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尊嚴的情人︰最是纏綿無盡意 【35】

作者 ︰

蕭默澶就這樣望著夕雪,本想抽開被她不經意覆住的小拇指,但,動作卻全然不受思維的控制,只保持這個姿勢,一直到她因為念念蹬腳的關系,稍稍動了一動,才算是還了他小拇指的自由。

也在這一刻,他突然察覺到,一雙好奇的大眼楮在打量著他——

是念念。

此刻,念念骨碌碌轉著黑白分明的眼楮,盯著他這個‘不速之客’。

這個小家伙,不過四歲不到,眼楮卻是又大又明亮,現在看到他窘迫的樣子,小嘴壞壞地一笑,才要嚷什麼,他急忙輕輕捂住念念的小嘴,手放在唇邊,輕輕噓了一下,又扮了個鬼臉。

念念的眼楮笑得眯成了一條縫,然後點了點頭,他才放開念念的嘴。

念念不再說話,轉個身,小手抱住夕雪,繼續沉沉睡去。

夕雪被他這一抱,領子微微有些敞開,露出潔白的頸部,他訕訕避開目光,終是,走了出去。

這一晚,他沒有回酒店,只住在夕雪的客房中。這間別墅的房間並不多,本來有三間臥室,其中兩間打通成了念念如今住的兒童房,剩下的,便僅剩一間客房。

今晚,夕雪看來不會再回來,那麼,他暫且睡在這,明天一大早,不論念念什麼時候醒來,總歸是可以找到他的,他也不會食言。

也是這一晚,他睡得不算淺,哪怕,窗外下著雷雨,可,由于別墅采用的三層隔音玻璃,加上特制的遮掩窗簾,他竟是一點都沒有被驚醒。

直到翌日清晨,晨曦微露,才醒了過來,這一醒轉,適應黑暗的眼楮,卻看到,身旁仿似依偎著一個人。

他愕然地低下臉,恰是夕雪蜷著身子睡在他旁邊,從這個角度看下去,他能看到的,是她睡得很熟,身上蓋了一條毯子,也是從他身上拉過去的。

而,這張客房的床很大,大到,倆個人共睡,當中,都可以隔著一段距離。

並且,由于四年前那些共處的日子,他習慣睡在左側,她習慣睡在右側。

于是,竟是相安無事睡了一晚。

只是,醒來的剎那,是尷尬的,這份尷尬,還體現在,他盡量輕地起身,想不吵到她,就這樣迅速出去時,她忽然睜開了眼楮。

以往,他稍稍翻身,總是會驚醒她,這一次,同樣不例外。

面面相覷。

「早安。」倒是她先開口,說出這兩個听上去,一樣尷尬的詞,接著,她匆忙起身,身上還穿著棉布的睡裙。

也是昨晚,念念纏著她一起睡,她和念念擠在一張小床上,念念睡得極不舒服,下半夜的時候,一只腳又蹬到她的胸口,她自己也蜷得覺得腳都快發麻,于是,才悄悄溜回了客房,由于很困,迷迷糊糊地倒頭便睡,卻沒有注意,一旁還躺了一個人。

是沒注意到,還是有些習慣雖然過了四年,還是在那呢?

現在,不容她繼續想下去,房門被念念推開,念念揉著眼楮︰

「媽咪,昨晚不陪念念睡!」

「念念——」

念念的突然出現,無疑讓她和他十分尷尬,她站在房門口,試圖哄他回去刷牙洗臉,可念念卻在這時停止揉眼楮,骨碌碌的眼楮越過她嬌小的身子,望向蕭默澶︰

「奧特曼叔叔,你怎麼在這啊,媽咪,昨晚我夢到奧特曼叔叔了,他站在床前,給媽咪蓋被子呢,還讓我不許說話,原來不是夢啊。」

念念嘟嘟囔囔,絲毫不管大人臉色的尷尬,繼續朝蕭默澶走去︰

「奧特曼叔叔,快起床,你太懶了,今天帶我去哪玩啊?」

他撲到蕭默澶的身上,兩只手去抓蕭默澶的臉,這一拉,蕭默澶的撲克臉就被拉得變了形,卻好像是在笑一般。

「去一個念念從來沒去過的好地方。」

蕭默澶的聲音被他拉得有些含糊不清,卻很快起身,順便抱起念念,往沐浴間走去︰

「念念先去沖涼,然後用早餐,今天那個地方一定十分好玩!」

「好哦。」

看著一大一小走進沐浴間,夕雪只想起來,沐浴間里肯定沒有準備他們的替換衣服,可,她卻也不方便送進去,只退出來,喊了陳姐送進去,自己走到樓下,廚房里,有廚師在忙碌著,她想著,總是這麼嬌慣念念也未必是好的,畢竟,小孩子看到好吃的,不容易控制,這麼吃下去,難保腸胃會有問題。

「李姐,今天的早餐我來準備吧。」夕雪對放了衣服,下樓來到廚房的李姐說道。

「夕小姐。」

「念念前兩天吃得太油膩了,今天清淡點好。」

夕雪說完,系上圍裙,在料理台操作起來。

現在的她,料理食物是從容不迫的,很快,燕麥粥加四個清淡的佐粥小菜便做完,她端著出去,看到蕭默澶已抱著念念下了樓,擺上這些家常的菜肴,對這幾天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念念來說,眉頭皺得可是緊。

「念念乖,今天,你必須得吃這些。」

「媽咪——」

「念念!」

爭執的結果是念念垂頭喪氣接過粥碗,低下頭,扒起粥來。

蕭默澶也接過李姐盛好的粥,就著皮蛋、香菜拌百葉、乳腐以及清炒小貓魚,慢慢用起來,他用得很慢,吃得卻不少,大半的菜基本都是他一個人用了。

念念看著蕭默澶,下意識地也跟著多吃了一些,只是吃得有些狼吞虎咽,對不合胃口的食物,小孩子一向吃得很快。

而蕭默澶很慢地用著,她的廚藝比起四年來,確是大有進步,能經常吃到她做菜的人,何嘗不是幸福?

默默地用完,一旁的她吃得很少,見他們用完,也起身,送念念出去。

「媽咪一起去吧?叔叔說今天會有一個更好的地方帶我們去玩哦。」

「不了,媽咪今天頭有點疼,念念去吧,記得早點回來吃飯。」她蹲子,替念念整理了一下衣服,柔聲說。

「媽咪,那念念也不去了,念念陪媽咪,媽咪的頭,是不是疼得很厲害?」念念有些著急,小手模上夕雪的額頭。

對小孩子最好是要說實話,否則,不好。

她知道。

可,今天,確實有些累,再加上,這一個月的時間,她該多給念念和他制造獨處的機會,讓念念適應這個爹地,才是對的。

「媽咪。」念念還是擔心。

「媽咪休息一天就會好了,念念乖,今天出去,要听叔叔的話。」

「好吧。媽咪要多休息哦。」念念依依不舍地看著夕雪,跟著蕭默澶離開別墅。

夕雪正準備上樓,不一會,李姐就帶了家庭醫生進來︰

「夕小姐,這是羅醫生。」

「謝謝,不用了,我休息一會就好。」

她婉言拒絕,是他的吩咐吧。

只是,不管什麼,她都不能再多要,也不能讓自己再試圖從細節里,去做沉淪的理由。

上樓,關闔房門,繼續準備給念念穿好那串風鈴,很快,就做完了風鈴,她把風鈴收起來,似乎,有個別地方調整下會更好,但,現在,手很酸疼,,她容許自己稍稍休息了一會,已經快到中午了,雖然不確定念念是否會回來,還是決定親手做一頓午餐。

廚房里面的食材很多,她選了一條新鮮的鱸魚,以及海蟹,老母雞,新鮮的椰子,用了兩個小時,搞定了午餐。

李姐這一次沒有說任何話,反是在旁邊,幫她打著下手。

很簡單的家常菜,卻是色香味俱全的。

清蒸鱸魚,咖哩蟹,椰子雞湯,飯,則是噴香的椰子飯,是用椰子殼里的肉加了糯米一起熬煮成的。

做完時,門外,卻是傳來了汽車的聲音。

她看到,念念滿頭汗地奔了進來,小臉雖然曬得有些紅彤彤,顯見是開心的。

「媽咪。」

「念念!」

她真的沒有想到,念念會回來,不早一步,不晚一步,可,再想想,如果是李姐告訴他的,那就不足為奇了。

這樣,是不是反而變成了,她下意識地希望他回來呢?

不,這樣,太不好了。

或許,除了早餐外,她不能再做更多的菜式。

而他,跟在念念身後進來,手里還拿著上午的戰利品,一個很大很大的珊瑚,看來,是去了海邊。

「香蕉船好好玩哦,媽咪,你身體好點了嗎?」

「好多了,念念,擦把臉,洗手,吃午餐。」

一旁早有保姆送上毛巾,她接過,蹲子,替念念擦起他的小花臉來,念念笑得很明媚︰

「媽咪,奧特曼叔叔真的好好哦。」

「念念覺得好,當然就好。」

父子的天性,念念看上去,很快便能接納蕭默澶,根本不用三個月的時間。

眼角的余光,能看到,他把那只大珊瑚放在大廳的門關處,突然想起什麼,吩咐了李姐一句,緊跟著是手機響起,應該是有什麼急事等他回去處理,而他只是淡淡地接起︰

「半個小時後,再給我接進來。」

說罷,他徑直走到餐桌那,和念念共進午餐。

咖喱蟹很是美味,也是念念最愛用的,甚至于,吃得滿嘴都是黃黃的咖喱,忽略了其他兩道菜。

夕雪顯然並不是一個十分縱容孩子的母親,只把本來就刺很少的鱸魚小心地剔除了刺,把剝得基本完好的魚肉放在碟內,端給念念︰

「念念,吃一口魚,才可以吃一口咖喱蟹。」

「媽咪——」念念並不喜歡,哪怕在海城很少能看到的鱸魚,由于,他不僅嫌魚刺多,還嫌太腥。

「乖。」

念念嘟囔地接過那碟魚肉,忽然鬼機靈一動,用勺子舀了一大半撥到蕭默澶的碟中︰

「奧特曼叔叔,我媽咪做的魚,最好吃哦,你多吃點。」

這個動作,讓夕雪沒有再逼他吃魚,念念十分自得地繼續吃起對他來說,極為美味的咖喱蟹。

蕭默澶的筷子卻是滯了一滯,然後,才慢慢就著椰肉飯,把那剝得很仔細的鱸魚用下。

夕雪更低下臉,胡亂扒著椰肉飯,這一餐飯,只吃得心不在焉。

午餐沒有用完,門口就傳來一些動靜,緊跟著,是幾個搬運工搬來了一只偌大的水族箱。

水族箱被李姐指示著放到玄關原來的屏風隔斷處,能看到,水族箱里早有五彩繽紛,在海底才能看到的熱帶魚類快活地游來游去。

「呀,奧特曼叔叔,這個,是送給我的?」

「是啊,剛剛不是答應過你,只要你乖,就把海底世界給你搬回家嗎?」蕭默澶看著念念迅速扒完最後幾口飯,驚喜地看著水族箱,也放下筷子,抱起他,朝水族箱走去。

「喜歡嗎?」

「喜歡,你對念念太好了。」念念捧住蕭默澶的臉,毫不吝嗇地送了一口水吻上去。

蕭默澶就這樣抱著他,讓相關人員打開水族箱的蓋子,由念念親手把那個珊瑚放了下去,雖然離開海水很久,這珊瑚已經失去了拿出來時的靈動,可能這樣親手放下去,仍是讓念念開心得雀躍不已。

一直到蕭默澶離開別墅,念念仍高興得圍著水族箱奔來奔去,好像永遠都看不夠。

也在這時,夕雪才知道,一大早,蕭默澶帶著念念,竟是去了淺海區潛水。

听上去,這對四歲不到的孩子來說,是個危險運動,只是,因為有他陪著,這危險,也就不再變得像危險了。

他能給念念很多,她根本無法去給的東西。

他的疼愛,也絲毫不會比她少一點點。

所以,三個月後,她該放心地離開。

縱然,念念是她最珍貴的倚賴,可,只要念念過得好,她不該自私地把念念綁在她身邊,不是嗎?

如此,念念不僅會有她不會減少的母愛,還能獲得更多的父愛。

※※※※※《總裁的前妻》※※※※※作者︰風宸雪※※※※※

濱海酒店,瑜珈房。

蕭未央獨自在其中一個包間內練高溫瑜珈。這種瑜珈的好處,就是在尋常瑜珈的功效外,更促進排汗和血液循環,也是她們這樣的女子,保持體形的一種絕佳方式。

這時,隨著她動作的舒展,門被輕輕打開,明藍出現在門外。

她徑直走到蕭未央旁邊,打開一塊瑜伽墊,看上去,只是來一起做一次瑜珈,實際上,卻並非僅是如此。

「明藍,你今天仍舊心思不定,這樣子,是不適合練瑜珈的。」蕭未央淡淡地說出這句。她額上的汗珠子順著她姣美的臉頰淌下來,她的眼楮卻並沒有被汗水迷住視線,源于,她用一個夾子夾起了所有的額發,她從來不容許任時候,自己的視線受到影響。

「是,所以,繼續昨晚的話題,我該怎麼做,才能消除那阻礙呢?」

「那就要看你,恨她恨到什麼地步了。」蕭未央意有所指,並從跟前的鏡子中,注意著明藍神色的變化。

此刻的明藍看上去有些不安。

只是,這份不安,是由于表面的那些原因嗎?

「恨到什麼地步?」明藍復念出這句話,「難道,你還有針對不同程度的法子?」

「呵呵。」蕭未央笑而不語。

「未央,難道,你就不恨她嗎?似乎因為她們的存在,你哥哥和你才變得疏遠,對嗎?還有Ken——」明藍湊近蕭未央,低低地說出這一句。

「我為什麼要恨?不管如何,我是蕭默澶的妹妹,這層關系不變,再如何,他總是要顧及我的,而你不同,你只是他的未婚妻,雖然有名,卻無份,隨時可能因為一個孩子有所改變。所以,應該你更加恨。至于Ken,我和他有兩個可愛的孩子作為感情紐帶,更加不用擔心。」

「你其實就是想借我的手去實現自己的目的,所以,有什麼不妨直說。前晚,我知道,你本來的意思,絕對不是在默澶跟前說的那樣,只是,我的跟蹤被你發現了,才讓你臨時改變了注意。對不對?」

蕭未央並不去直視明藍,只從鏡子里淡淡地看著她,看上去是那樣的淡,實際,卻並非僅是如此。

「不管我是什麼目的,現在,我從你的眼里只看到恨,一種嫉妒產生的恨,為了這種恨,或許,你會更加不擇手段,所以,才來這里找我。」蕭未央不再看鏡子中的明藍,反是側過臉,和她平視,「說,是想讓那個阻礙就此消失呢?還是只想小懲大誡?」

「就此消失又如何?小懲大誡又如何?」

「那就很簡單了——」蕭未央的聲音愈來愈輕,愈輕間,明藍下意識湊近她,她的手忽然掀開明藍的瑜伽上衣,這個動作無疑是突兀的,也因為突兀,在明藍反應過來時,她已從明藍的褲子上,拿下一個錄音筆,「看,這不是很簡單。」

蕭未央開始笑,笑得十分燦爛,並在此時關了錄音筆。

「你——」

「我什麼?你真的很笨,也幫我當成和你一樣笨的女人了嗎?今天的這些話,明顯是想引我說出什麼,在我哥跟前,扮回點余地吧,只是明藍,你太忘恩負義,這麼快就忘記了,我才是當初引薦你給我哥哥的人,我既然能引薦你,也能讓你什麼都不是。」

「蕭未央,那你呢?試圖挑起我和她的矛盾,你的目的也是昭然若揭的。」

「我有什麼目的?我只是不想看到討厭的人,再進我們蕭家的門罷了。這有錯嗎?」蕭未央站起身,「明藍,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和我同心協力,否則,這支錄音筆,被我哥听到剛才那段對話,你以為他會選擇信任誰?」

「是,看上去,你曾經是對我有恩,把我安排到你哥哥身邊,但,你為了什麼,你自己心里更清楚吧。如果你想利用我,讓那個孩子就此消失,那麼恐怕你會失望了。我雖然不喜歡他的母親,可,我還沒像你喪心病狂到連孩子都不放過。」

「是嗎?我也不想傷害到那個孩子,畢竟,那孩子是姓蕭的,我還沒說出我的要求,你就武斷地這麼認為,可見,你根本是連那個女人都忌諱吧。明藍,做女人做成你這樣的,真是可悲。好了,既然談不攏,我也沒時間和你多廢話,今天發生的一切,這只錄音筆會是最好的證明,我勸你還是再好好考慮一下……」

蕭未央起身,要朝門口走去,明藍這時卻伸手去搶那只錄音筆,但,她的手腕被蕭未央輕輕地一個反勾,身子就徑直摔到了地上︰

「明藍,你太可悲,也太不自量力了。」

也是這麼一摔,頭咯到了一旁的牆岩上,忽然間,有些什麼,在明藍的腦海里,驀地竄了出來,她的身子不自禁瑟瑟發抖起來,只那麼一瞬的功夫,蕭未央打開瑜伽室的門,喚來最近的保鏢︰

「我哥呢?」

「蕭先生剛回來。」保鏢拿著對講機問了一下,立刻回道。

「好,你去吧。」蕭未央摒退保鏢,先去旁邊的沖涼室沖了涼,緊跟著,從專用電梯,上到VIP的樓層,在這段時間內,把錄音筆最前面的兩句刪除,也刪除了最後的幾句,如此听起來,這段錄音就‘完美’了。

她不傻,也不想那麼快放棄明藍這樣好的棋子,只是,當棋子反成了威脅,她能做的,僅是去除這種潛在的威脅,或者,利用好威脅,繼續脅迫棋子,讓棋子充作先行軍。

所以,暫時,她不會把錄音筆交給蕭默澶,只看明藍如何選擇了。

還沒有到VIP樓層,透過透明玻璃,忽然看到,一旁的電梯,有人下去。

正是蕭默澶。

只匆匆一瞥,能看出他的神色很是匆匆。

難道說,是去見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把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倆個男人如此撥得團團轉!

不管如何,她今天倒想看看,那個女人被藏嬌在海城的什麼地方。

畢竟,蕭默澶刻意隱藏的事,哪怕從保鏢嘴里,她都是問不出來的。

立刻按了下去的鍵,如果她推測的不錯,蕭默澶應該是去地下車庫。

果然,當她急急趕到地下車庫時,能看到,蕭默澶的車子正駛出酒店。

她匆匆走到自己的車上,很快追了上去。

但,即便她的車技不錯,蕭默澶的車子卻同樣開得很快,而且,因為是跟蹤,下意識地,她不能跟得太緊,于是,在跟出海城市區,便不見了蕭默澶車子的蹤影。

她有些氣餒,可,跟出這段距離後,眼前的路僅有一條,她不死心地順著這條路往前開去,沒多久,遠遠能看到,似乎車子是進入郊區一個廢棄的汽車場,她下意識將自己的車開進草堆後,然後下車,朝那廢棄的汽車場走去。

怎麼會是這兒?

這里根本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啊,難道說,里面別有乾坤?

畢竟表象是用來麻痹人的。

她走得很輕很慢,但,越接近,那個汽車廠,心底就怦怦跳得厲害,連緊握住的手心,都滲出汗來。

她就這樣地走著,卻忽然,听到身後傳來一陣勁風,沒等反應過來,手腕已被人狠狠地揪住,疼得厲害。

哪怕,她曾跟家里的保鏢學過簡單的防身術,都掙不開那一人的揪住。

「你是什麼人?」

她看不到對方的臉,只能听到,對方的聲音陰測測地從身後傳來。

「放手!」

可,下一秒,她再不敢掙扎,源于,一旁又響起一個更森冷的聲音︰

「別問了,干掉算了。」

隨著這一句話,她似乎能覺到,有一桿冰冷的東西指住她的後腦勺,讓她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但在停止前,她終是顫抖著說出一句︰

「我是蕭默澶的妹妹。我找他。」

這句話的說出,身後是長久的沉默,在這份沉默中,她的心停跳了好幾拍,終于,在幾秒鐘後,那冰冷的感覺從後腦勺消失,她整個人被反扭著雙手,推搡進了汽車廠。

在堆積的汽車廢材料中,有一塊空地,此刻,在那塊空地上,高高的探明燈打著,當中臨時擺了一張桌子,兩張椅子,其中一張椅子上,坐著的,正是蕭默澶。

現在他薄唇緊抿,一旁那絡腮胡子的男人,卻是哈哈一笑︰

「蕭總,都合作這四年了,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肯定是互惠互利的事嘛。」

男人正是塢角的虎哥,這次算起來,也是這麼多年,他第一次離開塢角,顯見這撥生意的重要性。

「可,這次不同于以往,是擺到了台面上。再說,我們的合作,說好是四年。」

是的,四年前,只是說好開拓東南亞的市場,可,四年後,卻又是新一輪的合作。

其實,他早該清楚,上了這條道,這一次,就再沒有能撇干淨的一天。

可,在邁出這一步時,他卻容不得自己有悔,也容不得自己多去衡量。

「哈哈哈,蕭總的膽魄怎麼忽然變這麼小了?難道說,即將再次結婚的蕭總,又因為婚姻,變得縮手縮腳?」虎哥意有所指。

這一句,卻是讓蕭默澶的眉心皺了一下︰

「這和我的私人生活無關。」

「好,蕭總說無關就無關,但,正是擺到了台面上,利用蕭總在海城即將興建完成的娛樂城,那利潤才是翻倍地來,也能保管客人,來過一次後,便樂不思蜀,如此雙贏,我相信,做為一個成功的商人,蕭總不會拒絕,這可比你投資開發幾個迪樂廣場,都賺得多吶。蕭總想想,這四年內,你明面上賺的,可有暗處賺得多?」

蕭默澶的眉心雖不再皺起,卻是默然的,默然中,一旁有個小嘍上前,道︰

「虎哥,在外面逮到一個行跡鬼祟的女人,自稱是蕭總的妹妹。」

「哦?」虎哥絡腮胡子往上翹了一翹,卻是繼續笑著說,「既然是蕭總的妹妹,還不請上來。」

他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蕭默澶,再如何淡漠,此時的蕭默澶,終究做不到漠視。

而被帶上來的女子,確是如假包換的蕭默澶妹妹——蕭未央。

「哥!」蕭未央喚出一個字,她的神態走不到淡然,她的手仍被那幫人反扭著,而她在喚出這一個字後,想再說些什麼時,卻被蕭默澶駭人的目光嚇得一時噤聲。

「你怎麼來了?」蕭默澶的聲音還是淡淡的,但,也帶著不悅。

「哥,我——」蕭未央咬了咬牙,輕聲,「我有事找你,正好你開車出去,我就一路跟了來。」

「哈哈,想不到蕭總的妹妹真是女中豪杰,竟然連這里都能跟來。」虎哥這句話,听上去在笑,語峰一轉,卻再不是笑的意味,「不過,這里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來的,哪怕是蕭總您的妹妹,恐怕,我都不能徇私。」

「哥——」蕭未央听出虎哥的話中有話,急急喊出這一個字,剛才被槍口抵住後腦勺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她不想再去試一次。

「虎哥,她畢竟是我親妹妹,不會出差池的。」

「是嗎?這年頭,除了自己,其實誰都是信不得的,你說她是你親妹妹,可,今日的事,眼見著,她是跟蹤了你,這種親妹妹,起了這樣的心,可見,也就不親了。」虎哥欷歔地說道。

雖然,各有目的,這句話,卻不能說是無理的。

蕭默澶自然清楚︰

「那也是我今天到這,手機必須關了的緣故。」

「是嗎?那蕭總,我先前說的建議,你是否考慮一下?如此,我們的合作才算是繼續,這樣,作為合作伙伴,我願意相信,你的妹妹不會對今天的會談,產生任何影響,畢竟,我听說,她可是一位很著名的電視台主持人,對這樣的媒體工作者,是讓我最放心不下的。」

虎哥的話外之意很是明白。

「哥,我不想死。」蕭未央喊出這一句,縱然,她听得清楚,虎哥言辭里的意思,是逼迫蕭默澶去合作一件事,恐怕那件事,並非是那麼好做的。可她真的不想死啊,「虎哥,我保證不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的。」

「哈哈,看來蕭小姐還是識大體的。」

蕭默澶的眉心皺得愈發緊,他修長的手指微微握緊,叩在桌沿上,也在這時,旁邊一個嘍匆匆從一旁走到前面,手里拿著剛才搜去的蕭未央的提包,顯然是在提包內發現了什麼東西,這個發現,使得現場的局勢陡然反轉……

※※※※※《總裁的前妻》※※※※※作者︰風宸雪※※※※※

下半夜,下了雷雨,可,這一次,夕雪卻不用擔心,睡在兒童房的念念會被吵醒。

因為,不僅那里特制的窗簾,看不到任何閃電,包括,落地玻璃窗都是三層的隔音玻璃,再響的雷听上去,不過是很輕微的聲音。

這些,是蕭默澶給念念精心營造的一隅空間。

哪怕,只是暫時逗留三個月的地方,都是盡善盡美的。

她睡在客房,旁邊空出來的那部分,仿似依稀還有著熟悉的味道。

是他的味道。

而這四年來,是念念躺在她身旁的那個位置,于是,她並沒有注意,實際上,念念哪怕不在她身旁,她都習慣空出左側的那個位置。

手,不自禁地伸出,放在那側位置,有月光柔柔地灑落在她的指尖上,便似籠了一層輕紗,可是,這層輕紗,再怎樣握緊手,卻都是抓不住的,握得越緊,只從手縫間流逝得越快。

也在這時,夜半的時分,手機鈴忽然響起,本來悅耳的手機鈴,由于響的時間不同,便也是刺耳的。

她生怕吵醒隔壁的念念,忙接了起來︰

「你好。」

夕雪接听起手機,手機里除了雷聲,卻是長久的沉默。

「喂——」

她試著再說了一句話,可,哪里仍沒有任何聲音,只能听到呼吸聲不算平穩地在手機那端響起。

「不說話,我要掛機了。」

她下意識說出這句,指尖按到關閉鍵上,卻遲遲沒有按下。

直到,手機里傳來對方掛斷的‘嘟嘟’聲。

「默澶——」也在這時,她輕輕喚出這兩個字。

瞧向屏幕,打來的號碼是借著國外的號碼,刻意隱藏的,可,她仍是喚出了這兩個字。

起身,沖到落地玻璃窗邊,拉開窗簾,在雷雨磅礡中,底下的一切是一覽無余的。

並沒有任何的車影。

心里,好像壓著什麼,重重地壓在那,直讓她喘不過氣來,也在這時,手機再次響起,對面卻傳來明藍的聲音︰

「喂,我想見你,現在……可以嗎?」

明藍的語調很怪異,這層怪異里,隱隱透著的是一種無助和深濃的悲哀。

「你在哪?」

「我在濱海酒店的瑜伽房。」

現在,還在瑜伽房?

夕雪沒有多問,只匆匆起身,穿了襯衫牛仔,走下樓,李姐听到聲音,已從保姆房走了出來。

「夕小姐,這麼晚,您要去哪?」

「我有急事。」夕雪邊走,拿出手機,準備叫的士。

這麼晚,又在海邊,顯然是不可能有三輪車的。哪怕有些不舍得,可,明藍的語調那麼快,她更是擔心。

「夕小姐,這里很難叫到車,我讓司機老黃送你。」

「這——那麻煩你了。」

雖然不想麻煩蕭家的司機,可,眼下,她卻是必須要立刻趕過去,生怕明藍有什麼事。

何況,既然明藍約在濱海酒店,那麼,她也不準備隱瞞蕭默澶。

老黃開車,很快就抵達了濱海酒店。

從侍應生口中,問了最近的路走到瑜伽會所,由于深夜,會所內的侍應生早下班了。只亮著不算亮壁燈的大廳內,僅有一間瑜伽房亮著燈。

她朝那走去,瑜伽房內,果然坐著明藍,高溫瑜伽房,氣溫是高的,她渾身都是汗地坐在那,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其他,只是卷發貼在臉頰旁,不復優雅,滿是憔悴。

「明藍。」她喚她。

明藍抬起頭,看著她,在嘴邊凝起一抹蒼白的笑靨︰

「你還是來了。你啊,就是心太軟了,一個電話,就能把你喊來,萬一,今晚是個圈套呢?」

笑著說出這句話,眼淚卻是簌簌地落下來。

夕雪皺起眉頭,她走到旁邊,想去關掉室內的高溫。

「別關,這麼熱,很好啊。」

這一次,夕雪沒有听她的,迅速關了室內的接近40度的高溫,她不知道,明藍在這樣的高溫下,待了多久,只知道,這樣下去,整個人會月兌水到生病。

而明藍的神智似乎已經因為高溫或者其他什麼的緣故,有些崩潰的跡象。

關了高溫,她走過去,用力扶起明藍︰

「不管你是要設套給我鑽,還是想說什麼,現在,先去沖個涼。」

「呵呵,是我听錯了,還是你傻?」

夕雪不再說話,只是拖住她,朝瑜伽房的配套沖涼房進去。

「鑰匙呢?」

把明藍扶到沖涼房外,其中一排櫃子上,只有一個櫃子沒有了鑰匙。

明藍不吭聲,夕雪看到,她的手腕上,確實掛著一個鑰匙鏈,只輕輕取下,打開那個沒有鑰匙的櫃子,

里面是明藍的衣物,還有毛巾,她拿出毛巾和衣物,遞給明藍︰

「沖完涼再說。」

明藍接過毛巾,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接著轉身,朝沐浴間走去,里面很快就傳來水聲。

夕雪沒有離開,只是坐在外面的凳子上等著明藍,四周很靜,這份安靜,使得那些水聲很是明顯,直到過了十分鐘,水聲才停止,明藍換好了衣物,走出來,長長的卷發濕淋淋的。

夕雪默默地拿過一旁的干巾,在明藍坐下來時,先用干巾給她擦干淨頭發上的水。夕雪的手勢很溫柔,這樣的動作,其實也很溫暖,明藍的聲音在這時很低地傳來︰

「干嘛對我這麼好?」

抬起眼楮,望向眼前的女子,她真的越來越看不懂她了,或者,這份看不懂,更是自己潛意識里的逃避。

直到今晚,逃無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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