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離因此良心發現，撥了撥頭發，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是為婚禮的事兒吧？」
燕江南沒回答，側頭示意她坐下，從茶幾上的紙袋里找了一會兒，丟給她一小瓶藥水，「都成這樣兒了，還出來晃什麼？」
「不出來怎麼知道你找人監視我。」歐陽離把藥水丟回給他，「看不到，幫幫忙。」
「別說那麼難听，我那是保護你。」燕江南把藥水拍在她臉上，發現她嘴角腫得厲害，覺得好笑，「下手真不輕，但你也是真欠打。」
歐陽離干笑兩聲，瞪了他一眼，起身走到冰箱前邊，打開來，有些失望，「沒吃的啊？」轉身揚聲叫來管家，「去給我熱一杯牛女乃，謝謝。」
管家面無表情地點頭，轉頭吩咐廚房的人。
歐陽離坐回到燕江南身旁，十分自然地抬腿，把雙腳安置在大理石茶幾上。
管家端著熱牛女乃過來的時候，盯著蘇夕的腳看了一會兒，繼而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
歐陽離慢慢地喝完牛女乃，眯了眯眼楮，伸出手，是等待的姿態。
管家又拿來一盒香煙，取出一支，送到她唇邊點燃，之後松一口氣似的，轉身去了外邊。
這樣的戲碼，只要歐陽離過來一次，就會重復一次。這很有紳士風度的老管家，是最討厭女孩子抽煙、不拘小節的。燕江南很同情管家，就像對方同情他一樣。
歐陽離吸完煙，轉轉眼楮，站起來，「我得走，還是餓。」
「想吃什麼讓廚房給你做。」燕江南說。
「不用。我先去買套衣服換上，然後去步行街吃碗面。」
「我跟你一起去吧。」燕江南把筆記本關機，和她一起出門。
歐陽離開車的姿態和她為人處事一樣，漫不經心的。燕江南總覺得車子被她開得有點兒飄飄悠悠的，之前就坐過幾次，到現在還是不能習慣。後來，他索性看著前方，說︰「昨天晚上的事兒，我听說了。說到底，是因為你們姐妹倆較勁，怎麼回事兒啊？你們倆那麼大的仇。」
「最開始——」歐陽離想了一下，「是她把我男朋友給搶了，還帶回家見家長了。後來我又搶回來了，家里人就認定了是我搶她的東西。跟她就是從這事兒開始鬧翻了，跟別人——沒法兒說，事兒太多，說不清。」
燕江南其實沒想到她會給出解釋，听完這解釋又覺得可樂，「哪個男朋友？」
「以前沒事兒的時候泡著玩兒的一個人。」歐陽離笑一下，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跳躍兩下，「搶回來就又甩了，他長什麼樣兒我都記不清了。從那以後，歐陽曉沒事兒就找人去酒店給我添堵。」
燕江南真是理解不了她的心理，「沒動心你跟你妹妹搶什麼？」
歐陽離掃他一眼，挑了挑眉，「話不能這麼說，在名義上他是我的東西，被別人拐跑了算是怎麼一檔子事兒？多沒面子啊。」隨後又加一句，「換了你們男人，不也得這麼干麼？」
燕江南想想也是，又勸解道︰「你家人誤會你，你不會解釋麼？還有說不清的是非麼？」
「嗯，還真有。」歐陽離自嘲地笑了笑，「有些人是沒辦法溝通的——他已經認定了你是個人渣，你說什麼都是胡說八道。」隨後對他眨了眨眼，「你也別給我上課了，腦袋上那傷好了再跟我討論親情這個課題。」
燕江南不予置評。
歐陽離呵呵地笑，「實在為難就趕緊跟我吹了吧，老這麼挨打也不是個事兒。」
燕江南揉了揉她的長發，「閉嘴，專心開車。」
歐陽離看了看在後面尾隨的車輛，有些不耐煩了，「你找人跟著我干嘛？！我要想給你戴綠帽子，在燈火就能辦。」
「在燈火我不擔心，因為你自己丟不起那個人。」燕江南也許不了解歐陽離很多事情，卻了解她的性格，因此語聲篤定，「在外邊我就說不好了，分手的人萬一再見面，舊情復燃了怎麼辦？」
他語氣其實很平靜，甚至臉上還帶著一絲笑，卻讓人覺得特別冷淡。歐陽離把車停在一間服裝店前邊，解開安全帶，半真半假地笑說︰「說的是那麼回事兒，你可千萬把我看住了，鬧不好我可就跟他私奔了。」
燕江南當做沒听到。
服裝店是一位小有名氣的女設計師Monika開的，歐陽離是這兒的常客，因為喜歡她簡約、舒適的風格。
進門後，歐陽離選了一套黑色西裝、打底白色襯衫和與之相配的高跟鞋子，Monika附送了她一副無框平鏡，又幫她將一頭長發挽成髻，笑著目送她離開。
回到車上的時候，燕江南看著換裝後的她多了些知性、優雅，有點驚艷，又有點不習慣——痞子忽然變身為職業女性形象，任誰也覺得別扭。
歐陽離沒空理會他的情緒，開起車來，去步行街解決溫飽問題，之後和他分道揚鑣，各忙各的。酒店沒有任何風吹草動，她只在晚上收到了一條歐陽澤發來信息︰下周末，回家來聊聊天。
她沒回。
歐陽澤的態度是每隔五分鐘重發一條。
直到她回了個好字，那邊才平靜下來。
聊什麼呢？聊到最後還不是以爭吵結束。她嘆了一口氣。
南煙敲敲門，笑盈盈走進來，遞給她一件黑色晚裝。
「送我的？」歐陽離拿出晚裝來在身上比劃了一下，「到我生日了麼？我也不過生日啊。」
南煙說︰「你忘啦？我和顧惜晨在大學里是校友，明天有個酒會，是我們一個同學辦的，我估計他也會去。」
「我現在還掛著燕江南呢，見什麼見。」歐陽離把晚裝丟到一旁，繼續低頭看著電腦屏幕。
南煙慫恿道︰「你就去看看吧，見了他，估計就知道應該選擇誰、放棄誰了。」隨後又用激將法，「大名鼎鼎的歐陽離，連一個酒會都不敢去？再說，你穿的漂漂亮亮的去見他，總比沒準備的時候見到他好吧？」
歐陽離悶著頭想了半天，才悶出一個字︰「好。」隨後又猶豫道，「如果被燕江南知道了，就不如不去——去了也是跟他出洋相。」
南煙卻搖了搖頭，「我在他眼里算是老實人，你跟我一起出去，他絕對不會多心的。」
「希望是這樣吧。」歐陽離轉頭看著窗外。算起來，有近半年沒見了，顧惜晨，你還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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