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歸月滿樓 正文 第一二六章想回而不能回

作者 ︰ 淡煙微波

巴特爾心里煩,正想著一走而過,突然被兩個往茶樓奔去的小孩猛烈地沖撞了一下。兩小孩並不理會被撞的巴特爾,只邊奔走邊熱議著︰「昨天講到那妖女皇後迷住了洪兆皇,前往大厥,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巴特爾听了不由心中一動。隨即也推搡著往茶樓里擠去。

茶樓大廳里已坐滿了人。周圍都是擠擠挨挨,巴特爾由于易容穿了黑色的土布衣,站在人群中倒也不顯眼。

茶樓大廳上位搭了個高台。一位雙眼凹陷的瞎子坐在高台上的椅子上,身前是一張小方桌。只听那瞎子「啪」地一拍手中的驚堂木。緩緩地開始開口︰「昨天說到那妖女楊雪雁在那烏峰山上迷住了洪兆皇,兩人便相攜往大厥而去……」

巴特爾站在人群中一邊听一邊笑,這些民間的說書先生也真能掰。從烏峰山到大厥這一路上巴特爾都與洪瑞兆與雪雁在一起。不過他們並沒有將自己說入書中,倒反而添油加醋了不少雪雁勾引洪瑞兆的情節。也不知道他們是從何處想象而來。

不過環視著一群听得如痴如醉的百姓們。巴特爾總算是知道這種皇子的艷遇之類的故事對這些生活在平凡世界的老百姓們的吸引力有多大。

巴特爾一直听到散場,並不急著離開。直到整個茶樓只剩下了高高在台上等著伙計將他抬下的瞎子說書先生與他兩個人。

巴特爾這才仰起頭咳了聲道︰「先生果真是妙舌生花也。」

正說著從偏門處走入兩個精壯的伙計,將高台上的說書先生抬了下來。說書先生閉著一雙深凹的瞎眼,轉頭向著巴特爾的方向哼了一聲,接過伙計遞來的拐杖,正要向外走去。

巴特爾一個劍步上前,將一錠白銀塞入說書先生掌心道︰「先生,在下對你這個故事的結尾很是感興趣。听說現在這個妖女已然失蹤。不知先生可否講來一听。」

說書先生模了模掌中的白銀不動聲色地道︰「方某雖愛財,但是一行有一行的規矩,說書這一行,就是不能泄底。不過如果壯士,不介意用這一錠銀子換一句話的結尾。方某倒是可以告之。」

巴特爾眨了眨眼道︰「在下就用這一錠銀子換先生一句話的結尾。」

說書先生偏了偏頭,今兒個什麼日子,財神爺上門了。在他向巴特爾說出一句話後,巴特爾夸張地聳了聳肩,雖覺得荒唐,但腦中有了一個主意。沉吟了半刻問道︰「不知先生將在幾日後說這一場戲?」

「三日後便是大結局。」

「好」巴特爾心情大好地道「先生切記三日後定要講這大結局」說完便轉身出了茶樓。

雪雁在床上躺了一天,便難受得緊。無事可干對她來說簡直是一種煎熬。這天掀了被正要起床。卻見巴特爾手中拎了一大包的書籍進屋。見雪雁要起床,二話不說丟了書籍便上前按回床上道︰「大夫說一定要靜養幾日,你怎麼就不听話呢。」

「我躺得悶得慌。」雪雁撇嘴皺眉道。

「悶就看書」巴特爾隨手從書堆中拈了本書遞給雪雁。又端了個凳子在窗邊的煎藥爐邊懶懶散散地伸著長腿坐下,搖著一把蒲扇輕扇著藥爐。水晶眸子卻不經意地掃一眼雪雁。

雪雁捂著嘴哧笑著道︰「如今看來,卡坦太子竟成了專業煎藥工了。」

巴特爾微微一咧嘴︰「孩子出生後定要叫我一聲爹爹才成。我可是第一個照顧他的男人。」

听到巴特爾提及爹爹兩字雪雁便又是一陣心慌。想著孩子生下來後沒有父愛便滿不是滋味,低下頭囁嚅著道︰「那個…巴特爾,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巴特爾手中的蒲扇停了停,只是一瞬又若無其事地搖動著道︰「可是想回湮城?」

「我…不想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父親。」雪雁張了張嘴,終于還是說了出來。

巴特爾扔了蒲扇走到雪雁床前,盯著雪雁半晌,黑水晶的眸子里閃了幾道光後,戲謔道︰「如果不想回去,你可以嫁給我,我會對孩子象親生父親一樣好。」

「巴特爾」雪雁直起身道︰「我知道你在開玩笑,但這是真不能開玩笑。我不想欠孩子一個父親。那樣我就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

巴特爾聳肩轉身嘀咕了一句︰「我可沒開玩笑」又折回到了藥爐邊扇開了。邊扇邊道︰「決定了就回去吧,反正朔州離湮城近得很。」

三日後,幾副藥喝完。雪雁決定第二天便回湮城。

巴特爾說要上街置辦些物件。雪雁在床上躺了三日,嚷嚷著要跟著上街。這回巴特爾並沒阻攔,只囑咐雪雁必須緩緩地行走。

兩人沿著朔州小城的街沿慢慢地踱著。

前方正是當日瞎子講故事的茶樓。今天的人顯然比往日更多。茶樓門面的里里外外擠滿了听故事結局的百姓。

「這麼多人?」雪雁當然好奇得很,也伸著脖子往里張望進去。

「話說,那香妃娘娘自得了洪兆皇的恩寵之後,珠胎暗結……」茶樓內高台上的瞎子說書先生正侃侃而談。

雪雁耳尖,已然听到了一句。啥?講得是洪武皇宮的事,這倒要好好听听了。

「……妖皇後卻是醋意頓起……」高台上的聲音不是很清晰,斷斷續續。突然人群中爆出一陣吼︰「這妖女真正可惡。可憐了命薄的香妃與肚中尚未出生便已夭折的皇子。」

隨著這一聲吼聲,人群中也議論紛紛起來︰「原來,香妃與皇子是妖皇後施妖法給害死的?」

「我說怎麼好端端地母子都在一夜之間薨了呢。原來是妖術害人」

「如今這妖女去了哪里了呢?」

「從哪里來就去哪里唄。難不成你還真想讓她回去當我們洪兆的皇後?」

雪雁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白著臉,一步一步地挪離了茶樓門前的人堆。巴特爾在身後皺眉瞧了一眼雪雁,眼眸中流出一絲內疚與糾結,心中默念著︰「對不起雪雁,只有讓你听到,你才不會離開我的身邊。」又嘆了口氣,追了上去。

「香妃母子還是死了。雖不是我殺的,可跟我是月兌不了干系的。」雪雁無視身邊的巴特爾,神神叨叨地自顧自地念著。神情莫落地回身往客棧行去。

吉泰酒店的湖邊有一座單獨的小木樓。木樓的二樓有個小平台。平台邊上是半人多高的雕花欄桿。望出去正是一處悠靜的湖面。由于是在酒店的後方,木樓邊又有圍牆護住,所以此處靜謐無人。

此時雪雁正倚靠在雕花欄桿邊上。欣賞著平靜的吉泰湖面。可是她的心里卻是起伏不定。

在朔州的說書茶樓里听到了有關于香妃與肚中孩子死亡的消息後,雪雁本猶豫著要往湮城去的念想便徹底地滅了。第二天便啟程前來了大厥。

絲綢之路上的酒店集團其本已經成型,這條商道上的人越來越多。大厥城內的洪武人也明顯比以往多了不少。為避人耳目,雪雁決定不回大厥城。在吉泰酒店的這個獨立木雕小樓里住了下來。

之所以選住在吉泰森林,是因為雪雁要在這里解決一個難的課題。她要將吉泰森林邊的那小股石油原油提煉出可以用在熱汽球裝置里的汽油。

石油的原油是無法直接用來發動熱汽球的,因為原油內有許多雜質必須過濾掉,不然熱汽球還沒升空,怕是設備已經壞了。

「小姐,鮑駙馬到了。」小荷捧了一壺茶水進入露台。

「將駙馬迎到這里來。」小荷是梅花的女兒,當初雪雁助她們倆母女從龐家莊到大厥後,鮑青山便將梅花與小荷安置在了吉泰酒店。

雪雁見小荷乖巧玲俐便收在了身邊。

「是。」小荷將茶水放在雪雁讓木工做的遮陽桌上便退了出去。遮陽桌其實就是一張木桌上面架了一把大大的綢布傘。

雪雁撫了撫微微凸起的肚子,起身站在雕欄旁微微地嘆了口氣。巴特爾將雪雁送到吉泰酒店安頓後,說是先回卡坦一趟。已經走了有幾天了。

鮑青山為了保住雪雁的行蹤,就連焰月與鮑金都沒告訴。只按雪雁書信的的吩咐將夏仲元送了過來。

當初從湮城出走前,雪雁吩咐夏仲元攜著鮑恬恬的二箱手扎與一箱熱汽球先行到大厥。沒想到夏仲元一到吉泰酒店便給了雪雁一個若大的驚喜。他居然按著鮑恬恬的手札做了個簡易縫紉機出來。

縫紉機的出現對于這個時代是一個什麼意義,雪雁當然明白。于是當即決定在銅資源豐富的大厥開辦一個縫紉機廠。開始了縫紉機的生產。本想把縫紉機廠交由夏仲元管理,但是夏仲元一頭扎在鮑恬恬的手札內哪里還肯抽身做其它事。

只書信一封,將他原來巧匠鋪的徒弟們全部招來大厥創建這個縫紉機廠。而他自己則在雪雁專門為他在小樓內開設的工作室里繼續研究著另一個項目。

「雪雁」還是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還是那個神彩奕奕的鮑青山。時隔了這麼久沒見鮑青山又做了父親,焰月為他生了個女兒。

「鮑老板,一路辛苦了。」雪雁笑對鮑青山道。

鮑青山望著笑語嫣然的雪雁,只恍惚了一霎那,臉上又露出了平靜的笑容道︰「來看雪雁,再累也不覺得了。本想著早些過來。可是太子妃那邊盯得緊。」

「怪不得她。她本就是他的部下。」雪雁听了只淡淡地一笑。尚綠對洪瑞兆自然是言出必從的。「這次讓鮑老板前來,是有一事商量。」

「哦。莫非雪雁又有妙計?」鮑青山感興趣地俯過身來。

「我想在絲綢之路的酒店中舉辦一次商品展銷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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