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鳳遺昭華紀 第兩百四十八章 身死之謎

作者 ︰ 妖塔塔

怎麼,怎麼會是他們?

我站在正殿一側的宮道上,看著他們發現了我,然後向我走過來。我卻絲毫沒有要退讓開路,讓他們過去的意思。

剛從長淵府上回來,我因為有些懷疑,所以讓夏臻陪我去正殿探望元赫。

可未曾想,這從寢殿出來,走過了前殿的宮門,便之間遇上了熊烈和姜延。

誰會想到,能在這個時候,在這里遇上他們呢。

不過這一次倒可以解釋清楚,為何元赫在听到肅公公催促他回宮理事的時候,會是明明不耐煩,卻又偏不抗拒的反應了,因為等著見他的人是熊烈和姜延。

而他們現在,顯然是剛從正殿里出來,準備出了這道宮門就離開禹宮的。

卻正好,讓我堵在了這道宮門里面。

「二位,別來無恙啊。」我冷笑著與他二人招∼呼。

熊烈側目看了看姜延,卻是不如姜延那般鎮定自若,他放緩了腳步,隨著姜延朝我走了過來。姜延只有那片刻的遲疑,卻並未停下朝我走過來的步子。

走到我身前,姜延欠身做了個樣子,「昭華夫人。」

熊烈還是站在一旁,沒有動。

難怪這麼久了,我都再沒听到過姜延和熊烈的一丁點消息,原來這中間他們一直和元赫有著聯系。我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輕聲道,「準備出宮嗎?」。

「是。」姜延回說。

我點了點頭,看向熊烈,熊烈好像對剛才看到我開始,就有一些抵觸,他不怎麼想看到我的樣子,眼神中的提防很明顯,他卻一直看著我,沒有移開目光。我轉而對熊烈說,「數月前一別,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不過也好,知道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我這才看向夏臻,她扶我退讓至一旁,等待這他們先過去。

姜延看了看熊烈,對我欠身之後,通過我們剛剛讓出來的小路,向我們身後走去。

熊烈本來是跟在姜延後面,隨著姜延向外走去,可是在走過我們身邊的時候,熊烈忽然在我身後停了下來,回過了頭,「姜延,你先回去吧。本王有些話,要和霓音姑娘說一說。」

姜延自然听出了熊烈話里的破綻,他只稍稍抬眼暗示了熊烈一下,然後故作自然地退了下去。

看姜延離去之後,熊烈才轉過頭來對我說,「如果方便的話,走一走吧。」

「我有什麼不方便的。」我抬手,示意他先行。

……

「當初的事……」熊烈走到園中,停下來許久,才猶豫著開口。

我們站在亭中休息,此處地勢較高,可以環視周圍的一切,我知道熊烈難以說得下去,「原來,當初屈家一夜之間被俘之後,你還與元赫有來往。」

「霓音,那時候的事,我承認是我對不住你。」熊烈索性說道。

我起身,輕笑著說,「沒有誰對不起誰,又不是你負了我。你不過是為了你的部落,為了你的野心而籌謀的一切,如果只是因為你我相識一場,就在這個問題上手軟,反而不像是你的作風了。」

「那時綁架你要獻給如今的國君,你當真不記恨我了?」熊烈有些意外。

「難道你是做好了準備,想要听我一場大罵,卻沒有得到預期的反應才這麼問的嗎?」。我倒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好笑了,看熊烈的反應,他應該不只是個說說算了的人。

熊烈也自覺好笑。

「大概是因為本來就沒有那麼高的期望,才不會覺得失望吧。」而我早已將這一切看得很淡。

「我剛才當真以為,你是憋了一肚子的氣,想要罵一通的。」熊烈坦然。

「倒是記恨過的,只不過,時間久了也就恨不起來了,不知道該怪誰,或許,這才是注定的命運吧。」想到那時被困在屈府,熊烈送來我的東西的時候,就已經明白每個人都很無奈了。他不是真的要我死,也不是真的想要用我去換元赫的投降,只是因為需要一個機會。「渠熊大王,那個……」

「你是想知道元玨的情況吧。」熊烈點破。

我還在遲疑,不知道該不該應這一句。

熊烈卻顯然不怎麼在意,「兩個月前,曾經見過他一次,如今他麾下將士十萬,應戰夷部部落已經駕輕就熟。听說之前他曾受過一次重傷,不過我見他的時候,並沒有看出任何不妥,如今他還在禹國邊境,力抗其他夷部部落的侵犯。」

那就好,那就好……「帶兵在外,怎能一點傷都不受呢。」

「如今,這宮內宮外的局勢瞬息萬變,眼看著雖然現在禹國得勢的是元赫,卻未必元玨沒有翻身之日,這一點,元赫恐怕也是知道的。他們雖然是兄弟,元赫在國中無將,不得已的情況下任用元玨,恐怕也有他自己的提防,」熊烈道,「這至關大權的命運,不死不休。」

「現在的渠熊如何?」我自是可以理解熊烈這番話的意義何在。

「勉強度日。」熊烈的四個字包含了太多的艱難。

忽而,我們正說著話的時候,卻听到園中的異動。我走到亭邊,想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卻見過假山後,趙晟衣衫不整匆匆忙忙地鑽了出來。

他並沒有抬頭注意到我們在亭中看著他的舉動。

我正疑惑趙晟的行為時,又見他剛剛鑽出的那假山後,匆忙走出來一個女子的身影。

麗夫人。

我這才一驚,一下子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熊烈警覺,側目看向我,像是在詢問我這其中的關系。

麗夫人從假山後走出,還停在原地整理了一番,她小心望著周圍,然後一抬頭……她愣住了,萬萬沒想到此刻竟然有人看著他們苟且之後溜出的這一幕……

「她不是元赫的側夫人嗎?」。熊烈問道,卻帶著些戲謔的笑意。

麗夫人直視著我許久,然後看了看熊烈,她急匆匆離去,連個招呼竟都沒有打。

熊烈留意起我的反應,我的余光注意到他在看著我,竟然在這時,連一個眼神一個笑都不好控制了,這件事太突然了,或者說我們意外看到的這件事,實在太出乎意料了。

趙晟他是有幾條命,竟然敢跟麗夫人胡混!

……

「我今天,見到渠熊大王了。」我緩緩說道,然後觀察著元赫的反應。

他坐在書案前翻著手中的書卷,剛听到我這麼說的時候,元赫怔了一下,然後笑問道,「嗯,今天渠熊大王的確進宮了,你在長淵那里陪孩子陪的高興,我也就沒有告訴你。怎麼了,你們聊了什麼嗎?」。

「那倒沒聊什麼,只是說了會兒閑話而已,也的確太久沒見了。」我才靜聲說了下去。

我在留意元赫的反應,他又何嘗不是在留意我的反應,只是我還不太確定,他到底是想看出,我是否還介意熊烈曾經綁架我的事,還是他在擔心我和熊烈說起元玨的事。元赫依舊小心翼翼地對待每一個可能使我們談起元玨的話題,可就是這樣的小心,讓我覺得他心里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

元赫笑著,繼續翻他的書卷。

「夫人。」夏臻從外面走了進來,欠身見禮之後,候在了我身邊。

「什麼事?」我大方問道。

夏臻有些為難,「宮里的那位綺陌夫人想要見您。」

她這句話說完,我便看見元赫的臉色稍微有些變了。夏臻還在等我的回答,我側過身去對著她道,「她可有說是什麼事嗎?」。

「回夫人,是雲太妃身邊的丫頭來傳的話,說綺陌夫人想要見您。還有,」夏臻斟酌了下,「綺陌夫人說,是關于景穡的事。」

「景穡?那是誰?」夏臻的話引起了元赫的注意,他向我詢問說。

「是原來彷扈部落的一位老人,我之前查早先夷部部落的卷宗時,有些疑惑,所以想找這些老人問問清楚。也想綺陌夫人和雲太妃提起過,可能是綺陌夫人想起來了,便讓我去吧。」我怕元赫多想,所以作出這樣的解釋。

「天色暗了,要不然明天再去吧。」元赫提醒了一句。

我看了看外面,「還是現在去吧,早點弄清楚我就安心了。」

元赫這才點了下頭,默許了,可就在我起身正要向殿外走去的時候,他突然又開口了。「霓音。」

我回過身來,不知道他為何又叫住了我。

「早去早回,晚上露重,你才剛好一些。」元赫竟只是囑咐這樣的小事。

我松了口氣,以為他是又想到了什麼,所以追問關于景穡的事。可幸好,他不是問及景穡,否則我這一時之間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才是。「好,若是我回來晚了,你便先睡吧。綺陌夫人大概也是悶得慌,想找我去聊聊而已。」

元赫雖然答應,可是卻讓我覺得他還是在擔心什麼,

我無暇再顧及其他,難得綺陌夫人終于想和我說說景穡的事,我心里也有太多的疑惑想要解開。

乘著步輦,到了綺陌夫人的宮門前下來,依稀听得見宮苑之中有人在說話。我讓宮人在原地等,獨自走了進去,可當我走到宮苑之中,才看到綺陌夫人依偎在一把放置在院中的長椅上,雲初剛好拉過了披風披在她身上。

「是誰來了。」听到動靜,綺陌夫人問了一句。

「是霓音那丫頭。」雲初湊到耳邊回說了句。

綺陌夫人抬手,雲初便了然地將她扶起。「霓音來了?」

雲初看了過來,我才走近,她便推說去看看火上的湯藥如何,借口先離開了。

「坐。」綺陌夫人看不到我,只是象征性地抬手,示意了一下,然後斜靠在長椅上,「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為何你與我的命運,一直牽扯在一起嗎。」

我走到她旁邊,坐了下來,「我到底是誰。」

「你是景穡的孩子。」綺陌夫人妖嬈笑道,她大紅的衣衫略有些單薄,卻在這樣的月夜里顯得更加動人,那姣好的面容上,卻不曾因為道出這個猙獰的答案而改變丁點。

「我怎麼可能是景穡的孩子。」我想過很多遍,他們和我的關系,雖然她的答案出乎我的意料,可我卻絲毫都不懷疑其中的可能,「我是韶山的一只樹精,景穡在世那時候,我還是有些修為的。」

「……景穡,曾是我父王的一個侍衛,那年,我父王做主,想要把雲初許給景穡。」綺陌夫人這是收斂了笑意,「可是,我自然有辦法讓這件婚事成不了。」

景穡曾是彷扈部落最好的一個勇士,勇猛善戰,對部落忠心不二,深得彷扈部落首領的信任。景穡在部落里十分出色,到了適婚的年紀,首領便想要在部落里挑選一個足夠配得上他的女子,讓他完婚,可是選來選去,卻選中了公主綺陌身邊的一個侍女,雲初。

在首領的授意下,部落里的人為景穡和雲初訂下了婚約。可其他人怎麼會知道,雲初和綺陌之間的秘密呢。綺陌為了阻止這場婚禮的進行,想到了一個最能從根本解決問題的辦法,她勾引景穡並且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所有人看到景穡從她的帳子里出去的這件事。

景穡因為與身為公主的綺陌偷歡,又被族人看到,他和雲初之間的婚事自然是沒辦法再進行下去了。並且因為這件事,景穡被首領處死。雲初只是作為一個本該是受害者的旁觀者,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由得自己心愛的公主,和與自己定下婚約的人在一起,她應該是知情的。可是她又不能阻止綺陌,所以眼睜睜看著綺陌奪去了她的未婚夫,並且看著他死去,

可是讓所有人都很意外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綺陌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

「雲初說的沒錯,你真的很像那時候的我。」綺陌夫人模索著,湊了過來,她不容我退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順著我的手臂,她冰冷的雙手撫上了我的臉頰,她的手指在我的臉上撫模著,「難怪雲初會一眼就認出了你呢,你和我,注定逃不開這段關系。」

綺陌當年在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後,用了一根棍子,將身體里的孩子搗爛,看著血從雙腿間流出,她親手扼殺了那個孩子……

「韶山的那場災難,你本來已經死去了。是鳳神將那孩子的魂魄種在你身上,你才以為自己還活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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