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浪子 三、天路(二)

作者 ︰ 茫然的雲雀

火車依然在奔駛,我們這一陣子折騰完全沒有影響到火車的速度,現在雪原風貌略有變化,主要是地形慢慢變得有些起伏,也因此在雪原上形成眾多的河汊與小湖泊,這真的令人驚奇,世界屋脊之上原來有如此眾多的河流湖泊,只是現在還是冰封的時節,只能說冰凌縱橫,雪白的原野被分割的七零八落,還有個不同就是偶爾能看到人煙,青藏公路就在青藏鐵路旁蜿蜒,在路過一座石碑時才知道到了三江源。

原來這里便是長江、黃河河瀾滄江的源頭,這就不奇怪了,在這廣袤的原野上溝河湖汊縱橫,蘊藏著巨大的水源,全是冰雪融化而來,都說西藏是水的發源地,這個我從來都有些莫名其妙,總覺得一座雪山什麼的積雪融化怎麼就能形成終年不斷的滔滔江河?現在到了這里才豁然明白,此地原來一望無際縱橫千里的大高原,氣候寒冷,氣壓低,造成降雪豐富還不易蒸發,百川歸一豈能不江河滔滔?

時間不大,便來到通天河,一千三百年前,玄奘法師來過這里,據說在這里也遇上千年老龜,當然是在通天河的中下游,要是在這里豈能讓老龜背過河去?要是不怕冷的話,卷起褲管也就過去了,因為在這里簡直就找不到主河道,就是千百條溝溝汊汊。

這里還是屬于青海地帶,時間不大,火車又開始上升,直至五千二百多米,最高處便是是唐古拉山口,唐古拉雪山如帶橫貫東西,但我們在這個高度看來,其山並不雄偉,唐古拉主峰也就是六千多米,而我們所過的山口處最高山也就是幾百米的小山,大有不值一爬的感覺,但千年冰雪覆蓋著其實真要爬上去並非易事,其實在藏民眼里真正的神山則是念青唐古拉山,過了唐古拉山口很快便會進入念青唐古拉山,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這種地方真的令人心曠神怡,看起來環境一點也不惡劣,地勢基本是平坦,只是間或有些小山,不是很陡峭,覆蓋的白雪看起來顯然很厚實;但潛在的因素卻很凶險,李永波和劉峰臉色都不是很好看,躺著毫無心情去看一看偉大的唐古拉山,我也感覺有些飄忽。

看著小李他們閉目養神,估計正在和高原反應做殊死搏斗,但似乎已告一段落。

我走到前排那個美麗的少婦旁坐下,顏說了聲︰「你好!剛才非常感謝你,那藥品多少錢一支,我付錢給你」。

「不用客氣,沒事,我也用不上,不值多少錢」。少婦輕啟朱唇,語音婉轉曼妙。

我一邊掏錢包一邊說︰「那怎麼成?我還想再買幾支,我們第一次來這里,沒想到會有高原反應,也不知道還有這種藥物,真是多謝你了!」

美女微笑著說︰「不好意思,我也就這兩支了,沒事,第一次來誰都會有高原反應,過兩天就好的,現在這里有五千三百米高,等會就慢慢地下降了。」

「你是在西藏工作麼?」我問。

「嗯,來了有兩年了,和我老公一起過來的」。一邊說著,她一邊緊了緊脖子上的圍脖。

看起來她也就是三十歲的樣子,還是因為她的成熟穩重我才這樣判斷的,其實那潔白粉女敕的皮膚、用珠花浣起的一束燙成微卷的有著金黃色發梢的小馬尾巴、還有前額上調皮的幾縷劉海、微笑時唇角微微上翹的俏皮樣子怎麼看也就是二十幾許。

說實在的,她很美,眉毛是修飾過的,像柳葉,眼梢微微上揚,顯然要是抬起眼皮就是大大的眼楮,鼻子很小巧,鼻尖微翹,相對來說嘴巴要稍微大一點,略厚的嘴唇是那種很素的健康的粉紅,沒有涂唇膏,精巧的耳朵上分別帶著稍微有些夸張的銀耳環,藍底白色碎花的圍脖下是米色的大衣緊緊裹在身上,腳下是棕色長皮靴。給人一種清爽利索的感覺。特別是那說話的聲音,說是黃鶯出谷也不夠準確,沒有那麼脆,我想應該叫泉水叮咚,主要是略帶方言的普通話——嘖嘖,真好听。

很慚愧,我看的很仔細,這有些不由自主,算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吧。不過別擔心,我可不是直勾勾的看的,你知道,我們是搞藝術的,看一眼就等于是用攝像機拍攝下來了,而後甚至可以閉上眼楮慢慢的去分析。現在之所以比較詳細的描述一下那是因為從此以後我們便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她叫小喻,告訴我出了這唐古拉山口便是西藏地界。這天路真長,西寧至拉薩全長一千九百七十公里,這已經走了一大半了,慢慢的原野上不再有雪了,光禿禿的小山表面被嚴寒凍得很松,看著那些一望無際的松軟的黃土小山,我的心情很落寞,這和我腦海里的大荒山很類似。看不到一點生機。

「這個地方屬于那曲地區,在西藏算是很艱苦的的地方了,不過這一帶畜牧業最發達,資源也最豐富,」小喻說。

「這地方如此荒漠,資源從何說起?」我對此很疑問,她告訴我,西藏有三寶,綠松石、蜜蠟石還有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紅珊瑚,這些都是寶石,那曲都是主要產地,特別是那曲的蟲草最為名貴,品質也最好。

她說這些我也不是很在意,因為這時候車里的人紛紛趴在車窗邊不住的驚嘆,我也稀奇的移向窗戶邊,原來在這荒漠的原野上出現一個蔚藍的湖泊。說它蔚藍其實不是很準確,那其實是群青藍,藍得猶如寶石一般,不,應該是最純的翡翠的色彩,這也正是人們驚嘆的原因所在,這個高原湖泊猶如一條玉帶沿著天路延伸,足有數十公里長短,小喻告訴我這是錯那湖,錯那,在藏語里是「湖的前面」之意,雖然這個天湖不算小,但不遠處的納木錯才是西藏最著名的神湖之一,也大很多,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咸水湖,所以錯那湖只能屈居湖的前面做個馬仔。雖然如此,給我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人感覺那還是極為震撼的。如此的土黃色的荒漠上靜靜地擺著一塊巨大的翡翠就是這里的寫照。

對不起,我是真的有些嗦了,可是這個西藏實在是個從前很難想象的地方,每一個地方都有著很特殊的特色,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我的感受也許稍微強烈點。變得絮絮叨叨了,好吧,不說了,下午六點我們到達拉薩火車站,這個建築很雄偉,特別是造型設計非常大氣,只是感覺上有點豆腐渣工程,可惜了那麼好的建築設計,出了火車站我們有些失望,感覺有些冷清,絕不同于內地火車站的喧嘩。周圍建築也不是很密集,我們正不知何去何從,好在還有小喻這個老西藏。其實城區離這里還有些路,于是我們一行頭重腳輕的背著巨大的包裹踉踉蹌蹌的跟小喻一道上了公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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