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心大廈附近的十字路口，司機把車靠邊停下，回頭對燕江南說︰「董事長，對面是歐陽小姐的車吧？」
燕江南關了電腦，抬頭看了一眼，下車走過去。
歐陽離的路虎停在那兒，依然彪悍——她把後面一條長龍的去路給擋住了，很多人正在煩躁地鳴笛以示不滿；交警正在跟她交涉，準確來說，是交警正在好脾氣地對她說話，她瞅著前方，毫無反應。
燕江南對交警說，「怎麼回事？」
「她不說話，」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交警滿臉無奈，「看這臉色，會不會是病了？您是——」
燕江南順著交警的話說︰「這是我女朋友，生病了，我負責把她弄走。麻煩你了。」
「那就好。」交警再看了一眼車里那張美艷如花的容顏，笑容溫和地走了。
燕江南開了車門，發現她把頭發剪短了，長度只及肩部，目光渙散，似在夢游。他把她拍回到現實中來，「下車，坐那邊兒去。大白天的，你裝的這是哪路鬼？」
歐陽離順從的下車，坐到副駕座。
「不舒服？」他瞥了她一眼，發動車子，融入車流之中。
「心里不舒服。」歐陽離把玩著手機，語氣有點沮喪，「想找個人說說結婚的事兒，可是幾百個號碼，連一個合適的人都找不到。覺得自己很失敗——活著也是混日子，死了也沒人在乎。」
「我在乎。」燕江南顯得漫不經心的，「跟我說吧。」
歐陽離橫了他一眼，又笑，「你不正常，跟你有什麼好說的。」
「正常的人也听不懂你的話。」燕江南握住她的手，語調轉為溫和，「怎麼突然就答應了？」
歐陽離反問︰「該跟我發脾氣的時候，你為什麼總是忍著？」與之相反的是，平時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倒是喜歡跟她較真兒。
「好歹你也是個女的，打你一頓也不是什麼長臉的事兒。」
「什麼叫好歹也是個女的？」歐陽離有點兒受刺激，反手掐了他一下，給自己找回平衡之後才點了點頭，「嗯，這算是嫁給你的原因之一。」當一個女人特別欠修理的時候，男人還能盡量保持冷靜、嘗試和她溝通，算是一個優點。她看了看路況，「這是要去哪兒啊？」
「去看房。」燕江南揉了揉她的頭發，「給你找個好點兒的窩。」
歐陽離轉了轉眼楮，「現在是這麼回事兒——我原來戀愛的時候吧，真沒想過會走到今天，燕江南，你呢？你能確定娶了我以後不會後悔麼？你要是哪天後悔了怎麼辦？以後的你，就是現在的我。你確定你還要娶我麼？」
「人活著就得死，你不還得活著麼？」燕江南用她以前的言論噎了她一句，然後又說，「我也不是你，不辦後悔的事兒。」
歐陽離皺了皺眉，又撇撇嘴，「結了婚再離婚的話，你敢說你不後悔？」
燕江南也皺了皺眉，「那是遺憾，笨！」
歐陽離賊兮兮地笑問︰「你應該有過一段遺憾了吧？」繼而開始八卦，「跟我說說，你高中時候的女朋友是什麼樣的人啊？」
「問這干嘛？」燕江南用眼神鄙視了她一下，「誰還沒點兒過去呢？」
歐陽離抿了抿嘴，笑意更濃，「你得對我公平點兒——我以前的事兒你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的事兒也應該跟我分享一下。」
「挺好的人，沒緣分，分手了，過去了。」燕江南用十幾個字對前塵事做了總結。
歐陽離想了一下，笑了。比起貶低舊人恭維新人的男人，她更願意听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車子開進一個新建成的別墅區，轉了幾個彎，進到一個庭院。
燕江南開了密碼鎖，帶她走進室內。
室內已經裝潢完畢，簡約、清新、典雅的風格，只是沒有任何家具。歐陽離坐到樓梯口，手按在胃部，低聲用英文咒罵了一句，之後問他︰「家具呢？」
「家具什麼的是你的事兒。」燕江南無奈地看著她，「又胃疼了？」
「神經性的，我有什麼辦法。」
「你人就是神經性的。」燕江南一臉欽佩地拽她起來，「走吧病秧子，去醫院看看。」
歐陽離走到院中，上車前看了看四層的建築，有些打怵，「你讓你員工幫忙布置不就行了嘛。」
「這是你的家，讓別人布置你放心麼？」一個家，讓她參與其中這些細節，應該會比讓她落得輕松的效果會好一些，畢竟，她的經歷不同于別人。這是他的想法。
歐陽離眼楮一亮，「你意思是，就算離婚了也把這房子給我？」
燕江南忍無可忍地黑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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