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超級商業帝國 正文 七百七十四.

作者 ︰ 皇家爬蟲

一條心很關鍵啊,一條心也很難一想這,馮培明心里,就不由得犯起一陣難過。(神座)

下午是情況通報會,省委金子楊同志向省上四大班子通報孔慶雲一案的查處情況。金子楊說,經過紀委調查組一個多月的艱苦偵查,孔慶雲一案已取得突破性進展,初步查明,江北大學一期工程建設中,孔慶雲借分管基建工作之便,多次向施工單位索要賄賂,受賄金額高達一千三百多萬元,另有字畫、古玩若干件。目前,紀委調查組正在全力以赴,查找巨額髒款的下落。除經濟問題外,孔慶雲還涉嫌向國際學術機構有關人員行賄,以贊助、合辦、友情支持等方式,變相拉攏學術界權威人士,為自己在學術上謀取虛名。更讓人震驚的是,身為江北省最高學府重要負責人,江北物理學科方面帶頭人,孔慶雲不顧黨紀國法,不顧組織原則,更不顧為師之道,讓和自己關系曖昧的外籍女教授為國際物理學界權威人士提供性服務,還美其名曰性自由,性開放,從而為自己當選亞太物理學會執行委員會委員撈得關鍵一票……

金子楊講到這,有意停頓片刻,會場上響起一片嗡嗡聲。馮培明微微吃驚,出乎意料地抬起目光,盯住金子楊看。這個消息他之前沒有得到,他掌握的情況是,孔慶雲跟那個叫瑪莎的外籍女教授關系不正常,很有可能要上升為作風問題,怎麼又突然變成讓瑪莎向權威人士提供性賄賂?這樣讓問題升格,會不會?

轉念一想,這個升格好,這樣一升,非但作風問題跑不了,還能把問題擴大,他擔心的,就是金子楊頂不住,快刀斬亂麻地把問題了了。現在看來,金子楊這邊,還硬著哩,硬好,好啊。

他听見自己的心非常愜意地響了幾聲,那種聲音真是動听,他努力壓制著,沒讓飄乎乎的感覺升騰上來。不能升啊,絕不能升這麼想著,他沖金子楊微微點了點頭,就又非常嚴肅地板起了面孔。

金子楊接著道,鑒于該案涉及面光,涉案人員多,為加大偵查力度,省委決定成立專案組,組織精兵強將,全力展開這起高校**案的偵查。省委要求,江北高校界要迅速展開自查自糾,要高舉反腐這面旗幟,旗幟鮮明地跟各種**行為做斗爭。要把高教事業辦成陽光事業,要讓純淨的空氣充滿我們的校園……

本來這是一個鼓舞人心的會議,至少對他馮培明,能起到鎮定作用,省委既然把主要精力用在孔慶雲一案上,就不會有更多精力,去關注下面的事,特別是春江那件事,那件事才是讓他坐臥不寧的事啊。他現在急于要滅的火,不在省城,在春江,在那些陶器上

他的心再次暗淡,更暗的,是下午會上彬來書記一言沒發,金子楊通報完,彬來書記便宣布散會,什麼要求也沒提。

這不正常,極不正常。

會議結束不到半小時,馮培明就接到楚玉良電話,楚玉良興致勃勃告訴他,專案組來了幾位同志,將瑪莎,陳小染,強中行,校辦主任路平還有一名副校長一並帶走了。

「路平也讓帶走了?」馮培明忍不住就問出一句。

「帶走了。」

馮培明剛要說一句擔心話,一听楚玉良口氣,話鋒馬上一轉︰「帶走好」這話把他自己也怔住了,半天,兀自一笑,有什麼好怔的,不就帶走一個路平麼,有啥可驚可怪難道他跟路平還有什麼交易不成?

這陣坐在酒桌上,馮培明就不是那種感受了,尤其看見楚玉良一張灰不啦嘰的臉,心就越發擱不穩。關于楚玉良跟路平,他多多少少听到一些。楚玉良這人,不跟李希民。李希民雖然倔,但他倔得實在,從不曲著拐著,心里有什麼,嘴上就講什麼,哪怕你不高興,他也要講。當然,重要場合,他還是很給你面子,不會讓你掃興,更不會讓你下不來台,這點他放心,一千個放心。楚玉良呢,這人老讓他吃不透,盡管他比李希民殷勤,也比李希民跟得緊,但他一雙眼背後,總藏著另外的東西,說穿了就是**,權欲。楚玉良沒能競爭上校長,一直耿耿于懷,孔慶雲這事,保不準就跟他有關。

想到這一層,馮培明非常含蓄地笑了笑。有些東西,他能給別人,有些,萬萬不能。所以他不能不排除,楚玉良殷勤的背後,還藏著別的動機,得對他提防著點啊,如果翻在他手上,他馮培明,可就讓別人小瞧了。

馮培明現在是越來越多疑了,多疑得自己都感到可怕。

馮培明不說話,別人也都不敢說。楚玉良倒是躍躍欲試,想說,一看馮培明臉色,幾次都把話咽了回去。

坐在邊上的李希民一直靜著,不只是神靜,心也靜。其實,這頓飯他是不想來的,馮培明打電話時,他借故身體不舒服,想推,結果沒推掉。馮培明說︰「希民啊,我難得有空閑,時間久了,大家在一起坐坐,有好處。當然,你要是身體真不舒服,就算了,改天再找機會。」李希民趕忙說︰「老領導,你千萬別這麼說,我來,一定來。」就這麼著,他來了,來得比誰都早。

來了他又後悔,不是後悔跟馮培明坐一起,他是見不得楚玉良。都說他跟楚玉良,是馮培明的左臂右膀,教育界的兩員大將。天知道這左臂右膀是怎麼封的,指不定,就是楚玉良自己說的。這人雖是黨委書記,做起某些事來,起碼的原則都不講。隨著孔慶雲一案的縱深調查,李希民越來越對他不敢抱希望。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希民雖然不能說自己有多高尚,但至少有一條,他從不昧著良心做事,更不會為了自己的虛榮心,去做過分傷害別人的事

楚玉良他就不敢保證。

路平一被帶走,李希民就知道,字畫這個謊,要揭穿了。甭看楚玉良做得妙,瞞得過別人,想瞞他這個教育廳長,還難。孔慶雲剛被帶走,他就跟莊緒東說︰「這事做得有點急了吧,應該先從外圍展開調查,掌握一定證據後,再采取措施也不遲。」莊緒東什麼也沒說,一張臉沉默如鐵。不說就是對他有意見,在教育界,在高校這個特定的圈子里,誰都拿他當馮培明的人看,誰也拿他當楚玉良的戰友看,他想做出一種姿態都不行現在馮培明又請他吃飯,而且跟楚玉良在一起,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不定人家怎麼看他呢。

但他能不來嗎?且不說他到教育廳長的位置,就是馮培明一手提攜的結果,單論他跟馮培明長達二十多年的關系,這頓飯,他也得來,而且他得埋單。讓一位對自己有恩的老領導俯來請他,李希民做不到

馮培明和李希民各自揣著心事沉默的時候,楚玉良終于耐不住,開口打破了這份沉悶。相比孔慶雲的消息,楚玉良更想知道,省委對孔慶雲同志的態度。這是楚玉良的從政經驗,有些事風聲大雨點小,最後能不了了之。有些事雖然無風無雨,最終卻能掀起大*瀾。這里面有個奧妙,不是事情本事有多大,多復雜,關鍵是高層的態度。態度決定一切依他的判斷,孔慶雲案現在有點雲里霧里,讓人看不透,如果要看透,就得看省委對周正群一案的態度,這才是關鍵。可是周正群案一點消息都听不到,實在讓人不踏實。對楚玉良而言,孔慶雲出不出問題雖然對他很關鍵,更關鍵的,卻是周正群如果周正群安然無恙,他的目的,照樣達不到。

一想目的,他的心就怦怦直跳。

跳著跳著,楚玉良按捺不住就問了一句︰「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孔慶雲案上,是不是不太正常?」

沉默著的馮培明忽然轉過目光,盯住他︰「怎麼不正常?」

「我也說不準,不過我覺得……」

「說不準的事就不要說」

楚玉良訕訕一笑,不敢再問下去。∣我∣搜小|說網

沉默既然被打破,馮培明就不能再裝啞巴,裝啞巴會讓氣氛沉悶,這是他不想看到的。既然請大家吃飯,就應該吃出一種氣氛,這氣氛當然是歡樂的,他馮培明還沒理由沮喪,更沒理由在下屬面前裝啞巴。馮培明舉起酒杯,朗聲道︰「都悶著干什麼,這又不是開會,就算開會,也應該活躍點,來,我敬大家一杯。」

一杯酒敬完,氣氛果然活躍了。楚玉良帶頭鼓噪,他是一個不長記性的人,這話是馮培明送給他的,記不清是啥時候,大約也是在飯桌上。楚玉良雖覺不中听,但因為是馮培明說的,便也愉快地笑納了。今天他照樣不長記性,沒意思,干嘛要繃個臉,干嘛要苦大仇深?現在接受調查的是孔慶雲跟周正群,不是他楚玉良,也不是飯桌上某個人,沖這一條,就該高興,就該痛痛快快喝一場。

飯桌上的氣氛因楚玉良的鼓噪而熱鬧,馮培明這次沒怪他,多少還有些感激他。他舉起酒杯,單獨給楚玉良敬了一杯。楚玉良受到鼓舞,正要再接再厲,馮培明搶過了話頭。

馮培明是怕楚玉良亂講,飯桌有飯桌的規則,坐在一起本身就已說明問題,用不著你再刻意強調什麼,多余話向來也是愚蠢話,是愚蠢人說的,馮培明不會說,也听不得。他要講笑話,這笑話多是過去的逸聞舊事,但絕對能笑破肚子。這是馮培明的藝術,他雖是請你吃飯,但絕不在飯桌上談論正事,更不會跟你談政治。政治不是在飯桌上談的,政治在心里,在彼此的眼神里,意會里。有時候一聲咳嗽,一聲斥罵,就意味著政治,用不著赤果講出來。況且召集一幫下屬談政治,是政治家最忌諱的事。馮培明的高處,就是讓你感覺到,他請下屬吃飯,就是為了吃飯,沒別的意思。

如果硬說有,那就是告訴你,我馮培明還記著你,還把你當個朋友看。

朋友是不分上下級的,這是他的姿態,對你,就看怎麼理解這句話。

「來,干杯」馮培明再次舉起酒杯,主動跟下屬敬酒。

杯酒言歡中,楚玉良再次按捺不住,道︰「這氣氛,想來想去還是不正常。」

「書記多慮了吧,沒什麼不正常。」李希民見楚玉良老是把話題往不該引的地方引,帶著情緒道。

「希民,不是我敏感,我真是覺得……」

就這一句話,一個稱謂,立馬就曝出楚玉良的不成熟。希民雖然親切,但這種稱謂,只有馮培明能叫,那是居高臨下的親切,是平易近人。楚玉良這樣稱呼,就顯得他在江湖里經得風浪少了。

馮培明緊起了眉,李希民臉上也有一層不快。楚玉良自己倒不覺得,他今天真是有點喧賓奪主的味,見李希民低頭不語,竟又跟著問了句︰「希民,你是裝糊涂吧,這個糊涂我可裝不了,我真是覺得……」

「覺得什麼了?」馮培明啪地放下酒杯,這人怎麼就?

眾人嘩地抬起目光,馮培明很快意識到,這個動作重了,不該,也沒必要。雙眉一松道︰「喝酒吧,請你們來,就是想借工作消閑,輕松輕松,別扯那麼多。」

「喝酒,來,楚書記,咱倆踫一杯。」李希民舉起酒杯,楚玉良似乎覺得這杯舉得別有意味,但李希民舉了,又不能不踫。

李希民一踫,大家便輪留踫。一輪踫下來,氣氛便又回到了正常。

這頓飯雖說別扭,但總算在熱鬧的氣氛中吃完了。一離開酒店,馮培明的態度就變了,飯桌上如果他傾向于李希民,那麼一離開飯店,他感情的天平就倒向楚玉良這邊。

馮培明特意將楚玉良叫上車,讓他跟自己一起走。車子穿過筆直的海濱大道,在市區繞了幾個彎,開進海濱大飯店。

馮培明在這兒有一套房,是平時休息或接待客人用的。

這晚,楚玉良走得很晚,將近午夜一點,他才離開海濱大飯店,往自己家去。路上,楚玉良腦子里全是馮培明批評他的話。他想不通,馮培明怎麼會批評他呢?原以為馮培明單獨將他叫去,是跟他透露一些內部消息,甚至還抱了希望,想從馮培明嘴里,得到他當校長的可能性。誰知馮培明只字不提他工作變動的事,從頭到尾都在批評他的不成熟,包括飯桌上那聲希民,也給點了出來。「怎麼能那樣稱呼,他是廳長,是你的上級,任何場合,都不能忘掉自己的身份」

身份,都跟我講身份,我楚玉良走到哪,都要矮人一頭

早知道如此,就不該來吃這頓飯

且慢,楚玉良將馮培明批評他的話從頭到尾回味了兩遍,快到家時,忽然就想起一段跟今天的飯局無關的話。

「玉良啊,有時候不要只盯著上面,下面其實有很多工作可以做,也有不少人需要我們去關心。對了,前些日子我听說,路平的妻子病了,病得還不輕。你這個黨委書記,居然對此不聞不問,太不貼近群眾了吧?」

六月十九號,星期五。

周末應該是個讓人放松的日子,楚玉良卻一點也放松不下來。搬遷工作本來很順利,再有一周,工作就可告一段落,誰知中間突然發生變故,原定跟江大一同搬遷的城市學院突然宣布不搬了,已經搬過來的學生,這兩天原又往回搬。

此事驚動了高層,教育廳組織有關部門,緊急在閘北新村召開會議,調查原因。誰知城市學院院長說出了一個令人費解的理由︰閘北高教新村配套設施不完善,交通不便,教學成本反而比市區要高,還是不搬的好。此理由听起來成立,楚玉良卻敏感地想到了另一層,他相信,這只是個別領導拒絕搬遷的措詞,真實的緣由應該是他們害怕搬遷過來後,原來在市區中心的土地會落入別人手中。

土地,土地才是大家最最關心的,也是他楚玉良最最關心的。

這是一個共性問題,包括江北大學,也在這事上有過激烈爭論,孔慶雲等人一開始堅持不搬,更不同意在閘北建設什麼高教新村。後來是政府采取了強制性措施,為鼓勵江大等一批重點院校,省財政同意對新建工程給予百分之五十的財政補貼,另外百分之五十,一半由學校自籌,一半由政府協調銀行貸款。在此優惠政策的鼓動下,一期項目才開始上馬。然而,運行當中,政府答應的百分之五十並沒兌現,江大還好一些,至少拿到了百分之三十,像城市學院這種二類院校,怕是連百分之十五也沒拿到。

舉債過重,是影響搬遷的主要原因,只不過,這原由沒人敢講出來,畢竟,閘北高教新村是政府重點工程,是在全國都產生巨大影響的形象工程,誰敢在這項跨世紀工程面前說三道四?

楚玉良當然不說,不但不說,別人說他還要反對。舉債問題他清楚,比孔慶雲還清楚,但他不說。有些事就是這樣,明知道不合理,但你還要舉雙手贊成。為什麼?這就是政治,至少是他楚玉良理解的政治。閘北高教新村是馮培明在位子上提出的,也是馮培明一手抓的政績工程,他楚玉良能不支持?如果不支持,他能順順利利由黨委副書記過渡到書記?如果不是周正群從中作梗,這次競選,校長是跑不掉的。可惜也好,孔慶雲當了校長,他就更不能說,更不能反對,必須堅定不移站出來,第一個擁護搬遷。

舉債怕啥,他楚玉良又不是法人代表,債再多,也用不著他還

楚玉良這麼想著,就想給城市學院的老崔打個電話,跟他私下溝通一下,看能不能不撤這個台?反正工程已經建了,搬是定局,犯不著在這老問題上糾纏不休。後來一想,這個電話不能打。搬遷工作不是周正群抓的麼,是周正群拍著胸脯跟常委們表了態的,城市學院此舉,等于是在撤周正群的台啊。

他的台該撤

但是楚玉良沒想到,城市學院一退縮,其他幾所大學也跟著起了反應,本來熱熱火火的閘北新村猛地冷清,上午他才打听清楚,原來另外幾家學校都沒學他們,表面是在搬,其實是在應付,現在索性連應付的事也不干了。

江大被孤立在這兒,繼續搬,還是?

楚玉良一時沒了主意,偏是這幾天,馮培明又不在省城,那天一起聚過餐又在海濱大飯店深談後,第二天馮培明便帶著調研組去了春江,楚玉良打電話過去,想請示怎麼辦,馮培明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這種事你也要問我?」

一句話,越發讓楚玉良找不到辦法了。

一上午,楚玉良都坐在辦公室想辦法,但是辦法真難想啊,尤其這種時候,一步邁錯,滿盤皆錯,弄得不好,他兩頭都不討好。楚玉良第一次嘗到了「一把手」的苦楚。

快下班時,楚玉良接到電話,有人請他吃飯,一听電話里的聲音,楚玉良的心動了一下,抬頭看看窗外,陽光明媚,六月的天空飛舞著淺紅色的東西,這東西別人看不到,楚玉良能,那是他的夢,也是他的理想,更是他此生的追求。

這追求不只是仕途上的超越,還有很多。

他收回目光,咽了口唾沫,對著電話講︰「吃飯就不必了吧,工作太忙,抽不出時間。」

電話那頭響出一片淺笑,粉紅色的,楚玉良能感覺到,爾後是一個越發動听越發性感的聲音︰「楚書記,工作當然重要,可也不能不顧身體啊。」

「我身體還硬朗,能堅持。」

「書記說笑了,我可不敢拿你的身體亂說,時間久了,就是想請你一起坐坐。」

「改天吧。」說完,楚玉良啪地掛了電話,沒給對方留一點余地。

楚玉良不是不想吃這頓請,一想電話那頭請他的人,就禁不住心旌搖曳。但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跟萬黛河這樣的女人打交道,必須得講策略。

策略比什麼都重要。

簡單吃過午飯,楚玉良小睡一會,跟校工會老王打了電話,讓他準備一下,下午去醫院。

耿立娟住在金江市第一人民醫院,楚玉良他們趕去時,已是下午…。之前老王給醫院方面打了電話,值班醫生已等在樓道里,相互握手時,楚玉良感覺對方很眼熟,經老王一介紹,他才恍然記起,眼前這位漂亮的女醫生原來正是宣傳部長強中行的夫人。他這個黨委書記,真是官僚啊,居然連部下的婦人都不能記得。趕忙抱歉地說︰「楚大夫辛苦了。」

叫楚靜的女大夫淡淡一笑︰「書記辛苦。」

說著,一行人就往病房去。楚玉良暗暗發現,這個跟自己同姓的漂亮女人好像對他有敵意,盡管臉上也露了笑,可那笑生硬,勉強,而且還帶著施舍的味道。她會不會把強中行被帶走這筆帳記到我頭上?楚玉良心里亂想著,臉上卻破天荒地堆出一層和藹。大約是他那張書記臉老是繃著,忽然間一和藹,讓人受不了,就連邊上的老王都覺奇怪,不停地拿眼看他。

病房在五樓最里面,隔離區,也是特護區。楚玉良進去時,耿立娟用完藥不久,正在酣睡。臉色上看,她的病的確很重,給人一種奄奄一息的恐怖感。楚靜輕聲道︰「這種病很受折磨的,不過她很堅強。」楚玉良大約也動了惻隱之心,帶著遺憾說︰「太可惜了,她這麼年輕,又……」他沒把漂亮兩個字說出來,可能是覺得,當著楚靜面,夸另一個女人漂亮不大合適。

「疾病是不會同情任何人的。」楚靜沒在意他說什麼,她在盡一個醫生的職責。

老王趕忙將花藍還有水果擺放到窗台上。

「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們學校解決?」楚玉良問。

「這你得跟家屬談,我是醫生,沒法回答你。」

楚玉良哦了一聲,本來他還想在楚靜面前表示一下學校的關懷,老王來時帶了五千元錢,是他點頭同意的。听楚靜這麼一說,他倒是不好意思開口談錢了。

正說著,病房門輕輕一推,進來一位中年男人。陪同楚靜的護士趕忙向他介紹︰「這位是病人的表弟,這些天病人都是由他照顧的。」

楚玉良伸出手︰「我是江北大學的,姓楚。」

那人握住楚玉良的手,客氣道︰「我認得你,江北大學黨委書記。我叫徐大龍,在江龍縣工作。」

楚玉良疑惑了一下,感覺徐大龍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听過,一時又記不起來。

徐大龍又說︰「我正在讀江北大學研究生班,算是您的學生,不過我這個研究生,是在職的。」

楚玉良哦了一聲,抽回自己的手,他疑惑的,不是這件事,徐大龍這名字,他真是在哪里听過,但決不是在研究生班上。在職研究生班,是江大跟春江市委黨校聯辦的,在大學也算是一門產業,但這事跟他關系不大。他是書記,重點工作是抓思想。

交談幾句後,楚玉良告辭,醫院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況且這里的氣氛他受不了,一個鮮活的生命躺在床上,慢慢讓藥水把自己熬盡,對誰來說,都是件痛苦的事。

楚靜沒有遠送,病房門口就跟他說了再見。徐大龍倒是一直跟著,下了電梯,快要分手時,徐大龍忽然問︰「楚書記,我表姐夫的事,啥時能有個結束?病人躺在床上,學校能不能通融一下,讓他有時間陪自己的妻子?」

「你表姐夫?」楚玉良腦子里想著別的,忽然听見徐大龍說表姐夫,糊涂了。

老王趕忙說︰「就是路平。」

楚玉良驚訝了一聲,道︰「這事我還真做不了主,我這個黨委書記,管得了校內管不了校外。」

徐大龍遺憾地垂下目光,臉上的希望暗下去。

楚玉良趁勢離開,上了車,他才長嘆一聲︰「老婆患不治之癥,他又……這個家,讓人傷心。」

見老王悲慟著臉不說話,他又道︰「對了,楚醫生怎麼對強部長的事漠不關心?」

老王還是沒說話。楚玉良只好閉上了嘴巴。

車子剛要出醫院大門,突然被耿立娟的母親攔住了。

耿立娟的母親為女兒四處籌措住院費,跑得雙腿都要斷了,才借到可憐的五千塊。她揣著五千塊錢,急匆匆回到醫院,一抬頭,猛然發現了楚玉良的車。

好啊,楚玉良,你總算讓我給撞上了

「下車」她沖車內的楚玉良說。

楚玉良頗為喪氣,怕遇誰,偏就給遇到誰。猶豫片刻,還是順從地下了車。

「楚書記,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老太太話中有話。耿立娟住院後,老太太找過江大,想從江大這邊尋求點支持,工會老王再三說,這事得楚書記點頭。老太太就去找楚玉良,她找一次,楚玉良忙一次,到現在,都沒能從楚玉良這兒得到答復。

要說,老太太跟楚玉良還算認識,老太太以前在單位也當過一陣子領導,台上台下的,也跟楚玉良打過照面。沒想現在她退下來了,楚玉良反倒裝不認識。

「有什麼事嗎,我很忙。」楚玉良極不耐煩地道。

「忙?你楚書記當然忙,忙上忙下,忙里忙外,忙完你的事,還要忙別人的事。」老太太一氣之下說了許多,越說越離譜,越說越不沾邊。楚玉良趕忙打斷她︰「有事只管講,我還急著開會。」

「好,我問你,姓路的是不是你們江大的干部?」

「你是問路平吧?」楚玉良松口氣,他真怕老太太一激動,說出不該說的話。還好,老太太只是問路平。不過,他的心里還是嘀咕,老太太攔他,究竟想做什麼?要錢,還是?

「就是這個白眼狼」老太太惡恨恨說。

楚玉良徹底松下一口氣,看來,老太太是為路平發火,這就好,只要不沖著他楚玉良,一切話都好說。

「老人家消消氣,有什麼困難,盡管跟我說,我們跟你一同想辦法。」

「想辦法?人都病成這樣了,你們才知道想辦法?我問你,姓路的為啥沒來?」

「這……」楚玉良不好回答了,難道老太太還不知道路平已經「進去」了?

「是不是你把他送到了紀檢委?」老太太忽然問。

楚玉良驀地一怔,警惕地瞪住老太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明白?姓楚的,你干的好事以為別人不知?別在這里人模狗樣給我裝,我林墨芝還沒老糊涂」

楚玉良暗暗叫苦,這個老太婆,真是瘋了不過嘴上,還是很和氣︰「老領導,就事論事,攻擊別人的話,最好不要亂講。」

「亂講,你說我在亂講?」林墨芝腦子里不知道是啥想法,興許是讓女兒的病急壞了,講話有點瘋癲。「那好,楚書記,我今天就跟你好好講一講,讓大家听听,你楚玉良楚書記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林墨芝擺出一副架勢,樣子比剛才凶了許多。這期間,就有進進出出的人往這邊涌來,不大工夫,楚玉良他們就被眾人圍住了。

工會老王趕忙跟林墨芝說好話,勸她消消氣,有啥要求盡管提,別把話題扯得太遠。林墨芝噎了幾噎,沒把牢騷話沖老王發出來。女兒住院後,老王陪著校長孔慶雲來過兩次,女兒第一筆住院費,還是他代交的。一看老王出面,林墨芝不好發作了,不過對楚玉良,她還是懷恨在心。

這事說來話長。路平跟耿立娟結婚後,感情很好,小倆口恩恩愛愛,小日子過得很滋潤。惟一的缺憾,就是沒有生育。為此事小倆口奔走了不少地方,求醫問藥,尋偏方。林墨芝也為女兒捏一把汗,生怕查出是女兒的問題。林墨芝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就生育的晚,三十多歲才有了孩子,就為這點,兩口子差點離了婚。林墨芝怕路平有意見,對女婿是格外的好。她退休退得早,退下來沒事,就主動當起了女兒家的保姆,所有家務,她都默默承包了。路平下班回來,茶都不用自己泡,林墨芝會親手給他捧上一杯熱騰騰的茶。晚上還要為他準備洗澡水,把路平侍候的,跟皇帝一樣。小倆口四處尋醫那些年,工資開銷緊,林墨芝把每月的退休金都貼補在了這個小家里。誰知不幸最終還是降臨,奔走了多家醫院後,耿立娟最終確信,她患有先天性輸卵管異型,不能生育。

林墨芝听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就是路平會不會提出離婚?那陣兒,路平表現得格外優秀,不但對耿立娟好,對她,也是分外熱情。路平在學校忙,不能按時回家,自從耿立娟的病情確認後,路平開始提前回家,回來就搶著做飯。周末,他一準兒要推掉應酬,陪她們母女上街購物。林墨芝有時借口腿疼,不去,故意給他倆單獨上街的機會。女兒一回來,她就拐彎抹角問,今天轉了哪些地方,購物沒,誰掏的錢?女兒一一作答,順便再把老公夸一番,林墨芝這才舒舒服服展開笑臉,哼著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上街轉悠去了。

林墨芝這輩子學的歌不多,哼來哼去,就那麼幾首**歌曲。對眼下那些流行歌,她一听就耳朵疼。

這樣過了沒一年,就在林墨芝徹底放下心,踏踏實實搬回自己的家沒多久,風雲突變,路平跟耿立娟鬧了起來。一開始小打小鬧,拌個嘴慪個氣打個冷戰什麼的,慢慢升級,終于有一天,兩口子大打出手,耿立娟披頭散發跑回娘家,跟當娘的哭了一晚上委屈,並且,說出了一個駭人的事實

路平有了外遇,他跟一個叫龔建英的女大學生在校外租了房,早就過起了小日子

林墨芝震驚了,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在她眼里忠厚老實一心撲在學問上的路平會做出這種事。「他可是為人師表的人啊——」半天,她這麼說了一聲。後來的消息證明,女兒耿立娟並沒說謊,早在一年前,也就是耿立娟在北京協和醫院得到最終診斷結果,此生不能受孕時,路平跟大四教育系女生龔建英就有了非正常男女關系,龔建英還為路平墜過一次胎。據說墜胎之前,來自陝北黃土 上的龔建英以死威脅,非要逼路平娶她。路平慌了手腳,生怕這事張揚得太厲害,會驚動校方。一個早已擁有家庭的男教師,跟自己的女學生發生這樣有背師道的事,校方是堅決不會放過的。無奈之下,路平花了幾萬塊錢,並答應等龔建英大學畢業後,一定娶她。龔建英怕他反悔,讓他寫了保證書,並在保證書上特別注明,路平跟耿立娟的婚姻,必須在她大學畢業前一個月解除。

未等路平提出離婚,耿立娟就先患了白血病,也許是上蒼有意要成全姓路的,讓女兒得了這不治之癥。女兒住院期間,路平只來過兩次,一次拿來三千元錢,一次,提來一藍水果。

一想這事,林墨芝的心就爛,就瘋,就要沖整個人世間吼上一聲︰上蒼啊,你到底公還是不公?

林墨芝還得知,路平所以有恃無恐,置死亡線上掙扎的妻子不顧,公然跟自己的學生在外開房,是因背後有楚玉良撐腰,是楚玉良縱容著路平

這天的戰火最終沒燃起來,工會老王使出渾身解數,將氣憤填膺的林墨芝拉到了病區,正好徐大龍下樓,老王將林墨芝交給徐大龍,急匆匆去找楚玉良。

楚玉良並不清楚,老太太跟他發的哪門子邪火,更沒想到,老太太會把路平這筆帳,記他頭上。

要說楚玉良也冤,路平跟那個叫龔建英的鄉下學生有染,這事他知道,是無意中撞見的。有天楚玉良去校辦找路平,想過問一下學生公寓管理的事,門鎖著,敲半天沒人應,打電話也沒人接,楚玉良來氣了,上班時間不堅守崗位,這是哪門子校辦主任。他打電話叫來校辦秘書,秘書告訴他,路主任就在辦公室,沒出去。楚玉良不相信,讓秘書帶他去。結果秘書打開門後,不該看到的一幕讓他看到了。

路平跟龔建英像是剛剛做完啥事,慌慌張張往好里整理衣服。看見一臉窘相的秘書,路平結結巴巴問︰「你……你不是去教育廳了麼?」

秘書是個剛畢業的女孩子,是從北大分來的,她也沒想到會撞上這一幕,臉上燒起兩個火團,十分困窘地說︰「我……我沒把資料帶全。」

那天的楚玉良表現出良好的素質,他裝作什麼也沒看見,輕輕咳嗽一聲道︰「沒事,我來看看強部長在不在這兒。」

第二天,楚玉良就把龔建英叫到了自己辦公室,結果,龔建英哭哭啼啼跟他說了三個小時,差點,讓他一激動干出錯事來。不過,龔建英等于是幫了他一個忙,這忙,除他之外,沒人知道,包括當事人路平,怕也還蒙在鼓中。

楚玉良深深吸口氣,有時他也會對路平動動惻隱之心,更多時候,他卻認為是活該。

誰讓他當初要往孔慶雲那條線上站呢?

政治就是政治,容不得半點同情,這是黨委書記楚玉良堅定不移的從政原則

搬遷工作受阻,立即引起江北高層注意,馮培明還在春江,就將電話打給李希明。馮培明這次沒有客氣,話說得很硬︰「希明同志,你這個廳長怎麼當的,省委定下的調子,你也敢推翻?」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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