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另一種面貌 第十八章

作者 ︰ 听荷

她走出餐廳,一直到走到電梯口,整顆心都還在撲通撲通急促跳動著,有上百種念頭一起席卷過來,令她欣喜而懼怕,而她剛剛所說的「我回答你「好」,也是真的」那句話,也的的確確是發自真心。

如果說,當他第一次對她發出邀請時,她只當作是他的客套話,那麼這一次,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她已經二十五歲,不再是不諳世事,對感情?*??那嗌?曇土耍??Ч?攪慫?男南遙?惺艿僥搶 惱鴆?K??誦募攏???爍卸???被褂幸凰磕岩悅?吹娜岡居可閑耐貳 br />

她一回頭,看見剛才在餐廳吃飯時遇到的那個被她稱為「駱駝」的男人站在她身後等電梯,臉上沒有表情,她把頭轉回來沒多久,就听見那個人在和誰講電話,「……見了,還行,沒什麼感覺,不過可以再交往看看……至少長相還不錯,工作也穩定。」

原來「愛無能」真的是都市流行病,而這種病,居然是能和積極尋求婚姻伴侶並存的!

電梯來了,她楞在原地,那個「駱駝男」已經掛了電話,邁著修長的雙腿走進電梯。

「進來嗎?」那個人很有涵養地問了一句。

她點點頭,跟了進去。他伸出手,按了自己所在的樓層。

這個世界上,四肢健全、有著光鮮外表、體面工作的人並不少,而且,如果不是用太刻薄的眼光看,絕大多數都是善良又素質良好的,只是能讓人覺得有趣而難忘的卻著實罕見。

滿大街的男人都健步如飛,卻沒有誰能讓她發自內心地開懷大笑,又或者是陷入困惑矛盾之中。

不知道為什麼,朝露感覺心里某個被她刻意用鏈條攔住的地方,沉重的鎖仍明晃晃地懸掛著,卻有一處小小的環扣松了。

又到了禮拜六,朝露在家無事略覺無聊,便給周若枝打了電話,問她走不走得開,要是得空的話想和她聚聚,周若枝立刻滿口答應,還說也正想找她說說話。

兩人約好一同吃午飯,朝露問她想在哪里踫面,周若枝似乎不想為此費腦力,懶懶地說︰「要不就上次的「貓與鋼琴」吧」。

「好。」隔著電話,朝露就察覺出她的聲音有異,只是怕電話里說不清楚,便暫且不問,匆匆拿了包包出門。

她到的時候,周若枝已經在一個靠窗的位子坐著了,手里捧著半塊炸魚逗弄一只蹲在她膝頭的三花貓,見朝露來了,她才把貓放下。

朝露看她的樣子倒還如常,頭發燙得很時髦,臉上化了淡妝,只是笑容有些勉強。

「你近來在忙什麼?」周若枝問,「本來上個禮拜天就想見見你,不過打你手機都沒接,後來我打到你家里,你媽說你出去了。」

朝露回想了一下,周若枝打來時是她和雲衡玩得瘋狂的時候,哪里有心留意手機,直到褚雲衡在她家吃完了飯,她送完客回來,才看到有周若枝的未接來電。那會兒時間已經不早,周若枝又沒再打來,想著多半也沒什麼急事,就沒有回電,之後上班忙忙碌碌,也就忘了這回事。

「不好意思,我那時沒听見,事後一忙又給忘了,是有急事嗎?」

周若枝苦笑了一下,「倒也沒什麼可急的。咳,這年頭來說,也不是多麼稀奇的事。」

她低頭,冷著聲輕輕地道︰「潘海在外面有人了。」

朝露一驚,從位子上蹭地站起來,繞到她旁邊坐下,握住她的雙手,「會不會是你多心?」

周若枝的聲音听來冷靜,只是被朝露輕扣在掌間的手卻發著抖,「我如今的空暇時間多得很,總有辦法知道,你也不用听這些無聊的手段,反正我只要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傻子就算好的了。」

朝露到底沒經歷過婚姻,且細算起來連正經戀愛都沒談過,平日里看著是一副老成的樣子,遇到這種事還真不曉得該從何開解,憋了半晌才道︰「那你預備怎麼樣呢?」

「我還沒想好,目前也不打算和他攤牌。說起來,他回家的次數還算勤,對我也不算虧待,先相安無事地過著吧。」周若枝瞥了一眼朝露,「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這種事我既然告訴了你,就沒打算在你面前繼續打腫臉充胖子。」

「我只是在想,如果換成我遇到這種事,我是演不來戲的,也看不得最親近的人在我面前做戲。」她的語氣充滿誠懇,「若枝,不是我希望你們過不下去,只是替你不值了些。」

「朝露,你的精神潔癖向來比我重,自尊心也比我高,只不過,你以為我隱忍不發是出于對潘海的夫妻情分?」周若枝冷笑,「要真是這樣,我也太沒出息了。」

「那你是為了孩子?」

「孩子固然是原因,但我也是為了自己。不管將來是和是離,已經到了這一步,先不動聲色抓幾張牌再說。」

朝露點了點頭,有些明白了。

周若枝看著她,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問︰「你會不會覺得我這人一點也不善良?」

「哈,這個我管不著。我只知道我站在你這邊,誰讓你是我朋友呢。」

周若枝的心情似有好轉,拉著朝露問起她的近況,免不了又提到方蘊洲,「你和他最近相處得還好嗎?」

「很好,他從來不是個難以相處的人。」

「我以為你多少會尷尬呢。」

「一開始的確有些不適應,慢慢就習慣了。」

「波瀾不興?」

朝露笑了笑,「水都快干了,哪里還有什麼波瀾。喏,瞧見沒?」她指指自己的眼尾,「仔細看都有細紋了,多少年過去,都幾歲的人了,還老揪著過去不放做什麼。」

周若枝盯著她的眼楮看了半晌,「我看你的眼楮倒越發水汪汪了,分明是神采奕奕啊。」

朝露得意地揚起頭,笑道︰「那是我眼楮本來就長得好。」

「少嬉皮笑臉糊弄我。你這個人看著心思深,其實喜怒哀樂一點都藏不住,又不慣作假。遠的不說,單看你上次同學會上連基本應對都懶懶的樣子就知道,能讓你整個人神采飛揚的事有多少?你別怪我翻舊事,也就過去你和方蘊洲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我才見過你發自真心的高興。我今天一見到你,覺得你明亮動人,原本還在想是不是因為方蘊洲的緣故,可看樣子並不關他的事。」周若枝伸手推推她,「說說,是不是有艷遇了?」

就在周若枝唧唧咕咕說個不停的時候,「叮叮咚咚」一串琴音傳進朝露的耳朵里,引得她忍不住朝店里那架鋼琴瞧去,彈琴的是個穿著燕尾服的年輕男子,大概是店里新請的鋼琴師。眼見不是自己心中一時所想到的那個人,她暗自取笑自己,怎會一听見琴聲就想起「他」來。那個人明明說了今天要回家看望父親,怎麼可能會來這里。

「你笑什麼?」

「我笑了嗎?」朝露猛一听周若枝這麼說,模了模自己的臉。

她望向前方一張空著的桌子,仿佛看見之前的某個下午,那斜倚窗台的手杖,還有那時漏滿半室的陽光,心頭莫名地暖了起來。

「若枝,」她若有所悟,「我的心思有那麼明顯嗎?」

「你這人要是想對誰好,就根本藏不住。」

朝露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絲釋然的笑意爬上嘴角,「那就不藏了。」

朝露暗暗揣著心事又過了整整一個禮拜,有事沒事總盯著手機看,每每一有響動就會很激動地接起來。她心里清楚自己在盼著什麼,可是那個人一直沒再打來,為此,她原本有幾分篤定的事沒了把握,弄得她有些垂頭喪氣、患得患失。

禮拜六早上起來,就見母親已經換上了出門的衣服。

「你不多睡會兒?」賀蕊蘭見她已經洗漱完畢坐到餐桌旁,就給她盛了碗稀飯。

「睡不著。」她接過碗,「媽,你等下要去褚雲衡那兒嗎?」

「是啊。」賀蕊蘭坐下,夾了根醬瓜。

「那個……上次從游樂園回來後,我借了條爸爸的褲子給他換,你別忘了拿回來。」

「哦,知道了。」

朝露喝了兩口稀飯,也沒配菜就咽了下去,腦子里亂糟糟的,想到什麼就扯什麼,「媽,你記得一會兒給褚雲衡換床單時要開窗,他的呼吸系統不太好,受不了灰塵什麼的。」

賀蕊蘭放下碗,看了她一眼說︰「瞧你說的,倒像我是頭回去似的。」

朝露頓時滿臉通紅,也不好意思再囑咐了。母親照顧褚雲衡的日子比她長得多,她所知道的,母親怎麼會不清楚。

她悶頭吃飯,心里慌得很,就怕母親再多問一句,自己會露出馬腳,這時手機鈴聲從她的臥房里傳出來,雖然不大聲,卻足以能讓她听清楚。

她驀地站起來,擱下碗筷就往房里走。

是褚雲衡!她握著手機,合上眼,只覺得這鈴聲比往日還好听,在電話響了好一陣之後,她終于接了起來。

「喂……」她的聲音都打著顫。

「朝露,是我。」

「嗯……」她傻傻地握著手機,心跳快得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嗯!」

「我就是想問問,今天你會來嗎?」

褚雲衡的聲音很平常,只是這一句過後,呼吸便有些沉重,沉默著等待她的回答。

這話問得奇怪,原本她就是替身體不適的母親代班一、兩回,現在母親的身體好了,自然沒有再去的必要。可是,這「道理」眼下不管用了。

朝露還沒回答,就見賀蕊蘭站在自己門口,帶著考察的目光打量自己,這下當著母親的面,有些話她倒說不出口了。

「我……就是隨便問問。」沒听見她回應,褚雲衡的聲音听來有些沮喪,「興許你有別的安排,我不該打攪你。」

「我沒有別的安排。」眼見母親進了臥室,朝露月兌口而出,「真的沒有。」她听不得他語氣中的失望。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他的話里生出些許退縮之意,「我這里的事麻煩得很,不該總去煩你……」

朝露還在猶豫要怎麼回答,卻見母親換回了家居服,站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一臉了然的樣子,又走了出去。

想起周若枝說她藏不住心事,朝露不禁失笑,心里倒打定了主意,「不麻煩,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就給我沏上一壺好茶,算是答謝我。我……我挺惦記那沉香茶的滋味。」

聞言,褚雲衡終于笑了,聲音也輕快起來,「那有什麼難的,你來,我泡給你喝。」

掛掉電話,朝露心情愉悅地回到餐桌喝完粥,回房換了件衣服後,就在賀蕊蘭的目送下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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