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尊嚴的情人︰最是纏綿無盡意 【20】

作者 ︰

是啊,她會開車。

哪怕,她已經不能再用那張原來的駕照。

可,即便過了些年,開車的技術卻仍是不算生疏的。

「只是去一個不算遠的地方。藍藍,好嗎?」

母親的樣子,聲音,加上在這一刻帶著近乎乞求的目光,她能說不好呢?

不能。

點頭,在伺候母親用完餐點,服完藥,躺下休息後,她才往百里楠的病房走去。

這也是每天,她唯一會去百里楠病房探望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中,縱然,每天,他都很安靜地看她給他切一個水果,或者是為他讀一份報紙。

對她來說,卻是一天中,最慰藉的時光。

只是今天,除了這些,她還是要拜托他一件事。

但,這一次,才剛到病房門口,就听到百里霆怒不可遏的聲音︰

「你還要執迷不悟多久?那個人不是周雨棉,她叫夕雪,是蕭默澶的夫人!一次,兩次,你要去惹這樣的是非多少次才算罷休?」

周雨棉,這三個字,撞進耳中,各自能品到的滋味是不同的。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但,有一點,你憑著自己的喜好,讓別人不許來看我,真讓我覺得可笑。」是百里楠的聲音,帶著譏諷,也帶著反抗。

「可笑?蕭氏已經快要中止和我們的合作項目!蕭默澶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

「難道,恆達離開蕭氏就不能正常運營下去嗎?」

「正常運營?壞賬危機這次對恆達的影響,你難道還不清楚?如果蕭默澶對此加以擴傳,恆達——咳咳。」百里霆終是被百里楠的話語激得咳嗽起來。

「果蕭默澶每次都要因為女人,在商場上逼你就範,你每次都要順從嗎?不管是雨棉還是夕雪,她們都有自己的抉擇,我不希望你再妄自強加意願給她們。」

明藍閉上眼楮,深深吸進一口氣,但,胸口卻仍是堵得厲害。

「你——咳咳。」百里霆再是一次猛烈咳嗽。

听到了不該听到的話,胸口又這麼堵,或許,是這里的空氣太壓抑了吧,明藍想離開,可,這段話卻結束得十分之快,快到,她才轉身,門已被打開,接著是百里霆由艾文扶著,走了出來。

百里霆睨了她一眼,她有些局促的站在那,幸好,百里霆只繼續朝電梯走去,並沒有計較她站在門口。

畢竟,此時的她,是一個依靠施舍的可憐小女人,再無關乎其他吧。

而她看到,病床上,百里楠的臉色是不好的。

何止他的臉色不好呢?

她的胸口,從悶堵開始,此刻,連心都在隱隱地抽痛,抽痛中,她向他走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開口︰

「今天想吃隻果還是香蕉?」

她的手才放到旁邊的水果盤,卻听到百里楠的聲音很低地響起︰

「不用了,我想休息一下。」

「哦。」

是想讓她走嗎?

雖然,自百里楠清醒後,她擔心的事沒有發生,但不等于,百里霆沒有告訴他,車禍那晚,她所做的事。

若百里楠知道了,豈會不生疑呢?

所以,自他醒來後的安靜,或許,僅說明了,他洞悉了什麼吧。

只有洞悉後,如今的百里楠才會更加對她冷淡。

先前,她不願意讓自己這樣去想,可,今天,卻由不得她不去想。

因為,在和百里霆爭執後,百里楠的眼神里,隱隱透出的意味,是一種悲涼。

可,饒是如此,她還是要說完她要說的話,也是讓現在的情形不越來越尷尬的話︰

「楠,我想借一部車,母親想去一個地方,我想送她去。」

「好,我會安排車和司機。」

「不用司機了,我學過開車。雖然沒有駕照,但我會很小心開車,不會讓交警找你麻煩。」

簡單的一句話,換來百里楠的苦笑︰

「麻煩?我最怕就是,你不願給我找麻煩。」

不自禁地說出這句話,她的臉色是一變的,這一變落在百里楠的眼底,讓他的目光竟是湮出一絲更深的悲涼來。

這樣的悲涼,重重地壓在她的心口,讓她喘不過氣,只倉促的回身,是的,這一次,是她倉促的回身︰

「謝謝。那你休息,我明天來看你。」

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外,看著她的背影,其實一早就該發現是那樣的熟悉。

只是,為什麼,卻是下意識地開始回避呢?

這不該是他的性格,不是嗎?

一如,他清楚,此刻他的目光里,也蘊含了不該有的悲涼意味。

※※※※※《一夕纏綿》※※※※※作者︰風宸雪※※※※※

翌日,明藍在征得醫生同意後,就帶著母親開車去了她要去的地方。

她沒有想到,那處地方竟是一處墓園,並且是滬城不算好的墓園。

走進墓園,用輪椅推著母親從一旁的水泥坡道上去,前天下的雨,到了今天,地上還有水窪,一路走過去,無疑是不方便的,因為需要繞開那些水窪地,以免濺到她母親的鞋子。

今天母親穿了一雙嶄新的鞋子,衣服也是比較新的,包括頭發都梳得很齊整,戴著珍珠的耳環,以及同款的項鏈,她不希望,那些水窪的污水把母親精心的打扮弄髒,畢竟,母親是那樣地愛美。

于是,就這樣費力推著母親走到其中一座墓碑前,母親才讓她停下。

墓碑上,被前天磅礡的雨勢淋得有些看不清上面的照片,她取出紙巾,去擦拭照片上的水漬時,才發現這塊墓碑上,本該瓖嵌照片的地方卻沒有照片,甚至于,也沒有名字,只有最下面印著一行字︰

女夕亞泣立。

現在,母親的手撫上墓碑,輕輕地,好像自言自語的說︰

「現在過了清明,總算這里不會有很多人來。所以,我到現在才來看你。晚來這麼多天,你又該恨我了吧?呵,我知道你恨我,我又何嘗不恨我自己呢?不過很快,我就會到下面來陪你,在這之前,我也都會在滬城陪著你。」

說完,她望了一眼明藍,喚道︰

「藍藍,把東西擺出來吧。」

出醫院後,母親讓她到一家酒店買了些菜肴,不算便宜,她還以為是母親想在路上用,卻沒想到,竟是為了拜祭。

拜祭的是誰,哪怕此刻母親沒有明說,她想,她也是猜得出來的。

只默默低下頭,從塑料袋中,將那些打包的菜肴一字擺開在墓碑前,母親的聲音又悠悠傳來︰

「這些都是你以前愛吃的,但,我離開以後,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沒有改變過,如果變過,也沒關系,大不了,你不用就是了。反正,以前我吩咐佣人給你準備的飯菜,都不合你的胃口。」

頓了一頓,母親的手撫到那冰冷的墓碑上︰

「我就想來看看你,陪著你說說話,即便我知道,你或許並不想看到我,但,現在,她應該不會再來看你了,能來看你,陪著你的,也只有我。這麼多年,想不到,要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才能夠不去爭地陪著你,如果當初,我早想通了,你說,是不是,我們的孩子就不必過得那麼痛苦呢?」

明藍站在旁邊,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

痛苦,是的,以前的她,確實曾經痛苦過。

抬起頭,現在的她,不想流淚。

只听著母親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有多久,母親沒這麼說話了呢?

似乎確診為肺癌後,母親的話就越來越少,直到聲音嘶啞後,說得便更是少了。

現在,母親說得究竟是什麼,她沒有听清,或許是潛意識里,讓自己不去听清,直到,一聲喚傳來︰

「藍藍。」

是叫她的名字。

「什麼?」以為是自己出神,沒有听清母親先前說的話,應上這一句,對上的,是母親哀愁的目光。

「我知道,你不僅怨我,也恨他。」母親悠悠說出這句,許是說了太久的話,她的聲音听起來除了嘶啞外,還極輕。

怨?恨?

以前會,但現在,經歷了那麼多,她只是想學會淡忘。

「其實,當年的事,不是他的錯,是我的過錯……」

「媽,別說了,都過去了。」

「不,我怕再不說,就沒時間說了,今天,在他,也就是你父親跟前,我該把過去的事告訴你。因為,明年,或許,我就來不了了……」

「媽——過去的事,你不是已經告訴過我了嗎?」

「不,那不是全部。」母親深深吸進一口氣,望了一眼那塊墓碑,徐徐道,「當初,我告訴你,是你父親拋棄了我們母女倆,這並不是全部的真相。真相是,當年,過慣了苦日子的我,費盡心思想嫁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于是,我的上司,你父親成為了我的目標。」

她知道,在母親很小的時候,父母便離婚了,雙方都不要母親,于是,母親從小跟著她的女乃女乃過,生活十分拮據。

而灰姑娘都會有這樣的夢想吧,哪怕不切實際。

「可,要嫁給這樣的男人,談何容易?于是,做為助理的我,千方百計設計了父親,哪個男人不呢,只讓他以為,我是心甘情願不要名分跟著他,但卻暗中換去了避孕藥,于是,有了你大哥,夕冰。夕家可以不要我,但總歸不會不要他們第一個孫子,也因此,我如願以償地嫁給了你父親。」

听上去十分簡單,實際,又是經歷了多少坎坷?

「嫁給他之後,我才發現,有錢有勢,對女人來說,並不是一切,包括,男人的心,也永遠不會因為你成為他妻子,他就屬于你。在那時,你父親愛上了另一個女人,很可惜,由于種種原因,他並不能娶她,我意識到婚姻危機的時候,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再多懷幾個孩子,讓我能保住夕家女主人的地位,私下托人弄了多仔丸,可,在懷孕的時候,那個女人卻是不顧一切地,要和你父親在一起,你父親為了她,終于讓律師起草了和我的離婚協議。」

說完這句,母親的胸腔里,有隱隱的嘯叫聲音,明藍試圖給母親擴張氣管的噴霧,母親卻是拒絕了。

只在沉默了許久後,方繼續道︰

「在那時,我感覺天都暗了。但,我沒有辦法,如果不離,拖下去,律師說得很明白,我得不到一分一毫,可,哪怕離了,給我的,也只是一筆費用。于是,我決定,哪怕要離,我也得到自己應得的那份,而他不知道我這一胎懷上極有可能是雙胞胎,所以,我借故去國外休養身體,然後買通了那里的醫生,在生下你和你姐姐之後,只讓你姐姐隨你父親派來的助理回去,一並簽署了離婚協議,其後,我才告訴你父親,還有一個孩子,你父親哪怕憎恨我,哪怕不願意,但離婚協議上,只寫明了兩個孩子都歸他所有,于是,我終于以你換來了後續高額的贍養費。」

這些話,以嘶啞的聲音,徐徐地,從母親口中說出,有些殘酷的意味。

以前,小一點的時候,看著別人有父親,她只要一提起,母親就會訓斥她,告訴她,他的父親忘恩負義不要了她們。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當年竟是這樣的原委。

也是這樣的原委,僅讓她怔立在一旁。

「很卑鄙,是不是?可,當你經歷了所謂的愛和背叛後,這一切,是當時偏激的我所能想到的全部,只是,有了錢,我並不開心,一點都不。最終,你父親也沒有和那個女人走到一起,而我,卻愚蠢地試圖用一段一段艷色的緋聞,來試圖吸引他的再次注意,包括讓你回滬城,都是如此。只可惜,他恨我,連帶你大哥和你姐姐,或許都過得並不好。」

「大哥?姐姐?」

原來,她除了有一個哥哥,還有一個姐姐。

回過神來的她只提了這兩個字,母親的眼底有淚水滾落︰

「你大哥七年前死于一場車禍,你姐姐應該還活著,但在七年前和你父親月兌離父女關系後,沒人知道,她去了哪。」

或許,她知道,她姐姐去了哪。

雙胞胎的一個特征應該是容貌相似,不是嗎?

如果以前覺得驚愕,現在有的,只是釋然。

她想啟唇,但,在啟唇前,母親拭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淚,率先道︰

「這次,讓你陪我回來,就是想在滬城走完最後的日子,藍藍,我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你答應我,在我去世後,就把我葬到這片墓地,哪怕,並不是在你父親身邊,我總想著,死了,能在一起,也是好的。這一輩子,我是真的愛過他,但,因為,初衷的不純粹,終究——」

「媽,別說了,你的病會好起來的,不會有事。」

「我清楚自己的身體,別去記恨你父親,要怨就繼續怨我,好嗎?」

明藍蹲子,長長的裙擺被地上的水窪濡濕,她的手覆在母親蜷縮在膝蓋上的手︰

「我不會再怨恨任何人,只怨恨我自己,不能給媽最好的生活環境。」

「藍藍,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當年——」

「別說了,媽,當年的事,我早忘記了,我只會記得現在,記得現在,我的能力有限……」

「是我不願意接受化療,你父親能記住的,或許僅是我當年的容貌,我不想變丑了,到地下去看他,也不想在地下,都要被那個女人比下去……」

「不會的,媽是最漂亮的,真的。」她的手撫上母親的臉頰,卻能覺到,母親的眼底又有淚水滑落。

「我真想你姐姐,不知道,她現在在哪,我托人打听過她的下落,可她瞞得太好了,你出事後,我也沒有更多的錢去再找。」

「媽,我答應你,會想辦法,盡快讓你見到姐姐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是你要保重好身體。」

「我知道你孝順,只是,有些事強求不得,如果不能見,或許,也是好的……」母親只當她在安慰她,語音是落寞的。

其實,這些事,一點都不強求,只是,難在如何啟齒罷了。

因為,認回姐姐的同時,或許,她的身份也再瞞不住。

但,即便現在這樣下去,她的身份就能瞞住了嗎?

恐怕,已是岌岌可危。

本來不想再介入他們的生活,可陰差陽錯,又再次的相遇。

她避不開,也躲不得。

只將手緊緊覆在母親的手上,天際,又開始飄起濛濛細雨,不過是細雨,最不傷身的……

※※※※※《一夕纏綿》※※※※※作者︰風宸雪※※※※※

「你醒了?」再次回到綿園,早晨醒來,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是蕭默澶撐著手,目光靜靜地凝視著她。

不知道,被他這樣凝視了多久,雖然,並非是第一次被他看到她的睡相,可,在這一刻,她卻沒有任何的窘迫,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從哪里,除了關切之外,為什麼,還有其他一種情愫在淡淡地衍生呢?

「今天周一?」她起身,借著去看鐘,不再去看那些許讓她不安的情愫。

是的,不安。

「是,才八點。但,今天,你可以再放一天假,明天正式上班。」他不再看她,起身,朝沐浴間走去,她跟他起身,他其實已經換好了襯衫西褲,走到沐浴間,卻是幫她放好洗漱的水,以及細心地在牙刷上為她擠好牙膏。

這樣細心的蕭默澶,讓她在這一刻,心底那些不安的東西,愈漸濃烈起來。

她走過去,從他的身後,將手環住他的腰際,接著,只把臉熨帖在他的背部︰

「默澶……今天,你也休息一天,行嗎?」

有些無理地提出這個要求,在說出口時,她卻不想收回。

其實,這些不安的源頭,是從游輪那半個月就開始的,不是嗎?

「今天安排了三個會,等忙完這階段,再好好陪你。」

他拍了拍她的手,將她的手松開,松開的同時,從鏡子中,能看到她沒有掩飾的失望目光。

其實,何嘗不想陪她呢?

回身,拍了拍她的臉頰︰

「好了,洗漱完後,陪我用早餐。」

她點頭,清晨的陽光透過沐浴間的偌大玻璃窗折射進來,拂在她的睡衣上,那些用絲線勾勒出的玫瑰在這樣的晨曦下,醞了最嬌艷的色彩,只是,這抹嬌艷,在蕭默澶轉身走出沐浴間時,終黯黯地失了幾分顏色。

用完早餐,她堅持送蕭默澶上車,走出回廊的時候,卻發現,前面的林蔭甬道上,銀杏樹代替了木棉花。

她有些訝異,看著甬道的轉變,他站在邁巴赫前,看著以前紅雲似火的木棉花變成如今的碧意蔥蔥,卻沒有說一句話,只吻了下她的額頭,返身上了邁巴赫。

她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只問一旁伺立的劉姐︰

「木棉花呢?」

「夫人,是小姐吩咐,讓人把木棉花砍掉的。」

是嗎?

砍掉的究竟只是木棉花,還是其他什麼呢?

一如,她在離開滬城這段日子,發生了什麼,或許,都如塢角那樣,是她不願去觸及,刻意回避的吧。

有時候,女人太聰明,不好,看透一些事的本質時,往往不能讓自己開心,甚至,只會推自己陷入哀愁中去。

收回目光的同時,她看到朱婷已經起來,有些訕訕地看著惠妍兀自跟保姆走出回廊,去上學前班。

她朝朱婷走過去︰

「慢慢會好的。」

「但願如此,以後,能讓我跟保姆去送惠妍上下學嗎?」

「只要你願意,為什麼不可以呢?」

夕雪寬慰地道。

「謝謝。」

「不用再說謝了,我欠你的,不想欠太久,除了這一件事上能幫你,我能幫你做的,很少。」

干脆地說出這句,夕雪走進別墅。

為什麼,接近五月的天氣,卻是會讓她覺得陣陣寒意呢?

而現在,覺到些許溫暖的,是蕭未央。

中午約了蕭默澶共進午餐,在共進午餐前,在辦公室外,見到神色匆匆的大衛︰

「大衛。」

「小姐。」

「這是什麼?」

蕭未央走近大衛,大衛手上拿著一份資料,雖然很薄,但,資料一角露出的照片,讓眼尖的她信手抽了出來,大衛要阻止都來不及。

照片上的女子,不算眼生,想了一想,該是在夕雪婚禮那日,隨百里楠出現的女孩。

「這——」

「是我哥讓你調查的?」

「是的,小姐。」大衛猶豫了一下,還是應聲道。

「我知道了,別告訴我哥我問過你這些。」

「是的,小姐。」

對大衛,她相信,她吩咐的話,大衛還是會听的。

畢竟,作為一個合格的助手,不僅要懂得听老板的話,也要懂得識眼色。

至少現在,她在蕭默澶跟前,還是最寵溺的妹妹,不是嗎?

而她不會去多問大衛其他的東西,因為,合格的助手不會過多透露不該透露的,問,是徒勞。

至于那個女子明藍,看上去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卻值得讓蕭默澶調查她,難道,是因為百里楠的緣故嗎?

還是——

唇邊只浮出淡淡的笑意,

午餐是就近在蕭氏實業的飯廳用的,蕭默澶有單獨的包間,可,大部分時候,他還是不會到飯廳用餐,更習慣叫酒店的外賣。或許是源于飯廳的菜式味道極其一般的緣故吧。

于是,對食物素來挑剔的蕭未央只略略用了幾口,便再用不下去。當然,今天中午,她的目的,也絕非僅僅是和蕭默澶共進午餐。

「哥,對不起。」說出這句話,蕭未央的筷子抵住蕭默澶的筷子,使得他的筷子停頓在銀魚上。

從共進午餐到現在,蕭默澶是沉默的,這份沉默,讓她知道,直到現在,蕭默澶對那件事仍是計較的。

這份計較,也讓她更為計較起來。

現在,抵住他的筷子,是小時候每每犯錯,她慣會用得法子,這樣蕭默澶就不得不理她。

「未央,有的錯,道歉有用,但有的錯,如果真的造成難以收拾的後果,連道歉都是無用的。」

「哥,可現在,嫂子平安回來了,不是嗎?」她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委屈,「我只是擔心你出事,所以才報警的,就像埃及那次的情況,我很怕啊,萬一他們的目的不是嫂子,而是你呢?我不怕付贖金,怕的,僅是那些歹徒,把你傷害了。」

說完這一句,她看到蕭默澶的筷子略略震了一下。

「好了,未央,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你對我說對不起這三個字。」

「不,沒有過去。」蕭未央松開筷子,將筷子擱到一旁,「你知道的,有些事沒有過去,反而是變本加厲了,不是嗎?」

她指的是什麼,蕭默澶自然是听得出來的。

「還記得,在出事的時候,我問過你,為什麼要娶嫂子,是因為她像雨棉,還是因為怕Ken再和她有任何關聯,才會娶她。這句話,當時,你沒告訴我答案,現在,我也不需要這一個問題的答案了。我已經清楚,只有哥哥愛上一個女人,才會這樣不顧安危地去做一件事。同樣,Ken仍愛著她,才會跟去了塢角。最疼愛我的哥哥和我最愛的男人,都為一個女人奮不顧身,而我,哪怕擔心他們的安全,要報警,都是錯的……」

蕭未央這句話說到最後,語音里帶了明顯的哽咽。

從小到大,其實,她很少在蕭默澶跟前流淚,源于,蕭默澶希望她堅強,雖然疼她、寵她,但在父母早亡的前提下,蕭默澶對她的教育是嚴厲的,希望她堅強,更希望她出類拔萃。

于是,她堅強,堅強到,忘記了眼淚的滋味。

今天,在蕭默澶面前落下這些眼淚,她卻不會怕蕭默澶的臉色肅穆起來,事實也是,蕭默澶此刻的神色終究是有些動容的。

「未央,不管任何時候,你是我唯一的妹妹,這點,不會改變。至于Ken,我相信,他會有一個正確的選擇。」

「哥,我知道你對我的好,不管如何,這次是我太沒有考慮後果——」

「別說了,用完午餐,我送你回台里。」

「嗯,好。」蕭未央破涕為笑。

看上去,她真是很好哄的,實際呢?

在這樣的時刻,實際究竟怎樣,往往是不重要的。

※※※※※《一夕纏綿》※※※※※作者︰風宸雪※※※※※

今晚,蕭默澶還是因為會議的緣故,沒有回來用晚餐。

夕雪一個人待在偌大的綿園,有些無聊,但,所幸,有惠妍和朱婷在,若有似無給她們母女制造相處的機會,也使得她用完晚餐,很早就上來了,並且,提前讓劉姐把惠妍房間的電視機插頭松掉,這樣小孩子看到電視黑屏,也僅能到樓下的客廳去看動畫片。

而她在網上搜著一些工作,如果讓朱婷長期悶在家里,顯然是不好的,徹底遺忘塢角的一切,有時候,充實的工作反而是有所裨益,畢竟和惠妍的關系改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再加上很快,惠妍要正式上學,白天待在家里的時間就更短了。

搜著網頁,瀏覽了幾個合適的職位,打印下來,準備明天給朱婷拿去。

剩下的時間,有些百無聊賴,看著左手無名指空空如也的戒指,她下意識地拉開抽屜,抽屜里放著她和他的結婚證書,拿出證書,手撫過上面的照片,以及那些字,心里才踏實了一些。

真傻,竟會好端端地想到這個。

也在這時,她突然覺到有暖暖的呼吸聲拂在她的耳畔,接著,是修長的手指從她的手上拿過結婚證書。

「蕭夫人怎麼了?」

「閑得發慌,所以拿出來擦干淨上面的灰塵。」

這句話,說得真是白痴得很。

或許,成為一個很二百五的小妻子,也是好的。

「是嗎?我還以為是蕭夫人經過半個月的考量,仍舊不原諒我,準備發表聲明了。」

彼時,他說過,倘若她不原諒,便可以休夫。

在今晚,卻是舊話重提。

于是,在他詼諧地說出這句後,換來她將身子朝後倚進他的懷里︰

「還來得及嗎?」

在那一夜之後,有些什麼,再不是她能抉擇的。

其實,也在那夜之後,她想得很清楚,相夫教子,這樣平淡的生活,是她想要的。

源于曾經,她以為自己再沒有資格擁有這樣的生活,當再次能觸及的時候,對她來說,是彌足珍貴到勝過一切的。

而這一句話,他沒有應上她,只將目光從結婚證上掠過︰

「你的生日是4月1日?」

哪怕,知道她的身份證是經過改名後的身份證,可,她的身份證上的信息卻該是真實的。

「嗯,是,愚人節,很符合我的個性吧。」

似是而非說出這句,卻看得懂他眼底的歉意︰

「小雪,我竟忘記你的生日了。」

對于她,即便他曾調查過她的一切,也記得很多關于她的事,可,竟是忽略了她的生日。

或許對男人來說,只有想討好一個女人,或者愛一個女人時,才會記得她的生日。

至于4月1日,這個日子,顯然在之前,于他的記憶里是沒有印象的。

他只記得4月6日,是那個女子的生日,那個時候,也是木棉花盛開的季節,紅艷艷的木棉花下,他曾擁起她翩翩起舞,她的舞姿優雅,一如,她的人,也優雅到讓曾經的他深陷。

收回思緒,看到眼前的女子笑靨如花︰

「你已經送給我最好的生日禮物了,游輪的那些天,我很開心。」

「不夠,我還要給你再舉辦一個生日宴會。」

她卻是搖頭︰

「不用了,那些宴會都是應酬,很累啊。」

這點,和記憶里的女子也有所不同,記憶中的那名女子,即便再累,卻都是有精力應付這些應酬,由于職業使然。

其實,相處越久,她和那名女子的區別,就越多。

除了容貌之外,根本是不同的兩種性格。

而眼前的這種性格,卻是一種能讓疲憊的心得到治愈的性格。

只是,這樣可人的女子,又是否,能真的永遠屬于他,不背離他嗎?

「那,就辦一個小型的Party,你可以邀請你的朋友來。」

揉了揉她干淨明媚的小臉,她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遂點頭應允︰

「嗯,那好吧。就一個小型的Party,等你忙完這階段,給我策劃?」

他頷首,收起結婚證書,放回抽屜內,她這才想起什麼似地,問︰

「用過晚餐了嗎?」

「今晚有應酬,用過了。」

「那我給你放洗澡水。」

她起身,朝沐浴間走去,才打開水龍頭,能覺到他從背後擁住她,他的氣息拂在她的頸部,讓她微微有些發癢,她嬌嗔地去避︰

「癢……」

但他卻是不放過她,薄唇吻上她的耳墜,讓她如遭電擊,麻麻的電流從耳墜的敏感一直侵襲到她身體各處,唇中發出低低的嚶嚶聲。

他的手在此刻,從後面攬過她的腰際,覆上她胸前的柔軟,微微的挑逗,只讓她臉羞紅得不知該怎麼辦好。

沐浴間的落地鏡子中,清晰的折射出,她暈紅的臉頰,以及身後的他,動作是放肆的。

相較于那晚後,他的謙謙君子行徑,是放肆。

她是不適應在鏡中看到這樣的姿勢,或者,把燈關掉是不錯的選擇。她試著欠過身子去按不遠處的牆壁開關,只這一挪,讓她和他更加地貼和起來,能覺到他的抵在她的腰際,只要稍稍抱起她,那晚的情景便會再次浮現。

而她也能覺到他的手開始微微往下移去,但,有些許的躊躇,只是另一只手,卻覆住她要去按下開關的那只手,接著,和她五指交叉,緊緊地纏住她的指尖,在她羞澀的回轉臉,不去瞧鏡子中的倒影時,他的唇松開她的耳墜,覆上她紅潤的小嘴。

靈巧地撬開她的小嘴,掠取她的甜美,接著,把她整個身子扮了回來,正面朝向他。

在一扮間,稍稍離開,卻在他把她覆壓在沐浴間洗手池上時,更緊密的抵在她睡袍外面。

也因為這一扮,睡袍稍稍松開,絲綢的質地,很快就從她的肩膀上滑落,只剩下貼身吊帶的睡裙。

月白的底子,燦爛的夏花,綻放在睡裙上,也綻放在這一隅浴室中。

他的更緊地貼著她,順勢把她抱上了洗手池,精致的玻璃池面,讓她有些害怕,生怕,一個用力,那玻璃就會碎去,他意識到她的害怕,想把她就這樣抱起來,回到臥室中去時,卻不想她的身子正好輕輕掙了一掙,那玻璃池面一滑,他一時掌不住,順勢,她跌入了一旁寬大的浴缸中,而他因為怕她摔著,手用力抱緊她,雖緩和了她跌下去的速度,他的人卻也不可避免地陪她一同跌進了浴缸。

浴缸內的水已經放了不少,配合著按摩功效,那些水柱噴灑在倆人的身上,也增加了挑逗的味道。

不知是那些水柱弄的渾身酥麻,還是這樣的姿勢讓她覺到越來越酥麻,手下意識想找一個撐力的地方,以免他的手承受她全部的重量,往後移去時,卻按到了一個地方,剎那,本來水龍頭內的水,只從浴缸上方的花灑噴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一場‘雨’,讓她和他渾身悉數濕透,也在這些雨中,有些什麼再看不清,他驟然抬起一只手,按住她的後腦,讓她的臉湊近他,接著,他的吻,粗獷地吻上她的唇。

是的,粗獷。

以往,縱然時常接吻,他的吻或溫柔,或纏綿,或激烈,但從來不會是這樣的粗獷意味,他啃噬著她的唇,直到那小巧的嘴唇在他的吻下逐漸紅腫,他的手更是用力扯開她的吊帶的睡裙,這樣的動作,不同于那一晚,似乎帶著另外種意味。

而她來不及去細想什麼,只覺得她的身子被他抱起,一個旋轉,他把她壓到遠離龍頭的那一側,那一側的後面是落地的玻璃窗,單向的玻璃窗,不用怕被外面的人**,但卻可以在沐浴時怡然自得地欣賞到外面的精致。

現在,因為他劇烈的動作,她的臉被這一壓,壓到微微揚起,今晚的夜空,星星很璀璨,樓下的甬道,那些銀杏樹隨著晚風窸窸窣窣的舞動著,連綿不斷,一如,她身體內的酥麻也開始連綿不斷的蕩漾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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