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十二歲 121.回憶

作者 ︰ 晴月

于小菲哭著,「孟子俊,你告訴我,讓我就是死也死個明白,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孟子俊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好,小菲,我告訴你,但是我先打一個電話給青青,讓她幫我拿一個東西來,你看了這個東西,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孟子俊打通了女兒的電話,「青青,你還記得當初我住院的時候,給過你一封遺書嗎?」。

「記得啊!怎麼啦?」

「我曾經告訴過你,只有我出現不測的時候,你才能打開,你沒有打開過吧?那封遺書還在嗎?現在在哪里?」

「在家里啊!我一直好好保存著,你好好的,所以我就沒有打開它。我也希望永遠不要打開它。」

「青青,當初我留這封遺書的時候,是希望我走了以後,你有一個能夠依靠的人,不說這些了,你現在打車回家,把那封遺書拿來,現在情況有變化,有些事情,也讓你提前知道。」

孟青青答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打車匆匆往家趕。

掛了電話的孟子俊看著于小菲,滿含深情和悲傷,「小菲,你還記得那次我出車禍受傷的事情嗎?」。

于小菲高中畢業,就從老家南縣到省城打工,在一個玩具廠打工,因為她長相甜美,做事又細心,被老板安排在辦公室里做出納。

孟子俊也是高中畢業到了這家玩具廠,因為他聰明而且能夠吃苦耐勞。把廠當家,除了吃飯睡覺幾乎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了工作上,他不僅在工作中能夠發現和改進許多問題,他還能夠修理機器,車間里所有的機器在他手里不管出現什麼毛病他都能夠手到病除,迎刃而解。是車間里不能缺少的多面手,老板很器重他,把他提為車間主任,後來,他直接向老板提出搞承包。他負責產量。保證質量,按業績發他的獎金。

兩個人都是剛剛從學校出來,彼此之間共同話題很多,而且他們倆又都是在廠里出類拔萃的。所以在不知不覺中。他們走到了一起。

于小菲當然記得孟子俊的那次車禍。那是在他們認識一年多的時侯,那天是廠里發工資的第二天,孟子俊上街給他哥哥和弟弟妹妹打錢。回來的路上看見一個抱著孩子走在路上的老太太,只顧低頭和孩子說話,沒有發現疾馳而來的車輛,千鈞一發的時刻孟子俊推開了老太太,救了祖孫兩人,自己卻受了傷,小腿骨折。

在住院的那段時間,一直堅強的孟子俊卻突然一下子變得煩躁不安,情緒消極,脾氣也不好,因為孟子俊當時擔負著哥哥和弟弟妹妹的生活費和學費,所以他的經濟壓力很大,受傷臥病在床,就失去了經濟來源,心情不好,脾氣暴躁也可以理解。

但是孟子俊卻對于小菲提出要分手,于小菲沒有答應,她還安慰孟子俊說:「沒什麼,不就是小腿骨折嗎?最多一年就好了,醫生說了,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癥,可以恢復正常。以後可以正常的行走。」

一直到于小菲知道自己懷孕了,孟子俊又突然一下子轉變態度,對她百般呵護,極盡溫柔體貼,說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

他們那時候才十九歲,于小菲覺得孩子來得早了一點,但是孟子俊卻堅持要這個孩子,說在他們老家,年齡不到就結婚很正常,他們先辦一個簡單的婚禮,孩子生下來以後,年齡到了,辦了證,又去于小菲家那邊辦一個正式的婚禮。

畢竟是他們倆自己的孩子,于小菲也舍不得放棄,于是就听孟子俊的,安心養起了胎。

孟子俊只在醫院里躺了一個多月,就拄著雙拐回到車間里繼續上班了,老板也仗義,不僅沒有扣他住院期間的工資,他回來上班以後還加了他的工資。因為這一個多月孟子俊不在車間里,機器出故障也沒有人會修,很影響產量,管理松懈,質量也無法保證,所以孟子俊重新帶著腿傷回來,老板很是感激。

不久,孟子俊讓人把家里的老媽接來,請了廠里的領導和朋友吃了一頓飯,算是辦了一個和于小菲結婚的簡單的儀式,于小菲那時候心思單純,雖然這樣的婚禮太過簡單,和一個女孩子想象中的婚禮沒法相比,但是她完全相信孟子俊,覺得他值得自己依靠,值得她為他付出,就听從了他的這一切安排。

于小菲家住在縣城,父母是一對在工廠里的普通工人,他們一輩子遵規蹈紀,安分守己,是絕對不可能答應自己的女兒未婚先孕,他們也不可能會承認這種隨便吃一頓飯的婚禮,孟子俊告訴于小菲,等以後條件好了,到了法定的結婚年齡,就帶著禮去向于小菲的父母謝罪,然後再重新補辦一場正式的婚禮。所以于小菲懷孕的事情,就暫時沒有告訴她的父母。

于小菲懷孕五個月,開始顯懷以後,孟子俊說什麼也不讓她再去上班,就讓她呆在出租屋里休息養胎,那時候孟子俊的腿傷還沒有好利索,他就每天拄著雙拐去上班。說要賺錢養孩子。

女兒出生了,粉粉女敕女敕帶著女乃香很是惹人疼愛,于小菲卻只做了她三個月的幸福媽媽。

那天晚上,于小菲發現孩子有些發熱,因為太晚,孟子俊就叫她繼續休息,他帶孩子去醫院看看,可是一去,就再也看不到孩子,孟子俊帶著孩子一夜不歸,第二天也沒有回來,于小菲在家里心急如焚,不知道孩子怎麼樣了,也不知道孟子俊把孩子帶到哪家醫院,那時候沒有手機,無法聯系,一個人走出家門就如魚入大海,不知所蹤。

三天以後,孟子俊才回來,是兩手空空的回來,他沒有把女兒帶回來,他憔悴不堪神情疲憊眼楮布滿紅絲,他殘忍的告訴于小菲說女兒急病去世了。

听到這個消息的于小菲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醒過來的于小菲不吃不喝就那樣呆呆的躺在床上一天一夜,孟子俊也陪著她,哄著她,一直哄到她能夠吃一點他熬的粥,她吃了就睡,睡醒就吃,只有在睡夢中,她才能暫時忘記失去女兒的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看著蓬頭垢面,一臉擔心的孟子俊道:「醒了嗎?要不要吃一點東西?」

于小菲懵懂的意識才有所驚覺,每次醒過來第一眼看見的是他,這麼說,他一直守著她?沒有去上班?不去上班對于他來說,就像是失去了魂魄,本來他的腿骨折受傷,醫生說得休息一年,但是他也只是休息了一個月。她這樣暗無天日的過了一個月,他也一直這樣陪著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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