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為君顧 三十六回一場官衙喜結良緣可憐佳人哭訴往事

作者 ︰ 冰雪藍琪兒

果然,看在木槿幫了洛欣瑤的份上,雪吟還是一口答應了︰「不過欣瑤跟甄府衙鬧翻,固然我肯答應,那甄府衙未必肯幫咱們。」木槿搖頭道︰「公主肯答應就好,剩下的事兒,奴婢自有主意。」

後來的粟墨說道︰「公主難道忘了,當初若不是她,咱們家也不會敗落,何苦幫她?讓她自己想辦法好了。」雪吟卻搖頭︰「難道你也忘了,她不是站出來幫咱們說好話,我這會兒早就不是公主了!」

得到雪吟的幫助,木槿便有了信心。她要去府衙要人,還是菱角站了出來︰「姑姑也不算算日子,再有三日就要去西山了,如今容嬪那邊兒還沒著落,姑姑又要去府衙,這豈不是給自己添麻煩?」

可是木槿已定下了心,她好言對菱角說道︰「我很快就會回來,你不要讓娘娘知道就行。」說著偷偷溜了出去,安澤宇在外面等著她,見她順W@利出來,也是頗顯無奈︰「但願好事多磨,可以救她出來,不然可就前功盡棄了。」

誰又會知道甄嘉銘是個什麼樣的人,只是知道他肯為欣瑤當眾下跪,寧願放下自己做男人的尊嚴。不過也不是件難事,他既然這麼喜歡欣瑤,那麼欣瑤只要一開口,就能放了豆蔻。就是看看他們二人,如何解決此事。

開府當日,欣瑤果然如約而至。木槿拉著她的手,說道︰「此次全仗著洛姑娘了,姑娘一定要把豆蔻救出來。」欣瑤笑著道︰「你幫了我嫂嫂,我怎能袖手旁觀?就是你沒有幫嫂嫂,我也不會看著無辜之人受罪的。」

沒有足夠的證據,府衙便是判了豆蔻殺人之罪,還要再三日後行刑。豆蔻沒有任何說辭,沉默至極。欣瑤忽然喊了一句︰「甄公子當真就要判冤獄麼?」坐上的甄嘉銘一愣,見到了多日未見的欣瑤,一時喜不自勝。

後堂里,木槿詳細說明了緣由,並以項上人頭擔保,豆蔻真的是無心殺人。可是甄嘉銘卻道︰「她手里有刀,地上有血,這足以證明她是殺人凶犯。」木槿還要說,欣瑤搶著說道︰「如你所說,我拿了一把刀,也是殺人犯了?」

見他猶豫不定,欣瑤便拉了他到一旁,悄聲道︰「你也真是榆木腦袋,難道看不出那個姑娘的身份?她可是宮里的最高侍女,皇後娘娘身邊的心月復。服侍過兩代帝王,就連當今聖上也讓她三分!」

「那個豆蔻是康王爺的側妃,也是她的好姐妹。如今不說康王不在府上,就是看著瑾姑姑的面子,你也不能判豆蔻死刑!」欣瑤又道,「你若是想做府衙這個位置長久一些,就應該明白其中的道理。」

為官之道,自是兩袖清風,不能徇私枉法。可是听著欣瑤這麼分析,他也就犯了難︰「瑤瑤,你說說,我該怎麼辦?」「讓她裝瘋,」欣瑤出了一個主意,「府衙里不是有一條,說瘋子殺人不問罪責?這樣不就可以了?」

倒還真是個好主意,他喜得抓著欣瑤的肩膀,說道︰「虧你想得出來,如此又能保住官位,又不得罪瑾姑姑,真真是一石二鳥之計!」欣瑤還是不忘他的背信棄義,掙月兌開他的手,說道︰「我這是看在嫂嫂的面兒上,不要以為原諒了你。」

一句話如一盆冷水,將他的熱情澆滅。不過他還是,不在乎她的刻意諷刺︰「瑤瑤,不過你得答應嫁給我,我才能照你的法子去做,不然我寧願丟了府衙之位,也不會幫你的。」

這又是何道理,欣瑤不解,無奈他的話很緊︰「你不知道,其實是康王妃暗地里派人出了錢,非要處死她的。如果你肯嫁給我,我會把這一切都處理的干干淨淨,不留一點兒痕跡。」看著頗有心計的甄嘉銘,欣瑤還是咬咬牙,答應了。

此時距離狩獵只有兩天的功夫了,木槿放心不下豆蔻,便將她安排在了魏王府里,吩咐梨蕊好生照顧。菱角見木槿回來,欣喜不已︰「娘娘來過一次,好在只是坐了會兒就走了。奴婢還正擔心姑姑呢……」

此時木槿只覺著一身輕松,因為救出了豆蔻,也算是對得起多年的姐妹情誼了。菱角卻不以為然︰「姑姑又忘了,容嬪娘娘哪里還是沒有消息。」上次就沒見著,方才娘娘來的時候,就是問了重華宮的事情,奴婢只是說不知。」

是在是很累,但是既然都驚動了霍皇後,想來這個容嬪也不簡單。木槿唯有略微歇息片刻,也未吃飯,便步履匆忙的來到重華宮。誰知無憂說容嬪身子不適,已經吃了藥睡下了。

本來菱角還要說什麼,木槿卻擋住了︰「還是算了,她不想見咱們,咱們又何苦自討無趣兒?」一路上,菱角像一只麻雀兒一樣,不停的說道︰「她或許是故意的,或者是她跟本就沒有睡覺。」

兩人邊說邊沿著小徑處走著,路過秋桐館的時候,听到里面笑語歡歌,也不知是有什麼喜事兒。恰好柳絮正預備放下紗窗,正好看到了木槿和菱角,遂笑著說道︰「真是說著姑姑,姑姑就來了,還真是巧呢。」

「你們在說姑姑的壞話?」菱角一面說著一面邁進屋子,道,「若是讓我听了去,才不管你是公主的丫鬟,定不會饒你的!」柳絮笑道︰「姐姐說笑了,我這是跟公主說,要去感謝姑姑呢……怎麼還會說姑姑的壞話?」

這倒是奇了,木槿問道︰「平白無故的,怎麼還要感謝我?」原來是因為豆蔻的官司,倒是成全了甄嘉銘和洛欣瑤。雪吟打起繡簾,從屋子里出來,笑著道︰「你可是我們欣瑤的大媒人!等下個月一定要去吃杯喜酒!」

雖然這里面的緣故無人知曉,可到底是做了回紅娘。木槿本來在重華宮踫了軟釘子,心情很差,這會子听了這個消息,欣喜萬分︰「還真是喜事兒,娘娘知道了麼?當初娘娘極力撮合,最後還是不成……若是娘娘此時知道了,也不會計較你們之前的事兒。」

雪吟笑著說道︰「勞姑姑費心了,才剛去坤寧宮跟娘娘說了,娘娘也是樂得合不攏嘴呢。」她們又說了會子閑話,便往掬塵閣而去。早就站在門口的祥瑞,見了木槿,忙上前說道︰「姑姑剛走的時候,甄家就派人遞了帖子。」

大紅色喜帖,又是甄家親自送來,菱角笑著對木槿說道︰「這帖子來得可真快,公主才剛跟咱們說,甄家可就緊跟著來了。」翻開看看上面的婚期,恰是立冬的第三日。也是跟狩獵的日子錯了開來,不然木槿還真就去不了。

迎著月色,湖面泛起微微的清波,菱角端著蓮子粥,說道︰「這是膳食坊的杭姑姑派人親自送了來,說是今兒才采摘的蓮子,新鮮著呢。」雪白的米粥上,輝映著青澀的蓮子,看著著實有些胃口。

忙了一天的木槿褪下外衣,洗了手,然後笑著對菱角道︰「總算那是能閑下來了……」在宮里不比外頭,大到紅白喜事,小到針頭線腦兒,那個宮里若是出了錯,或者是有了矛盾,都得木槿親自前去。

這里木槿好不容易閑下來吃口粥,卻又听見菱角通報,說是雜役房來了人,有事要稟報。才只吃了一口粥的木槿,忙放下小碗,讓祥瑞撤了去,披好衣衫,這才來到外廳。連飯都顧不上吃,真真不容易,菱角看了都有些心疼。

然而待木槿看清來人後,吃了一驚︰「薔薇,怎麼是你?」那瘸了的腿,在木槿看來,分外惹眼。她忙扶著薔薇坐下,問道︰「采薇的棺槨已經運回南了麼?」她點頭道︰「還真是謝謝姑姑,不然我一個瘸子,怎麼還能置辦妹妹的喪事兒……」

話語里透著心酸悲苦,木槿的眼淚不覺掉落下來。薔薇當初就是為了替自己的小弟報仇,而不惜潛伏在劉氏身邊。最後竟是被雪吟打斷了腿!真是可憐至極,薔薇微微笑道︰「都是前塵往事了,姑姑不必介懷。」

「都是好姐妹,還說什麼‘姑姑’」,木槿抹干淚水,道,「你走路不方便,有事只管吩咐小宮女來就是,何必又親自跑一趟?」薔薇笑道︰「我也是受人所托,這對你來說是極有好處的。」

身在雜役房的曇兒,無時不在念著繡蓉。後來她听說木槿一直想要見容嬪,便囑咐了薔薇來掬塵閣,將是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薔薇嘆息道︰「繡蓉便是容嬪娘娘,她有苦難言,只有曇兒知道。曇兒又不忍見你費神,便讓我跑來,對你說說,也算是對你的幫助。」

究竟是什麼事兒,才讓繡蓉對安懷義言听計從?木槿不解其意,薔薇見四下里無人,便將安懷義害怕繡蓉以自己的權位,聯合陸家姐妹報仇的事情說了一遍。木槿卻搖著頭道︰「既然如此,他大可以殺了繡蓉,怎麼還要將她軟禁?」

這一點薔薇也想不通︰「我也問過曇兒,可是她也不知道。」「先前金雀對我說,繡蓉常年吃著摻有罌粟籽的土雞蛋,」木槿回憶著,「所以我猜想,如果不是其他什麼原因,繡蓉不會甘受皇上的擺布。」

為今還真是個迷,薔薇又道︰「這次去狩獵,不是也讓她去麼?到時候我們問問她不就知道了?」可是木槿卻搖搖頭︰「她不肯去,大約是怕我們見著了……不如你去讓曇兒勸勸她,我們也好知道真相。」

于是薔薇點頭答應︰「早一點弄明白,我們也能救她出來。」此時天色昏暗,木槿擔心薔薇走路不便,便吩咐了菱角親自送她回去。自己這才回屋去,祥瑞說要再熱一熱蓮子粥,可是此時木槿已經無心用飯了。

一點秋風,涼透半邊天。金風玉露,彩衣飄飄。轉眼間又到了狩獵的日子,而且宮里的玉妃和薛昭容都懷有身孕,正是秋日狩獵,祈福求子的大好日子。這次安懷義欣喜萬分,答應木槿,帶著安櫟楚和福康公主前往。凝心也是求了半日,這才開心的一同而去。

沿途金菊吐芬芳,芙蓉斗馨香。天氣欲向重陽去,秋風已變涼。馬匹精神抖擻,轎鑾鳳輿,繡線金珠,點綴如畫秋景。木槿坐在小小的轎輿里,拂過茶色軟簾,看著外面詩情畫意的潑墨秋色,心里舒暢了許多。

彼時安澤宇騎著高頭大馬,走到木槿身旁,笑著說道︰「還記不記得去年的時候,你是坐在我的馬背上出行的,這次還要不要?」木槿微微笑著,沒有答話,只是看著連綿起伏的遠山,思慮萬千。

已經沒有了去年的心情,因為少了很多人,至少是少了夕顏。听梨蕊說,她早就帶著孩子到方仲凱身邊去了。只是安澤宇卻滿不在乎,似乎府里有沒有夕顏,都是無用的。此時最開心的還是梨蕊,她又可以見到木槿了。

梨蕊像一個孩子似的笑著,「我這次還要去西山碧落宮,上次還沒玩夠呢。」轎子里的木槿笑道︰「這個皇帝陛下不同于太宗帝,你還要去麼?」梨蕊笑而不答,仍是在旁走著。不消片刻,便來到了一片平地。

還是安澤宇親自扶著木槿下了轎輿,後面的梨蕊和菱角,捂著嘴笑個不停。正當木槿準備進帳子的時候,卻听見不遠處有噠噠的馬蹄聲,緊接著一列馬車叫囂著向東而去。席卷著潮濕的塵埃,蕩起一陣不小的煙霧。

安澤宇皺著眉頭道︰「怎麼回事兒?天子獵場還有人縱馬,梨蕊你去看看。」知趣兒的梨蕊便拉著菱角一同去了,彼時又有晚瑩過來說,霍皇後有話要問木槿,木槿便跟著晚瑩去了,獨留下安澤宇在帳子旁,等著木槿回來。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木槿便回來了,對安澤宇說道︰「宮里的玉妃忽然胎動的厲害,連飯也吃不下。皇上就趕著回宮去了,臨走之前還吩咐娘娘,說讓咱們繼續留在西山,免得驚動了其他人。」

「難怪方才的車馬這麼焦急,」安澤宇說道,「想來這就是皇兄的馬車了……你的事情忙完了麼?不如咱們去湖邊散散步怎樣?」一時木槿望著遠處的山頭,自語道︰「那兩個丫頭去了哪里?怎麼這半會兒還回不來?」

他暗自笑著,知道梨蕊和菱角定然是故意躲開的。遂一手環了木槿的腰身,一手拽著馬的韁繩,將木槿抱到了馬背上。自己也隨後登上馬鐙子,駕著馬匹,向著那片蔚藍色的湖泊騎去。

今年的秋夜,雖是起了秋風,卻帶夾雜著些暖意。安澤宇特特烤了鹿肉,來給木槿吃。木槿不還意思起來,梨蕊便笑道︰「去年的時候姐姐到好意思吃我的兔肉,難道今年王爺親自烤的,姐姐倒是不吃了?」

篝火映著木槿的臉,通紅通紅。她抿著嘴笑著,然後拿了鹿肉細細的品著。一旁的櫟楚和福康手里也拿著木棍兒,在篝火上來回翻動著。「菱角,你幫幫他們,」木槿笑道,「別讓他們燒著手了……」

于是大家又似往年一般飲酒吃肉,這時,木槿的腳下,有一個小小的字條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轉過身去看,只見上面寫著︰後山松林,繡蓉。這定是繡蓉想要見自己,所以才秩了紙條。木槿便找了個由頭,往後山而去。

夜空上綴著幾點星星,倒映在湖面上,反射出好看的藍光來。一株古松下,木槿看到一個杏黃色的身影,便料到是繡蓉。等走過去一看,果真是繡蓉。沒有燭火,只有天上那輪彎彎的月牙。

月色下的繡蓉,比幾年前看著確是增添了不少姿色,但木槿仍然看得出來,繡蓉臉上依然蒼白如紙。「奴婢見過容嬪娘娘!」木槿屈膝行禮,卻被繡蓉扶起︰「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又何必行此大禮。」

沉默了許久,繡蓉才說道︰「你一定非常奇怪,我怎麼會甘心在宮里,听從那個男人的話。曾經曇兒也問過我,是不是因為他真的怕我,怕我會聯合陸家姐妹,向他復仇。可是他怎就不怕你?怎就不怕被放走的陸夫人?」

「他用我來牽制逸雲,」木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陸夫人早就沒有了玉佩,對他也就沒什麼威脅。」「這只是其中緣由,」繡蓉苦笑,「你不知道,安懷義他,他殺了我的父親,還有姑姑……」

這又是從何說起,木槿疑惑︰「令尊是……」「前吏部郎中藍玉,」繡蓉說出自己父親名字的時候,已經暗自落著眼淚。木槿不解︰「藍大人不是得了痰癥,怎麼說是被皇上所殺?」

原來這藍玉有一個妹妹夢冉,就是繡蓉的姑姑,被**的安懷義看中,搶入府中。當時安懷義還是梁王,對夢冉千般好。但是夢冉就是不從,還暗中謀殺他。被氣惱的安懷義關在了柴房,後來便自殺了。

「我被抓進宮的時候,還是太宗帝在位,」繡蓉淚眼漣漣,「可是沒過多久,太宗帝去世。安懷義便登基做了皇帝,還大肆搜羅**,我也就做了他的妃子。有一次,無意之中被他發現了我的身份,他就害怕我要報復,把我關了起來。」

本來繡蓉也是試過幾次,想要逃出宮,或者是替姑姑報仇。但是都沒有成功,安懷義為了永除後患,就讓她暗里吸食罌粟。意在軟禁**,永無出頭之日。「所以我在宮里這麼多年,你們都不知道。」繡蓉痛苦地說道。

恨一個人,方法可以有很多種。但是軟禁繡蓉,還讓她吸食罌粟,木槿還真未見過。這是生不如死的法子,虧得安懷義想得出來。繡蓉嘆息道︰「後來我也就認了命……你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尤其是曇兒……」

可憐的繡蓉,就這樣生活在深宮。原來**是做華美的墳,埋葬了多少青春女兒。木槿摟著繡蓉道︰「想哭就哭出來吧,我會想法子救你出去的……」繡蓉輕聲啜泣,搖著頭說道︰「讓我為姑姑報了仇吧,你不要管我。」

怎麼能不管,同樣是陸家的姐妹,同樣是進了宮的。木槿下了決心,一定要幫繡蓉,幫她逃出這個皇宮,還她自由之身。清風朗月,吹不完傷心往事;湖畔堤岸,照不盡點滴淚痕。

兩人談論了很多,不禁為自己的未來而擔憂。彼時遠處傳來菱角和梨蕊的聲音,木槿才起身道︰「我真的該回去了……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你等我,我總會有法子的……你也早點回去休息,被人發現了可就不好了……」

等梨蕊她們過來時,繡蓉早就回了宿營地。菱角擔憂的說道︰「姑姑真嚇死奴婢了,奴婢還以為姑姑走丟了呢……」梨蕊也說道︰「王爺如今喝醉了酒,不肯就寢,直朝著要姐姐去,我們誰也哄不住。」是了,安澤宇醉酒的時候,就是孩子一樣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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