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來龍去脈後的莊老夫人含笑起身,拉著莊閣老進去說悄悄話了。
莊父帶著莊昭回去,正好莊晉也過來正院接謝妍,他詫異地喊了聲「昭昭?」
莊昭回他甜甜一笑。
到底是嫁了人,不再是少女稚女敕的樣子了。這一笑,很有些柔媚的風韻。縴細的身姿也變得凹凸有致,想來那些貴妃寵冠六宮的傳言不是空穴來風。
他揉揉她的頭,「怎麼突然回來了」
「哎呀,頭發都被你揉亂了」莊昭嫌棄地打掉他的手。
莊父本著一向偏幫女兒的原則,板著臉道︰「沒規沒矩的!娘娘也敢冒犯。」
莊昭朝莊晉吐吐舌頭,莊父就當做沒看到,先往前走了,讓他們兄妹在後面說話。
「哥,嫂子一般都送你什麼禮物啊。」她烏溜溜的眼珠一轉,悄悄問道。
莊晉看向她,深邃的眼楮帶上調侃的笑意,「做什麼?想給誰送禮啊?」
莊昭瞥他一眼,「你怎麼這麼多話!」
「嘿,小昭昭,長膽子了啊」他模模下巴,「讓我想想,嗯……鎮紙吧。」
鎮紙倒是能天天看到。
不過皇帝的鎮紙,那雕工出神入化的,去哪能找和它媲美的?
「哦,忘了說,我收到的鎮紙可是你嫂子親手雕刻的。至于你嘛」他掃了眼她涂著蔻丹的手。
瞧不起誰啊!
她不就是手工差了點嘛。
她忿忿道︰「我也行啊。你給我找塊玉,我雕給你看。」
「成。正好如晦那有幾塊好玉,我讓他改天送幾塊來給你挑挑。」莊晉爽快地應了下來。
梁師兄……她想起皇帝提起他時那酸酸的口氣,不禁一笑,「好啊,那就麻煩哥哥了。」
但願皇帝還有派人跟著她,不然這招激將法恐怕使不出力道。
兩人說完話,剛好到了正院。
一家人好容易團聚,正好一起用晚膳。
她這邊其樂融融,皇帝那邊可是電閃雷鳴。
本來皇帝下旨就是一時意氣。
入了宮的人,哪里還有被逐出宮的?要麼就是貶入冷宮,要麼就是賜死。
那天實在是被她的君臣之說給氣到了,這才下旨讓她回去學規矩。
誰知道她還真興沖沖地回去了。
皇帝恨恨地磨牙,渾身發散著冷肅的氣息。
譚晨狀著膽子提醒道︰「皇爺,該用晚膳了。」
「不用,讓他們撤下去。」皇帝不耐煩地揉著額頭。
「這不用您的身子怎麼撐得住呢」譚晨苦著臉道,「您要是實在心煩,用完膳,讓紙硯過來回稟一下不就行了。」
至于回稟什麼,那就看皇帝在為什麼心煩了。他們做奴才的,可不敢隨意揣測。
「你去讓紙硯過來回話,筆墨,讓他們把晚膳呈上來吧。」皇帝捶捶額頭,站起身。
用完晚膳,紙硯已經在偏殿候著了。
皇帝漱一漱口,讓他近前回話。
「貴妃回去後都做了什麼?」
監策處,說白了。
監的是文武百官,策的是皇帝本人。
紙硯掌管監策處,自然準備著皇帝想知道的消息。
他一問,紙硯就拱著手回道︰「貴妃娘娘給莊前閣老請了安,其他的,並沒什麼。」
「可有痛悔之心?」皇帝一雙鳳目微挑,凜凜看過來,令人心驚膽戰。
紙硯咳嗽一聲,「這個奴才不知。」
皇帝冷哼,「不知?是沒有吧。」他憤憤一拍椅手,「就該讓她吃點苦頭。」
呵,狠話說得溜,您倒是舍得。
譚晨一撇嘴,還得上前勸道︰「皇爺息怒。」
「皇爺息怒。奴才雖然不知道娘娘心里在想什麼。不過娘娘問莊公子討了個主意,說是要自己雕個鎮紙呢。」紙硯連忙挑好听的說了。
皇帝面色緩和下來,「是給朕的?」
「這個奴才不知。想來是給皇上的。」紙硯笑道。
皇帝背著手踱了幾步,像是自言自語道︰「今晚月色倒是不錯。」
皇帝都給了話頭了,不接話的那能混到今天?
筆墨搶先譚晨一步道,「正是這個說法。月上柳梢頭,要不皇爺出去走幾步?」
皇帝看了他一眼,「你說去哪里走走好?」
筆墨模了模鼻子道︰「這個奴才可不敢胡說。自然去皇爺想去的地方了。」
皇帝哼笑一聲,「你倒是會說話。」
讓他們伺候著更衣,換了身天藍色瓖銀邊直裰,手里拿一把折扇,正是翩翩公子,清貴俊逸。
譚晨他們都換了身不起眼的灰色袍子套上。
紙硯吩咐手下的侍衛,也換上灰袍,護衛在一旁,在西宮門那放了輛馬車,載著皇帝就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