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谷香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你憑什麼做主?

作者 ︰ 沈閱

天氣越發的寒冷起來,小荷的繡架長在那幾日沒用,後來干脆的就收了起來,小滿他們自然的也沒用再去那邊,坐在瓦房里烤火,倒是小荷常常的跑到這邊來了。

谷雨偶爾的還是去鎮上,也依舊的是安錦軒回來接她。牛車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谷雨就縮在車子里,脖子上纏著東西,反正不管什麼,只要是能夠暖和的,她就叫小滿縫成圍巾一類的東西,手上也套著一對野兔皮的袖籠,就這還縮在那發抖。這樣的天氣谷雨以前並不是沒用見過,只是感覺這地方的冷,是濕漉漉的,空中有水汽的感覺,加上寒風一吹,冷進了骨頭里。

並沒有下雪,安錦軒說這地方很少下雪,谷雨他們回來那年也是難得的結了一點冰稜子,太陽一出來也就化了。

谷雨想著小滿的事情心里嘆氣,「錦軒哥,你說這人有時候也真是奇怪,大林哥跟我姐姐,大家都說他們好,為什麼我姐姐要說親了她一點都沒用反應,還是我那二姑姑他們攛掇的,他就不怕我姐姐以後受苦麼,還有那個什麼石頭,本來我還想著給他透露一點點,哪知道竟然的一點也不為所動,這豈不是的浪費了我的心思,哎——」

安錦軒撲哧一樂,看著谷雨縮成了一團還是止不住的在操心,有些好笑,「這個你操心什麼,干脆的給你娘說不要搭理他們,你二姑姑在鎮上可沒有什麼好人緣,也不知道能夠介紹啥好的,難不成她想著做媒婆?」

谷雨搖搖頭也是無奈,「我娘性子軟,之前四嬸子來說的時候我娘也就隨口說要人品好的,家里和睦日子又過得去的,誰知道她們真的去打听,又怕耽擱了,就先看著唄,反正也不會那麼快的定下來不是,我們也不要著急。」

「你說不著急,自己急成什麼模樣了?」安錦軒有些心疼,轉而又低低問了一句,「要是你的事情呢?」

一陣風又刮過來,話散在風中,谷雨縮成一團,心里一個勁想著去到醫館定然的要多喝喝紅糖姜湯才行。這麼想著似乎也暖和了一點,就縮回去道︰「錦軒哥,要不然我們去打听打听看看那個二姑姑給我姐姐找什麼樣的好婆家。」

安錦軒卻想著下回是不是該換一輛馬車了,這樣出行的時候就不會這麼冷,只是上回也提過,被谷雨一口氣回絕了,「不換不換,牛可以耕地還能夠拉東西,馬車麻煩,還要弄那些什麼簾子一類的東西,又不是闊小姐!」

牛車雖然走的緩慢,卻也慢慢的上了一個陡坡,再也看不見了。

時值冬日,桃莊這邊也沒有什麼人出門活動,多半的待在家里烤火,也有些在那下三子棋。這種棋是個簡單的,說白了就是三個正方形套著,然後每個角用線條連起來,中間也劃上一條線,棋子也是不拘的,都是莊子里容易找得到的東西,你撿木棒折斷了,這邊就用小石子,只要橫豎的有一行三個子兒排成一條線的就能夠把對方的一個子兒檢出去,有一方無路可走的時候就算是輸了。

這棋容易得很,大人小孩都是會下的,冬天窩在一起,圖的不過是個熱鬧罷了。

巧娥那邊沒有什麼事情,帶著芹兒回娘家。

她是個勤快的,幫著李何氏拆洗了被褥一類,又怕不干的用架子撐著,生了一盆炭火烤。手還濕著,听說的小滿就要說親了,還是二姐跟四嫂子看上的人家,一時間的也顧不上那麼多,叫李何氏看著一些,抱著芹兒就往這邊瓦房來了。就這,手里也忘不了拿東西的。

王氏見了笑著過去接過,「每次回家都這麼外道做啥,這些東西咱們都有。」

「舅母有是舅母的,這個是我們家的,一樣好吃!」芹兒年紀小,說話卻是伶俐的,說完就跑去跟夏至一伙子玩耍起來。

巧娥開門見山也不藏著什麼,「嫂嫂,你要給小滿說親嗎?也不請媒人再說,我二姐跟四嬸他們能夠知道什麼的,這還是要多挑一挑才知道合適不合適。」

許氏見巧娥也這麼說,也放下手里的東西,馬上表示贊同,「這可不是,只是你三嫂臉皮薄,被她們又說動了,說是已經的有了好人家,到時候叫媒人上門的,我想著她們做出來的事情就生氣!」

王氏本來就覺得這事情不太靠譜,問過小滿,見小滿也沒有什麼話說,就想著不急。哪知道上回陳氏她們又說巧娥被耽擱的話一時間嘴軟,「也不妨的,就是媒人上門了也有不答應的時候,我倒是想著驚蟄的事情再說,要不下回見你二姐的時候就說算了,小滿要是舍出去了,我還真舍不得,要是以後……。」王氏想說要是以後回到城里,小滿嫁在這邊,這邊遠的,她更加舍不得,當初回來的時候,要是娘家人在,李家這邊也不敢那麼對他們。

見王氏這麼說,巧娥的心思定了定,她雙手烤著火,見家里已經做好了餈粑,就用火鉗橫在炭盆上,放上兩個在那里烤。眼楮卻望著窗外,想著自己在家里做閨女的時候。這些年來,她跟那個二姐倒是走動得少,還有那個四嫂子,也不為別的,就是心里一直的有一根刺,從過門那天就種了下來,以為的時間久一點就會沒有什麼,可是這日月過得越是好,就越發的覺得當初實在是遺憾,而那刺既然種下了,就開始發芽,還有一點蓬勃的意思。

這一回听聞小滿這邊說親,又是二姐跟那四嬸,她倒是有些個心里突突的跳,想著說出來,又覺得會傷了情分,她們再不堪,也不會拿自己的至親怎麼樣吧?不少字巧娥就是不放心,又不好直說,就過來打听,這下心思才收了一點。

一陣煙起來,是炭火太旺,把餈粑烤糊了一點,巧娥趕緊的用手拍拍,這才收回神來。

突然,巧娥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嫂子,你說大林跟小滿不是也挺好,這孩子看著長的,是個再實在不過的了,這過日子還是這樣長長久久的好。只是家世弱了些,以後小滿要是過去只怕是外姓戶了,以後怕是沒有什麼依靠。」

王氏不太懂得這些東西。幾年的莊子生活她也只是大致了解一些個,「這個倒是不妨,只是我探過大林娘的口風,倒是有些不得勁的,也不知道為啥,我也怕委屈了小滿,這丫頭從小就懂事,里里外外的都忙活,性子柔順又是個倔的,我最怕是不合她的心意也不說,日後豈不是我們做爹娘的錯了。」

許氏也覺得小滿跟大林挺好,只是那邊沒有開口,她也不好說什麼,「要不然的我去說說,這反正的有我們呢,他們又是個跟人親近的,日後還怕沒有人幫著嗎?這些倒是用不著揪心。以前我看著還以為這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哪想到還有些波折,也不知道那邊怎麼想,要是覺得合意,咱們也不用操心,要是不合意,趁著再給小滿找找合適的也不難,這年紀,這模樣,論什麼咱們也不輸給人家!」

只是巧娥跟兩個嫂子都覺得好的沒有意見,有意見的人卻上門了。

巧娥過去之後一時間的嘴快,跟李何氏說了小滿大林的事情,還說著這兩個人看著就挺好。李何氏當即的就坐不住了,餈粑烤好了也扔在一邊不說,幾腳就走到這邊。

進的門來還吊著臉子,看著王氏許氏在那說笑一臉的不痛快,「小滿娘,你要給小滿說親了?」

這一副質問的口氣,王氏也愣住了一下,接著說道,「娘,這還是剛有影子的事情,也沒有定下來,到時候有合意的再跟娘討主意。」

听見王氏這麼說,李何氏的氣消了消,卻還是老大不樂意的,「這小滿是個好閨女,可不能給了那寡婦那頭!那家子真是會算計,這麼幾年的就靠著你們發起來了!瓦房都要建了的不是?難道幫著做生意還把閨女搭上,沒有這麼傻的!人家那閨女那麼一丁點大就會勾人,江生那個好娃兒也被迷住了,這倒是也算了。我們小滿要模樣有模樣,要家世有家世的,憑什麼就嫁給寡婦那頭!」

許氏听不下去了,「娘,您也不要寡婦長寡婦短的,這多不好听。」

李何氏一拍大腿,「我說話不好听!自然的沒有人家好听!要不然你們一個個的迷了魂是不是?那家子就是個喜歡算計的,當年還算計了我們,現在又想著來算計我孫女,這門都沒有!反正你們也用不著說,我就不同意的,這寡婦一家子黑心爛肺就是想著以後小滿要是過去了,你們還能撒手不管他們嗎?這以後就有了一個靠山,吃吃喝喝的什麼都有了,沒有這麼打算的!」

李何氏這一通無名火就這麼燃起來,弄得兩個媳婦不知道如何是好。

房門騰的打開了,小滿杏目一瞪,也是一臉的不耐煩,「我爹娘還在這呢,人家說什麼媒妁之命父母之言沒听說過還要听女乃女乃的!就是要听也不听這樣的女乃女乃的,我們當初你是怎麼對我們的不會忘記了吧?不少字這寡婦怎麼了?我就嫁過去又怎麼了?礙著你什麼事情,這大白天的罵什麼!敬重你叫你一聲女乃女乃,也不要太上了頭,人家再算計也算計不過你不是,至少不會算計自己家里的!要不是小姑姑命道好,還不知道是什麼日子呢!這就輪到我頭上了?我的事情你也想著做主,你憑什麼做主!想都不要想!」

說完這一通話,小滿桄榔的把門摔上。李何氏嘴巴張了張,不管不顧的坐在地上哭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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