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江山謀 第十章 夜探膳房

作者 ︰ 醉听簫鼓

可是水魚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她想把心事一股腦都傾吐給眼前表面看似冷酷卻溫潤如玉的人,這是個好機會,把所有的垃圾倒給他,自己也就輕松了。

要知道那種事就是在廟里的和尚面前也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更不能用懺悔求得解月兌,只能自己承受,那是一種不能忍受的煎熬。

眼前的陌生人,就讓我把垃圾倒給你吧,因為我已經無處傾瀉,因為我已不堪重負。

她在他懷里悶聲說︰那個……後來,許是母親實在寂寞,我無意中發現她常常在夜里招不同的男人同寢,只瞞著父親一個人,全府上下都被買通。一開始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發出那樣惡心的浪笑,我問了教我學琴的流風師傅,他沉默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解釋,他們在做苟且之事。我又問什麼是苟且之事,他說,就像我們在街口經常看到兩條狗,公的騎著母的……

啊!惡心死了!我當時連飯都要吐出來了。我又惡心又痛苦,不知道在父親和母親之間如何選擇。就這樣,我把這秘密深藏心中。

後來,有一次,我小心翼翼地對父親說,求他常回來陪陪母親。父親敏感地覺察到了什麼,把全府的奴婢挨個嚴刑拷問,你知道父親他有多……審完了地上手指頭腳趾頭能撮一簸箕!那些出入母親寢室的男子的名字一一被問出來,你知道麼?要不了幾天,他們就會以各種各樣的奇葩死法消失在大興府,消失在人間。

結果是,母親嚇的跑到自己的臥房鎖上門就忙不迭用三尺白綾自縊在里面,下人們把房門撞開,她已經在房梁上蕩秋千了……而我,當時分明看見母親她臉色慘白,伸著長長的血紅舌頭,瞪著凸突出來的眼球,居高臨下,瞧著我惡狠狠地嘶叫,又像哭又像笑,   ……做了鬼,我也要夜夜詛咒你!我嚇的魂飛魄散,倒在地上,大叫,母親大人,您饒了魚兒吧!可是所有的下人都說,這死人怎麼可能說話?可是,我真的看到並听到了,尸體說話了!

說到這里,她心有余悸,反倒緊緊地摟著他,瑟瑟發抖。

他摟緊她,用手模她柔軟的秀發,溫言道︰「別怕!那只是幻覺,因為……就算你母親沒死透,也不會那麼惡毒地對待自己的女兒的。」

「不!她會的!因為她恨我,自始至終都恨我,自幼我就被無數個道士和尚,算命,說我是克母制父克夫的天孤煞星,是個不祥之物。」

「那是她一屆無知婦人,听那些騙錢的道士信口胡說,什麼天孤煞星,毫無根據的事。」

「可是,就算她從來不愛我,就算她用所有的法子使我痛苦不堪……我也絕對不想她死……

她哭著用小拳頭砸他的胸口,生疼,好像是他把她母親殺了。

他笑道︰「好了,好了,我懂了,這是那個女人自作自受,跟你一點兒關系沒有。」

「真的?你真這麼想?」

「真的!」

你還問個什麼勁兒阿,你都好意思這麼說了,我又怎麼好意思不順拐呢?當然了,這話只在尊的心里想。

「混蛋!誰要你可憐我了?如果不是我多嘴,母親她會好好活著吧?」

尊的心像被一只手挼音︰rua了,好心塞。這是一個說書先生家里該發生的事麼?不過,要是一深究起來,這個機靈鬼兒就會說,這只是父親講的故事之一,哼!還不如不問。

「現在你知道,我是個殺人犯,天孤煞星,但你不會不理我對麼?你會陪在我身邊對不對?」

她楚楚可憐,楚楚動人,楚楚……

女孩兒的眸子在窗外灑進來的月光映照下更有一種魔力,能將人牢牢吸引,控制,尊看了那眼楮就答︰「嗯,不會不理你,不會丟下你,永遠陪在你身邊。」

然後,她就像一條真正的魚,沒有一絲阻礙地在他的眼里還有他的心里游弋了一會兒,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對視良久,他才澀澀地開口說︰「別……別誤會……我說的陪,就像飼主陪在自己豢養的貓狗身邊一樣」,這個貓狗的坎算是邁不過去了。

水魚笑中帶淚︰你才是貓狗。最後,我怕黑,你能陪我去噓噓麼?喵……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貓狗!自己去!!

尊這麼說著,卻給她披上衣服,站了起來︰自打你值了兩天夜,我沒睡過一個好覺!死丫頭。

月亮半邊臉,晦明摻半,那一半臉邊緣稀薄還有些亂糟糟的,但不妨礙它的美,事實上,一個月里月亮圓滿只有幾天,其他的時候都是殘缺的。

春夜涼如水,風也刺臉,遠處幽暗的樹林里有貓頭鷹的怪叫,傳說它們數清了人的眉毛,那個人就得死。一切沒那麼美好,他們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冷,星空下,他們互相交換彼此的乳名,他允許她叫他一郎,好俗!她嘴扁……

然後,她的乳名叫他笑了半天,她叫狗不理。還好意思笑話我的名字俗?你的不只俗,根本就是你雞嫌狗不愛吧?

她解釋的喪心病狂︰狗是不吃魚的,因為魚有刺,這是說,連狗都討厭我,不是天下小女圭女圭的乳名都好听,我的就不好听,充滿了一個母親惡意的嘲諷與嫌棄。

好了,你真的很愛哭啊,我給你取一個好了。

他拉著她的手,想了一會兒︰「就叫驪珠吧。」

「你才是豬!什麼破名字,相信你的人都是笨蛋!」

她踹了他一腳,他差一點兒倒了。

他長這麼大,天天被天機老道打,卻沒被女孩子親昵地打過,所以裝著很疼的樣子,笑道︰「喔,這個名字也很好,笨蛋!笨蛋!笨蛋!」

「你才是笨蛋!好了,告訴你吧,我的流風師傅一直叫我魚兒,所以我叫魚兒……」

「好吧,魚兒,你的名字都能吃。」

一說吃,我餓了……

于是他們決定到膳房去找點兒吃的。

此時,行宮里到處都是曹秉鯤的親衛兵,如幽靈一般躲在各個角落。

天機老道和曹秉鯤穿著夜行衣遠遠尾隨著他們。

「我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這麼多宮女非得跟一個小公公打的火熱。」天機老道壓低了嗓門說。

然後他又加了一句,「雖然他很漂亮很漂亮……那個很漂亮……真的是很漂亮。」

他實在是只知道這一個形容人好看的詞,而且他這輩子從來沒有注意過一個人的相貌,也不知道這次是怎麼了?就像他的這個冷酷冷靜又有點兒冷血的徒弟也開始裝成一個毫無武功的普通少年,被那個心懷叵測的漂亮的小內監打……

這特瑪的要步上他那個皇帝老爹的後塵了麼?

曹秉鯤也不說破,其實如果水魚裝扮成一個普通的少年郎,那天機老道就算是個萬年童子雞注1,也是會察覺的。可是她扮的是個內監。那些人要是極幼時淨身,長大後說話走路言談舉止都有一股說不出的女人味,男子性征退化的厲害,根本雌雄難辨。

「嘿!你還無動于衷,想想他的父皇,你還敢把女兒嫁給他,我都佩服你的勇氣。」

天機老道一旦發現中規中矩的徒弟原來好男色,心情就復雜起來,他不能理解那種感情,事實上男女之間的他也不懂,反正就是覺得特別麻煩就對了。

水先生說書︰萬年童子雞指處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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