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康熙年間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世間經年

作者 ︰ 徐瑰

「他日太子登基,你與他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要看你們能不能守得住這個秘密了。」

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房間,只是當她漸漸平靜下來,發現雙手已不知何時緊緊握成了拳頭,還有著微微的戰栗。

康熙知道了,終于還是被他知道了,可是他怎麼會知道?又是何時知道的?還有別人也知道的麼?他,會不會有危險?是因為這樣,康熙才把顏兒養在了太後身邊?更把自己遠送到五台山來麼?他是怕萬一泄露秘密,太子會滅口?還是怕秘密泄露給太子帶來污點?

若苦思數日無解,卻又不敢貿貿然去詢問行痴大師。她不知道現在的京城會是什麼樣子,是還同往日一樣平靜,還是已開始有了暗潮,她雖然知道四爺會成為下一任皇帝,可這件事對他會不會有影響,會造成怎樣的影響,她說不準。若拼命搜索著腦中已漸漸模糊的清史記憶,似乎四爺並沒有受到康熙的苛責,甚至直到康熙末年仍受康熙倚重。倒是十三,後世眾說紛紜,或說他受十年圈禁之苦的,或說他受太子忤逆一事的牽連使康熙大為動怒的,或說他見棄于康熙以至康熙朝後期再鮮現于史冊的,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十三確實因為某種原因而拖累壞了身子,自此飽受病痛之苦。

此次五台山之行,十三雖然在列,可他們並沒有見面的機會,她曾偷偷瞧見過十三,人憔悴了許多,不若往日意氣風發的那股子精氣神兒。她回宮後雖則關起門來不問宮中事,可到底那些事情多多少少入了她的耳朵,她知道康熙曾斥責了十三,可理由卻不大清楚。那會她曾想過要怎樣去安慰安慰十三,可思來想去,她恐怕遠離十三,也讓是非遠離十三才是對他最好。他這些年來對她的回護她已無從細數,單是他擔著那樣大的風險遠走塞外去見她一面,這樣的情義,她這一生都已回報不了了。

闔眼,努力讓眼中的酸澀感退去,若知道,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不管康熙是出于對她的安全考慮也好,為了太子的名聲也好,或是其他什麼考慮都好,她或許一時半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可他們不同。現在已經是康熙四十九年了,要不了太久,就是「二廢」的到來。到那時,四爺黨同八爺黨的爭斗會變得越來越白熱化,十三更是很有可能受到莫大的傷害。她必須要把她所知道的有關九龍奪嫡的內容全部想起來,不管正史也好,野史也罷,她不希望四爺和十三出現一丁點的閃失,尤其是十三,若他真的如很多人的推測一般被圈禁十年,那對他將是毀滅性的打擊,一個人能有幾個十年可以這樣蹉跎,況且他是十三啊!

當若廢寢忘食,不斷挖掘深藏在記憶里已經漸漸模糊的歷史知識,不斷刪改添加,終于整理出來一份滿滿十多頁紙的史料出來時,剛剛松了一口氣的喜悅卻很快被悵然若失所替代。

沒有辦法將這份資料送出去,這也不過是一疊廢紙。即便可以安全送到四爺手上,即便四爺相信她,她真的能嗎?她並不想更改歷史,她只是想盡她所能保護她要保護的人,可如今的她,已經沒有了這個資格。

她被屏蔽在了局外。

若她還是初到清朝的現代女生張若,或許她會很滿意現在這個局面,她可以親眼觀看歷史發展,卻又不會波及自身,或許她還會準備上幾碟瓜子話梅,再一杯清茶,悠然自得,評頭論足。可她是扎庫塔•竹 ,是康親王府的若格格,是胤禛的愛人,是十三的知己,還是顏兒的額娘,她所關心的人,全都在這個困局之中,步步為營。在她開始動情,開始無法冷靜地做一個旁觀者時,她就知道,她終究有一天,還是要「站隊」的,可即便她選擇了四爺,卻也不希望另一邊有什麼損傷。她欠十三太多,可對八爺,對十四,對那麼為她著想的十哥,她也放不下,還有,還有讓她又愛又恨,感情復雜的康熙,她同樣不忍心看著這樣一個帝王在晚年卻要面臨著兒子們兄弟鬩牆,手足相殘的局面。

她真的無法做回當初的張若了,張若雖然承認「九龍奪嫡」的殘酷,卻認為這是一種可以選拔最優秀的執政者的優勝劣汰法則。竹 雖然身處其中,終日小心謹慎自保之余,對于未來「九龍奪嫡」的局面甚至有點小小的期待,偶爾還會奢望一下自己能夠回到現代。可是若格格,她已深深融入了清朝,甚至午夜夢回時,也不曾做過和現代有關的夢,她只關心眼前這些人的結局,若是能夠為他們做些什麼,即便需要犧牲她,她也在所不惜。

燒掉了所有的資料,心里是止不住的悲涼,若也說不清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們,是為了回不去的現代,還是為了無能為力的現在。

轉眼已是三月,風暖燻人醉。

行痴大師未料到若能夠這麼輕易就接受了現在的局面,卻又有些意料之中。若在五台山的日子過得平靜,至少在旁人眼中算得平靜。

她每日會到行痴大師的禪房中坐坐,听大師講講佛理,念念經文,偶爾也能听到一些京城的消息。

听說康熙命人編纂《字典》,行痴大師很是欣慰,畢竟是惠澤萬民,福延後世的好事。

五台山上的楓葉紅了,她居然是第一次看到楓葉,沒有交織如雲的游客,沒有纜車,只有她一個人,只有一個人。

听說康熙要減免天下錢糧了,行痴大師心情頗佳,是啊,現下是清明盛世,百姓安居樂業,若說帝王是份職業,康熙可以說在這一行中交出了一份幾近滿分的答卷。

若本以為春節會很難熬,可當她回過神來,已然是大年初一了。去年的這一天她在做什麼呢?好似是在病榻上過的,只是那時顏兒和雲澈還在身邊,並不覺什麼。

听說康熙將一位宗室格格指給了蘇德台吉,蘇德台吉,好耳熟的名字,她想起來了,當年還曾求娶過她,台吉還有個脾氣暴躁的妹妹,叫娜仁托婭的,也不知現今她可有想開了,還是在听聞大阿哥被圈禁後心痛難抑,為之形銷骨立。

後山水潭里的睡蓮已開了滿滿一池,白白的一小朵一小朵,幽靜的讓人憐惜。若喜歡在水潭里冰一些布丁、女乃酪,最近她還研制出了新甜品,可惜卻沒法拿給小十七嘗鮮了,也不知他如今長成什麼模樣了,一定高了許多,應該也是小大人了。

听說康熙又去木蘭圍場秋了,說起來,她雖然來這里十年了,可卻只去過一次木蘭圍場,卻沒有留下太美好的回憶。她走之前從沒想過無法回去,不知阿燕可有照顧好煤球,顏兒該會走路了吧,她還是那麼喜歡煤球麼?

不知今日行痴大師為何這般開懷,山中雖涼爽,八月里卻也有些熱人,況這會雲彩壓得低低的,怕是要下場雨了,可行痴大師卻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傘具也未帶,竟是下山去了。

听說……

原來,是喜事。

可不是喜事麼,還是雙喜臨門。

弘歷,終于出生了。

弘晝小團子也緊隨其後呱呱墜地了。

他子嗣這樣單薄,定是開心得不得了吧,康熙必定更看重他了吧。

她這樣為他喜極而泣,他可知道麼?

雨後的深山,分外空明。

記得當年同十三登泰山,她累得氣喘吁吁,曾心內暗暗決定要好好鍛煉身體,可惜這麼多年過去,她仍然沒什麼長進。

微微喘著氣,若緩緩立定。她總愛站在這里遠眺,常常幾個時辰就這樣過去了,其實能瞧見什麼呢,不過是山中景色,只是固執地望向京城的方向,好似這樣能看到她想要看到的似的。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在滴答,似乎因著雨汽的關系,山中景色蒙上一層薄霧,愈發瞧不分明。

山中風涼,吹起繡著淡淡梨花的月白衣擺與裙角,吹亂了若鬢邊的發,想來是有些冷了,身體有些瑟瑟發抖。

直到日落時分,寺中小和尚來喚她,若方不言不語一同返回寺中,面上已看不出分毫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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