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敘紅樓 二十九 性移西廂牡丹亭

作者 ︰ 周宗成

二十九性移西廂牡丹亭

春風楊柳萬千條,宮中元妃亦舜堯。

榮華思報三春暉,顯赫深愧添賦徭。

省親別墅除封禁,姊妹入園伴花鳥。

至孝莫如疼寶玉,園中讀書免寂寥。

滿耳清脆滿目花,此時寶玉醉芳華。

姐妹如醇詩百篇,四季詩景目不暇︰(斗酒詩百,寶玉以姊妹為醇。)

春夜即事霞綃雲幄任鋪陳,隔巷蟆更听未真。

枕上輕寒窗外雨,眼前春色夢中人。

盈盈燭淚因誰泣,點點花愁為我嗔。

自是小鬟嬌懶慣,擁衾不耐笑言頻。

夏夜即事倦繡佳人幽夢長,金籠鸚鵡喚茶湯。

窗明麝月開宮鏡,室靄檀雲品御香。

琥珀杯傾荷露滑,玻璃檻納柳風涼。

水亭處處齊紈動,簾卷朱樓罷晚妝。

秋夜即事絳芸軒里絕喧嘩,桂魄流光浸茜紗。

苔鎖石紋容睡鶴,井飄桐露濕棲鴉。

抱衾婢至舒金鳳,倚檻人歸落翠花。

靜夜不眠因酒渴,沉煙重撥索烹茶。

冬夜即事梅魂竹夢已三更,錦罽衾睡未成。

松影一庭惟見鶴,梨花滿地不聞鶯。

女兒翠袖詩懷冷,公子金貂酒力輕。

卻喜侍兒知試茗,掃將新雪及時烹。

本說入園再無求,無奈春懷若動兔。

痴痴迷迷似有失,無限莫名在心頭。

小小茗煙人中精,古今傳奇開主心。

《飛燕》《玉環》《武則天》,寶玉決眥喚卿卿。

(決眥︰眉開眼笑。)

大觀園中沁芳閘,橋邊爍爍桃滿花。

「落紅成陣」吟成真,樹上桃花紛紛下。

(寶玉讀《會真記》中「落紅成陣」句時,樹上桃花正落下大半。)

兜了花瓣抖池中,一任飄蕩免踐踏。

忽听背後有人問,你在這里作什麼?

回頭卻是林妹妹,花鋤荷肩花囊掛︰「花在水池似干淨,流向髒處仍糟蹋。

不如葬在花冢里,日久不過隨土化。」

寶玉藏書來不及,「什麼好書手不離?」

「不過大學和中庸。」「弄神弄鬼我懷疑。」

「若論妹妹我不怕,好歹莫叫別人知。」

從頭到尾十六出,黛玉只用一口氣。

詞藻警人香滿口,看完出神默默記。

「果然有趣」黛玉笑,寶玉手舞又足蹈︰「我是多愁多病身,你是傾國傾城貌。」

薄面含嗔黛玉羞︰「何來*詞與艷調!

混話說與舅舅知——」寶玉一听魂嚇掉︰「原是我把話說錯,千萬饒我這一遭。

若是有心欺負你,為你變個馱碑鰲。」

裝腔作勢林黛玉,難忍撲哧一聲笑︰「看你嚇得這個樣,銀樣槍頭蠟燭造!」

「這種胡話你也說,現在我也要去告!」

「你能過目即成誦,一目十行我嫌少。」

戲罷正將落花掩,賈赦微恙要請安。

黛玉一人欲回房,笛韻悠揚歌婉轉︰「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你在幽閨自憐。」

戲上也有好文章!黛玉感慨亦纏綿。

一縷春風花蕊蘇,心田情苗細雨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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