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鳳遺昭華紀 第兩百七十一章 搭救熊烈

作者 ︰ 妖塔塔

長淵比起熊烈的魁梧,要縴細一些,他抬著熊烈十分吃力。我上前搭了把手,拖著熊烈另一邊的胳膊,把他們往里面拽。落香山上的這座宮苑,進了宮苑的大門就是正殿,從正殿出來,過院落,左邊是我住的地方,右邊有一暖閣,暖閣後通一小路,小路的盡頭通往後山。小路旁四間是這宮苑里宮人們住的小房。

而這我在邊上挑了一間並不怎麼矚目的空房間,和長淵一起抬著熊烈進去了。

粗略的將熊烈扶到床上,長淵才轉過身來向我走了過來,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說道,「我遇到他的時候,他正被人追殺。一個人徒手干掉了三個刺客,挨了一刀才讓剩下的兩個人有機可乘。若不是我剛好路過,恐怕他已經讓人給殺了。」

我要上前檢查他的傷勢,卻被長淵攔住了。

「我檢查過了,他的傷勢要不了命。」長淵攔我,大概也是因為覺得我去不妥,熊烈這時躺在床榻上卻悶哼了一聲,他回頭看了看,並沒有看到熊烈醒來,才繼續同我說道,「我剛剛已經吩咐了你門外的侍衛去請太醫來,我只告訴他們,是我受傷了。」

我點了下頭,對長淵的作法並無異議,他考慮的很周全,「刺殺他的人,你可發現了什麼?」

長淵想了想,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來,包著的碎布是從他衣擺扯下的,我接過來翻開碎布,在碎布之中赫然沾著一些黑色的粉末。「那兩個人死了之後,鼻息之中噴出來的。剛開始像是煙,可又不確定,所以我帶回來了一些,想讓你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用手指在那黑色的粉末上抿了下,然後要放到鼻子下嗅。長淵緊張得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我抬頭看著他,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沒事的。」

我將粉末放到鼻息下,僅一點點進入呼吸,突然就覺得身體異常不適,我閉起了眼楮,意識有些模糊不清,就在從腦中閃過的支離破碎的片段里,我看到了許多猙獰的畫面,在我完全失控之前,我叫道,「水。」

長淵發覺不對勁,即刻取來水,我咬破食指,繃緊了神經,黑血滴在了水里,突然散開,仿若什麼都沒有過一樣,依舊清澈。我睜開眼楮,接過水杯,走到門外將水滴在一株花枝下,一團黑氣從地底升起,明顯隨著花睫蔓延而上,頃刻便吞噬了花苞,花苞好像被火活活燒死一樣。

「阿姐,這東西究竟是什麼?」長淵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

「是鬼芙蓉。」我已經明白了這東西的來源。

而長淵卻從未听過,一臉茫然。

「鬼芙蓉雖然也是芙蓉,卻與我們見過的芙蓉花不一樣。鬼芙蓉是一種活物,靠吸食靈氣為生。若是將鬼芙蓉的晾干磨成粉末,則有致幻的作用。如果被人吸食,吸食他的人會成為宿體,而鬼芙蓉則會控制著那個人去做事。如果你們遇到的刺客是受到了鬼芙蓉的影響,他們從一開始攻擊你們,就已經如同死士一般,沒有感覺,沒有意識,完全是被鬼芙蓉操縱的傀儡。不死不休,等到宿體死後,鬼芙蓉從鼻息之中散開,則灰飛煙滅。」鬼芙蓉,芙蓉山莊,這件事與姜延恐怕拖不了關系。

「那這個……」長淵擔心剛剛我吸進去的粉末。

「你放心吧。鬼芙蓉只宿一體,只取一靈,我剛剛借水為體,它吞噬了花靈便不會再存在了。這也是下咒之人利用鬼芙蓉的好處,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即便日後有人追查起來,也找不到一丁點的證據,因為這東西,無論成與不成,宿體死,則化,吸取靈,則滅。」這鬼芙蓉我也是曾經在山上听土地伯伯講過的,他見多識廣,知道這世上許許多多的生靈,知道長在土地上的一切,「只不過,按理說這鬼芙蓉應該一百多年前就燒燼絕種了,現在又怎麼會重新出現了呢。」

土地伯伯曾說過,這鬼芙蓉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一個特別小的國家里,叫什麼我不記得了,只是隱約記得那個國家好像亡于禹國,因為同禹國勢力懸殊,所以國君用了他們國內的鬼芙蓉來養靈對付禹國的進犯,可因為鬼芙蓉從進入宿體的時候,就吞噬了宿體的靈,使得他們國內的許多將士因此變成死士。後來那個國君被自己國內的反抗勢力所殺,禹國攻城之後,便一把火燒燼了殘存的鬼芙蓉,從此這世上便再無這種東西了。只是為何,現在它又出現了。

我們忽然些許動靜從宮門外傳來,知道是那些侍衛請了太醫回來。

長淵和我連忙從熊烈的房中退了出來,關好了門,順著小路回到暖閣。在暖閣里,我安頓長淵在房里躺下,剛布置好這一切,侍衛已經候在門外了。

「夫人,太醫請來了。」侍衛在沒有得到允許之前,並不敢善做主張地進來。

「好,讓太醫進來吧。」我給床上的長淵使了個眼色,長淵躺好。

太醫掂著藥箱推開暖閣的門走了進來,靜立在我身前,欠身見禮,「臣拜見昭華夫人。」

「起來吧。」我示意他先查看長淵的情況,「長淵有些嚴重,太醫快給看看。」

「是。」太醫應聲,掂著藥箱走到床前,把藥箱放在一旁,先把了把長淵的脈搏,然後起身去解長淵的戎裝,長淵身上多處傷痕,最重的則就是他手臂上的那一條。

他剛進來的時候,手臂上的傷就已經觸目驚心了,剛剛又費了力氣去搬熊烈,現在那傷口又裂開,血不斷往外翻涌,只這一會兒的時間,就已經將雪白的床榻染得一片血污。

「回夫人。」太醫對長淵的傷口稍作處理,暫時是止住了血,才起身回我,「大將軍傷得雖重,卻也不至于要命,手臂上的傷最為嚴重,恐怕這幾個月內都不能再用力氣,否則傷勢只會受到影響,更難愈合。而至于大將軍身上其他傷處,都只不過是皮外傷,臣這就幫大將軍處理傷口,請夫人先回避。」

我看了看長淵,他了然我的意思。我便起身向外走,侍衛還守在門外,恐怕也在留意太醫為長淵診治,見我起身出來,他向後退了幾步。「夫人。」

「你叫什麼?」我轉身關了門,才問他。

「臣,孫岳。」他畢恭畢敬的回道。

「孫岳……」我重復了一遍,然後看向已經守回宮門的另一個侍衛,「他呢?」

「周方。」孫岳答。

我點了點頭,「好,孫岳,周方。你也看到了,長淵替本宮出外送信,卻遭人暗殺,幸虧撿了一條命回來,恐怕這宮內外早有他人眼線,你們二人守我宮苑,務必盡心竭力,不要讓歹人有機可乘。明白嗎?」。

周方上前,與孫岳一同躬身領命,「臣等誓死保衛夫人。」

「去吧。」我說。

他二人重新回到宮門外駐守,我則又轉身,推開了暖閣的門,走了進去。暖閣里已經沒有人了,我收拾好這邊,從另一側的小門出去,回到了熊烈那里。

太醫正在給熊烈診治,他坐在熊烈身邊,靜聲把著脈,緊皺眉頭的樣子看起來熊烈的情況並不樂觀。我進去的時候,長淵正站在一旁,看到我,他只是回了回頭,我推他到一邊坐下。才問道,「怎麼樣?」

「這……」太醫只是專心把脈,不敢抬頭去看熊烈的臉。「這位大人的傷……」

太醫用「這位大人」來稱呼熊烈,他將近花甲,比起年輕人自然老練許多,他在為熊烈診治的過程中並沒有多看其他一眼,很顯然他知道這其中的情況。看他的樣子,的確不像是見過熊烈,知道熊烈身份,可估模著他已經隱約猜出熊烈必定不會是普通人了,否則又怎麼會被安置在這里,由長淵借口將他拖過來為熊烈診治呢。

「太醫不妨直說。」我當時听他一猶豫,心里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熊烈的傷勢恐怕比我所看到的只會更嚴重,就算太醫現在說他恐怕救不活了,我也只會有些難受,並不會太意外了。

「這位大人的傷雖然致命,卻也幸好得到了及時的照料,倒還不至于一時半會兒要了命。臣會盡全力保住這位大人的性命,只不過具體什麼時候能醒來,臣不敢保證。」太醫躬身回道。

「好,你盡力吧。」得知熊烈還不至于死的時候,我松了口氣。然後轉過身對長淵說道,「我已經讓人將陛下接到了後山的道觀里去住。」

長淵沉眸思索片刻,問道,「阿姐,你是讓我把……他,也送到道觀里去?」

長淵沒有直接說出熊烈的名字,他留心了太醫一眼,而太醫卻像是什麼都沒有刻意去听的樣子。

我搖頭,「不是,我是要你替我走一趟,去看看那邊的情況。」

他一時未反應過來,顯得詫異,可是有那麼一會兒,長淵漸漸明白了我的意思,答得也略顯僵硬,只是說了句,「好,那我等下就過去瞧瞧。」

我這才回過身來對太醫說,「這幾天,你便留在這里吧,旁邊還有住的地方,等下讓長淵吩咐人收拾一下,你且在這里住下,也方便照顧他們。」

「是。」太醫對我吩咐沒有任何疑問。

我走出房外,回到自己的寢室中,寢室旁有單獨的書房,而這里的一切都是元赫曾經親自布置的。恐怕他以後再也不想見我了。

不過,現在顧不上想那些了,比起那些事來,現在該怎樣保住他們的命更加重要。

依著長淵帶回來的消息,元玨並不在芙蓉山莊,這個消息雖然證實了我一早的猜測,可眼下卻只是從一個謎團跳到了另一個謎團之中,元玨究竟在哪兒?熊烈被人追殺是否因為他知道了什麼,所以不得已只能遭到滅口呢?到底熊烈和元玨有幾分關系,現在所有的情況一無所知。

而我倍感交集的是,我在宮里對外面的情況渾然不知,可是現在鳳凰有姜延這個得力的幫手,姜延可不像我一樣,他畢竟對當下的局勢清楚的很,有了姜延的縱容,想要挽回鳳凰變得更加艱難。

我該怎麼辦?

可是沒多會兒,天就亮了。

鳳凰來了,站在書房外,輕輕扣了扣門,我抬頭,她已經走進來了。「昨夜發生了什麼事嗎?宮人說你門外的侍衛連夜請了太醫來,是不是你哪里又不舒服了?」

「不是我。」我坦然,「是長淵,不知怎的,他竟然被人襲擊了,受了傷跑到我這里來的。我見他傷勢過重,怕他即便回去也沒有人能照料他,便把他留下,讓他在暖閣休息呢。」

「長淵受傷了?」鳳凰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也很驚訝,「怎麼回事?」

「具體的我還沒問,只是听他說,他去尋寒月的時候,被不知道從哪里跟著的歹人襲擊了。不過,他說此事有蹊蹺,怕我這邊有什麼意外,便趕回來先跟我報信的。」我如是跟鳳凰解釋。

鳳凰眼中的疑問淡了許多,倒不像剛剛進來的時候那麼緊張了。「你說的那寒月,想必是我也認識的那位。你應當勸勸宇文長淵,不要太過執迷于她。寒月應該都與你說了吧?」

「她說了重新見我醒來的事,和她與韶山之間的淵源,我只是覺得,韶山之所以被屠,也不能怪她和她的父親,這件事歸根究底孰是孰非真的不好斷定。只不過她和我說起,我死去而又重生的事,讓我有些驚訝,既然她無意留在宮里幫我,便讓她走了。」我沒有跟鳳凰說出,寒月曾經告訴我,鳳凰設下的結界和抹去我記憶的這件事。

鳳凰隱約松了口氣,她走過來,「那女子心機頗深,我不喜歡她。」

我明白鳳凰的意思是要我遠離寒月。「她已經走了,而且與長淵的事,是她拒絕的。她說她仍惦念著她的亡夫,我也著實不好再勸她什麼,至于長淵,我想著過些時候,他便會慢慢淡忘了吧。」

「但願如此。」鳳凰毫不隱藏她對寒月的排斥,應該也是實在不想再提起寒月了,鳳凰便轉開了話題,「宇文長淵如何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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