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不下堂 第一卷 130、綿綿

作者 ︰ 恆見桃花

丫頭們依言去取,初雪和晴雪已經在棋盤上擺開了十來子。茜雪忽然一拍手,笑道︰「初雪,你輸了呢。」

初雪憤然,道︰「觀棋不語,你少說話。」

費耀謙也只是看了一眼,道︰「茜雪倒沒說錯,真的是晴雪贏了。」

初雪氣的一丟手,不服的看向素言︰「大嫂,她們都欺負我,你給我做個評判。」

素言抿嘴一笑,用手一指棋盤上的五個白子,道︰「這樣,可不是已經連成線了。」

初雪驚叫道︰「唉呀,我怎麼給疏忽了……」懊悔不迭。

費耀謙看初雪摩拳霍霍,一副不服再來的架勢,知道她們玩上了癮,一時半會沒個了結,便道︰「你們玩吧,我和你大嫂過去看看。」

初雪揮手,只顧的看棋,嘴里勿自嘀咕︰「去吧去吧,在這也是不安心。晴雪你小心了,看這次,我一定不會讓你再找著機會了……」

晴雪也專注于下棋,忙里偷閑的望過來,笑笑道︰「不敢留大哥大嫂了,你們只管忙你們的。」轉頭接著初雪的話︰「認賭服輸,別找借口。」

只有茜雪起身行了禮,垂了眼楮細聲細氣道︰「大哥、大嫂慢走。」

費耀謙和素言離開,費耀謙一邊走一邊問素言︰「上次我給你的那副紙牌可還在?」

「在呢。我叫人去取。」素言並不問他要做什麼,揚手叫了身後的小丫頭︰「去我房里,床頭的櫃里那有個紫檀小盒子,你把它取過來。」

費耀謙當時就攔住道︰「不必了。」

小丫頭停住,猶豫著看向素言。素言只得揮手叫她退下去,問費耀謙︰「你有什麼打算?不就是一副紙牌麼,拿來就是了。」

費耀謙倒不這麼想。誠然只是一副紙牌,可她這麼珍惜,擱到了床頭,隨時可取可玩,反讓他猶豫。送出去的東西斷沒有再往回要的道理。

費耀謙道︰「我是想著今天過年,初雪姐妹們也是坐著,娘和嬸娘們也無聊,就想著教她們玩玩你說的紙牌,人多熱鬧,打發著時間過的快些。不過,既是說了送給你的,我再叫人現做兩副也就是了。」

素言笑道︰「沒什麼,一副紙牌而已,你這麼說倒像是我有多舍不得了。不過人多,一副牌的確是有些少……」

費耀謙道︰「我書房里還有些這樣的紙,叫人拿來再做一副,就是沒那麼精致罷了,左右是玩兒。」

費耀謙說的那種紙,素言是知道的,這會印刷術已經興盛,故此造紙術也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已經有了後世所謂的銅版紙。

上次費耀謙做的那副紙牌就是用的銅牌紙,模起來又光滑,手感又好,只是他親手畫的畫容易掉色。

她想,要是有那種不易掉色的畫筆就好了。他送她的那副紙牌,她真是有點舍不得,這麼多人,幾圈模下來,那上面的人物和詩估計就得一踏糊涂了。

她每每拿著這副紙牌,就能想起自己的爸爸,想起自己家里那一架的書,想著爸爸在燈下看書的影子……

想著這些,就是夢里多夢見幾遭,也權當是自己回過家了。

素言一想也好,能保全得住她的東西,又能讓老夫人們玩的盡興,兩全其美的事,她干嗎要反對。

便說道︰「嗯,那我跟大爺一起去吧……」

費耀謙自是求之不得,因此臉上便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道︰「你叫我什麼?」

素言一窘,卻假裝沒听見,繼續解釋道︰「我幫你打個下手,多個人還快點……」見費耀謙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又道︰「既是急等著玩,就不必再畫什麼圖案了,只把各樣花色標出來就好。還有……要做就多做一副吧……」

費耀謙還是只說了一個字︰「好。」

他喜歡看她像個妻子在他耳邊絮絮言語的樣子,聲音不大,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听見,離的又這樣近,近到他稍稍一抬手,就可以踫見她的手臂,觸到她身上柔軟的衣料,可以聞到她那若有若無的茉莉香。

小廝早就把書房里的紙筆和剪刀準備好了,一等他二人進去,便有親自奉了茶,退下去。

素言頭一次來,因此不免存了幾分好奇,四顧打量了一下費耀謙的書房︰寧靜、闊朗、簡潔,到處都是書,屋里沒有薰香,只有那一點點的墨香。

很符合他的身份,也很符合他的性子。

她在他的書架前流連,視線掠過那一本本厚重的書,緩緩的往前走,像是在與昔日的老朋友會晤,說著彼此才懂的心里話。

從前的家里,爸爸也有這麼兩排書櫃,滿滿的都是書。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除了文學、歷史,還有美容、養生,甚至菜譜。

素言讀書甚早,幾乎是才識字便開始看書。常常執著的看完一本,再去書架里淘渙另一本,換來換去,那書架中的書被她看了大半……

費耀謙一抬頭,正看見絲絲含笑的素言,眼神眷戀的瞅著那些沒有生命沒有感情的書。他想,他真的是很不了解她。他竟然不知道,她看著這些書所流露出來的深情和眼神會讓他心生嫉妒,像是嫉妒著莫名的情人。

他抱肩看向窗外,那里立著兩顆黑黝黝的樹,是柳樹。他最不愛那些淺粉俗艷,因此這個院里都是不開花不結果的樹。

這兩棵柳樹頗有婀娜曼妙之姿,只恨春天抽條之後就是柳絮滿天,讓人很是無耐。可是天下事十有八九不如人意,況且也不過就那麼一段時間,倒還可以忍受。有時候看著柳絮尋雪般的飄零,感念惆悵從前,也不失為一件靜心樂事,故此他窗前的兩棵樹一直留了這麼多年。

它們伴著他,也相互陪伴著,這會,他竟然覺得無比的感喟。

素言並沒有發太長時間的呆,這屋子畢竟不是她自己的房間,而且屋里還有一個不容人忽視的費耀謙,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因此從頭到尾看過一遍,一抬眼對上費耀謙打量的眼,就先笑著贊道︰「大爺這里藏書豐富,素言一時看花了眼……」

費耀謙往上挑了聲調問︰「嗯?」

素言細思,才知道在稱呼上被他挑了錯著,只得一笑,歉然的道︰「人前叫的習慣,一時改不了,還請……你多加體諒。」

費耀謙這才點點頭,說道︰「人前倒也罷了,我實在不喜歡看你循規蹈矩的模樣。」

素言只是微微一笑。天知道,她有多辛苦才強自讓她自己適應這里的規矩。從來她都是個隨意隨性的人,現在卻言必稱爺,開口必說奴婢或妾,著實讓她心里不舒服。

好在人都有個養成習慣的過程,縱是她說的不麻利,可听起來不那別扭了。

他輕輕松松一句不喜歡,就要把她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適應一錘子打碎嗎?今天他喜歡,她便可以不做,萬一哪天他對她又冷若冰霜了,她豈不是還得打回原形?

費耀謙又道︰「你若喜歡,可以挑幾本回去看。」費耀謙不是小氣之人,只是夫妻之間疏于溝通,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所以這還是頭一次讓她進他的書房,也是他頭一次說借書給她看。

素言眨了眨眼楮,掩飾住心中的驚訝,大方的道︰「好,一會兒我挑幾本,謝謝你。」她不是不喜歡看書,只是對眼前這個男人的了解實在有限,無端端的擲過來一根橄欖枝,她真揣測不出來是不是和平之意。

費耀謙不太滿意素言的態度,不過也不特別反感。

只是,他覺得她對他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而且完全和他看到的,所認識的米素言是不一樣的。

從前的米素言,他不喜歡,現在的米素言,因為有著過去橫亙在兩人中間,即使她真的月兌胎換骨,再世為人,一時半刻,除了是他的妻子之外,他也沒法產生什麼特別的感情來。

要說一點沒有也不準確,只是那感情頂多算是情緒上的一點波動,絕對不是愛。

比如說她的不同。不只是和從前的她自己不同,和他所見過的女子都不同,所以他好奇。

還比如,她面上像是一泓溫吞水,內里卻愛恨分明。這讓他迷惑。

再比如,她可以溫柔如水,也可以激烈如火,更可以冷若冰霜,這讓他又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素言已經站到了桌案之前,看著桌上干干淨淨,只在桌角放著一塊硯台,筆架上擱著大小幾枝筆,倒是什麼裝飾物都沒有。

費耀謙拿出銅版紙,兩人分工合作,剪剪畫畫,不一會兩副紙牌就做好了。素言沒用筆畫,只怕墨跡干了,大家一模一蹭,也就模糊了。她想出來的法子,用刀子輕輕刻上去,再用顏料染,稍微干一點就不容易掉色了。

費耀謙看著素言將兩副紙牌打亂,雙手各執一撂,手指稍稍用力,那紙牌便唰唰的混在了一起。

她的手指就尤其顯的修長和白晰。

似乎感覺到了他的視線在她的手上流連,素言幾乎是立即就將牌攏好,道︰「我們走吧,出來的時間不短了。」時間耽擱的不算長,但是席上兩人同時走開,難免回去時被人取笑。

費耀謙笑笑,也就立即叫人打起燈籠,兩人順著來時的路朝著長青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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