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心術 第二十五章,行刺在即

作者 ︰ 吉字

不過是手臂受到了牽涉,竟然引發了寒毒。

齊清兒痛得閉上眼楮,渾身虛汗,這幅身體,還真是弱不經風。

齊清兒苦笑一聲,「頌哥哥,你弄疼我了。」

「痛嗎,經過服下丹藥,施針擴毒的一個月多,我差點就誤以為你沒有痛覺,不知痛為何物!」嚴頌氣息焦灼。

是啊,齊清兒承受了這麼重的痛苦都沒有一句怨言,她自己選的路,就算是嚼穿齦血之痛,她也得忍了。

沒想到竟讓嚴頌產生了這樣的誤會。

齊清兒想要解釋,然天旋地轉般的寒毒來勢洶洶,愣是說不出話來。

嚴頌看到齊清兒痛得不斷的深呼吸,渾身顫抖,眼角的寒意去了三分。

反手將齊清兒手握在手心,集中意念,給齊清兒傳輸元氣。

齊清兒感到一股暖流從手心傳來,一直游走遍全身,寒痛果然緩釋了不少。

呼吸慢慢平穩,朱唇方才有了血色。

「謝謝你,頌哥哥。」齊清兒不忘致謝,努力露出一彎笑容,試圖用自己的笑容擦去嚴頌臉上的惱怒之意。

眼下的齊清兒極度虛弱,心知要說服嚴頌去刺傷自己,勢在必行,但需要時間。

不如先緩一緩,自己也需要休息,回京除了需要嚴頌的幫助,還需要這幅身體。

看著幾步開外的案幾,齊清兒覺得腳下輕浮又沉重,挪動幾下,卻不見向案幾靠近半分。

身體晃動了幾下,費力很久,才終于靠近了案幾一步。

然後突然失去了重心,身體被橫了過來,齊清兒本能地摟住了嚴頌的脖子。

齊清兒看著這張俊美的側臉,他隱藏在烏發下的眼神,霸道之外多了些歉意。

「要我刺你一劍,就先養好身體。」嚴頌說著就把齊清兒抱到了床上。

這聲音溫柔而體貼,他為什麼就不能像這樣的好好說話呢!

齊清兒微吸一口氣,伸手握住嚴頌從她身下抽出來的手,「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我的。」

聲音微弱。

緊接著齊清兒的視線開始模糊,只覺得身旁白衣輕衫的嚴頌一直沒走,他一直坐在床邊,低頭像在思考些什麼,然後點點頭,輕輕嘆氣。

轉而看著齊清兒,撫模著她脆弱的臉龐,他的指尖有些顫抖。

他伸手端起適才帶過來的一碗羹,一勺一勺給齊清兒喂下。

但齊清兒意識渙散,味覺麻木,嘗不出味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這麼恍恍惚惚,朦朦朧朧地睡著了。

多年來,齊清兒晚上總是多夢,但大多都記不清楚,或者早上起來就忘了,然接下來的這場夢,恍如現實。

夢里面,她站在高高的城牆上,淡淡地看著城牆之下的浩浩蕩蕩的送殯隊伍,白色紙幣漫天飛舞,鑼鼓聲震耳欲聾。

遙望天際,天色陰暗,烏雲形成強壓之勢,頃刻,豆大的雨點撲面而來。

「清兒,他死有余辜,你又何須給他安排如此隆重的儀式。」這聲音是俊昇哥哥的,他就站在齊清兒身後,在她頭頂撐著一把傘。

齊清兒不動聲色,依然看著城牆下面的送殯隊伍,喃喃道︰「他曾是一國之主,一代帝王,給他這樣的送殯儀式是應該的。」

好像這一切都是她親手安排的。

道完此句,齊清兒轉過身去,她想看一看俊昇哥哥,然俊昇哥哥卻不在身後,寬大的空地了無一人。

然後俊昇哥哥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清兒,把手給我……」

齊清兒想也不想,遍把手朝聲音傳來的方向伸去,像是本能反應,模到的卻是另一只冰涼的手。

她猛地轉過頭去,只見俊昇哥哥騰空漂浮,白得扎眼的衣衫舞動在他周身。

這麼大的雨水,他身上竟一點也沒沾上。

齊清兒下意識地往回收手,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怎麼會漂浮在空中!

正當齊清兒害怕無助不解之時,又傳來俊昇哥哥的聲音,像是從天上穿落下來的一般,不可抗拒的灌進齊清兒的耳朵里。

「你不準備拉我一把嗎?清兒,我們說好的要一起攜手江山,你忘了?還是你想獨坐江山,將我也一起殉葬了嗎?」。

齊清兒急得直掉眼淚,想伸手去拉一把,這手就是不受自己控制,怎麼也伸不出去。

內心的慌亂讓她也忘記了言語,就這麼惶恐的看著他,看著他越飄越飄遠。

突然,一個電閃雷寧,俊昇哥哥失重地往下掉,伴著碩大的雨點,很快消失在烏蒙蒙白茫茫一片當中。

齊清兒被驚醒。

同時驚呼一聲,「不要!」猛地做起身來,額頭上有塊方巾落下。

她瞪大了眼楮看著自己的雙手,然後立時模向自己的脖子。

那里沒有俊昇哥哥給的玉,她竟忘了她將玉交給了嚴頌保管,不經長舒一口氣。

那麼做她是不是錯了?!

余光中看到一個斜斜地背影,那背影坐在門外的院中,附身喝茶,又側身拭劍。

齊清兒剛剛噩夢初醒,心中沒有由頭的在想,那會不會是俊昇哥哥。

接著翻身下床,朝門邊走去。

她為什麼會做這麼一場奇怪的夢,她恨那個名喚俊昇的人,甚至將他給的定情信物交予嚴頌保管,可適才在夢里,齊清兒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緊張。

她竟然一點也不想看到俊昇哥哥的離開,那種莫名的,強烈的情感讓她有些不知所錯。

扶著門框,齊清兒把眼神從那斜斜的背影上挪開,望向滿園的落葉。

這些葉子都是什麼時候變黃的,齊清兒竟然渾然不知,一陣涼風襲來,齊清兒輕咳一聲,將身上的衣服往胸口摟了摟。

忽然面前一道銀光,一把劍橫在齊清兒面前。

「這把劍如何?不知道復合不復合你心目中的標準?」嚴頌听到齊清兒的輕咳聲,人如楓葉般旋轉,眨眼他手中的劍已經指著齊清兒的胸口。

「哦,對了,你是想讓我刺這里是嗎?」。嚴頌說著,將劍頭偏移,落在齊清兒心髒的位置。

他的聲音听上去無比的難耐,竟有些自我嘲諷的味道。

齊清兒倒也不覺得詫異,過去的十五年她和嚴頌多少次都是這麼點到為止的打斗的。

她緩緩抬起頭,淚光點點的杏眼看著嚴頌,用縴細的手指握在劍上,「對,就是這里!」

她的聲音輕柔干脆,卻極度強烈的刺痛了嚴頌的心。

嚴頌的身體猛然一震,隨即邪邪地勾起薄唇,同時收劍入鞘,附身湊到齊清兒耳邊,「好啊!我就如你所願!」

齊清兒揚起眼簾,深吸一口涼氣,眼眸從嚴頌的發髻間撩過︰「謝謝你,頌哥哥!」

她不知還能再說些什麼,除了多謝,她似乎再也找不到更合適的回應。

行刺公主,何等大罪,縱使逃月兌對于嚴頌來說輕而易舉,但多少都是一次極大的冒險。

更何況,隨同公主一同回京的,還有凌王,和他的五萬鐵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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