這份感情發乎情止乎禮,誰都不能阻止。而樓主卻是想方設法的希望人家好過,卻從來不用示好的方法,一直扮演著奸險的角色。如此躲躲藏藏,實在有辱樓主的威名。」

上官鶴剎那間臉色驟變,那張總是完美無缺、風華絕代的容顏上第一次出現驚慌失措的神情,就連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中萬年不變的淡淡疏離都顯出細細的裂痕。然而失態僅僅只持續了一瞬間,下一刻往日那漫不經心的笑容就從新回到他臉上。

「侯爺怕不是以為聶宮主是什麼絕世美人,只要是個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群下吧?」

「本侯是何意思樓主自己心中清楚,往日那些事不用本侯一件件幫樓主回憶吧?」凌灝氣定神閑的望著他,嘴角噙著一縷嘲諷的笑意,「就連這次來找本侯,也只是隨便捏造了個借口想帶走她而已,因為樓主怕本侯會對她不利。樓主與那端木渠是先禮後兵,各自分工吧。只是可惜,世事並非隨人願,樓主還是把這些心思收起來吧。只要有她在手,便能同時牽制住當今天下兩大人物。這份利益,本侯豈會放手?」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薄薄的霧氣彌漫在樹林中,清晨的日光從樹葉枝椏的間隙中鑽入,驅散了林中的昏暗。

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相對而立,一個一襲紫衣,長身玉立,挺拔的長眉斜飛入鬢,眼眸是純正的黑色,嘴角微揚,似笑看天下風雲,只是簡單站立,就足以讓萬物望塵下拜。一個黑袍加身,面容俊美,雖然是男兒身,卻生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但只要微微靠近,便能感受到那令天下人不敢逼視的氣勢。

「哈哈,原來侯爺是打的如此算盤,居然能連‘自己的女人’都算計至此,本座甘拜下風。」上官鶴故意咬重了中間幾個字,「至于所謂的喜歡,侯爺若要如此想,本座也無話可說。但本座想提醒侯爺一句話,機不可失,若放過這次機會,可不見得就有下次了。」

「不敢勞煩樓主費心,本侯想要什麼,自然會憑自己的能力去爭取。」凌灝微微欠身道。

「好,那本座就不再多言,全憑侯爺自己處理。」上官鶴拱拱手,轉身離去。

他沒走幾步,突然停下,仍舊背對著凌灝道︰「西北那些蠻子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了,不知侯爺可有把握在內外夾擊的情況下取得這天下呢?」

說完也不等凌灝答復,便悠然的離開,很快消失在清晨的薄霧中。

凌灝久久的盯著上官鶴消失的地方,直到薄霧散去,陽光完全籠罩著樹林後,他才轉過身,步履沉重的向城內走去。

房門揉著惺忪的睡眼打開大門,不知道誰這麼早就要進府。一見是凌灝,立馬連僅剩的睡意都沒了,誠惶誠恐的跪下行禮︰「參見侯爺。」

凌灝擺擺手,看也不看那人,直接朝府內走去。

一個丫環模樣的人從府內奔出,向著凌灝張大嘴,似乎在喊什麼,但由于隔得太遠,根本听不清楚。就在此刻馬的嘶鳴聲突然響起,凌灝條件反射般轉過身,看見一匹矯健的驛馬停在路邊,信使模樣的士兵拿著一封朱砂密封的信跪倒在地︰「侯爺,邊關急報」

凌灝拿過信封後迅速拆開,草草瀏覽一遍後立刻奪過驛馬,翻身上馬後朝軍營奔去。等到那個丫環跑到門口時,只見到了一個揚起漫天塵土的笑黑影了。

小楠垂頭喪氣的走進房間,語帶哭腔的對著坐臥在床的聶清然說︰「夫人,我好不容易找到侯爺的時候,他卻匆匆出門了」

「沒事,反正我也不想看見他,你將那封信放去他的書房就行了。」聶清然寬慰的笑笑,蒼白的皮膚在晨光的照耀下幾乎透明,都能看見皮膚下細細的血管了。

「可是夫人,你昨晚都暈倒了,大夫說你動了胎氣,侯爺不應該來看看麼?」小楠咬著牙一跺腳,忿忿不平的說。

「只是動了胎氣,又不是什麼大問題,要他來做什麼。」聶清然又好氣又好笑的瞅她一眼,「現在這地步,讓他來了也是自討沒趣,自己給自己添堵呢」

「沒想到姐姐如此豁達,真是妹妹的榜樣啊」清脆的鼓掌聲從門外傳來,慕容宛穿著一身鵝黃色對襟長裙款款走進房間,那雙美眸還時不時四處掃兩眼,看清楚房中的簡陋之景後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似有嫌惡。

聶清然斂去和小楠玩笑的表情,淡淡道︰「本宮主的姐妹都在越州,不知慕容小姐何時成了本宮主的姐妹了?」

慕容宛轉了轉眼珠,嬌笑道︰「如今你我二人共同服侍侯爺,自然也算作姐妹了。」

「服侍?」聶清然失笑的望著她,「本宮主是嫁與定北侯,兩人地位平等,志趣相投,並非是夫為妻綱,出嫁從夫,何來服侍一說?慕容小姐真是誤會了。」

「哦,是麼?」慕容宛以手捂口,純真的雙眸大睜,作驚呼狀,「姐姐如此驚人的想法,妹妹真是頭一次听說呢。姐姐真不愧是女中豪杰,我天曌女兒家的典範。」

「慕容小姐謬贊了,本宮主承受不起。」聶清然瞟了她一眼,將目光轉向站在她身後的流霜。

流霜是跟著慕容宛一起進來的,但卻不曾開口說話。現在見到聶清然的目光飄過來,不禁心下一驚,那眼光明明是平淡無波的,可為什麼她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其實妹妹此次前來是為了感謝姐姐大方的將房間讓出,以作侯爺和妹妹的新房。听說這里缺東少西的,便來看看有沒有可以幫襯的地方。」慕容宛完全無視了聶清然語氣中的疏離,仍舊姐姐妹妹的稱呼著。

「真是勞煩慕容姑娘了,這里一切安好,不需要姑娘的幫襯。」聶清然不咸不淡道,她實在是不想看到慕容宛的虛偽嘴臉。以前便覺得她不夠真誠,如今更是沒有一絲好映像了。

她本來十分討厭這種宅院中妻妾爭寵斗法的戲目,所以一直避免與達官貴人有所接觸,更從未想過會與那些人成親。不想世事弄人,如今不僅成了親,還不得不面對這些虛以委蛇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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