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天下 第五章 太後皇帝各懷鬼胎

作者 ︰ 淺草茉莉

「臣昨日腿傷嚴重,昏厥過去,讓人抬進宮後,仍沒能醒過來即時向陛下復命,今日特地來請罪。」曾子言一條腿架著板子,讓四個太監抬進慶陽殿面聖,看似真的傷得不輕。

曾子昂看著他那萎靡沒用的樣子,頻頻蹙眉。好在他昨日沒清醒,要不然自己以為他與莫亮珍有染,以當時自己的怒火,可能三句不到就讓人剝了他的皮。

想起這件事,曾子昂便暗自磨牙,昨夜讓那女人氣得差點以悖逆之罪殺了她,然而最後還是將她放了。人雖放了,但被一個女人氣成這樣,自己心中的郁結可不是能輕易道盡的。

一旁的王偉見曾子昂有一瞬間神情憤然,不禁輕顫了一下,猜都猜得出自家陛下正想起什麼。昨夜他也在場,就在那屋子外頭,自然曉得莫亮珍有多膽大包天,膽敢拒絕陛下金屋藏嬌的要求,陛下雖沒當場殺了她,但之後必會追究。

曾子昂應付著說︰「朕不怪罪你,不過下次行走時小心點,別再摔跤了,你這一傷,母後擔足了心。」

「讓母後擔憂是臣不孝,臣會再去向母後請罪。」曾子言尷尬極了,昨日他得到傳聞中的助雄風聖品,喜出望外,一時得意忘形,才會剛走出國相府就摔個狗吃屎,這丑態不少人看見,著實丟臉,如今再讓曾子昂拿出來說,他就更加臉面無光了。

曾子昂問起正事,「南寮災情如何?百姓可已經妥善安頓?」

「南寮水災比想象中嚴重,河伯為患,陸路成渠,弄得百姓家家無余財,戶戶無歸處,生活困苦,財匱力拙,簡直民不聊生。

「臣見百姓流離失所者眾,抵達南寮後立刻親自指揮救災,待朝廷賑銀送到後,馬不停蹄的主持發放事宜,可惜災民多而賑銀少,臣不忍見災民繼續受苦,便自掏腰包拿出一萬兩加入賑災,解救百姓于苦難,南寮百姓因而感念臣……呃,感念朝廷以及陛下的恩德,在臣離開時紛紛朝天跪拜,感激涕零。」曾子言唱作佳,口沬四濺。

曾子昂听著臉色越來越難看,什麼自掏腰包,南寮地方官員都已飛鴿傳書向自己匯報清楚了,益王一到南寮就先逼地方仕紳拿錢出來買糧。這些人也都是受災戶,日子雖比一般百姓好些,但也不好過,受他脅迫不得不硬湊出一萬兩來給他,錢進了他的口袋後,其實一毛也沒拿出來給災民。

此外,待朝廷賑銀送達後,他將錢交給屬下去灑,也不管錢怎麼花,自己天天待在官舍吃香喝辣,還招妓徹夜狂歡,壓根連災民也沒見過幾個,哪里知道災後陸路成渠的情況及民生疾苦,卻好意思自承功勞!

所幸他的屬下還知道南寮是太後的娘家祖地,不敢貪得太厲害,就怕讓太後得知休想好過,大部分的錢還是真正用在災民身上,沖著這點,自己就不治他的罪了,畢竟這些是派他去南察前就已預料得到的結果。

「益王辛苦了,讓你自掏腰包,朕也過意不去,本想補償你的,但朝廷財政吃緊,是真的拿不出錢了,只能讓你暫且擔下了。」

「這天下是咱們曾氏的,臣不擔,誰擔?」曾子言這話說得極為沒分寸,天下的主君姓曾沒錯,但那是曾子昂的,並非他的,可這人連自己大放厥詞說錯話都不自知,還兀自笑得得意。

曾子昂神色變了變,口氣森然,「益王還想著當天下的主人嗎?」

「這天下本就是我——臣失言!自父皇將天下交給您後,臣就誠心輔佐,哪里想過當江山的主人,您誤解臣的話了!」曾子言總算發現自己禍從口出,連忙改口。

曾子昂嗤笑,天下之大,也真大不過自己兄長缺的那塊心眼。「幸好是朕誤會了,否則謀逆可是殺頭死罪。」

曾子言臉上血色迅速褪去,心下不住又恨起來,暗罵著,這天下本來是他曾子言的,是父皇老糊涂才會改交給這小子,當初登大統的若是自己,他定立馬殺了這小子,讓這小子再無機會在自己面前揚天子之威!

他忍怒低首說︰「好在陛下了解臣的忠心,不然臣百口莫辯可就冤了。」

曾子昂無聲冷笑,「朕怎會不相信自己的兄弟,放心吧,只要咱們兄弟齊心,定能讓大燕國勢更加強大。」

「是是是……」曾子言虛偽相應。

「對了,那柳時元好像與你走得頗近。」曾子昂突然說起這個人。

「他是與臣常在一起喝酒……談時政,不知您提他做什麼?」

「沒什麼,國相有個佷孫女與他定過親,听說他無故悔婚,國相疼這個佷孫女,得知後很憂心,朕知曉國相為人不爭,吃虧也不好拿國相的頭餃去壓人,朕想這事不如由你出面,讓那柳時元乖乖娶了人家,別讓國相操心。」

曾子言不解的問︰「這事不難,可陛下為什麼不直接下道聖旨讓柳時元不得悔婚就算了,何必繞上這一圈讓臣去辦?」

「朕若為這等婚嫁小事出面,那是不是以後人人都能來找朕處理婚嫁糾紛?另外,朕本想著你去辦,國相定會感激,這人情就送給你了,可你若不願意——」

「哪里不願意,這點小事就交給臣去辦,諒那柳時元不敢不娶。」那莫負遠是兩代重臣,手中抓的權力極大,可莫負遠崎磊落,處事一板一眼,自己一直苦無機會拉攏,這事正好能讓莫負遠欠他人情,他樂意至極,立刻打包票會辦妥這件事。

「嗯,你腿傷未愈,退下去休息吧。」交代完這事,他讓曾子言可以滾了。

雖說他惱莫亮珍不識大體拒絕他,卻又忍不住替她將這事給辦了,不過他不想讓她知道是自己辦的,免得她更加目中無人,這才繞著讓曾子言出面。

「那臣就退下了。」曾子言讓人抬起來,本要走了,忽然想起一事,又道︰「臣差點忘了還有一件事,臣這次由南寮回來還給您帶了件禮物!」

「沒錯,禮物在臣府上,想邀您得空親自去瞧瞧。」曾子言嘿嘿笑著,表情曖昧。曾子昂蹙眉,大概猜得出他所謂的「禮物」是什麼了,淡淡地道︰「曉得了,朕得空會去的。」

曾子言興沖沖地說︰「那臣就準備好等您駕到了。」

曾子昂點頭揮手,他實在沒有空理這滿腦子只有的家伙。

太寧宮里,呂氏在曾子昂面前哀嘆抱怨,「哀家並非陛下的生母,陛下依舊孝順,日日來給哀家請安,無一日偷懶,不像子言,十天見不到一次人!」

曾子昂忍著對這假惺惺女人的厭惡,耐著性子說︰「益王大概是因為腿傷未愈才無法進宮請安吧。」

「他摔傷已是一個月前的事了,傷早該好了,再不好,腿也當廢了吧,可瞧瞧都多久了,他可曾來關心過哀家?

哀家就當他是個不孝子!」她憤愾地罵著。

「益王可能有事要忙,所以不克進宮,回頭兒臣要人帶話給他,讓他今日就進宮探望母後。」

「不用,這逼著來有什麼意思,來了哀家也不想理,哀家這會是對他寒心了,理他不如多關心關心你的事。」呂氏話題一轉,轉到曾子昂身上了。

「兒臣有什麼事需要母後費心的?」

「還用問?不就你的後宮!後宮若再空虛下去,不僅皇後沒著落,連太子也不會有。過去哀家太放任你了,由著你任性,可眼下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不立後也得有個女人住進來,為你繁衍子孫。」她前面罵親兒子都是假,這會說的才是真的重點。

「這……」

她佯怒道︰「別這不這的了,難道你想讓母後替你管這後宮一輩子?」

「兒臣不孝,母後息怒。」他垂下眼瞼。

「母後不是怒,是心急,江山後繼無人,哀家愧對祖宗啊!」她假裝抹起淚來。

站在曾子昂身後的王偉見狀,暗自搖頭。太後才不怕江山無人可承繼,她恨不得陛下膝下永遠空虛下去,如此益王世子便會是唯一的太子人選,可她偏偏這麼虛假作態,難怪陛下反感。不過說也奇怪,平日陛下過來問安過後,即會借故早早離開,但這回不僅沒馬上走,還耐心地听太後說廢話……

「兒臣知錯,但憑母後安排。」曾子昂輕輕地說出這話。

原本假意拭淚的人忽然驚訝得抬起頭來,她以為自己還要再假哭個幾場才能讓他松動,哪想得到他今日會這般順她的意,這樣就要順從她的安排了?「陛下說的是真的?」太好說話,她反而不敢相信。

「兒臣想通了,母後說的對,江山為重,怎麼好再讓後宮無人,況且朝臣們也不斷上書讓兒臣立後,連人選都給兒臣挑好了,只是兒臣一直壓著不理,回頭兒臣就從中圈個人出來吧。」

她忙挪了臀,坐正些,關切地問︰「陛下打算圈誰?」

「兒臣還沒想法,還是母後有人選?」他反問她。

她試探的問︰「女人是你的,要你喜歡,哀家推薦的,萬一你不中意怎麼辦?」

曾子昂露出苦笑,「老實告訴母後,大臣給的一疊名冊中,兒臣若有喜歡的,會拖到現在還遲遲沒動作嗎?所以圈誰都是一樣的。」

「這樣啊……那哀家心中倒有個人選,這個人無論出身與姿色都是極好的。」

「這個人選是誰呢?」

「就是國相府的千金,莫亮珍。」呂氏終于說出來。

「她呀……」他顯露出不甚滿意的神色。

「你不喜歡?」

「兒臣喜不喜歡倒是其次,重點是她名聲太差,不符合眾人對皇後的期待,禮官與言官定會極力反對。」

「誰說要立她為後,就給個妃位即可,禮官與言官反對,盡有母後擔著。」

曾子昂故作不解,「母後這麼看重莫亮珍,願意為她承擔?」

「外頭對她的批評有誤,你想想,國相學識淵博,為人高遠,教出的孫女又怎會差?況且那莫亮珍哀家見過,品行極好,容不得人家污蔑的!」她幾乎是拍胸保證。

「既然母後擔保莫亮珍的人品,那兒臣也沒什麼意見,就依母後的意思辦,封她為妃,不過群臣那里就要請母後去說說了,兒臣國政繁忙,實在沒那心力處理封妃的事。」

「放心放心,這事就交給母後,外頭的那些個老東西、老頑固,尤其是禮官與言官,母後自有能力擺平,你只要等人進宮後,盡快讓她給母後抱孫子即可。」她話說得好听。

「那就多謝母後費心了,這會兒臣前朝還有事,就不多待,兒臣告退。」話說完,他起身要走。

呂氏笑著擺手,「忙正事要緊,去吧去吧!」他一走,剛才還慈祥和藹地笑著的臉馬上染上陰狠。

剛走出太寧宮,王偉就迫不及待地問曾子昂,「陛下,您真的想讓莫小姐進宮?」

曾子昂冷聲道︰「朕想讓那女人進宮就進得來嗎?」

王偉追著問︰「可您讓太後娘娘去應付禮官與言官,不就是想讓莫小姐進宮?」

「你以為母後當真會去應付那些反對聲浪?」

「不是嗎?太後娘娘之前就有讓莫小姐進宮的意思,方才也親口說要負責擺平這些事。」自己剛有听錯嗎?

「那個老謀深算的,當年莫亮珍的爹退婚另娶他人,母後記恨至今,又怎會讓莫亮珍進宮成為皇妃,甚至是尊貴的皇後,她只想朕表態封莫亮珍為妃,只要朕有這個意思,外界立刻會以為朕自甘墮落、沉湎yin逸而大加撻伐,到時候母後不僅不會替朕說話,還會推波助瀾,直接將朕冠上昏君之名。」

「陛下明知太後娘娘毒計,為何您還故意上當?」王偉愕然。

他沉笑,「朕既已知,自然會備好說詞,她想裝作是朕讓她辦此事,朕亦可讓世人覺得是太後慫恿朕選莫亮珍,朕只是配合,但若成了,朕也樂觀其成。」

「這……說到底,您還是想莫小姐進宮的。」王偉听來听去只听懂——莫小姐不肯被金屋藏嬌,那陛下只好想辦法讓她進宮教化了。

曾子昂惱恨地說︰「哼,誰說的,那女子不受教,朕就讓她嘗嘗苦頭。」

嗄?敢情自己又誤解了陛下的意思,陛下和太後虛與委蛇,不是要與虎謀皮讓莫小姐進宮,而是要藉此教訓莫小姐,讓她站在浪尖上,等消息出去,被眾人萬箭穿心。原來陛下也不比太後「心慈」啊。

「奴才這回是真正明白陛下的深謀遠慮了!」王偉對于曾子昂的心機無話可說,只能盡奴才的本分力贊英明。

曾子昂突然吩咐,「嗯,朕好久沒出宮探查民情了,你去通知馬松,讓他在宮門等朕。」

「陛下要出宮,該不會是想去找莫小姐吧?」王偉一語道破他的心思。

王偉忙說︰「奴才該死,奴才只是想提醒陛下,若是陛下想見莫小姐,她今日不在國相府內。」

「你怎知她不在府中?那不安于室的女人又跑到哪去了?」他立即擰眉。

「陛下忘了嗎?今天是柳大人迎娶國相佷孫女的大喜日子,莫小姐去祝賀了。」

「是啊,這事朕倒忘了!」益王這事辦得不錯,不僅讓柳時元乖乖娶那女人的堂妹,成婚的日期還比之前兩家訂的時間還早。他興味盎然地道︰「朕也去柳府瞧瞧吧!」

「這不妥吧,陛下要是出現,豈能不引起動,那柳府可接待不了您啊!」王偉細心地提醒著。

「也是,那柳時元的官職不高,朕若去了,恩典太重,會讓人以為朕將來要重用他,還有那莫亮珍,見了朕就會知道她堂妹能順利嫁入柳府與朕有關。」

「就是說……」王偉干笑,陛下顧忌的還是只有莫小姐而已。

「可那又如何?朕就是想去!」

王偉愕然,男人反復起來比女人還反復,任性起來比女人還任性,尤其陛下近來特別嚴重。

「走了!」

王偉回神時,他主子人已走遠了。

柳府今日辦喜事,祝賀的賓客——上門,莫亮珍盡避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可莫芷萱出嫁,莫負遠又正巧染了風寒不克前來,她只能硬著頭皮上門。

而她走這一趟其實也想順便警告一下柳時元,讓他娶了莫芷萱後善待人家。

莫亮珍到柳府後,便見賓客不少。照理柳時元官職不高,人緣也沒那麼好,上門的賓客不會這麼多,可听說益王自薦主婚,眾人是沖著益王的面子才來。

莫芷萱的花轎一早看時辰就先抬過來了,只等晚些拜堂,莫亮珍不想引起其他人注意,隨便抓了個柳府下人,問明自家堂妹休息的屋子在哪後,低調地避開人群先去見莫芷萱,想說既然來了,好歹向堂妹說聲恭喜也是應該的,但無奈她熱臉貼人家冷**,莫芷萱一見她出現,立刻擺了臉色——「我這婚事差點因為你而吹了,好不容易柳郎顧念與我的感情,回心轉意娶我,你別又來破壞!」這分明是在攆她走。

她無言,想來祝福的話也不用說了,說了人家也不稀罕,不如省下口水,她默默地轉身離開,不巧在後院撞見新郎柳時元,這人高高,沾得上美男子的邊,難怪莫芷萱一心嫁他,被退婚時要死要活。

「莫大小姐怎麼也來了?」柳時元這語氣冷颼颼的,非常明顯是不想見到她。

她冷笑反問,「我是芷萱的堂姊,不能來討杯喜酒喝嗎?」

「能,只是我柳府家風端正,怕你不習慣這風氣,待不住而已。」

「嗅?你柳府何時家風端正了?我記得咱們一個月里總會在酒樓踫到三、四次,我的好友蘇志清更是三不五時在青樓與你相遇,你這作風與我相差無幾,我怎會不習慣你柳府?」她反唇相譏。

「你!」

「哎呀,我說你這形象也好不到哪里,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

「莫亮珍!」

「你別吼,若讓人听見了,會發現我在和一只豬吵架,這多蠢啊」」

「你罵我是豬?」

「你沒有豬的形象,但是你有豬的氣質,不是嗎?」

說不過她,他氣得跳腳,「我告訴你,莫亮珍,要不是益王出面,我是不會娶你堂妹的,萬一她與你一樣染有惡習,賣俏行奸給我偷人,我豈不是與論遠儀一般淪為天下人的笑柄!」柳時元氣到口無遮攔,連已是駙馬身分的論遠儀也敢損。

當年之事礙于莫亮珍國相府小姐的身分,少有人敢當著她的面提,只敢私下議論,這會突然被儺開來指著謾罵,莫亮珍愣了愣,接著面容刷白。

「怎麼不說話了,莫非是終于知道羞恥了?我以為你不知禮義廉恥四個字怎麼寫呢。」她當真一句話都沒再反擊,怔忡片刻後轉頭就走,那樣子有幾分像是落荒而逃。

柳時元見狀可得意了,「你也有夾著尾巴逃的時候,不要臉!蕩婦!」他啐罵幾句才往另一頭去招呼賓客。

附近的假山後頭站著穿著藏青色常服的人,這人此刻臉色極為陰沉,「馬松!」

「臣在。」馬松縱使再粗線條,也瞧得出自家陛下暴怒了,趕忙應聲。

「那柳時元今日是新郎,見點血光權當沖喜,讓他喜上加喜吧。」

「遵旨。」馬松不敢延誤,馬上離去。

不久後,前頭一陣混亂,新郎走路不小心撞上門板,一口牙撞斷兩顆,鼻梁也撞歪了,口鼻血流如注,正哀嚎不止……「你這女人上哪去?」曾子昂在一條偏僻的小街上拉住一臉失魂落魄的莫亮珍。

莫亮珍出了柳府後就胡亂瞎走,也不知自己走到哪了,這會被拉住才彷佛找回神智,瞧清面前的人居然是他,表情又轉為驚訝,壓低聲音道︰「陛下怎會在這……您又跟蹤小女子?難道又想綁架小女子?」

他不悅地瞥她一眼,「綁一個不情願的人做什麼?朕沒那閑功夫。」

「還說沒閑功夫,上次就很閑……」她嘀咕。

他板起臉,「莫亮珍,有你這麼跟朕說話的嗎?」

她模模鼻子,搔了搔耳朵,決定不跟他對上,反正又贏不了,索性岔開話題,「陛下跟縱小女子做什麼?」

他直接問︰「你不是口若懸河、能言善辯,為何讓那柳時元欺負去?」

他這一問,她得知他看見自己出丑的樣子,臉色不禁再度蒼白起來,「小女子的事不用陛下管!」

他冷哼,「你的事朕才懶得管。」

「那最好,若沒事小女子走了。」

「等等!」他再度將人拉住。

瞪著他緊扣住自己的手,她滿臉不耐,「陛下還有事?」

「朕問你,不反擊柳時元,是因為那小子說痛你了?」他盯著她。

她一室,臉色更白。

「那小子說痛你了?」他再問一次。

「小女子說過,不關陛下的事——」

「莫亮珍,你可真大膽,居然對駙馬余情未了、心存覬覦!」他勃然大怒的指責。

「小女子沒有!」她慌忙否認,可她越慌,越顯出她的心虛。

曾子昂面沉如水,斥道︰「沒用的東西!」

她面紅耳赤,惱羞成怒,「小女子不明白陛下氣什麼,小女子什麼也沒做,況且就算做了什麼,又有什麼錯?!」

受傷就反,這是她的習慣,否則只會讓人看扁。而方才對上柳時元之所以退縮,是因為措手不及,多年前的事再被提起,她來不及反應,只好先逃走,如今這家伙故意在她的傷口上灑鹽,她還氣不得嗎?

「你!」他憤怒中夾雜失望,陡然明白過來,按捺著怒氣問︰「你是因為心中有駙馬,所以斷然拒絕朕的嗎?」

莫亮珍被激怒後,吼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目光一片冷意,「不如何,全都隨你了。」

他這麼說,再搭配他變得淡漠的表情,令她的心驀然一顫,怔忡片刻,想對他說些什麼,卻又找不出任何字句可說,只好這麼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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