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門殺手 天河盟(三)

作者 ︰ 蘭花疏影

有此一節,杜書彥也無心看戲,胡亂吃了些點心,靠在榻上,听樓下歌喉婉轉唱著耳熟能詳的戲文。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雲墨方回來,一上樓就嚷嚷著要水喝。

「暴殄天物,」杜書彥看著他端著茶碗一通猛灌,痛心的說,「你打听到什麼了?」

「回公子,」雲墨打了個飽嗝,禮數倒還周全,「這還真不好打听。」

「別在這兒賣好,你剛才喝下去那碗茶,可值一兩銀子。」

雲墨吐吐舌頭︰「公子,您不是不知道,馮老爺子防咱們跟防賊一樣,我哪里去給你查武官去。」

「你敢詆毀朝廷命官?」

「……不過我倒是听到一點小道消息……不知確實與否,不敢擅言。」

杜書彥示意他說下去。

「陝西指揮使衙門上個月出了件怪事,說是有兩個校+.++尉趁夜叛逃,被射殺在流沙河,因當時高德興正要啟程進京,所以給壓下了,沒有上報朝廷。」

「叛逃?」杜書彥饒有興趣的咀嚼著這兩個字,「上個月?仗都打完了還叛什麼,流沙河,你听說過叛逃不往邊界,往京師逃的?這是叛的誰,又是逃的誰?跟我這麼久了,听八卦還不會用腦子。」

雲墨低著頭立在一旁,心頭嘀咕到,我怎麼知道流沙河在什麼地方。

「罰你回去將山河地理記抄寫十遍。」

又是如此,想什麼一點也瞞不過公子,雲墨撇著嘴應了,沒精打采的收拾起茶碗來。

「明日去梅園一趟。」

「可是昨兒不是已約下了劉衙內和汪相公在潘家樓品酒賞花嗎?」。

听到這幾個名字,杜書彥輕蔑的一笑,「忽然想听琴罷了。」

杜書彥的馬車剛至梅園門前,一個身穿紅衣,肌膚勝雪的嬌俏女子一步不早,一步不晚的迎至車前,盈盈拜倒︰「杜公子,奴家久候了。」

「有勞姑娘,」杜書彥不禁有些驚訝,他並未命人通報,不知這梅園的當家梅兒為何會親自迎在此處。

「姐姐知道公子今日會來,一早便命梅兒出來候著,可是苦了我了,」梅兒眼波流轉,嗔道,「公子好歹命人通報一聲,奴家也好準備茶水不是。」

「倒是本公子疏忽了,青姑娘又如何知道我要來?」

「她?能掐會算唄,」梅兒不屑的哼道,腳上緊走兩步,一抹紅影轉過一片梨樹林子,消失在一段矮牆後。

梅園與別家酒樓瓦肆不同,既無樓台,亦無廳堂,而是花樹掩映間零星十余間小院,白壁青瓦,一條條青石板小路蜿蜒其間,牆角無名小花錯落開放,如精巧寧靜的江南小村。

杜書彥步入樹林,忽覺今日之事想來頗多設計,心中一陣不快,便停住腳步吩咐雲墨套車回轉。

正此時,一縷琴音,隨著輕拂過樹葉的微風,飄進了他的耳中。

秋日清朗的風,在那七根絲線的撩撥下,翻飛嗚咽,呼嘯過大漠黃沙,冰河入夢,漸漸又匯成樸實的一首戰歌。

紅耳薄寒,搖頭弄耳擺金轡。曾經數陣戰場寬,用勢卻還邊。入陣之時,汗流似血。齊喊一聲而呼歇。但則收陣卷旗,汗散卸金鞍。

那男子年少義氣的聲音唱著。坦蕩堅毅,鏗鏘有力的歌聲,如蒼鷹破空,涌流入海,撞擊著杜書彥笑容深處暗涌的心潮。

迤邐豐華的少年里描摹了千萬次的畫面鮮活的呈現在他眼前,雄壯和悲涼,英勇與殘酷,隨著那只手滑過絲弦注下而收,關山一片月明。

「公子,車備好了。」

杜書彥擺擺手,緩緩推開了虛掩的柴扉。

藤枝架下,依舊是那一身流雲袍,手指慵懶的撥弄著琴弦,枝葉間流光斑駁,筆墨參差。

「杜公子?」蕭遠看清來人,一邊起身相迎,一邊笑道,「莫非杜公子嫌我昨日擾人風雅,今日來個睚眥必報麼?」

杜書彥展顏道︰「蕭關逢侯騎,都護在燕然。好名字,好犀利的人品。」

一直立在一旁的青衣女子上前兩步,笑道︰「青兒給杜公子見禮了。從義兄口中听聞杜公子對梅園贊賞有加,加之公子最近未來走動,青兒料得公子這兩日多半會來,便自作主張讓梅兒去迎接公子,還望勿要見怪。」

「義兄?看來你們早有淵源,倒是我多話了,」杜書彥笑道。

「哥哥,這位便是……」

「棋中一品,公子賢,在下仰慕久已。」

「既如此,手談一局如何?」

蕭遠拱手笑道︰「公子錯愛,在下疏于棋藝,聊為解悶尚可。」一邊將杜書彥讓入房中。

青兒布置好棋盤,奉了茶水點心,便掩上門退了出來。隔著竹欞茜紗隔窗,屋內落子清脆,笑語連連,不知不覺間日已西垂。

青兒在院中案幾置了瓜果冷盤,隔窗喚道︰「杜公子,請先用飯吧,要不出了門,雲墨要傳梅園招待不周了。」

只听門吱嘎一聲開了,杜書彥猶自朝內笑道︰「燕然,你的棋可確實不怎麼樣。」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足矣羞煞一干腐儒了,莫非西京的學究們還有臉談及琴棋二字麼。」

蕭遠懶懶剝著柑橘,搖頭道︰「未曾想,杜公子也是擲棋推盤之輩。」

「方才是那翠鳥忽然飛來擾了視線,我才一時疏忽落錯子。」

「鳥?莫非是蓬山信來,燕然未生仙骨,所以不得而見?」

「那乘我點茶功夫頭偷梁換柱的,不知又是哪位散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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