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芳 卷一 初來乍到 第二十八章 醉酒

作者 ︰ 黎貓兒

倉皇地逃回宴會區,邢朵坐回座位,深深的呼吸。

「咕嚕……」一杯酒火辣辣的沿著喉嚨流進胃里,點起一團火苗,胃被灼的難受。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科林坐在邢朵身旁關心的問。

「呵呵……沒事!」說著一杯酒又被灌進了嘴里。

「沒事就好,如果不舒服一定不要憋在心里。」說完就轉向令一邊應付前來挖苦的官員了。

邢朵一杯接著一杯,余光瞥見向宴會區走來的周晟焱,深諳的眼神看著邢朵,一瞬不瞬,他,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狼狽地低下頭,端起酒杯,卻發現酒杯里已經沒了酒,伸手拿過金燦燦那邊的酒壺。

「當啷!」酒杯掉到了桌面上,今天還真是大喜大悲的說。

「沒事吧?。」孔溪焦急地將邢朵身上的酒漬擦干,「怎麼這麼不小心!」他有些生氣。

「沒事,今天太累了,所以手有些抖。」邢朵笑了笑,酒杯又見了底。

「別喝那麼多,不舒服就先回去。」科林勸阻到。

「不了,我挺好。」

一杯,接一杯……

「都說了別喝那麼多酒,看你……唉!」科林的沉穩和體貼令邢朵有些好笑。

「科林……咱們算是同命相憐吶,只不過……」邢朵舉杯,又是一杯酒,「只不過你比我還要辛苦呢。」幽幽嘆息,邢朵又為自己滿了一杯酒。

「此話何意?」科林並不知道邢朵的底細,所以他對于邢朵自稱同命相憐很是不解。

「科林,我給你唱個歌吧!」邢朵醉了……

沒待科林阻止,邢朵已經將他的手握成拳狀當起了麥克。

春來早清夢擾樓台小聚誦今朝

又何妨布衣青山坳

月如腰琴指蹈醉時狂歌醒時笑

莫辜負青春正年少

千金不換伊人回眸金步搖

眉間朱砂點絳秋水蒿

漿聲燈影流連處青杏尚小

羞聞夜深海棠花嬌

空自惱夕陽好前塵往事隨風飄

恬淡知幸福的味道

霜鬢角難預料尤記昨日憶今宵

卻不知歲月催人老

拄杖南山為把柴扉輕輕敲

白發新見黃口舊知交

對飲東籬三兩盞何妨輕佻

把酒問月姮娥可好

「邢朵!你醉了!」科林搶下邢朵手中的筷子,那剛剛用來做鼓槌的筷子很是無辜的掉向地面。

「不許搶我的東西!」邢朵推開科林握在自己腕上的手,轉身偎向孔溪。「美人兒,你真漂亮,來,給爺笑一個!」

瞬間,整個宴會靜的鼻息可聞。坐在老皇帝下首的凌玄銘與霍宇堂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向邢朵這一桌。

贏也好輸也好自古難料

不如布衣青山坳

邢朵環住孔溪的脖子,又開始扯著喉嚨吼起來,弄得孔溪本就薄粉的雙頰更加紅艷起來。

喜也好悲也好醉時狂歌醒時笑

不辜負青春正當年少

悲也好醉也好大夢一場全忘掉

白也好黑也好都是有緣聚春宵

思前想後即使春宵無聊

怕只怕孤獨醉人倒

「邢、邢小姐,你……」孔溪的話無法說下去,因為邢朵的聲音又漲了10個分貝。

千金不換伊人回眸金步搖

眉間朱砂點絳秋水蒿

漿聲燈影流連處青杏尚小

何時紅了櫻桃

拄杖南山為把柴扉輕輕敲

白發新見黃口舊知交

對飲東籬三兩盞何妨輕佻

把酒問月姮娥可好

金縷一曲羨煞塵……

邢朵最後一個「囂」字還沒有唱出口,手上的酒杯被人「啪」的一聲敦到桌面上。

「你干嘛!?」邢朵挺身怒視頭頂那張冰冷的面孔。

「你醉了!」

「我沒……」

「來人,備車馬!」沒等邢朵說完一句話,周晟啟就冷冷對著一側下了命令。

「放開我!」邢朵低聲呵斥將自己橫抱起的周晟啟。

「如果你還想見到明天的太陽,你就乖乖把嘴閉上。」

周晟啟的狠厲瞬即令還想反抗的邢朵閉上嘴,咬了咬唇,低垂了眼眸。想起自己剛剛的行為,真的過分了,唉——怎麼突然就不受控制了呢。

會場上又是一片安靜,凌玄銘偷偷看向首座上的老皇帝,老皇帝笑眯眯的,並沒有不高興的樣子,相反的,凌紫離的面容卻慘淡的可怕,她就應該狠下心來,一輩子不讓別人知道她有這麼個女兒。

「喂,你爹……呃,是父皇……他……不會殺了我吧。」看著周晟啟側面凌厲的線條,邢朵怯怯問道。

「……」

「他,他不會收回賞賜吧。」

「你這女人,除了錢你還在乎什麼!」周晟啟不可控制的嘴角抽搐,他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麼愛錢的女人。

「嗯……」很意外的,邢朵竟認真的想起來,接著呵呵傻笑起來。

「笑什麼?」周晟啟被笑得身上毛茸茸的起栗。

邢朵沒有回答,接著傻笑,她可沒醉倒告訴人家自己喜歡男男。

「剛剛我踫到岑長倩了。」

「她和你說了什麼?」出乎意料,邢朵和周晟啟竟然像老夫老妻在拉家常。

「沒說什麼,……听說,她要嫁給你了?」

「……嗯……」周晟啟過了很久才輕應一聲,「在今天之前,我就告訴她,你是女人……」

「……是嗎?那她今天……」怎麼還是含羞帶怯的?

「今天怎麼?」周晟啟側頭直視邢朵,眼神沒有了以往的凜冽。

「秘密!」邢朵故作神秘,也直視周晟啟。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周晟啟轉回頭,重新直視前方。

「嫁給我……」

漫長的宮道,漫長的沉默,一句似真似幻的話飄進邢朵耳中。邢朵不可置信的望著說著這話的人,心急速的跳動。

「我明天就去左相府提親。」周晟啟重又直視邢朵。

一聲嗤笑,邢朵別開了目光。

「為什麼?為了你的奪嫡大計!」邢朵自問自答。

被猜中了心思,周晟啟的臉瞬間陰沉。

「你吻過女人嗎?。」邢朵問了個與話題毫無關系的話,周晟啟疑惑的視線籠罩向邢朵,繼而露出一絲不自然的表情。

看著這樣的周晟啟,邢朵憋笑不止,環在周晟啟的手臂收緊,邢朵將自己的唇貼向了他,周晟啟第一次失去反抗能力,被人佔了先機。

周晟啟的唇不似他的人,帶著貼心的溫度,邢朵伸舌輕輕舌忝舐了一下在月光下泛著熒光的唇珠,有著剛剛宴會上的酒香,小舌探開唇門,沒有阻攔的被完全接受收容。輕闔雙目,邢朵盡情享用周晟啟口中的醇香。

周晟啟並不如邢朵想的那樣沒有吻過女人,這女人,是從何得來的結論?相反的,作為皇室子孫,他早早就接受了宮廷中對于傳宗接代的生理教育。咳咳……臉紅紅!

他毫無反抗的接受邢朵的吻,不是因為他不會,而是他沒有想到,一個女人可以如此主動,而且是在知道自己想利用她的情況下。

周晟啟只覺渾身的熱量都被口中的小舌攪得失了控制力,在身體內亂竄。他飛快的將邢朵抱至一處隱秘的宮殿,在宮牆前停下,臂彎中的邢朵緩緩滑下,腳跟還未落地就被周晟啟抵在了宮牆之上,吻如狂風暴雨般反撲回邢朵。

邢朵的主導趨勢瞬即被扭轉,他清晰地感受到被什麼東西沉沉抵住,落在自己身上的吻不再僅限于唇舌,而是漸漸偏移,有著向下的趨勢。同時,自己身上的衣物也不知什麼時候被解開,一只因夜風而微涼的手在自己身上狂亂游移。

「住手!」邢朵試圖穩住凌亂的呼吸,伸手緊扣住周晟啟還在自己身上肆虐的手。

「你喜歡我!」自信的肯定。

「是!」沒有猶疑的回答。

「那我們繼續!」

咳咳……某人嗆到了。

「不行!」邢朵阻止。

「為什麼?」

「我們不合適。」什麼不合適?你們懂的!

咳咳……別胡思亂想!

邢朵無疑喜歡著周晟啟,甚至已經超出了她所能想象的程度。可是,她和周晟啟的性格不合適,他們都是那種有什麼事情都選擇憋在心里的人,可除此之外呢,他們的性格卻是180度的兩級點,他們在一起的生活,不會平平靜靜,更多的只會是爭吵,所以,邢朵不能答應周晟啟的要求,無論是嫁給他還是……

「哼——是因為東方晨吧。」周晟啟冷笑一聲,給出了他心中的答案。

確實,邢朵是有考慮到東方晨,對于東方晨,她放不下,雖然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喜歡東方晨,但是,她已習慣了有東方晨在的每一天。

「你會後悔你的選擇。」周晟啟語氣陰鶩,這話邢朵听過,對岑長倩他也這麼警告過。

「不是你想的那樣,」邢朵不能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解釋,她不希望東方晨有事。「是我們真的不合適……你想想從前,每一次我們相處不是以不快告終,每一次不是你爭我吵……」

听了邢朵的話,周晟啟陷入了沉默,確如她所說,他們的每一次見面,都是一次戰役的開始。

「送我回去吧……」見周晟啟的情緒已經穩定,邢朵輕輕開口,夜風,真涼。

「我可以自己走。」邢朵阻止周晟啟過來打算橫抱自己的手,然而仍是敵不過周晟啟的強勢,最終邢朵只好屈服在他的懷中。

唉——情勢有些不可控了,自己怎麼會突然對周晟啟那樣,還真是醉了。邢朵非常後悔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無論是宴會上還是剛剛,她決定,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王爺?」一聲疑惑在周晟啟抱著邢朵走回宮道時響起。

「霍將軍?哦,現在應稱霍侯爺了。」周晟啟表情淡淡,沒有太多情緒摻雜其中。

「王爺這是……」霍宇堂看著懷抱邢朵的周晟啟,他不早就把這女人送出宮了嗎?這麼久難道連宮門還未到達?

霍宇堂看了看周晟啟身後的黑暗,一種想法慢慢在心里浮現,隨即被打消,怎麼可能,自己太高估那個女人了吧。

周晟啟沒有回答霍宇堂的疑惑,繼續向宮外走去,他是皇子,沒有義務向別人解釋他的所作所為,這是他的驕傲,也是責任。

回憶過去,是因為看不到未來。邢朵坐在馬車上,迷茫的看著月亮。

「柳涵溪,哦,現在該稱你邢朵了,」霍宇堂很不解老皇帝的用意,人家名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給人改名字?「看月亮看得那麼認真,看出什麼了?」

透過馬車,邢朵轉頭看向霍宇堂,剛才周晟啟將自己放在馬車上,就囑托霍宇堂將邢朵送回凌府,恰巧宴會結束,凌紫離等人也相繼出宮,看見還未離開的邢朵,眼神里都寫著詫異。

潔白的月光在霍宇堂的臉側打出一片陰影,使得稜角分明的輪廓越加的深刻。對著他,邢朵提不起恨,而是一種深深的忌憚。那一掌,是實實在在打在她臉上,同時也鏤刻在心里,邢朵怕他!所以他的提問,她不敢不回答!

回頭再次看向月亮,如白玉盤般的月發出皎潔的白光,這是邢朵見過最大最圓的月,食指相接,一下,兩下……對起了手指。看到了什麼?大月亮!好大的月亮!好大好圓的月亮!?

「 !」邢朵相信如果她這樣回答,路上的全體人員都會不約而同的栽倒!

「嫦娥抱玉兔,吳剛在砍樹!」看向霍宇堂,邢朵咧開嘴,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眼楮笑眯成一條縫兒,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霍大將軍果然被某人純真的笑容所「迷倒」,更明確的,應該說是被某人白痴的笑容和無聊的回答所擊潰。馬車外瞬間無比的安靜,無數條黑線從天而降,連月亮都崩潰般躲進雲層里。

「嘎——嘎——」一只烏鴉從天際飛過,留下更顯寂靜的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霍宇堂突然發出慘絕人寰的笑聲,邢朵舉起柔女敕的小手捂住耳朵,眼里溢出驚恐,縮著脖子怕怕地盯著他由于大笑而過于「開放」的臉。

「霍侯爺,何事這般開心啊?」東方晨駕著馬來到霍宇堂的身邊,與其並駕齊驅,正好擋著邢朵看向霍宇堂的視線。

「晨?」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呵呵呵,東方大人這麼快就趕來了!?」

「霍侯爺是不是太閑了?我記得你的軍隊還在外面等著你榮升的好消息吧!」

「傳消息的事自然用不到本侯爺!」霍宇堂故意扭曲東方晨的意思。

收回目光,坐山觀虎斗!

接下來二人又進行了一番激烈的口水戰。事實證明,男人拌起嘴來比女人還無聊,邢朵無趣的瞥向窗外,正好與剛從街角走過來的人的視線相撞,清澈見底的大眼楮里閃著夜色的光輝,他怎麼會出現在這?看向他身側如影隨形的柳月落,漂亮的大眼里在看到邢朵的那一刻泛起濃濃的恨。

恨?我貌似沒對她做過什麼吧,不過,邢朵又將目光轉向孔溪,他瘦削白皙的臉此時紅得能滴出血來。呃……難道說……美人月落誤會了!今晚美人月落就坐在孔溪一邊,如果邢朵沒猜錯,美人是喜歡著孔溪的,那麼今晚,自己對孔溪做的那些酒後事……

「小朵?」發現邢朵臉上泛起的歉意,東方晨輕喚回她的心神。

環顧四周,邢朵發現霍宇堂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

「小朵,月底我要去一趟琉璃山,和我一起去吧!」

琉璃山,就是盛產琉璃的那座大山!三國的琉璃都是從那里輸出的,坐落于軒朝與昆南的交界處,歷史上曾為爭奪這座可與金山媲美的自然寶藏發生過數次戰爭,最後兩國各佔一半,雖說暫時緩解了雙方的矛盾,但這麼多年來邊界的小爭端依然不斷,不過沒有帶來太大的經濟損失也就無人問津,難道……邢朵詢問的看向東方晨。

「不要擔心,我們只是去游玩,如果有危險我不會讓你去的。」東方晨微笑道。看著這微笑,邢朵很安心。

待到凌府,東方晨告辭離開,向著另外的方向策馬而去,盯著他消失的方向,邢朵久久無法回神。

車外凌風低喚出聲,通告下車。邢朵晃了晃頭暈目眩的腦袋,酒真不是什麼好東,收拾了一下心神準備下車,車簾卻被先一步打開,凌玄銘的臉不期然的出現在車門口,剛想問他怎麼了,他又先一步開了口。

「溪兒,我送你回房吧!」凌玄銘說完就要來抱邢朵,邢朵卻「啪」的拍掉他的手。

「我自己來!」晃晃悠悠行至車門,腳下一個不穩就要跌落下去,卻落到一個軟軟的墊子上,捏了捏,又軟又溫暖,喜歡的又用力捏了一把。

「溪兒,以前怎麼不見得你這麼喜歡哥哥我?」凌玄銘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邢朵抬頭迷茫的看向他,她不是柳涵溪。

「哥哥,那邊的竹子怎麼自己動了?」邢朵疑惑的看著凌玄銘,難道是眼花了,又看了看,沒有看錯呀!凌玄銘發出一聲悶笑,沒有作答。

「抱緊!」邢朵笑著警告道。

邢朵看了看凌玄銘,又看了看下面,懸空的感覺讓邢朵驚叫一聲,緊緊摟住凌玄銘的脖子。凌玄銘今天似乎很高興,笑得都合不攏嘴,看著好不順眼,邢朵收回胳膊,伸手扯向他的嘴。

「嘶——溪兒,怎麼這樣對待你哥?!」

「哥哥!」邢朵傻笑不止。

「呵……」凌玄銘搖搖頭,嘴角掛著無法抑制的笑意。

重又摟住凌玄銘的脖子,緊緊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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