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芳 卷一 初來乍到 第六章 救人于危難是件危險的事情

作者 ︰ 黎貓兒

玉龍山很雄偉,但也月兌不去江南的秀致,小橋流水,九曲回廊,邢朵在一棵百年柳樹的樹蔭下坐了下來。柳樹,軟軟地蕩漾中……嘿嘿,某人婬笑中。

碧葉似新裁,萬條成絲絛。正午的陽光照得人懶懶的,邢朵手中的柳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沾點著玉璧般的湖面,漾起一圈圈漣漪。

听見故意放重的腳步聲,邢朵很不情願的轉過頭。東方晨?挑眉︰你來干嘛?

挑眉︰這好像沒規定我不能來。

……

……

兩人眉來眼去中。

「眉目傳情,小朵莫不是喜歡我?」

「呵……」好笑,這位如玉君子東方晨似乎老是在強調某人喜歡他與否,不過……「你怎麼知道我是?」

……

「這麼熱的天,小姐們都躲在屋里乘涼,你怎麼出來受這烈日之苦?」

「補鈣!」

「鈣?那是什麼?」

「……鈣是骨骼的一種組成元素。」

「元素是什麼?」

……

東方晨真是一個不恥下問的好寶寶。

「你也在這里上學嗎?。」

「嗯?」邢朵沒有听清東方晨口中的疑問語氣,于是很是驚訝,本來不大的眼楮被撐得媲美牛目。

「你這麼大把年紀了,還來上學?未免也……也太晚了吧。」傷人傷到底。

一抹疑問在東方晨的眼中劃過,隨即了然。

「……你,你也不用自卑,人都是要分作年青有為和大器晚成的,沒準兒你就是那個大器晚成的呢。」久久沒有听到東方晨的回答,邢朵心里不免有點尷尬,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

「喂,對不起啊,我……」

「听說早上你和吏部尚書的女兒產生了糾紛。」

疑問語句肯定語氣,原來那個潑辣女是吏部尚書的女兒。看來所有人都知道了,唉,這以後可怎麼見人呢,畢竟我現在是個男人啊。男人?啊!是啊!東方晨竟然轉移話題。

「你還沒有回……」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還沒有誰能讓邵洛娑吃虧的呢。」挑了下他俊秀的眉,一滴汗由于他的動作從濃眉上滑落穿過縴長的睫毛。

「哈哈——少羅嗦,哈哈——」這吏部尚書還真是才華橫溢呀,竟給女兒取了個如此無厘頭的名字。

整個湖畔間蕩漾開邢朵歡月兌的笑聲,某人完全忘記那個問題某人仍沒有回答。

「……嗯?呵呵……」一聲輕笑從東方晨的嘴角溢出。提起下擺輕輕靠坐在邢朵身旁。

嗯?得離這禍水遠點,邢朵不自在得挪了挪,繼續用柳枝抽水,漣漪重又散開,可不多時東方晨的身體又貼了上來,邢朵忍不住轉頭怒喝相向。

「你……」下面斥責的話卻怎麼也講不出口。東方晨慘白的臉毫無血色,如雨的汗水從額角沁出,本來淺淡的薄唇泛起黑青的色澤。

「東方晨!東方晨!你怎麼了?!」邢朵用力搖晃東方晨緊靠過來的肩膀,他卻只是緊閉著雙目一言不發,看見他這樣一副毫無生氣的樣子邢朵不由著急起來,他不會是突然心梗或是腦溢血了吧?心里不住的揣測,一只手慌亂的扶向他另一側的手臂,以期將他攙扶到有人的地方方便救治,可手卻在觸及他肩背時頓住,一種黏稠濕熱的感覺由手心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邢朵緩慢地將手舉至眼前,兩眼瞬時瞪大,不可抑制的驚恐和胃里突然泛起的嘔吐感佔據了她所有的神智。紅黑的液體沿著指縫落地面,發出「嗒——嗒——」的響聲。

「嗯……」一聲痛苦的申吟緊緊拽住邢朵的心髒,渙散的心神也因此恢復。

「你受傷了!?」邢朵手忙腳亂地捂住他的傷口,妄想阻止如泉涌般的血流。

「呵……怕麼?」東方晨不答反問,硬撐著扯出一抹笑容,像是安撫,又像是對自己的自嘲,邢朵不由怒從心起,大聲的喊道︰「別笑了!一點都不好看!告訴我,我該怎麼做!」趁著他現在還有時間「自娛自樂」趕快問怎麼才能救他,邢朵可不想他死在她身旁,現在這情景,別說黃河,就算跳長江也洗不清這渾身的血了,被冤枉是她干的怎麼辦?

東方晨的目光轉暗,有些驚詫地看向抱著他的邢朵,邢朵有些急迫,因為東方晨又有暈過去的趨勢。

「快點告訴我,我應該怎麼救你?」

「把插進後背的毒鏢拔出來!」

「好!」

邢朵轉到他的身後,淡青色的袍衫在血的浸染下已完全看不出來,小心地把長袍月兌至他的腰間,傷口雖然不大,但是毒鏢插入體內頗深,只有鏢的頂部裝飾露在外面,是一只指甲大小的墨色蟬翼。邢朵小心的將手伸向那只蟬,看著從已經外翻的傷口處涌出的暗黑血流,不禁打了個冷戰,這娃子惹誰了,下手這麼狠?!

「忍一忍!」話音未落,邢朵的手力稍加,「嘶——」

「呵呵——我都沒吭聲,你怎麼痛成這樣?」東方晨取笑的說著,可急促的呼吸已經顯示了他的痛苦。

「這,這鏢上有毒!怎麼辦?」邢朵有些擔心的看著強顏歡笑的東方晨。

「沒——事,毒性較慢,一時半刻沒問題的,」說著看向仍在隱忍著的邢朵,「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這……」怎麼行,再次看向他的傷口,暗黑的血散發著讓人作嘔的味道,記得被毒蛇咬傷,只要及時把毒排除就沒事了。

邢朵看了看東方晨背後的傷口,暗自下了決定。

嘴唇緩緩貼上稍顯炙熱的傷口。

「就當做是紅酒加可樂,對,紅酒加可樂!」邢朵在心里一遍一遍重復著「紅酒加可樂」,將一口毒血吸進又吐出,再吸進吐出……直至黑色的血變成了鮮紅色,最後拿起他的衣服壓向傷口。

「呸——呸——呸——」待東方晨的血差不多止住了,邢朵急忙沖向碧湖,也不管湖水是否干淨就向嘴里灌,待嘴巴里只剩下了湖水的腥味才算作罷。回頭看向東方晨,他在剛剛為他吸毒的時候就又暈了過去,唉,也不知道是誰說的不用管他。邢朵坐回東方晨的身邊,用扯下的一塊布料沾濕幫他清洗了傷口,然後將他褪至腰間的衣服拉起重新穿好,手指踫到他雪白緊致的腰身,血液瞬間逆流,某人的整張臉紅如二月花,晃了晃頭,真是YD,對著奄奄一息的人也會臉紅。不過,看了看東方晨柔女敕的臉龐,邢朵不免嘆息老天的不公︰我咋就沒有這膚質呢?

頭有些暈,邢朵重重晃了晃頭,還是暈,又晃了晃,更暈了!不會是也中毒了吧?

眼皮似裝進了千金,某人終于抵抗不住睡了過去。

昏睡中,胃里一波一波燥熱灼蝕著邢朵的身體,不知是何時辰,唇邊一陣清涼,接著清涼呈一股細流緩緩從口舌延至喉管直至五髒六腑,正午的炎熱不見,只余夏風的清涼。夏風很輕,像媽媽的手,媽媽的手真是不老實,一會兒搔搔眉,一會兒撓撓臉,一會兒又撫向唇……邢朵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卻什麼也沒踫到,睡眼朦朧的睜開眼,一只柳條隨風輕擺,正午的日光微斜。

坐直身子,記憶一點一點爬回邢朵的大腦,側頭,東方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在,只余地上泛著黑的血昭示著剛剛的一切是真實的。

「走了也不知道叫我一聲嗎?。」看看日光,應該還沒到上課的時間,看來也沒有睡太久,邢朵站起身,向休息室方向飛奔而去——不可以遲到!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你好你好,快點背上小書包,快去上學了,千萬別遲到,不遲到,先生笑,你好我好大家好。

淡黃色的束發飄帶隨著邢朵飛奔的身姿而隨風飛揚,男裝真是比女裝方便的多。伸展伸展還未完全蘇醒的身體,撫慰一下勞累的神經,迎接下午兩個時辰的課,古代的課時真不是一般的長,這也充分體現了它的不科學,邢朵暗想有機會一定要把她的教育理念植入這萬惡的舊社會。

回到休息室,拿起課本,偷偷地又溜出去,(話說為甚嗎要用溜的呢?哦不,是光明正大的走出去),隨手翻了翻課本,咦?一個個人體經絡圖,醫學呀,邢朵不禁感嘆玉龍書院可真不簡單。

半路踫到了正要去上課的郭詩雨,因為休息區都在同一個方向,所以踫到也不足為奇。帶著初醒的慵懶,不用想,光看看路邊一個個口水直流的懵懂年就知道此時的詩雨同學多麼耀眼迷人了。而郭詩雨從不吝嗇她迷人的笑容,弄得前面那純潔少年差點撞樹!

「嗨!」邢朵友好地揮了揮手,算是打了個招呼,可卻迎來了郭詩雨的冷臉相待,迷人的笑容也隨之消失,邢朵只好悻悻收回還半舉的手,向著教室走去。

下午的教室是在上午那個教室的東北角,采光條件不是一般的不好,整個教室散發著一種陰潮的味道(鼻子真好使,屬狗的吧?某人︰你怎麼知道的,這可是人家的秘密呢。嘔——),醫學課,邢朵忍不住懷疑這屋子里會不會在某個角落里藏有尸體,然後某個變態大叔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拿起一把陰測測的手術刀,對著慘白泛著熒光的尸體大揮其手。背後突然陰風驟起……

「邢朵!」

「啊——」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妄想中的邢朵魂不附體。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抬頭,一雙雙看好戲的眼楮讓某人心虛不已,邢朵抱歉的笑笑,裝鴕鳥!

「邢朵同學,剛剛是在想什麼?竟已到了忘我的境界。」溫柔的聲音響徹耳畔,听得邢朵嘴角一陣抽搐。

他……

「嗨!呃,東方老師好?!」原來東方晨就是那個變態的醫學怪人!他不是受傷了嗎?怎麼還能這麼活分。邢朵疑惑的看著東方晨,而東方晨卻避開了她詢問的眼神。

嗯?看來他不想別人知道這件事,況且這里是課堂,邢朵也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惹禍上身。收回詢問的目光,邢朵眼神清澈的重又看向他。

「呵——很好!」東方晨從喉間發出一絲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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