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尊嚴的情人︰最是纏綿無盡意 【25】

作者 ︰

第二日早上醒來,旁邊的床仍是空空如也的。

有些失落,其實,昨晚匆匆離開,雖然他沒具體說是什麼事,看他的神色,總能猜出,事態的棘手。

所以,怎麼可能那麼晚回來呢?

她的失落,卻有些矯情了。

由于今天是周日,她不用上班,所以,干脆賴在床上,讓劉姐送來早餐,早餐的托盤旁是今天的晨報。

攤開報紙,前面的生活版面,赫然是蕭默澶為她慶祝生日,另外的舉動,全城的各大投影屏幕都投放著那一句,生日快樂,這件事,被媒體報道為本年度最浪漫的愛之宣言。

旁邊除了附有投影屏幕的圖片,還有她和他以往在媒體前秀恩愛的照片。

那個時候,真的是‘秀’,如今,這樣的意味減少的時候,她和他似乎,卻不會在媒體前露面了。

唇邊帶著笑意,翻過生活版面,後面的金融版面,一行大字赫然是︰

「蕭氏實業揚城在建迪樂廣場工地出意外事故,造成四死九傷,相關部門正在介入調查。此次事件,是蕭氏實業近年來最大一次建築事故,蕭氏實業總裁已親赴現場主持相關後續工作的展開。」

竟是工地出事了?

她皺了下眉頭,但願這件事能很快過去,只是,都出了人命,恐怕,再怎樣都是不容易的。

可,對于這些,她都是幫不上忙的。

闔上報紙,手機響起,是蕭默澶發來的早安短信,不早不晚,正好在她用完早餐,看完報紙後發來,是巧合,還是有人泄露了她的動態呢?

不過,都不重要,現拍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她燦爛的笑臉,作為回復短信發了過去。

她能做的,只是不讓他在掛心于她。

起床,換了青春活力的背帶褲,因為,昨晚,惠妍在她的生日時,問了一句話,說是為什麼,姑姑的生日不去游樂園?

後來,她問了惠妍的保姆,才知道,在孤兒院,每每生日的時候,小朋友能選擇去動物園或者游樂園。

對于惠妍來說,最喜歡的是游樂園。

真是個孩子,既然惠妍喜歡,她是願意在今天帶惠妍去玩,當然,隨行的,還有朱婷。

如果順利,朱婷下周就要上班,所以,今天,是上班前一個不錯的機會——對母女感情促進的機會。

在她換完衣服後,蕭默澶又發來一條短信,是他在工地巡視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雖然是手機**,神態又有些疲憊,這個男人還是帥到讓人贊嘆的。

將這張照片設為桌面,她旋即下樓,用完早點後,和朱婷母子出發前往游樂園。

今天是陰天,所以游樂園十分熱鬧,各種雲霄飛車,是惠妍的最愛,但,卻是朱婷所害怕的,可為了女兒,她還是陪著惠妍玩了一次又一次。

源于夕雪最開始上去了一次,但,下來時,並非恐高而導致的害怕,反是,嘔吐得厲害,她扶在欄桿旁,和其他坐完雲霄飛車的人一樣,嘔得簡直回不過氣來。

于是,惠妍只能悻悻地找朱婷相陪。

這種相陪,惠妍不用說話,只是走過去,然後,朱婷便會緊跟上。

因為有保鏢陪同,大部分游樂項目,即便要排隊,但,都可以很快玩上,在玩項目的間隙中,朱婷買了冷飲,惠妍並不拒絕,默然地接過,倒是夕雪拿了本來愛的冷飲,還是止不住胃里的泛酸。

她撫著胃,只能歇在一旁。

惠妍是很懂事的孩子,看到夕雪不舒服,主動提出,先吃午餐,吃完再繼續。

真是個傻孩子,以為吐完了,用點食物就不難受了嗎?

但,夕雪是欣然應允的。

游樂園附近,有大型的購物廣場,頂樓是各式的餐飲小吃。

由于是周末,購物廣場人很多,直達觀光電梯要排隊,于是惠妍帶頭,往自動扶梯繞上去。

一層一層上去,人是擁擠的。

在上到第四層時,夕雪覺得頭有些暈,胃又開始不舒服,她不由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想緩口氣,三名保鏢繼續保護著她,只有一名跟到了扶梯那兒。

畢竟,對保鏢來說,重點只在于保護夕雪的安全。

可現在,她很安全,只是胃很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以後再也不坐坑爹的雲霄飛車了。

「夫人,您臉色看上去很不好,是不是提前回去?或者我給您找醫生過來?」為首的一名保鏢請示夕雪道。

夕雪擺擺手︰

「幫我去買杯檸檬水,好嗎?」

來杯冰檸檬水壓一下泛酸的胃是不錯的選擇。

「好,請夫人稍候。」保鏢頭目示意另一名保鏢去買檸檬水。

夕雪的氣色很是蒼白,她的目光朝扶梯那望了一望,眼看,惠妍和朱婷已走上扶梯,或許,她也該跟上去,不然,會讓惠妍等得郁悶,難得,今天惠妍的‘表現’還是不錯的。

她從柱子上站起來,朝扶梯那走去,但在這時,猛然,扶梯上的人挨個向多米諾牌一樣,一個一個朝後跌滾下去,保護夕雪的保鏢意識到不對,立刻掩護著夕雪朝後退去,夕雪驚覺到危險,只喊道︰

「我沒事,快去保護惠妍……」

話,來不及說完,那扶梯上的人,在跌落後,只橫七豎八地疊加在那。

一眼望去,有鮮血扶梯下面流出,可,哪里,還有惠妍和朱婷的影子?

「惠妍!」夕雪只嘶聲喊出這一句,瘋了一樣,朝扶梯走去。

不會有事的,惠妍不會有事的!

那是哥哥唯一留給她的珍貴了。

心口如聲音一樣,是撕裂般的疼痛,保鏢再顧不得其他,只沖到夕雪跟前︰

「夫人,我們去***。」

另一名保鏢在此時,也不顧避嫌地拉住夕雪,不讓她再朝事故的現場多走一步。

夕雪掙不月兌,能看到,跌倒疊加的人堆中,還能動的,三三兩兩開始起身,可,那些人當中,她看不到朱婷,也看不到惠妍。

在這一刻,她做不到冷靜,哪怕知道,自己奔過去都無濟于事,還是掙月兌了保鏢的相扶︰

「放手!」

聲音是嚴厲的,這份嚴厲,即便她的力氣並不算大,都輕而易舉地掙開了保鏢的相扶,沖到扶梯那邊去。

保鏢一個愣神,夕雪早跑到了扶梯下,那些鮮血,細細的從疊加的人群下流出,讓她的腳步每走一步,都好像走在荊棘地上一樣的難耐。

只是,再難耐,都是要走下去。

並且,還要盡快地走過去,保鏢在她身邊護著她,扶梯周圍,是購物中心的工作人員迅速拉開的警戒線,里面則開始救援工作時,她終于看到了,惠妍的裙角在那壓跌的人群下,細碎的小花,現在,卻是有血色的乍現。

「惠妍……惠妍……」在這一刻,她忽然叫不出聲,只踉蹌地朝那奔去,卻被購物中心的工作人員攔住︰

「小姐,您暫時不可以進去,請稍等一下,扶梯出了故障。」

「你讓我進去……」本來伶俐的夕雪此時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而,也在這一刻,圈子內的工作人員已經扶起了大部分跌倒的人群,那些人的傷勢顯然是不樂觀的。

在這些受傷的人群中,她看到了朱婷,朱婷就躬身在那,惠妍的小碎花裙子是從朱婷的身下隱隱現了出來,裙子上的血並非是來自惠妍的,反是來自朱婷。

殷紅的血就這樣一滴一滴濺在地上,和地上那一灘灘的血混合在了一起……

※※※※※《一夕纏綿》※※※※※作者︰風宸雪※※※※※

安和醫院。

朱婷送到醫院時,傷勢不算輕,雖然並不是壓在最下面的那一人,但,在緊急情況下,她抱著惠妍避到電梯最旁邊,護女心切,身子躬成一個最柔軟的保護角度,使得脊椎斷了三根,右腿也受重創。

這一次的扶梯災難,造成了一死,二十一傷,朱婷就是這二十九傷中,重傷的三位之一。

惠妍由于朱婷的保護,只是受了驚嚇,以及輕微的皮外傷。

母親對女兒的愛,真的是大愛!

站在急救室的門口,夕雪攬著惠妍,能覺到惠妍小小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

這個孩子,經歷了這些事,總該對朱婷的心防有些許放下了吧。

其實,如果有些事,不用經歷這些用生命,用鮮血做證明的放下,是不是會更好?

畢竟,人的命只有一次,人的鮮血也有限,用這兩樣東西去證明母愛的偉大,卻是不值得的。

直到急救室燈暗了下去,朱婷被送入病房,她懷里的惠妍才停止顫抖,安靜地隨她往病房走去,然後,安靜地待在朱婷的床前,等待朱婷的醒來。

也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只響了一下,便掛斷了。

她看了下號碼,是蕭默澶的。

于是,她走出病房,給蕭默澶回撥了過去,這個男子,總是拿捏著恰好的分寸。不早不晚地打起,並且在她注意到時停下,只看她是否方便。

現在的她,當然方便,並且很想听到他的聲音︰

「喂,默澶……」

「嗯,我听保鏢說了,別擔心,會好的。」

「是,會好的——默澶,那邊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

明明知道他才剛過去,事情怎麼會那麼快處理好,還是問出這句話。容許她小小的恣情吧,在她的丈夫,在她可以倚賴的男人跟前。

「我盡快回去,好好照顧自己,今天——」

「今天太危險了,但我沒事。默澶——」她頓了一頓,眼底有朦朧的味道,「我想你……」

電話那端是沉默,很久後,才傳來蕭默澶的聲音︰

「我也是。」

「那你忙吧,我一會就帶惠妍回家。」

「好。」

這一次,他的電話還是在她之前掛斷。

手機被掛斷的嘟嘟聲,是讓她難耐的。

只是,他是那麼忙的一個男人,怎會注意到這些小女人的細節呢?

而她在掛了手機後,稍回身,看到惠妍坐在朱婷的床前,她的小手緩緩地放到床邊,輕輕地給朱婷把手背插的鹽水針順著。

這樣的時刻,她或許,該離開一會。

在醫院走廊隨意地走著,卻發現走到了一間病房門口,也是走到這間病房門口,她生生地收住步子。

是明藍母親的病房。

潛意識,還是其他什麼,讓她走到了這。

只是,當她停在原地,頓了一頓,終于下定決心,走到病房門口時,卻看到開著門的病房內,僅有一名護工在做著清理工作。

而床上並無一人。

本該吁出一口氣,可,在看到空無一人的病房時,有的,只是失落。

于是,朝著陽光明媚處走去,那是住院區的小花園,可以看到,在今天這個陰天的下午,有不少病人,由家屬推著在小道上散步。

眼前,是生氣盎然的景象,不遠處,有一個不算小的人工湖,她信步往那走去,但,卻在甬道上,不期而然踫到一人。

即便,初次見到那一人,是閉著眼楮睡在床上,此刻,那一人是睜著眼楮,可,她還是一眼認出了,那人是明藍的母親,或許,也是——

她站在那,明藍的母親看到她時,神情是驚愕的。

護士本要推著明藍的母親往住院大樓走去,可,在相遇的剎那,明藍的母親卻是示意護士停下了推動輪椅。

沒有想到,會以這樣一種情況相遇。

但,這樣,或許更好。

她站在那,一句話都說不出,默然地看著明藍的母親。

或許,也是自己的母親。

不可否認,這樣看過去,她的五官和眼前的女子是相似的。

抿了抿在醫院的空調房待久了有些干燥的唇,她的步子移了一下,看著眼前的女子,張了一下口,然而,就在她朝前移了一步時,對方卻是氣息急促的喘了起來。

「明太太,你怎麼了?」護士意識到不對,立刻推著她往病房走去,一邊走去,邊是撥打監護室的電話。

而夕雪立在原地,在護士推著輪椅和她擦肩而過時,她下意識地也返身跟了上去。

診斷的結果並不樂觀,是月復水加重,並且癌細胞正在逐漸加大擴散。

站在病房門口,主治醫生還記得她,所以她很容易知道了這些情況,並且,一並知道了,明藍目前不在滬城。

醫生話語背後的意思,她听得很明白,病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再接受化療,恐怕都已經晚了。

隨著月復水沒有辦法控制,加重腎到的負擔,頂住胃,然後吃不進東西,接著壓迫心髒,最後呼吸困難,心力衰竭,體能耗盡中,等待死亡的到來。

對于這些,無論家屬或者醫生,能做的都有限。

在這一刻,醫生也隱晦地說,或許,病人的日子不會很長久,希望家屬能陪在身邊。

家屬,那是指明藍吧。

醫院已經打了明藍的電話,她不知道明藍什麼時候會回來,只知道,她站在病房門口,雖然,關著房門,但,好像卻能看到床上痛苦的身影,于是,再做不到立刻離開。

可,她能做什麼?能做的,只是暫時墊付了急救費用。

而明藍的母親是看到她後,才情緒大變的。

或許,她真的不該出現在明藍母親面前吧。

此刻,在病房內,好不容易暫時抽了月復水,明藍的母親躺在床上,目光無神地凝向關閉的門口,哪怕,隔著門,卻好像,能看到門外站著的女子。

那張臉,是讓她震驚,乃至誘發病因的緣由。

難道,那名女子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兒?

這個念頭浮起時,縱然,有些不可思議,但,那樣一張容貌,或許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她的女兒明藍也曾說過,會幫她完成這個心願,那麼是不是能說,明藍早就認識那名女子呢?

如果,開始只是懷疑,在主治醫生進來後,只確定了她這個想法︰

「明夫人,你女兒的朋友真的不錯,對你都很照顧。」

「她……是藍藍的朋友?」聲音嘶啞地問出這句話,語音是頻促的。

「是啊,她是明小姐的朋友。」當然,對于夕雪代付了一日三餐的費用,以及墊付了急救費,主治醫生沒有提起。

而對明藍的母親來說,這一句就夠了。

既然認識,為什麼,到現在,明藍都沒有告訴她呢?

哪怕提起,也是隱晦地提了那一句。

明藍母親的眉頭皺起,從這一日開始,她的胃口逐漸下降,生命的體征在逐漸走向衰竭……

※※※※※《一夕纏綿》※※※※※作者︰風宸雪※※※※※

明藍是在陪蕭默澶到工地上時,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

這個電話讓她很是不安,可,再不安,她卻僅能在掛斷電話後,繼續陪蕭默澶處理著事故後的一些事宜,爭取盡量好的安撫遇難工人的家屬,也開始對初步調查的結果,進行處理。

初步調查結果,無非是因為趕進度,導致腳手架沒有搭好所造成。

對此,蕭默澶眉心深鎖,在前幾年蕭氏實業的養精蓄銳後,這幾年明顯是開始擴張,對于這些擴張,他做了充分的預算,這筆預算是明顯高于業內的水平,這也使得底下的工程承包隊,為了獲得承包的資格,在價格、工期上都互相盲目競爭,終于導致了這一次悲劇的發生。

說到底,確實是他的責任導致的。

而近年來只專注于公司,只專注于事業的發展,他同樣忽略了太多,一如,感情。

想起不久前掛斷的電話,她的那些話語,卻是暖暖縈繞在他的胸口,讓他的唇邊不自禁劃出一道淺淺的弧度,腳步也下意識停了一停。

這一停,身後端著本子記錄的女子,就這樣撞了上來,重重地撞在他的後背,硬硬的本子尖,戳到了他背部的傷口那,是疼痛的。

「對不起,蕭總。」明藍驚慌地賠禮。

而蕭默澶並沒有說話,只徑直朝前走去。

在她成為他秘書的這些日子中,他對她是沉默的,但凡有什麼事,也是大衛安排她,大衛被調離後,則是Tina。

包括,這次來揚城。

很美的城市,他們下榻的酒店,也擁有這座城市最美的景色,可,他和她的樓層卻足足隔了三層。

這三層,不僅是普通單人房和總統套房的差別,也是心和心之間的距離。

抵達的當晚,有一個飯局應酬。

其實,處理工程的事故是不需要摻雜進應酬的,但,由于蕭氏實業是一間地產發展及策略性投資公司,在規模擴張的同時,必不可少的,就是戰略伙伴。

今晚應酬正是其中一位戰略伙伴——亨德有限公司,同蕭氏實業合作的模式,是成立威亞房地產公司,蕭氏實業以競得的入股,亨德有限公司以資金入股,共同興建迪樂廣場,由于廣場地處揚城的中心區,廣場中的商場、寫字樓的租金收益及配套酒店和酒店式公寓的收益無疑是可觀的。

而揚城市的迪樂廣場只是一個開始,就此模式,會逐漸輻射到臨近五個城市。

所以,哪怕,迪樂廣場工程出了事,亨德的總裁邀請,蕭默澶卻是沒有辦法拒絕的,能拒絕的,只是無聊的飯局。

因為少了飯局,應酬在當地最富盛名的金色流光夜總會進行。

亨德的總裁是個油光滿面的老頭,即便油光滿面,滿臉橫肉,亨德卻是一家實力雄厚的投資公司,蕭氏實業和其是第一次合作,也算是強強聯手。

現在,先到夜總會包廂的亨德總裁看到蕭默澶進來自然是高興︰

「想不到,和蕭總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見面,來,今晚,不醉不歸。」

「袁總,請。」蕭默澶的聲音是淡淡的,不論什麼場合,似乎沒有什麼能改變他淡漠的聲音。

賓主相坐,把酒言歡,袁總沒有叫小姐,他隨身帶著一名秘書,蕭默澶的隨身,由于Tina晚上仍繼續安撫遇難工人的家屬,並商量相關理賠事宜,所以,只帶著明藍。

這類的應酬,其實最主要,還是談一些今後合作的方向,所以,自然是不會點小姐,全由秘書作陪,包括倒酒。

袁總的秘書長得很漂亮,她先倒了小半杯的伏特加,又兌了其他的酒,沒幾下,便調成了一杯顏色紛呈的雞尾酒,端著這杯酒她敬給蕭默澶,于是,明藍只能起身,到袁總跟前︰

「袁總,我給您倒杯酒。」

「好,幫我調杯雞尾酒。」袁總瞧了一眼這名秘書,清雅的面龐,看上去有幾分楚楚的味道。

「袁總,不好意思,我不會調這種酒。」

「不會?那我教你。」袁總執起酒杯,覆住明藍的手便要教她,其實,這本是很平常的動作,而袁總是東北人,自然不注意細節,可,這平常的動作到了明藍這,卻是引起了她劇烈的反應,她奮力掙月兌袁總的手,這一奮力,卻是把旁邊的酒瓶打翻了一瓶,那金澄澄的酒這樣傾倒下來,只將袁總到的褲子都沾染得斑駁一片。

「袁總,請你自重。」

不止這些,伴著這句話的響起,只讓袁總氣不打一處來︰

「我自重?我哪里輕薄你了,還是——」

「袁總,她是新來的秘書,不懂事,我敬袁總三杯,請袁總消消氣。」恰在這時,蕭默澶起身,淡淡道。

她的性子,還是沒變多少。

總是很防備別人,包括今晚,這層不該有的突兀防備,卻是招惹了是非。

「蕭總——」袁總狠狠瞪了一眼明藍,但礙著蕭默澶的賠禮道歉,一時不便發作,只能道,「好,蕭總滿飲三大杯,我陪蕭總!」

說話間,袁總的助理特意換了最大的杯子上來,這樣大的杯子,是讓明藍心里內疚的,可她阻不得,只能看著蕭默澶滿飲了三大杯下去,並且,這三大杯,還是烈性的伏特加。

只是三杯下去,他是面不改色的,也贏來了袁總的贊許。

「你先出去。」也在飲完三杯,他扔下一句話給她。

哪怕不想退出去,可留在這,只會添亂吧。

退出包廂,由于是VIP的區域,外面還算安靜,並沒有太多的聲色犬馬,她坐在走廊內的椅子上,看著關闔的門,任由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曾經,她也陪過他到這類場合,那時,她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他的縱容,讓她可以孤傲地存在著。

現在呢?

他其實還是顧全她的。

吸了一口氣,她想到了母親的病情,這才是現在,她最該關注的東西。

倘若一切順利,或許,明天就能回到滬城,在這一刻,她想撥通醫院護士值班室的電話,只是,按到了手機上,還是按下中止鍵。

母親不能接電話,打給護士,也沒用,或許,反會干擾到母親的休息。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兩個小時,蕭默澶終于和袁總走了出來,看上去是相談甚歡的,沒有因為她的舉止被打擾。

她跟上蕭默澶,在金色流年門口,袁總先行離去時,蕭默澶才坐到自己的車中,她緊跟著坐到前排,能聞到,蕭默澶身上的酒味是極重的,透過後視鏡望去,他古銅的皮膚泛起紅來,此刻,稍稍拉開領帶,敞開襯衫的領口,他閉上眼楮,倚靠在靠墊上,忽然想到什麼,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只是顯見這個號碼沒有接通,他放下手機,頭才朝後靠了靠,而撥那個號碼,他並沒有睜開眼楮,或許,早熟記于心了吧。

車子很快駛到酒店,她先下車,打開車門,蕭默澶還閉著眼楮︰

「蕭總,酒店到了。」輕聲說出這一句。

蕭默澶方睜開眼,移動步子走出來,這一移,可見是醉得厲害,他很少這麼喝酒,商場上也沒有幾人敢去灌他的酒,除非他自願。

今晚,他的自願,卻是因為她。

她上前一步,拉過他的手臂,挽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扶著他進入酒店。

保鏢替他們打開總統套房的門,便退守在門外,她扶著他躺到床上,替他月兌去皮鞋,蓋上被子,本來想要離開,但,卻好還是去旁邊燒了一小壺水。

記得以前,唯一一次他在她跟前醉酒,半夜醒來,是要喝水的。

所以,現在,她先給他放杯水在旁邊,一會要喝,伸手便能夠到。

燒水只需要五分鐘,也在這五分鐘內,卻有手機鈴聲響起,是他的。

響了三下,他都沒有接。

或許,已經睡熟,她不想手機鈴聲驚到她,忙走過去,接起電話︰

「你好,蕭總的電話。」

電話那端一時是沒有聲音的,短暫的沉默後,才有女子的聲音傳來︰

「明藍?」

竟是夕雪。

不,不該用這個‘竟’字,夕雪本來就是蕭默澶的妻子,打丈夫的電話是天經地義。

倒是她,現在出現在這,是不是,有些尷尬呢?

「是雪兒?我是明藍,蕭總喝醉了,我送他回房間。」

「他喝酒了?」夕雪在電話那頭嘟囔著,「明藍,拜托你好好照顧他,你會做醒酒湯嗎?」

「醒酒湯?」

「哦,我忘記了,酒店應該有,那麻煩你,幫他叫碗醒酒湯吧,我擔心他明天起來,會很不舒服。」

「好。我知道。」

「謝謝,拜托你了。」

在一片不算尷尬的氛圍中,掛了電話,倒是她太過小心眼了。

明顯,夕雪的語調是坦然的。

回過身,放下他的手機,驟然間,是他低沉的語音在房間內內響起︰

「出去。」

雖然只是兩個字,卻讓她無意識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終是回過臉,望向他︰

「蕭總,剛剛是夫人來的電話,他讓我給蕭總叫一碗醒酒湯。」

「不用了,出去吧。」這一句,語音稍稍緩和了些許,可,仍舊是淡漠的。

記得曾經那次醉酒,他也很快就醒了過來,可彼時,卻是以一夜的貪歡延續酒的後勁,全然不似現在的淡漠。

或者,失去了那張臉,他果然,哪怕意識到她是誰,終究是不會再放在心上了。

容貌,對女人,真的是最重要的。

她死死地反咬住唇,在這一刻,還是說了一句話︰

「蕭總,有件事,要請示您,我母親突然病重,我想明天能提前回去。行嗎?」

「可以。」

簡單的兩個字,干脆利落,絲毫沒有任何的眷戀。

本來,她過來也是協助Tina處理一些事務,但由于她的經驗不足,幾乎是Tina一個人做了所有的事。

所以,她沒有繼續留在這的必要,很快朝門口走去,關闔上房門,這一次,心是揪緊的痛。

深深吸進一口氣,不管怎樣,現在母親的病最重要。

※※※※※《一夕纏綿》※※※※※作者︰風宸雪※※※※※

從醫院回來得很晚,沖了涼出來才看到蕭默澶的未接電話,復撥回去,卻是明藍接的電話。

蕭默澶竟是醉了。

但,她並不介意明藍接了那個電話,相反卻是擔心蕭默澶的身體。

酒,最是傷身的,他看起來成熟,始終還是在生意場上,沒有辦法照顧好自己。

一如她,也是一個需要他時刻分神照顧的妻子啊。

現在,坐在寬敞的辦公室內,今天,從開盤時的情況來看,卻是不樂觀的。

資金的流向很怪,恆達財團股票波動幅度同樣很怪。

好像,有誰介入這只股票。

至于,介入的目的是什麼,她一時分析不出來,僅能盯緊盤面,絲毫不敢放松。

可,即便絲毫不敢放松,盤口的活躍仍讓她是擔心的,數字開始不停地往上翻,幾乎要封到漲停板,縱然,她要的,就是恆達財團的股票漲起來,可,卻不是要這樣癲狂的漲下去,而是平穩地回到合理的區間。

因為癲狂,即便會吸引一部分的散戶,代價卻可能是在高位讓散戶抬轎子後,引發恐慌性的崩盤,那樣的話,她的努力就白費了。

她開始拋出股票,壓住盤面,但,無論拋多少,盤口都被吸進,漲幅仍在增大。

如果再拋,面臨的難題是,她可能會失去控盤權,于是,她下意識,開始主動在高位吸進股票,縱然,這樣的操作,犯了忌諱,可,在這一刻,容不得她多去思考。

「夫人,今天到現在為止您已經動用了超過儲備資金的10%,請問還要繼續嗎?」下午兩點的時候,嚴娜終是走進辦公室,請示地問了她這一句話。

她盯著盤面,這句話的意味,她是听得明白的。

可,她能不繼續嗎?

此刻,在沖過8%後,恆達的盤面看上去趨于平穩,她的高吸並沒有讓盤面再多漲,可,低拋高吸的代價,確是讓儲備金都動用完,開始動用投資部的其他資金。

縱然,因為蕭默澶的關系,投資部不會限制她的動用,但,她卻有些不安起來。

這份不安一直持續到了收市。

即便恆達股票收在8.5%的位置,換手率卻高得驚人。

這麼高的換手率只讓她越來越不安。

接下來的兩天,她變得極為被動,這份被動,使得她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她或許正在被人誘使犯下一個大錯。

驚覺到不對時,嚴娜已把她的失誤匯報給董事會,董事會緊急召開會議,在蕭默澶做出指示前,就下令嚴娜全權負責恆達股票的操作,並且勒令夕雪停止操作股票。

而嚴娜並沒有能力挽狂瀾,事實也是,這樣的盤面,通常自保的辦法是丟車保帥,于是,恆達股票在嚴娜撤回蕭氏所有資金時,一泄千丈,連續四天被巨額賣單打至跌停板,蕭氏實業在這場投資中,保守估計,損失了四個億。

亦因此,在蕭默澶處理好揚城的事務,于四天後返回滬城時,面臨的,是董事會的一項決策,要求罷免,夕雪在蕭氏的所有職務,並為這次的失策行為做出合理的解釋。

這項決策是嚴厲的,分明是懷疑夕雪私通恆達,試圖建造自己的小金庫,從而造成蕭氏的虧損。

縱然夕雪是蕭默澶的夫人,可,基于豪門婚姻的不穩定性,加上夕雪顯然並不是和蕭家門當戶對的背景,只讓董事會作出這項揣測。

蕭默澶對此,在董事會上,沒有明確表態,只宣布了揚城工地事故的相關調查結果,以及處罰措施。

也在同時,皇甫集團召開董事會議,就凌雲地皮做出相關決策,因為恆達財團在資本市場受損,對財團內部資金流出現嚴峻考驗,導致更多客戶信心缺乏。是以,大部分董事都不希望和恆達財團繼續協議的關系,皇甫奕雖然堅持已見,皇甫諾卻在這時,走了出來。

「Ken,我真沒想到,你會這麼公私不分,不管你和楠少的關系如何,置公司的利益于不顧就是不對的。」

作為皇甫傲的兒子,皇甫諾縱然暫時不理集團的事務,卻也因為持有部分股票,是董事會的成員。

即便,他在集團的位置沒有皇甫奕高,可,這句話說出,當然得到了大部分董事的認同。

「我只是就事論事,如果目前停止合作,轉而同其他財團合作,不是不可以,但集團為此要付相應的違約金,並且,媒體的報道也極有可能對我們集團產生負面影響,會讓其他合作方,乃至潛在合作方認為我們集團是不講究信用的集團。」

「既然你堅持,那麼,看來只有表決決定了。」

用董事們的表決,來決定合作與否,顯然,大部分董事基于自身的利益,都會選擇終止合作。

對此,皇甫奕縱然先前在私底下,有對部分董事分別做過溝通工作,但,哪怕可能對集團產生負面影響,那些董事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利益是否會被損傷,包括,資本市場內,恆達財團的股票固然穩定了幾天,卻飛流直下,是讓人失去信心的。

所以,皇甫奕的溝通工作,見效甚微。

正在這時,忽然,董事會的大門打開,緊跟著,是蕭默澶走了進來,他的到來,是出人意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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