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蘭毓秀 第三百二十八章 被人惦記上了

作者 ︰ 酌顏

沈七姑娘真是一朵可人的解語花,不只溫柔甜美,大方得體,而且善解人意得很。興許是知道蘭溪今日作為主家,有太多的人要招呼,必然是忙不過來的,所以,即便是與蘭溪一見如故了,到了梅林還是自動走開,去找她的姐妹們閑聊敘舊去了。

蘭溪很是如釋重負,心想著,這麼一朵嬌花,可不得好好捧著麼?她卻是粗手粗腳,若是不小心怠慢了,豈不要羞慚至死?

四處看了看,人太多,樹上各色梅花疏影暗香,樹下衣香鬢影,各色美人爭奇斗艷,蘭溪四處看看,沒能瞧見宋芸芸的身影,這丫頭,卻是跑哪里去了?也在四處找蘭溪,卻總是錯過的宋三姑娘表示自己,很無辜。

沒能找著宋芸芸,蘭溪有些意興闌珊,人雖多,但各有各的圈子,如今也不過是借此機會聯絡聯絡感情罷了,她一個剛回京城的,可不就不認識多少人麼?索性悄悄退出熱鬧的中心,到了安靜的一隅,斜靠著一棵梅樹,百無聊賴地做了看客,打量著那些或低語,或閑聊,都笑容滿面,熱切親和的人,看著看著,卻不由看出了兩分有趣來。

京兆尹夫人和功曹參軍的太太是閨中密友,如今聊得熱火朝天,旁若無人,京兆尹夫人對這位自家夫君下屬的太太可謂是推心置月復,卻不想,要不了多久,這位閨中密友就會讓自己娘家的庶妹自薦枕席,成了京兆尹府最受寵的一房良妾,恨得京兆尹夫人不顧儀態,破口大罵,將昔日的友誼拋在地上踐踏,踩成了狗屎。

某位禮官之女,據說幼承庭訓,禮儀規矩可堪為京城貴女的典範,可是明年秋上,卻會傳出她與公公苟且不倫的傳言,不堪入耳,那位禮官放出話來,與這個女兒斷絕了父女關系,之後她的下場,卻也不足為外人道了。

又有兩位夫人,如今聊得熱絡,只怕正商議著兒女親事。卻不想,成婚兩月,新郎官便死在了紅袖招頭牌的床上,男方家責罵新娘子八字太硬,做了假,克夫禍家,女方家卻恨男方家藏著掖著,將一個荒唐浪蕩子說成了顧家好男人,禍害了自家女兒,兩家打起官司,直鬧得全京城人人盡知,親家成仇人,老死不相往來,見面互吐對方口水。

女人果然是八卦的。蘭溪不想,時隔多年,自己居然還能在這個當口,想起這些事,而且記得這般清晰,覺得這般有趣。

因為有趣,所以覺得開心,嘴角彎起,微微笑。

「看別人很有趣麼?居然笑得這般開心?」突來的問話響在耳側,清凌凌的嗓音略有些冷,但很是動听。

蘭溪回頭去看,芙蓉面,深墨眼,五官精細,受老天爺厚待,即便冷著一張素顏,仍是個美人兒,唯獨一雙眉,飛揚入鬢,恍若出鞘的利箭,長在女子的臉上,雖平添了兩絲英氣,卻也莫名多了些生人勿近的氣息。蘭溪看完,便不由笑,心想道,血緣真可怕,莫非一家人都愛板著一張冷臉,與冰塊兒為伍?

回過頭,卻是笑,笑得眉眼彎彎,梨渦淺淺,比稍早的疏離多了不知多少的熱切,「眾生眾態,自然有趣。既是有趣,自然得笑,而且還得笑得開心,否則,怎對得起台上的唱念做打?」

「人前沉靜溫婉,大方得體,人後卻刁鑽自傲,看似美,卻帶了刺,蘭五姑娘做得好戲,這唱念做打倒是比旁人精通。」深墨眼輕眯,紅唇半勾,全是譏嘲。

被譏嘲的人兀自微笑,泰然自若,連眼皮也沒撩一下,不介意告訴你,她半點兒不介意。「人前冷傲沉默,人後卻口舌伶俐,話語帶刺,刁鑽亦不遑多讓。頭一回見面的人跟前將面具撕掉,是不是太冒失了?若是將我當作了自己人,我比你大月份,不介意听你喚聲姐姐。」

「四哥說你千般好,萬般好,我見了你,定然喜歡。他甚少看錯人,瞧錯事,如今卻料錯了一番。刁鑽不只,臉皮忒厚,好在哪里?如何喜歡?」冷面美人口舌帶毒,吐字不留情,字字皆帶刺。

鳳眼半眯,彎成月牙,兩窩梨渦淺,面前的冷面小妹妹,可不是她兄長,再熟悉不過這副小狐狸的模樣。因為還未了解,所以,注定吃虧。「彼此彼此。」

清冷墨瞳染上一絲怒意,牙根有些癢,女子的笑容可惡得很,錯著牙,想吃肉,「怪道與沈七一見如故了。」

「因為一朵花太美,被一只蝴蝶盯上,莫非錯在花,而不在蝴蝶?」比起蝴蝶,自喻為花,感覺尚不錯。

若是換成蒼蠅與牛屎,或許更為貼切。清冷墨瞳帶了笑,不懷好意的,「沈七比你大了月份,明年春上便該及笄,尚未許配人家。府上有傳言說,她是母親私下瞧好的兒媳婦兒,姑做婆,就等著四哥、五哥娶了新人進門,就要八抬大轎娶進府,做耿家的六女乃女乃。母親是她親姑母,自小疼她,不比六哥差多少,這親事卻到如今尚未過了明路,你道為何?」

安王妃病重,今日隨安王一道進府賀壽的是側妃林氏,沈七姑娘正與她聊得開心,看來,安王府妻妾和諧,王妃的妹妹才能與一個側室相談甚歡,不知道的,還道這才是她姐姐。

蘭溪將嬌花甜美笑顏收入眼底,也是展了笑,美人美景,賞心悅目。「沈七姑娘不願意吧?」

她道,似詢問,卻听不出多少懷疑,那問句語氣下遮掩不住的篤定。

耿熙若清冷墨瞳一凝,震驚地回望面前縴細如水墨,仿佛浸染了江南煙雨的女子,她能看穿人心?

「她方才說一見如故時,許是太激動,扶了我的手,拉了我的袖,細細看過了我手上的珊瑚珠串。」瓖著白色兔毛的衣袖被輕輕拉起,露出雪白如玉的皓腕和腕上纏繞的珊瑚,鮮紅滴血。看來,這東西太打眼,不只到了寶銀樓可以當信物使,旁人也都掛在心上。雖然麻煩,戴上了,卻懶得再取下來。

手指輕輕轉動串上珊瑚珠,紅唇微啟,似是淬了毒,「若是安王妃熬不過去,你猜沈七姑娘是選做新任安王妃呢,還是耿四女乃女乃?」不知道安王和耿四爺,哪根骨頭更香更好啃?

耿熙若睜大眼,不敢置信望向微笑含毒的女子,她也太膽大,什麼話都敢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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