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芳 卷三 美男們,表怕嘛~~ 第一百五十章乞丐

作者 ︰ 黎貓兒

邢朵推開溫爾雅,剛剛得了自由就迫不及待地又次問溫爾雅,這時溫爾雅才似從睡夢中清醒,揉了揉眼楮,帶著晨困的聲音問道︰

「穆穆?沒在花園嗎?」。

邢朵皺著一張臉︰「沒在。」

「哦……」溫爾雅一聲長長的「哦」之後就再也沒有下文。

邢朵怒︰「你啞巴了?」

溫爾雅毫無生氣的樣子,不僅不生氣,而且還很幸福似的笑了笑,她抬手揉了揉邢朵的頭頂,此時邢朵正半支著身子臥在床側,溫爾雅說︰

「如果以後天天早上都由朵朵來**就好了。」

邢朵眼楮陰了陰︰「你敢再說一遍?」**,**?叫毛床?某不是鬧鈴,更不是彩鈴,更更不是yin鈴

溫爾雅自然不會傻到再說一遍,只是嘆息著道︰「這麼看來,我可要比咱們的岑皇後幸福多了。」

邢朵皺眉︰「這跟岑長倩有什麼關系?」提到岑長倩,邢朵下意識就會想起那年離開金州城時的情景,小指上的咬痕自從那天就再沒消失過,就像是一枚做工頗為粗糙形狀甚是詭異的尾戒,讓人無法忽視其存在。

再一次忽略了邢朵的提問,溫爾雅問邢朵︰「朵朵這麼早來找我一定有事吧。」

嗯是有事,剛剛你耳朵塞狗毛哩?

邢朵說︰「我只是來看看穆穆有沒有來你這里。」

「穆穆不見了?」溫爾雅的問題讓邢朵十分的困惑,困惑到她想一拳把面前這位從前英俊瀟灑的女王爺送到極樂世界去和剡王過活。

邢朵起身,說︰「既然她不在你這,那我再去別處找找。」

不等溫爾雅回答,邢朵就已兀自出了她的屋子,隱約還能听到溫爾雅飄忽于世上的一聲「好」。

邢朵在府內找了大半天,連貓窩狗洞都翻了個遍,可就是沒有小穆穆那張粉女敕女敕的女圭女圭臉。邢朵想,是時候去官府報個失蹤案發N張尋人啟事了。

心中主意已定,邢朵立時動身去找邵洛娑,可剛到了門口就見穆穆撅著小嘴巴手上不知拖了個什麼黑乎乎的東西迎面走了過來。

邢朵驚喜交加,一步跨到穆穆面前,然後小女圭女圭就被她娘親抱了個滿懷。

邢朵埋怨道︰「穆穆,你去哪了」

穆穆嘟著肉女敕的小嘴巴,說︰「娘親……我失戀了……」

邢朵︰「哈?」

(☉o☉)這孩子……也忒早熟了……吧簡直一點也不像孔溪的種。

被邢朵這麼一驚,小女圭女圭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失敗的戀愛史,立時就抽噎了起來,邢朵不及細想就開始哄孩子。

「咱們穆穆這麼好,是哪個不長眼楮的敢讓咱們穆穆失戀?娘親這就去找他評理」呃……如果有理可評,倒是真想看看這理是怎麼個評法。

本是一句哄勸之詞,穆穆哭得卻更凶了,提起手中的黑色布袋,哽咽道︰

「穆穆給他吃的,他就把穆穆給他的吃的全都扔掉,穆穆看他臉髒了要給他擦擦,他就把穆穆的手甩開,穆穆手好痛,哪都痛……」一邊說著,小女圭女圭一邊就哭開了,直把府上一眾喜看熱鬧的小丫鬟都吸引了過來。

邢朵一個眼神過去,丫鬟們立時作鳥獸散,只余從丫鬟們散開的道路上緩緩走來的溫爾雅。溫爾雅從邢朵懷里抱過泣不成聲的穆穆,抬手抹了把濕熱的淚水,輕柔地問︰

「穆穆喜歡的是誰?是昨天在府旁看到的那個乞丐麼?」嗯聲音好輕柔好有吸引力,連邢朵都不自覺听她說下去。

穆穆收緩了眼淚,抽抽小鼻子,仍有些哽咽地點點頭︰「嗯……」

神馬?穆穆居然是喜歡昨天路遇的那個乞丐?而且……那個乞丐還把咱可愛美麗的小穆穆給甩了?天,這年頭連乞丐都這麼自視甚高了?

邢朵腦袋頂上一串問號排排站,恁是想不通此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把穆穆交給身後一個資深大丫鬟,溫爾雅含笑對皺著眉繞彎路的邢朵說︰

「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去會一會這個過于自傲的乞丐嗎?」。

經溫爾雅這麼一提醒,邢朵才想到溫爾雅剛剛似乎提到那個乞丐就在府旁,自己居然還有時間在這里繞個大彎去想事情的來龍去脈,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浪費空氣。

不多廢話,邢朵率先出了邢府,然後在府門口等著溫爾雅。沒辦法,不等她估計繞邢府一圈才能找到傷害她家穆穆的罪魁禍首。

等溫爾雅走到自己的前面,邢朵才跟上去,一路尾隨。邢府說大不小,這在當初買這府邸時就知道,只是心里揣著急切,這麼一走下來,更覺邢府實在太大,走了好半天,才走出邢府的範圍,而就在圍牆結束的一塊空地上,靠著牆邊一株垂柳坐著一個身著黑衣的乞丐。

說是身著黑衣,實則他的衣服究竟是什麼顏色已然辨認不清,或許本來就是黑色,或許由它色沾染了灰塵污垢導致,他的頭發蓬亂,臉上也沾滿塵土,因此根本無法看清此人原來的面貌。不由得,邢朵在心中就痛斥穆穆這小丫頭的審美標準,居然喜歡個大叔,而且還是個連樣子都看不出的大叔,估計長得也好看不到哪去。

不過來此的目的就是想問問他為何不接受穆穆的施舍,所以硬著頭皮,邢朵就走到了乞丐身前。其實這乞丐邢朵也是見過的,他在這里行乞可是有段時間了,只是他從不主動行乞,人們給他銀錢他就收下,不給也從不說什麼,不,不是不說什麼,是他從來都不說話。

難道他是個啞巴?

猶豫了一下,邢朵俯身抬手在乞丐肩膀上拍了拍︰「喂,大哥?」乞丐垂著頭,貌似在歇午覺,邢朵這一拍一喊根本對其起不了任何作用,于是邢朵又拍又喊,再拍再喊,手上都沾上他衣服的泥垢了,乞丐仍是對邢朵的拍喊不理不睬。

嘆了口氣,邢朵抬頭看看溫爾雅︰「雅雅,要不你來試試?」

溫爾雅很是含蓄地搖搖頭,邢朵一瞬間是徹底明白了溫爾雅的為人,她就是那種絕對不會舍己為人的混蛋

有些惱怒,因此再次拍喊的聲音和力道就大了許多︰「你再不應一聲,我就把你身後這棵樹砍了」嘿嘿,夠力度了吧。

果然夠力度,乞丐立時就有了反應,不過……反應是不是錯了……

乞丐靠著柳樹的粗大樹干,身體在邢朵這足力一拍後,開始向一邊傾斜,然後傾斜再傾斜,只听 的一聲……

邢朵向後跳開一大步,吞了口唾沫,問溫爾雅︰「雅雅,他……不會……被拍死了吧。」

溫爾雅挑眉甚是不屑地瞥了邢朵一眼,說︰「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

邢朵點頭︰「我也這麼覺得的,」然後指指倒向路面的乞丐,問溫爾雅︰「那他這是怎麼了?」

溫爾雅緩緩蹙起一雙硬挺的眉毛,遂即把煙桿插嘴里,探手上來模了模乞丐還算白皙的頸部,凝神細細體會了一陣,似是放心地把蹙起的眉放開,說︰

「沒事,只是暈了。」

「暈了?」

溫爾雅瞄了一眼碩大無匹的太陽,說︰「你在這太陽底下曬上一兩個時辰,恐怕還不如他呢。」

邢朵撇嘴,說︰「你就不能換個比對對象?」然後將視線投落在被蓬發和塵土遮掩得面目全非的乞丐,說︰「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很明顯,對于暈迷的乞丐,根本是問不出什麼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著他醒來,可就這麼干等下去,不要說乞丐何時能夠醒來,他能不能醒來都是一個難題。

顯然,溫爾雅也是同意邢朵心中的這種想法的,因為她已經給出邢朵明確答案︰

「救他,他不醒來就無法知道他剛剛都對穆穆做了什麼,而且如若他死了,我想穆穆一定會很傷心。」

想起在門口看到拖著黑色布袋形容憔悴的穆穆,邢朵很是贊成溫爾雅的這種猜測,于是另一個難以攻克的難題浮現在了兩人面前。

溫爾雅用煙桿指指昏迷的乞丐︰「把他拖回邢府,我去找大夫。」

「你」邢朵對溫爾雅這麼吩咐她感到氣憤,可溫煙囪溜得太快,一眨眼工夫,還沒等邢朵把抱怨說出口,已經不見了那卷卷濃煙。

邢朵望著乞丐直皺眉頭,但為了她可愛穆穆的美好將來,她認了好不容易把乞丐拉到背上,好不容易背著乞丐邁出一步,然後是很多個不容易的一步步,終于,邢朵看到了曙光,但當他把乞丐成功安放到床上的時候,剛剛找來大夫的溫爾雅也正巧回來,她驚道︰

「是你把他背回來的?」

不提這個邢朵都已經夠氣憤的了,溫爾雅竟然還敢在她面前提這個,邢朵憋了半天終于把憤怒咆哮出來︰

「不是你讓我把他背回來的嗎?」。

溫爾雅捂了捂耳朵,然後抽出煙囪開始嘿嘿傻樂,她說︰

「朵朵,我可沒明確說讓你背,我是說‘拖’,而且,你大可回府找下人背回來,何必你自己親力親為呢?」

溫爾雅一番話把邢朵堵得啞口無言,她說的一點也不錯,邢府離得那麼近,完全可以找下人僕從過來把這昏迷乞丐拖回府中,是自己一廂情願非要逞能把他背回來,不但累得要死,還把剛剛做好的一件衣服弄得髒兮兮的。

邢朵在溫爾雅這吃了悶虧,自然不會有好臉色,但面對著滿府下人,也不好對大煙囪發作,只站在那靜等大夫給中暑了的乞丐醫治。

乞丐中暑似乎很嚴重,大夫命下人打來熱水為其擦拭身體,等身體清理干淨了再用清酒擦抹降溫。隨著下人的幫忙清洗,乞丐掩藏在灰土污垢下的面容也逐漸清晰起來。

白皙的臉龐,病態淺紅的唇瓣,英挺的鼻子,俊秀的眉毛,最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一雙眼……

邢朵望著那一雙緊閉的眸子,突然有一種被上天戲弄了的感覺。

濃黑的睫毛將緊閉的眸子繪成一條濃濃的黑線,而黑線之下,也就是下眼瞼,是常年血氣不暢而導致的薄紅,只是那薄紅似乎經過了太多個日夜的洗刷,變得比從前淺淡了許多。

靜靜地看著下人們為他清洗,靜靜地看著大夫為他降溫,靜靜地……靜靜地……可無論她怎麼想要以平靜的心面對這一刻,胸脯都因為過于劇烈的呼吸而陷入無休止地起起伏伏。

穆穆……穆穆那麼喜歡的人……居然是周晟啟她居然……再一次陷入對周晟啟的眷戀當中她……還那麼小……

為什麼,為什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他為什麼會成為乞丐?他不是死了嗎?

種種無法解釋的疑陣形成一張大網,把此刻心潮洶涌的邢朵壓得喘不過氣來。

「朵朵……」隨同邢朵在一旁等待的溫爾雅也認出面前的乞丐就是周晟啟,有些擔憂地喚了聲邢朵,可邢朵就像著了魔一樣,目光只鎖著周晟啟緊閉的雙眸,根本對她的輕喚形同未聞。

一聲根本無法喚回邢朵的心神,溫爾雅再呼第二聲第三聲……邢朵只是看著那張這三年中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臉,一瞬不瞬。

小小啟幾月前會出現在芳洲城內,是因為他……對麼?他說的那些話,似乎正印證著他來芳洲來邢府卻又不進門的原因,他只是負責把已經「過世」的前啟皇運來芳洲處理掉,可是……他為何要來芳洲,為何會出現在邢府之外,又為何……會淪為一個向別人乞食的乞討者……他是在勾起自己對他的憐憫?不,他可是周晟啟,陰鶩自恃傲慢的皇帝,憐憫,之于他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溫爾雅幾聲呼喚不得,只好坐在一旁靜觀大夫診治周晟啟,周晟啟臉色雪白,她也只是在北岳山上見過他一次,此時病態虛弱的形容,著實和當日看到的那個傲然于山坳間的黑金龍袍下的男人有著天壤之別,可是從邢朵的眼神她既可以判斷出,床上的人,應該就是周晟啟不會錯。

大夫診治結束,又開了一副藥給邢府下人出去采辦,而他則得了醫藥費和賞錢高興地離開,在芳洲有一慣例,就是不管是干嘛的,只要是給邢府辦事,那賞錢可是大大的,想要發家致富啥的,和邢府套上關系準沒錯。

屋內三人,一人靜躺,一人靜坐,一人靜立,偶有下人進進出出,直到夕陽西落,這種局面仍是沒有要打破的跡象。溫爾雅眉心緊鎖,臉上的表情在看到邢朵仿佛魂魄離身的模樣時,一時無耐一時愁苦,最終只能搖搖頭從肺腑之中嘆出一口氣。

穆穆等著娘親和雅雅阿姨吃晚飯卻干等不見人,不免焦灼,有下人來傳達邢府小公主的懿旨,溫爾雅再次將目光投落在邢朵身上,見其仍沒有要轉移視線或是動一動的預兆,便隨著下人先去陪穆穆吃飯。

屋脊漸漸沉落在滿世界的黑暗之中,府中下人悄悄掌燈,不敢弄出一丁半點的聲音,因為他們看得出來,當家夫人有心事,而且是可以把他們拿出去剁吧剁吧喂霍犬的心事。

夜深人靜,燭火在封閉的室內爆出嗶啵的響聲,時間雖晚,可在听溪樓的科林和黑鳳凰還沒有回來,這些日子听溪樓和朵衣坊的生意好得簡直讓邢朵都想跑去財神爺那炫耀一圈,因此科林負責的事物自然也就多了起來,而其他人,除了蕭正泰,都還要等下月回來,因此府內,此刻除去溫爾雅以外,都不敢來打擾邢朵,然溫爾雅已對她自己那點子影響力徹底不抱任何希望,即使現在邢朵她家妖精亓官蜜蜜在一旁,邢朵都不一定能夠給予理睬。

于此,陪穆穆吃過飯,她只得退居到屋外去抽閑煙,以免燻到某位現在一觸即發的小獸。

時間在屋外更漏的滴答聲中流逝,邢朵終于感覺到因為長佇從腳底蔓延到四肢百骸的酸麻,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眨眨已經僵硬的眼楮,邢朵知道溫爾雅在屋外,可也不想把她喚進來,她只想這麼靜靜的,靜靜的,和他……待上那麼一會兒。

按照常理,周晟啟只是中暑,而且听大夫說也不是很嚴重,應該早就醒了才對,然而現在起碼也得過去三四個時辰了,他居然還處于昏迷狀態,邢朵的心頓時不可抑制的被層層擔心的潮水淹沒浸泡。

試著走了兩步,感覺腿彎處像是被誰塞進了鋼板,甭說是彎曲,只走這麼一小步那腿就好似要月兌離身體掉下來一般,不過很快,邢朵便適應了行走,雖然仍是不習慣,可也已來到周晟啟的床前。

垂頭盯著蓬亂發絲之間那張冷峻陰鶩的面容,邢朵都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的手竟然在隱隱地顫抖。抬手,再抬手,再抬……小小啟曾在某一夜問邢朵,問她是不是把他的臉當成了他皇爹爹的來撫模,邢朵沒有回答,可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她只是間接地在發泄心中某種思緒引起的苦痛。

指尖觸踫到周晟啟蒼白微溫的臉頰時,邢朵雙手顫抖得更加厲害,她都害怕抖得太厲害把指骨給甩出去。終于,在無法遏制的抖動中,整個手掌踫到另一片溫熱,他的臉頰,居然都沒有因為風吹日曬而喪失往日的光滑柔膩,X的,這也忒沒天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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