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敘紅樓 三十二 鳳姐寶玉魘魔法

作者 ︰ 周宗成

三十二鳳姐寶玉魘魔法

子騰夫人慶壽辰,席上少了王夫人。

(子騰︰王夫人之兄。)

皆因婆婆不自在,娘家為末孝為本。

(賈母身體不適,王夫人未赴嫂宴。)

叫來賈環抄經咒,拿腔作勢一小人︰「玉釧快來剪蠟花,金釧你別擋燈影。」

彩霞給他一盅茶︰「稍安勿躁守本分。」

「如今你和寶玉好,路人皆知我不明?」

彩霞指頭戳賈環︰「真正狗咬呂洞賓。」

寶玉宴罷回母懷,夫人撫弄寶玉乖。

搬著母頸道長短,睡下又叫彩霞拍。

欲與攀談彩霞淡,拉手奪手彩霞煩。

賈環素日咽毒氣,今日借機要暗算︰一盞蠟燈油汪汪,推向寶玉燎泡臉。

鳳姐歸罪趙姨娘,教子無方疏于管。

夫人亦指姨娘罵,姨娘吞聲忿不敢。

寶玉仍將賈環幫,「明日就說我自燙。」

左臉滿滿敷藥膏,黛玉心疼細看傷。

寄名干娘馬道婆,見傷畫畫口嘟囔。

賈母面前講佛道︰「供奉菩薩兒孫康。

香油點上大海燈,便是菩薩現法像。」

賈母命按五斤點,另備串錢濟災殃。

馬婆口念阿彌陀,主意又打趙姨娘。

姨娘叫苦力不足,錢少上供手腳縮。

「環哥大了得官職,多大功德不能作?」

姨娘听說鼻里笑︰「一是鴨子一是鵝。

偏疼寶玉也還罷,只是不服這一個——」

說著伸出兩指頭,「璉二女乃女乃?」驚馬婆。

姨娘唬的忙搖手,簾外無人方悄說︰「家私恨往娘家慢,說謊不是人一個!」

「只怪你們沒本事,明里不敢暗奈何?」

「你若教給我法子,大大謝你好馬婆。」

馬婆故意吊胃口︰口中連連喊罪過。

「難道怕我不謝你?」「你有什麼打動我?」

「絕他兩個果靈驗,家私不都環兒得?

環兒家當在我手,你要什麼盡管說。」

馬婆低頭思半晌︰「只怕那時不理我。」

糊涂姨娘果入港,送衣送銀立借約︰寫個欠契五百兩,端端正正印手模。

銀子掖起馬婆笑,紙人紙鬼褲腰捉︰「年庚寫在紙人身,一並悄悄塞床臥。

我在家里只作法,自有效驗阿彌陀。」

瀟湘階下出新筍,花光柳影四無人。

信步便往怡紅院,房內已然有笑聲。

宮裁鳳姐寶釵在,一見黛玉笑吟吟。

「送你茶葉覺如何?」黛玉回說味可醇。

鳳姐明日還要送,並有一事求顰顰。

「吃了他家一點茶,忙忙就來使喚人。」

「你既吃了我家茶,還不就是我家人?」

黛玉一下紅了臉︰「貧嘴賤舌誰人听!」

「你到賈家作媳婦,少你家私少你人?」

鳳姐正將寶玉指,黛玉欲走寶釵橫。

听說來了舅太太,眾人出房至前廳。

(寶玉舅母來了。)

寶玉叫聲林妹妹,袖子拉手話堵心。

黛玉急急臉紅漲,「噯喲」寶玉喊頭疼。

大叫一聲我要死!跳起三尺胡話頻。

拿刀弄仗尋死活,抖衣而顫王夫人。

鳳姐持刀明晃晃,殺雞殺狗喊殺人。

平兒豐兒淚天地,天翻地覆蟻巢傾。

百般醫治與祈禱,送祟問卜又求神。

看看三日光陰過,叔嫂脈搏已難尋。

趙氏得意又假意︰「只怕哥兒已不行,衣服穿好讓他走,免得受罪不安生。」

賈母照臉啐一口︰「混帳東西爛舌頭!

他死你就稱了願?他死你們跟後頭!

*他念書膽唬破,見他老子避貓鼠。

他死一個也不饒!」一邊罵來一邊哭。

又听人回棺槨齊,恨將工匠滅九族。

正在不可開交處,耳邊隱隱響木魚︰「解冤菩薩驅凶險——」癩僧跛道仙風骨。

看那癩僧——鼻如懸膽兩眉長,目似明星蓄寶光,破衲芒鞋無住跡,骯髒更有滿頭瘡。

看那跛道——一足高來一足低,渾身帶水又拖泥,相逢若問家何處,卻在蓬萊弱水西。

「府上人口有不利,特來醫治莫遲疑。」

「你們是否帶符水?」「你家現成有珍奇。

公子口餃通靈玉,可惜已被聲色迷。」

接過通靈擎在掌,和尚一聲長嘆息︰「天不拘兮地不羈,心頭無喜亦無悲,卻因鍛煉通靈後,便向人間覓是非。

粉漬脂痕污寶光,綺櫳晝夜困鴛鴦,沉酣一夢終須醒,冤孽償清好散場!」

囑咐通靈懸臥室,三十三日除災殃。

是晚二人緩緩醒,月復中饑餓進米湯。

邪祟稍退精神漸,眾人之心入肚腸。

黛玉念聲阿彌陀,寶釵笑道我佛忙︰「講經說法渡眾生,搭橋牽線林姑娘。」

姊妹哄笑黛玉啐,愛心呵護叔嫂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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