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為君顧 二十三回排宴饗惡僕蓄險心相思苦君侯自嘲諷

作者 ︰ 冰雪藍琪兒

鳳尾听了這話,笑著說道︰「王爺說這話是抬舉我們做奴婢的了。」眾人都在下面低聲笑著,雪吟說道︰「這不算的什麼,王爺何不試一試這些人。」她知道有許多人是不識字的,如此,在這里丟了人,可是丟了陸家的人。

果然,那紫蘭擺擺手,笑著說道︰「我可是不識字的,姑娘別唬我!」雪吟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似的,道︰「我們聯詩,一人說一句即可,若說不上來就罰酒。王爺你看這樣行麼?不然只是吃酒沒些意思。」安逸雲只是點頭不語。

風兒吹過,打落了掛在枝頭的海棠花瓣,飄在泥土里。雪吟見了說道︰「有了!落花和泥碾做塵。」雪吟下首做的是玉簪,她听了隨即說道︰「香霧半卷珠簾魂。」「好嫂子,該你了。」雪吟見沁雪發呆,遂提醒她。

「絮染晨風畫碧痕。」沁雪思慮了一回,才說,她怕安逸雲會嫌自己做的詩太悲,故而說了一句平淡的句子。綠妍听了,月兌口而出︰「杜鵑聲聲不忍聞。」辛夷想著前面姐姐們的句子,心里由衷贊嘆,只是自己說的不好,卻又無法,只得勉強說了一句︰「三秋好景寫不成。」

木槿暗想︰怎麼今兒連的句子這麼淒涼,她自己都不願再听下去了。耳里卻傳來一句︰「千山翠帳柏森森。」回過頭,卻是采薇說的,雪吟卻搖搖頭,道︰「如今是秋季,哪里還會有翠帳呢?」「這你就不知了,」采薇笑著說,「我去衡陽的時候就見過,那里的秋滿眼翠綠,不像咱們這兒的。」

豆蔻起身,說道︰「獨上高樓天涯路。」「這不好!」雪吟喊道,「你這是借用了宋朝大晏的蝶戀花,這個是要罰酒的!」說著,給豆蔻一杯酒,要她喝了。豆蔻身子不好,本想推辭,可是齊王在這兒,只好接了酒杯。

誰想酒杯卻被紫蘭順手接了來,笑著對雪吟道︰「我不識字,自然也說不出什麼好句子來,就讓我替她喝了吧!」說著一飲而盡。雪吟卻不依不饒︰「那不行,這杯既然你替她喝了,那算她的,你也得喝。」紫蘭知道這個雪吟不肯放過豆蔻,不是什麼善心,便賭氣自己喝了兩杯,一抹嘴巴,氣呼呼的坐下了。

花影見著紫蘭這樣,遂上前解勸,笑道︰「你這是替我也喝了麼?真是謝謝了……」菊若見狀,也是一笑,對安逸雲道︰「王爺見笑了。」于是自己也吃了一口酒,說︰「水流紅遍繞堤沙。」雪吟搖著頭一面說著︰「不好,太平淡了些……」一面沖著安逸雲笑道︰「這次該王爺了。」

「她還沒說。」他指著沁雪身後的木槿,眼光好似定格在了她的身上。木槿把頭一低,道︰「奴婢不敢。」「王爺難不成讓我們每人都說一句麼?」小蘿嘻嘻笑著,對木槿道︰「平日里你做的詩最好,我雖然不識字,可我就覺著你的好。」

這個小蘿怎麼這個時候這麼沒眼色呢?木槿的臉有些微紅,她低聲說道︰「我說了王爺可別笑……小徑蒼苔照冷路,海棠一叢映暖湖。」「卻是一番韻致,」安逸雲點頭贊許,道,「花葉環戶對秋月,林下鴛夢睡枕處。」木槿听到這兒,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兒。

葉落荷塘,花沉泥土。紅葉初綻女敕芽,涼風卷不盡、又是一年秋好景。水天如鏡,連成一片浩淼水澤。杜鵑啼血枝頭,點滴憂愁,小樓是杭州。

「王爺……」眾人回過頭看,卻是未央身邊的粟墨。腰身緊緊裹著一條梨花色裙子,手里還托著一只小木盒,看起來十分精致。小蘿見了忙上前接過來,笑著道︰「這是什麼好東西?連盒子都是楠木做的,上面還有金絲瓖的呢……」木槿見狀,低聲呵斥道︰「小蘿,快放下!這是公主的東西!」那小蘿才極不情願的給了粟墨。

這里粟墨連連擺手,笑著說︰「宮里有些事兒,所以公主就提前回去了。這是公主讓我給你們大家的幾瓶玫瑰香露,還有茉莉粉什麼的,都是宮里上好的東西。」小蘿听了欣喜萬分,拍著手道︰「公主對咱們真好!……」說著正要拿過來,卻被木槿擋住了︰「那還真是謝謝公主殿下了,只是我們這樣的人家,從來不用的。」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就連粟墨都不知如何是好。倒是雪吟接了在手里,對粟墨說︰「別理她,我們府里女孩子多,自然有用得著這個的地方,公主想的還真是周到,你回去只管替我們謝謝公主就是了。」粟墨笑著說︰「這本就是公主送給你們的,謝謝你們連日來對公主的照顧。」

不知為什麼,木槿總覺著哪里不對,可又是說不上來。雪吟打開盒子,發現這是一只雙層的木格子。上面是四只白底青花的瓶子,上面貼著桃花色的標簽,寫著「玫瑰露」三個蠅頭小字,下面也是四只同樣的瓶子,標簽上寫著「茉莉粉」三個字,看起來不失風雅,雪吟開心極了。

粟墨向安逸雲道︰「公主殿下讓奴婢轉告王爺,王爺既是傷勢好了,就應該早日回宮才是,向聖上稟明軍情。」「明日便走。」他冷冷的說道,粟墨又對眾人說了一番告別的言辭,才轉身走了。他看著木槿,心里有萬般不舍。

這時起了風,鳳尾道︰「看著天色,是要黑了下來,咱們還是趕快收拾收拾,今兒這頓飯全當是給王爺餞行。「說著,又飲了一杯酒,眾人也都舉杯。隨後竟是飄來了一片烏雲,伴著雷聲,木槿和鳳尾不慌不忙的指揮者丫鬟們收拾桌椅食具。那雪吟則興高采烈的拿著玫瑰露和茉莉粉走開了。

別人只顧著收拾,沒人看見雪吟將原本未央給大家的東西拿走了。倒是小蘿眼尖,沖雪吟喊道︰「梁姑娘先等一等!」雪吟扭頭,見是小蘿,不屑的說道︰「你不去幫著收拾東西,清洗餐具,叫我做什麼?」小蘿指著她懷里的盒子,問︰「粟墨說是給你的麼?」雪吟摟緊了盒子,沒理她,徑自拉著柳絮趕緊往鵑花樓走去。

這下可惹惱了小蘿,她對後面搬凳子的嫣紅喊道︰「姐姐快來,梁姑娘偷了你們司苑房的東西!」嫣紅听罷停下手中的活兒,看見雪吟懷里的盒子,便知是怎麼一回事了,遂勸雪吟道︰「我勸梁姑娘還是明白些好,你不過是夫人的外甥女兒,又不是咱們府上的人,何苦抱著這公主賞的東西?」

柳絮不知道這嫣紅是何許人,遂理論道︰「我們姑娘想要的東西,至今還沒有人敢要呢!你是誰?敢在這里大聲說話?」嫣紅素日最厭惡這些仗勢欺人的丫鬟,並沒有答話,而是給了柳絮一個嘴巴,道︰「你連給我提鞋也不配,如今怎麼?你們家主子還沒說話,你倒擺起主子的譜兒了!」

眼見著柳絮哭喊著,雪吟也不敢說話,她不知道這個嫣紅是何脾氣,嫣紅對小蘿道︰「不稀罕那些東西。」小蘿知道嫣紅的個性,也算是為自己出了氣,心里暗自得意。遠處的羽衣見柳絮惹著了嫣紅,上前低聲道︰「你怎麼連她也敢惹?她可是比我們二少女乃女乃更厲害的人呢,素馨也不大理她。」

忽然雷聲漸小,雨點竟是如豆大般砸了下來。像是冰雹,羽衣拉了柳絮去避雨,可是柳絮不肯,站在雨里哭個不停,雪吟也勸不住。柳絮哭得傷痛欲絕,看見遠去的小蘿和嫣紅,心里氣憤不已。

她一把奪過雪吟懷中的木盒,扔向小蘿離去的地方,隨著木盒中小瓶的碎裂聲,柳絮喊著︰「給你們!給你們!全都給你們!……」羽衣安慰道︰「別這樣,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得,快跟我去涼亭里避避雨再說。」說著拉了她走開。

那雪吟倒是心疼的緊,顧不得下的雨花,蹲子去撿那些瓶子。盒子雖然沒壞,可是里面的玫瑰露撒了一地,隨著那些雨水混在一起。不過好在還有些瓶子里殘存著一些,她掏出手帕,細心倒在上面。

誰知那茉莉粉沾了雨水,竟然冒起了一陣白煙,還發出嘶嘶的聲音,冒著白泡。雪吟嚇壞了,忙扔了帕子上的茉莉粉,她實在不明白,這怎麼會冒泡?「難道是……」她腦子里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不過隨後又搖著頭,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公主怎麼會害我們?」

彼時一只杏黃色的小傘撐在她的頭頂,原是玉簪,她問道︰「姐姐還不走麼?這麼大的雨,淋壞可就不好了。」雪吟只是沒有听見,玉簪俯子,模了模她的額頭,唬了一跳︰「姐姐快起來,額頭這麼燙,還怎麼得了?……」一面說著,一面將雪吟扶著回了屋子。

雨聲陣陣,風聲蕭蕭。芭蕉嗚咽,籬落疏疏又**。燭火晃,風蕭瑟,木格窗涼,胭脂寒。臥听風雨,輾轉反側,嫌衾薄,長夜難捱。

因為未央走了的緣故,所以這院落里倒是十分清靜,木槿想著可是能睡一個好覺了,可是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安逸雲的面龐,還有他那句「明日便走」的話語,也就是說,今夜是她服侍他最後**了。

雖然很想抽出些時間去陪陪沁雪,畢竟也是很久沒見到自己的主子了。所以她本以為自己會很開心的,哪里會曉得,自己何時開始這麼不舍得離開這里,不願意回到關雎樓里去,而是心甘情願的呆在這兒。

腦子里忽而又想起了夜辰,他是那樣的溫柔多情,對自己呵護備至。自己病了,他還會在夜里悄悄來看自己,不顧府里人發現他的風險。倒真真是對自己好,可是自打上次听了他對安逸雲說的那些話,才知道,他是辜負了自己的心。

她輕輕的嘆口氣,卻被另一側的安逸雲听到了。他問她︰「怎麼還沒睡麼?」她听了後沒有理會,他又說道︰「明天我要走了,不知會不會下雨。」她說道︰「這雨若是下**的話,明兒說不定就不會下了,王爺不必擔心。」

「不是擔心這個,只是擔心路上會下雨。」他說完這句話後,屋子里又重新恢復了平靜。木槿心中還有些渴望,她在期盼著他會說留下在住兩天的話,可是那怎麼可能?再說了,他是駐守北疆的大將軍,齊王殿下,自己就是夜辰所說的一個丫鬟,就算是以前,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宮女,這種想法連想都不敢想的。

算了,還是安心睡下罷,明日一早還得早些起**,準備準備去送他。于是木槿用被子裹了身子,然後酣然入睡。耳邊,似乎有人在與自己說話,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安逸雲撫著她細膩的臉龐,柔順的長發,輕聲說道︰「等著我,我會來接你,做我的妻……」他看著她嬌憨甜蜜的睡著,禁不住在她的額頭處印上了自己的吻,微微笑著,此刻在他的心里,木槿是自己的唯一。

小橋無語,星月紫宸,破曉黎明。青石板,籬笆前,西湖畔,高樓不勝寒,有人樓上愁。黃葉紛紛,宛若蝶飛。渡口,蘭舟,落花瘦。

日出卯時,木槿便下了**,剛走出自己的屋子,就發現安逸雲早已不在**榻上。**鋪收拾的整齊干淨,枕頭邊上還放著他平日里看的那本書。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難道,難道他已經走了不成?泛黃的古卷,上面潦草的寫著「春秋左氏傳」,這是他最愛的書,如今,竟也留在了這里。

木槿慌忙跑出屋子,只見安逸雲站在花林下,負手而立。一身靛青色長袍,在清淡的陽光下,淡蕩出高大的身影。看到他還未走,木槿心里偷偷開心著,上前喊道︰「王爺怎麼起這麼早?奴婢還以為王爺走了……」

他听了這話,皺了皺眉,道︰「你應該慶幸,再也不用照顧我了。」說著徑自進了屋子去收拾行李。木槿站在原地,想著方才那句話,也並未有什麼錯兒。正自胡亂猜測著,那安逸雲早披了一件雪狐披風,帶著隨從離開了這里。

「王爺……」她也顧不得天氣寒涼,只穿著件兒單衣,跟隨著安逸雲而去,只怕是來不及去送他,或者說,這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來到角門前,已經有許多人站在這里了。一輛馬車早已候在門前,三娘見了安逸雲,笑著道︰「我身子不好,怠慢了王爺,還望王爺見諒!」他也並不多說什麼,只是上了馬車,隨從則駕著馬車奔馳而去。木槿希望他可以掀開簾子看自己一眼,哪怕就只是一眼。

無奈這只是妄念,她耷拉著腦袋,扶著欄桿,腳步沉重的回了那個院子。似乎還殘存著他的氣息,他的身影好像還在這兒。木槿輕輕撫模著這里的一桌一椅,苦澀的笑著,然後又緩緩坐在那張鋪好的**榻上,想著昔日為他換藥的情景,心里夾雜著苦澀的甜蜜。

當她的眼光落在枕邊那卷書籍後,不自覺的拿在手中,上面殘存著他的溫度,真好。輕輕翻開書頁,那字里行間散發著一股墨香,清幽,淡雅。忽然,書頁里隱隱露著一紙素箋,木槿心頭一震,展開信箋,清秀的小楷現于眼前。

芳草萎黃兮,藕枯荷敗。花葉凋零兮,蓮塘半裁。三秋斜陽,鵑啼雁翔。柳長系,心難留,雷鋒塔,佳人故。公子多情偏又來,明年相思卿知否?

「雷鋒塔……公子多情偏又來……」木槿心里一片欣喜,匆忙換了身衣服,從後門的馬棚處牽了匹馬,隨即向那西子湖畔快馬加鞭而去。這個時候,他應該是走得很遠了,但是她相信,他會等她,一定會的!想到這兒,木槿手中的鞭子愈發緊了,馬兒長嘶,那日頭已經上了中天。

一路陌上葉兒落,紛紛揚揚。寒風起來,蕭瑟不已。可是木槿卻並不覺著冷,一想到西湖畔邊安逸雲會等著自己,她便會覺著再冷也是值得的。

綠水淙淙,白浪滔滔,舊詞新曲譜不盡,又是一年秋來到。最喜湖中蓮葉敗,留得殘荷听雨聲。獨留卿顰上高樓,上高樓,難寫憂愁。

彼時已是午後申時,日影偏西,打落在柳樹梢頭,像是上了一層金子。晚霞映照晴空,蒼穹暮靄淺淡。

水澤畔邊,一名男子身著玄色長袍,負手立在芳草琥珀處,宛如一尊純美的雕像。木槿飛身下馬,來到那人面前,不是安逸雲還會有誰?他稜角分明的面龐上泛著淺淺的笑意,不似前日般冰冷如霜。

此刻他看著眼前的木槿,在霞空的映襯下,好似夕陽中的新娘,在西湖畔邊,可人嫵媚,叫人愛憐不已。「王爺忘了這個……」木槿從袖中掏出那本《春秋左氏傳》,遞到他的手里,說著,「還請王爺一路保重……」言罷滿面通紅,轉身上馬離去。

遠遠看著她的身影在小徑拐彎處消失,他才覺著心里有些失落。「王爺,該走了,不然這天黑可沒地兒落腳。」隨從提醒道,他邊應著邊上馬依依不舍的走著。來到一處茶樓,歇腳的功夫,他亦打開書本,只見里面夾著桃花色的信箋,上面工工整整的寫了兩句話︰燕環故榻,遙憶人家。經年過後,公子無緣。

這自然是算不得詩,只是這後面「公子無緣」,讓他頗感痛心。他知道她是戀著他的,可是為何又說「無緣」,他實在是不解。跟她相處的這半個月,他已然對她產生了依戀感,縱然知曉大哥夜辰與她之間的情感,可是他卻依舊執著。

將信箋放在燭火上,那搖動的火苗把信箋化為灰燼,只剩得空中彌漫的微微桃花香。他甚至懷疑過木槿,是不是當年的那個宮女,他喜歡木槿花兒,也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的,如今想要弄清楚這個事實,也唯有找太宗皇帝,或許他會知道。

「王爺,這外面又下雨了,不知明兒會不會停,若是一直下著,怕是連杭城咱們都出不去。」隨從從外面回來,打了些酒,又道,「木槿姑娘說得對,這喝酒傷身,王爺還是就此罷手。」听到木槿的名字,他只忽然覺著心頭一痛,也不打傘,徑自向屋外,那片連天的雨幕中走去。

四下里到處都是灰色的水花兒,盛開在曠野之中,水珠兒透明,淅淅瀝瀝,雨聲大作,雖沒有電閃雷鳴,那有節奏的雨聲陣陣,煞是好听。忽然一襲絳紫色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動,一柄水紅色的小傘在雨中愈發嬌媚。

也不待木槿上前,他便大踏步走了過去,準備將她摟在懷內,可誰知,這卻是他的一個幻影,那是一朵水花,暗影搖曳。這個時候,雷聲大作,一道閃電,將東邊的天空撕裂了一個血紅的大口子,那風兒便瞬間席卷著雨點傾盆而下。

什麼都沒有了,他呆呆的立在雨中,無望的看著雨幕下的兩盞大紅燈籠,在風雨中搖晃,他只是希望能夠再見到她,哪怕是一眼,哪怕是,一個背影,他亦心滿意足。如今,卻只有漫天的雨花,盛開在這灰色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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