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逼婚 138 嚴子軒,我們離婚吧!

作者 ︰ 清音隨琴

回去景園的路上,葉薇然接到程以銘的電話,她讓司機掉了個頭,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到了約定的咖啡廳,程以銘朝她招手,視線相觸,葉薇然嘴角勾起的弧度柔和。

一如既往,在她還沒過來之前,這個男人幫她點了兩分飲品,一種是果汁,另一種是咖啡。

怕她長期因為工作喝咖啡對身體不好,果汁是用來緩沖的,而咖啡,他怕葉薇然最終還是會選擇,所以一早就準備好了。

這是他多年來為她形成的一種習慣。

葉薇然在男人對面落座,看著桌上的咖啡和果汁眼楮發酸,仿佛回到過去那段時光,他為她考慮的總是這麼周到。

他們真的有很久沒這樣坐在一起聊天了。

「還好麼?」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話落,兩人相視一笑,程以銘嘴角勾起的弧度溫柔,「你先說。」

葉薇然的視線往下,隔著一張桌子並不能完全了解他的某些情況,「以銘,你的腿是不是完全好了,這麼冷的天會不會有後遺癥?」

外面的雪未停,咖啡廳里的人不多,安靜的環境下,他們只需要一個側目就能看到外面的雪景。

程以銘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嘴角有苦澀流露出來,他的一條腿能換來她的回頭麼?

「薇然,你不用擔心,我恢復得很好。」

話說到這里,葉薇然心里的愧疚越積越深,想到程家夫婦這麼多年的痛苦都是因為她,開口勸道,「以銘,不要再去外面了,伯父伯母需要你。」

「我也是這麼想的,在雲城徹底安頓下來,父母確實需要我照顧。」

薇然,以前是為了你,怕父母不接受,想給你創造另外一個世界,終究他這樣的方式還是沒能留住她,錯過了與她最好的機會。

「你能這樣想最好。」

葉薇然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答應,淡色的唇瓣彎起,程以銘看著,似乎聯想到很久以前,那個小女孩總是圍在他哥哥身邊,歡快的跟什麼似的,那時候他是羨慕的。

但僅僅也只是羨慕而已,後來程以維死了,他才敢把這份愛表現出來,可陪著她的那個人終究不是他。

命里注定吧!

他終于明白,他從一開始就是站在背後的那個人,永遠無法真正走出來。

程以銘閉了閉眼,他側目看向窗外的漫天飛舞的大雪,一片一片從男人的視野里劃過,一如他逝去的愛情,守候了這麼久,還是化為了烏有。

「薇然,當初你選擇和我結婚是真心的麼?」他問,柔和的眼神多了絲別樣的情緒,太過于復雜。

葉薇然捧著已涼的咖啡,她垂下眼簾,杯里的褐色液體一圈一圈漾開,良久後點了點頭。

程以銘像是得到了莫大的滿足,而內心卻被強烈的痛悔與自責侵蝕著。

當時,她愛陸景琛還沒有那麼深,面對程家的那份情,葉薇然無法拒絕,她真的是抱著和程以銘走下去的決心,要不是陸景琛插一腳,他們現在很有可能是另外一副景象。

男人的嫉妒心里多可怕呵,當時他真的是氣瘋了,被陸景琛三言兩語就挑中了要害,上了那個男人的當!

如果不是他太過于在意,沒有和陸景琛去較真賽車,以葉薇然的性子是不會跟陸景琛走的,那場婚禮肯定會如常進行下去。

程以銘沒有勇氣再往下去想,細思之下,失去葉薇然,怨不得任何人。

沖動是魔鬼!

「陸景琛對你不錯吧?」

葉薇然掀起眼簾,敏銳的視線掠過對面的男人,她松開手里的咖啡杯,身子往靠背上壓,「我們很好,其實他那人也沒想象中那麼壞,只要模清他的脾性還是很好相處的。」

說到他,程以銘明顯看到對面的女人嘴角不自覺勾起的那抹笑意,那是對愛人的肯定。

葉薇然臉上的笑刺傷了男人的眼,不知是不是咖啡太苦澀,程以銘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他一口將杯里剩余的褐色液體吞下,那抹苦澀很快順著喉間溢到胃里,難受得不行。

良久,程以銘才鼓起勇氣說出一份算是接受的話,「不管怎樣,我們也算從小玩到大的,薇然,結婚的時候一定要發給我一份請柬。」

「好!」

薇然,你一定要幸福,只有這樣才能顯出我的退出有價值。

以銘,忘了吧,希望再見,你身邊能有一個她。

葉薇然回到景園後已是深夜十點,她這才想起陸景琛之前說過會打電話過來,葉薇然大驚,趕緊問佣人有沒有陸景琛的電話切進來。

得到否定的答案,葉薇然松了口氣,她和程以銘見面雖然得到了陸景琛的肯定,可那個男人的小氣她也見識過,如果發現是在晚上見面,免不了被他嗦一番。

對于陸景琛來說,這個時間還早,葉薇然回來後吃了點宵夜,然後便默默坐在客廳看電視等陸景琛的電話。

你看她多乖,簡直是模範好妻子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十一點的時候佣人過來提醒,「二夫人,已經很晚了……」

葉薇然神色疲憊,她倚靠在沙發上差點就此睡了過去,但為了那個電話還是死死撐著,甩了甩頭道,「你先去睡吧,我還看會。」

她這麼說,佣人也不敢再多嘴,給她留了一盞牆壁燈便去休息了。

偌大的客廳內,電視屏幕投射出來的光反射在葉薇然發困的小臉上,葉薇然揉了揉隱約發疼的太陽穴,不同以往那樣傻等,而是主動拿起座機給陸景琛打了電話過去。

那頭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然然,這麼晚打電話來有事麼?」

葉薇然一听這話,那些意欲而出的甜言蜜語成功的哽在喉間,心也跟著涼了大半截,這個男人兩個小時以前說的話忘得一干二淨。

他說過,一會兒打座機過來的!

其實,他這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葉薇然清楚,每次只要遇到藍瀾的事,陸景琛就會把和她有關的事情拋之腦後。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劇烈的喘氣聲,陸景琛皺了皺眉,這才想起之前說過的話。

他單手握著電話,藍瀾正好拿了資料過來,陸景琛神情嚴肅的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緊接著便捏著手機往外走,解釋,「哦,我剛才去了一趟大院,和爺爺喝了點酒,一回來頭痛。」

然而還沒等到那天的女人開口,陸景琛這邊卻傳出一道女音,「姐姐!」

男人暗叫不好,趕緊將電話拿開些,可這兩個字還是透過音質較好的話筒傳到了葉薇然那邊。

葉薇然深吸口氣,冷笑,「頭痛就好好休息吧,我也睡了。」

「然然!」

嘟嘟嘟,電話里傳來急匆匆的忙音,陸景琛捏著手機走回臥室,臉色陰霾。

他不能再打過去,葉薇然的性子他最清楚不過,這個時候應該給她一點事時間平靜一下,只能明天再想辦法去哄。

突然出現的藍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看了眼臉色陰沉的男人,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藍瀾。

藍瀾抿著唇,神色也不太好,她見不得陸景琛這般小心翼翼的對另外一個女人,那于她又是一種怎樣的殘忍。

以往的寵愛不在,可是他明明答應過的,以後再也不會對別的女人那麼好。

這個時候,藍瀾也明白不宜和陸景琛置氣,她走過去,試圖緩和冰冷的氣氛,「景琛,葉薇然應該不會這麼小氣吧,你和她解釋解釋不就行了。」

「如果她實在介意,改天我也可以當面和她解釋。」

「不必了。」陸景琛眸底的鋒利逐漸收斂起來,他接過藍瀾遞過來的資料,視線很快聚焦在資料上。

藍瀾給杵在一旁的藍紫使了一個眼色,藍紫當即會意下來,貓著身子輕聲退了出去。

陸景琛竟然用那樣的眼神看她,這麼多年,藍紫從來沒有想過,她人前人後都喊著姐夫的男人,剛才恨不得將她給撕碎。

葉薇然于他真的到了非要不可的地步麼,就算當年藍瀾離開,她也沒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到過這樣的眼神啊。

藍紫憋著一口氣沒處發泄,這些年她等得夠久,也憋得夠久了,已經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去等,一顆年輕的心漸漸枯萎,于她又是怎樣一種殘忍。

他可以不愛她,但也不能愛別的女人!

臥室內,燈火通明,藍瀾不知怎麼的突然就變得激動起來,她雙手拽著男人的雙臂,眼里的哀求令人心疼,「景琛,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陸景琛薄唇緊抿,臉上的凌厲因藍瀾的情緒而散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緊張。

男人將手里的資料擱置在一邊,原本是要帶回去看的,藍瀾的突發的情緒又讓他不得不留下來。

陸景琛能想到刺激藍瀾的人,應該就是她嘴里所謂的前夫。

這時候,藍紫端著一杯泡好的咖啡進來,燈光下,兩人站在一起,藍瀾臉色蒼白,那雙漂亮的眸子仿佛又回到曾經,混沌不已。

她趕緊放下手里的咖啡過去,一把將精神崩潰的藍瀾拉過來,柔聲安撫,「姐,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你放心,Alan這段時間不會再過來了。」

陸景琛單手撐著額頭煩躁不已,他根本沒有多少精力花在藍瀾身上,葉薇然那邊需要一個解釋,可那個女人如此強硬,會听,會理解麼?

眼看婚期將至,他和葉薇然真的是經不起丁點折騰了。

藍紫耐心的把藍瀾扶到床上坐下,抬手幫她撥去散落下來的發絲,「你休息一下,千萬別激動。」

藍瀾雙手環胸,她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面色一片慘白,雙眸瞪得老大,像是受到了某種莫大的傷害與刺激,拼命的壓抑著。

陸景琛站在一旁看著,他到底沒忍心,緩步走過去在女人面前蹲了下來。

男人抬起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將女人環在胸前的手一點一點的撥開,嘴里吐出的話溫柔,「瀾兒別怕,這事交給我。」

兩個女人的視線均聚焦在陸景琛戴著黑色手套的手上,各自涌動著不同的心思。

「景琛!」突然,藍瀾一把將他意欲抽回的手拽住,怔怔盯著眼前的男人,「為什麼?」

陸景琛心里一窒,神色卻沒有任何變化,淡淡吐出三個字,「習慣了。」隨後,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從女人掌心抽出。

「不,你撒謊!」藍瀾不肯放棄,追著他質問。

陸景琛起身,眼眸一沉,「瀾兒,人都是會變的。」

听了這話,藍瀾雙手穿過發絲,一副極其痛苦的模樣,「不,我不相信,景琛,你騙我,你在騙我。」

陸景琛別開臉,戴著黑色手套的手被他很好的隱藏在身後,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有點不知所措。

他想和藍瀾說明白,卻怎麼都無法說清楚,有些東西只要一觸踫到,她便會深受刺激,從而加重病情。

「如果你真的愛,還怕她會看見麼?」藍瀾不知何時站到了男人面前,神色復雜,「景琛,你根本就不愛她,只是……」

陸景琛聞言,深黑色的眸子閃過一抹厲色,看向她時又很快收起,男人溫熱的掌心落在女人頭頂輕拍了下,「你累了,先休息。」

「你跟我說說這些年的變化好不好?」

「睡吧。」男人薄唇吐出兩個字,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

他向來如此,只不過對自己在乎的人才會縱容。

藍紫眼看事情朝惡劣的趨勢發展,她趕緊走上前將藍瀾拉過來,「姐姐,你別這樣,姐夫說會在這兒一直陪著你的。」

話出,藍瀾真的不再鬧騰,睜著一雙淚眼婆娑的眸子看向佇立在臥室中央的男人。

陸景琛本想開口說一會兒就會回去,可話到了嘴邊,對上床上女人滿滿期待的眼神,狠心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在,藍瀾睡得也快,鬧騰了一番作為一個病人確實累了。

生怕藍瀾有突發狀況發生,兩人不敢走太遠,陸景琛本想和大衛交流幾句,沒成想人家時間緊得很,早就讓江澈送去機場的路上了。

從臥室里出來,男人眼神凌厲,「到底怎麼回事?」

好像他錯過得太多,藍瀾的痛苦經歷遠遠不比這些。

藍紫輕咬下唇瓣,她後背貼著牆面,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你和瀾兒做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讓我親自過來一趟麼,說啊。」

陸景琛的話讓藍紫愣住,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看得如此透徹,她的目的確實想讓他過來,從而挑撥他和葉薇然的關系。

即使陸景琛心里明白她的小心思又怎樣,他能做到對姐姐的不管不顧麼,況且她們說的也是事實,這些年姐姐受的苦也是不容置疑的,都和這個男人月兌不了關系。

話既然說開了,藍紫也不再假心裝作隱瞞,「Alan是姐姐的前夫,五年前,姐姐從江城離開後,陸老爺子給她下了死命令,為了讓你能對姐姐死心,必須要姐姐盡快找個人嫁了,否則去了國外,老爺子照樣不給我們姐妹一條生路。」

簡單說起來,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

那一年,藍瀾走後,陸景琛刻意沒打听她的消息,為的就是好聚好散。

再見,對于瘋癲的藍瀾,以往的情分,他還是做不到撒手不管。

畢竟這個女人變成這個樣子,和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現在還要往他身上加一條罪行,陸景琛無疑是沒辦法接受的。

「姐姐沒有辦法,可一時半會又找不到合適的人,最終找到了Alan,誰曾想到那個男人是個賭徒,他經常找我姐姐要錢,沒有就會出手傷人,姐姐身上的傷害都是被他折磨出來的。」

陸景琛深黑色的眸子眯起,試圖在女人的眼神里找出丁點不真實的蛛絲馬跡,然而他失敗了,藍紫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謊。

害藍瀾變成這個樣子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他不光讓她失去了生育能力,這些年還忍受著非人的折磨,陸景琛胸口難受得不行,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連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

藍瀾的瘋癲和她的前夫月兌不了關系,而害得她這樣的就是他的爺爺。

他的沒去找尋,沒想到間接的毀了她的一生,斷送的是她美好的未來。

陸景琛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總是坐在窗台前等他下班回家的女人,她一身白色連衣裙,笑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總是那麼燦爛。

胸口傳來一陣許久不曾有過的疼痛感,涌動的情緒幾乎讓他承受不住。

很美好的一個女人,他和現在瘋癲的藍瀾重疊,怎麼都無法接受。

得知真相後的陸景琛也想過找老爺子理論,但如果把這種錯歸結在老爺子身上,藍瀾所受的傷就會消失麼?

他不會那麼蠢,做沒有任何意義的事。

他的爺爺疼愛他沒錯,可有時候方式會很偏激,還有爺爺的勢力,是陸家每一個人都畏懼的,就連他也不敢真的和他去抗衡,再說,大逆不道的事,陸景琛也做不出。

所有的罪孽,只有他來收拾補償。

「Alan現在在哪兒?」陸景琛說出這個名字時,幾乎是咬著牙吐出的,足以說明他心底的憤怒。

由此可以看出,藍瀾手臂上的新傷痕也是那個男人所為,那麼這段期間那個男人又來過麼?

藍紫如實回答,「已經回國了,他現在已經找到了姐姐的藏身之所,說不定會再回來。」

「他們已經離婚了,按理說不應該再糾纏的。」

藍紫痛苦的搖了搖頭,對于陸景琛的說法並不贊同,「姐夫,你也知道,有些男人就是那麼不要臉,不管離沒離婚,就是不讓你好過。」

末了,她苦澀的勾了勾唇,「我給你打過多次電話,你總是有理由推月兌,其實就是因為這件事啊。」說到最後,她的情緒也跟著激動起來,「姐夫,說句不該說的,姐姐受了那麼多苦,她現在已經決定成全了,可你總得給她一個清淨的未來吧。」

「姐姐受的苦,這輩子你都無法理解償還,陸景琛,你有點良心就幫她吧。」

話點到為止,這是藍紫第一次用這種口氣和陸景琛談話,直呼其名,可想而知,藍瀾的這件事有多麼深刻。

不光是藍紫,就連他自己听到這個真相都不敢想象藍瀾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她們姐妹在國外,定然是受了不少苦的,可陸景琛從來沒想過,竟然是這種人為的因素。

是他的自負害慘了藍瀾。

「你們不用怕,這個交給我。」

男人陰森的話里隱含著濃烈的殺意,藍紫听了不禁膽戰心驚,「姐夫你要小心他,他那個人十惡不赦,又是外國人,犯了事我們這邊管不著的。」

呵!管不著?

他從來不怕這些破事!

夜已深,嚴子軒這邊同樣一團糟心事。

陸家大院門口,寒風從二人面前掃過,嚴子軒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他甩了甩頭,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推開掛在他身上的女人,轉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陸晚馨被他這樣一推一個沒站穩,差點一頭栽下去。

自然不會讓他這麼輕易的離開,「嚴子軒,你給我站住!」

一聲怒吼,嚴子軒穩妥妥的停住腳步,須臾,男人轉過身來看向一臉憤怒的女人,「馨兒,我不喜歡婚前有那層關系。」

「不喜歡婚前有關系?」陸晚馨繞到男人身前站定,目光盯著嚴子軒那張堪稱完美的臉,「呵,嚴子軒,你是怕對不起她麼,你不是說和她沒有夫妻之實麼?」

「那你呢,和百里清塵真的斷了麼?」

「嗚嗚……我就知道你在嫌棄我。」陸晚馨作勢就要抬手去錘他的胸口,小臉皺成一團,委屈的模樣惹人憐愛。

嚴子軒實在沒多少精力再和她鬧騰下去,事先將她抬起的手攥住,算是解釋了,「今天太晚了,我又喝了酒,這件事我們改天再談。」

他們之間不知什麼時候只剩下爭吵,嚴子軒嘴上說不在意,而他也確實做好了接受陸晚馨的打算,可每當離婚的事從陸晚馨嘴里說出來,他心里有的只有無盡的難受。

嚴子軒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是不想她追著問這件事,只能用百里清塵這個借口去堵陸晚馨。

這婚,他是要離的,就像林暖夏說的,他們都是成年人,沒有誰對不起誰。

當然了,他也不會虧了林暖夏。

話說得這般透徹,陸晚馨還是不依不饒,「嚴子軒,你給我站住,不許走,你听到沒有,不許走!」

這個時候的嚴子軒已經上了車,他落下車窗探出頭來,狹長的眸子落在夜色中的陸晚馨身上,「馨兒,你也知道我沒有在外過夜的習慣,如果你不怕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回去。」

果然,一听這話陸晚馨的臉色一沉,磅礡的氣勢頓時消了下去,最終只化作一句,「那你當心點,到家給我電話。」

「外面冷,你進去吧,晚安!」

驅車回到家已經深夜十二點,大廳里水晶吊燈刺得嚴子軒一陣眩暈,頭越發沉重了。

嚴子軒搖搖晃晃的換好鞋,模糊的視野中嚴媽媽的臉撞過來,男人完美的臉皺起,「媽,您怎麼又這麼晚?」

「夏夏還沒回來。」

「她今天不是請假了麼?」嚴子軒頓時就急了,緊跟著身上的酒意也清醒了大半。

沒在公司,她在江城也沒什麼認識的人,白天和葉明娟出去,人家葉明娟晚上是和陸景琛在一起的,那麼她會去哪兒。

嚴子軒好看的唇瓣抿起,腦海里跳躍著林暖夏會去的某些地方,好一會兒才問,「給她打電話了嗎?」。

嚴媽媽也跟著著急,「打了,沒人接,兒子,你說會不會有什麼事?」

她已經吩咐人出去找了,可江城這麼大,有這麼晚了,找一個人並不容易。

嚴子軒頭痛不已,他一掌拍向隱隱發疼的額頭,伸手在嚴媽媽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撫,「您別急,我打個電話問問。」

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女人,在嚴子軒心里,林暖夏很符合好兒媳的形象,即使工作晚歸也會提前打電話,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出事更不可能,她今天一天都和葉明娟在一起,從這個時間點來算,林暖夏和葉明娟分手也不過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她會去哪兒?

林暖夏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嚴子軒能想到的是,她應該是為了離婚的事傷腦筋,一個人躲起來傷心吧?

想著,他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煩躁感,男人松了松頸間的領帶,這才撥了電話出去。

嚴子軒先是打陸景琛的電話問到葉明娟的號碼,最後才向葉明娟打听情況的。

然而,葉明娟遲遲都沒有接電話。

嚴子軒又打給陸景琛,語氣急得不得了,「景琛,你媳婦怎麼回事?」

‘媳婦’這詞听在陸景琛耳里只有葉薇然,男人冰冷的聲線透過電話傳來,「注意你的措辭。」

嚴子軒哪里有心思和他扯這些,直接道,「這都什麼時候了,能讓葉明娟接下電話麼?」

「她不在我這里,早被我安置在別處了。」

「她住在哪兒。」

陸景琛高大的身影站在床邊,視線聚焦在藍瀾熟睡的容顏上,「你可別沖動的過去,你這事已經被老爺子盯上了,還是別做得太明顯。」

「林暖夏在這邊一個人都不認識,這個時候還沒回來,我必須盡快找到她。」嚴子軒語氣里的焦急令陸景琛眉峰擰得死緊。

他想起之前葉薇然失蹤,也是和嚴子軒同樣的心情吧,這種急切,只能在愛人的身上體現出來。

陸景琛收回放在大床上熟睡女人身上的視線,「這樣吧,我讓人去找,現在過去葉明娟那邊。」

正好推門進來的藍紫听到男人的這個決定,「姐夫,你要走?」

陸景琛點點頭,一邊穿外套一邊往外走,「我一會兒回來,你好好照顧你姐姐。」

藍紫生怕他會一去不復,跟著追出去叮囑,「姐夫,你一定要回來,姐姐的精神不穩定,大衛醫生也說了,這是最後階段,可千萬別再出什麼事。」

「嗯,我知道,你先看著她,如果她醒來給我打電話。」

得知真相,陸景琛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對藍瀾不管不顧,他必須幫她解決一切障礙,守著她,不讓她再受到丁點傷害。

此時江城的某個小酒吧,林暖夏拖著虛浮的腳步從里面出來,她撥開散落在眼前的大波浪卷發,踩著十厘米高跟鞋晃了幾步。

站在酒吧門口,林暖夏目光迷離,很快有男人過來搭訕,都被她凶神惡煞的眼神瞪了回去。

須臾,她伸手緊了緊身上的駝色大衣,里面的衣服領口到底太低,冷風灌進來,她只能縮著脖子往前走。

此時她才想起,為了今晚能玩得盡興她刻意關了機,路燈下,林暖夏高挑的身子靠在小巷子內的某個圍牆上,她故意選擇小酒吧,就是為了能避開嚴家人的搜尋。

打開手機,屏幕很快跳躍出三十個未接來電。

呵!她輕笑一聲,似是嘲諷。

瞧瞧,她失蹤的幾個小時,還是有人關心她的死活嘛!

然而等她去翻詳情時,林暖夏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林暖夏打車去了約定的地點,江城的火車站附近,一家平價的餐廳內,她穿成這樣引來多數人的圍觀。

「夏夏!」

林暖夏踩著高跟鞋往前,她忽略眾人的目光,在一名略顯蒼老的女子面前坐下,「媽,你怎麼來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久都不回去?」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怎麼過來的?」

他們那麼久都不聯系,為何突然找過來了!

好像每一次都是他們遇到困難後才想到她這個女兒,這些年,林暖夏在外面打拼,從來沒有接到過一通他們關心的電話,要麼開口就是要錢,要麼就是把弟弟接過去玩一段時間。

女子看到林暖夏身上的一身裝扮,眼角的皺紋加深,干枯的唇瓣扯了扯,「我去了你之前做事的公司,找到了你那個同學,說你已經到江城來了,讓我不要擔心,可你說,我怎麼能不擔心。」

「你還沒吃飯吧?」

林媽媽點了點頭,林暖夏當即招呼服務員點了幾個菜。

這期間,嚴子軒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林暖夏被催得煩了,直接關了機。

她現在任何人都不想見,她復雜的家庭情況也不想被嚴家人知道,但她也清楚,以嚴家的勢力,她的情況怕是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了吧。

其實她的想法很簡單,不能讓母親見到嚴子軒,否則,以母親的性子定然會做出她一輩子都難以在嚴家抬起頭來的事。

菜還沒上齊,林媽媽便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林暖夏不停的往她碗里夾菜。

吞了幾口飯之後,林媽媽空虛的胃得到滿足,迫不及待的開口,「夏夏,你真是越混約好了,如今來了大城市也不能忘了我和你爸爸啊。」

「說吧,到底什麼事?」

「是這樣的,你弟弟最近犯了事,得罪了人,被關進去了。」

林暖夏早已習以為常,她那個弟弟本來就是不學好,年紀輕輕游手好閑,已經不知道關進局子多少次了。

「媽,您不能再這樣包庇他了,就該關著他幾年。」林暖夏卻是道。

她這話嚴重引起了林媽媽的怒火,當即丟了手里的筷子,拍桌而起,「林暖夏,你還真是翻臉不認人了,他可是你弟弟,不是親生的,怎麼說也是有情意在的吧。」

這一鬧,引來餐廳內不少人圍觀,加上林暖夏穿著華麗,很多人都在紛紛猜測。

林暖夏一臉無奈,「行了行了,你要多少錢?」

說著,她就開始去翻手里的皮包,里面並沒有多少現金。

听她這麼說,林媽媽的情緒平復下來,艱難的吞了口口水,朝林暖夏伸出三個手指頭。

「三十萬?」林暖夏沒好氣的冷哼。

誰知,林媽媽搖了搖頭,湊過去小聲道,「三百萬。」

林暖夏怔了怔,她將手皮包放在一邊,冷笑,「您開口還真是不低啊,三百萬,媽,您當我這里是銀行麼?」

「夏夏,我也是沒有辦法了,你弟弟這次真的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林媽媽說到這兒,伸手抹了把淚,「三百萬買一條人命,人家就同意撤訴。」

林暖夏,「……」

三百萬?

呵!把她買了恐怕也值不了這麼多錢。

嚴子軒找到林暖夏的時候,看到的是她穿著一身十分性感的衣裙從酒店里面出來,雖然她穿了大衣,可里面的嫵媚的風情怎麼都隱藏不住,關鍵是她頭發凌亂,臉頰兩邊還掛著淚水,看在男人眼里就是被人欺負了。

「林暖夏!」嚴子軒的聲音在寂靜冰冷的夜空顯得異常刺耳。

林暖夏完全沒回過神,緊接著,嚴子軒已經來到她的身邊,伸手將她猛的攥住,厲聲道,「你在這里做什麼?」

嚴子軒問這話時還不忘朝林暖夏身後看,好在沒有什麼可疑的男人跟出來,那麼,她半夜三更這樣子出現在酒店是做什麼?

林暖夏目光呆泄,算得上美艷的小臉被寒風刮得生疼。

「我問你話!」嚴子軒將她渾身上下打量個透徹,冷冽的目光似是要刺進她的肉里查個一清二楚。

嚴子軒只差沒直接殺進去看看,剛才和林暖夏出現在酒店里的男人是誰了。

確實,嚴子軒也這樣做了,他拖著林暖夏往酒店內走,林暖夏手腕被他攥得陣陣發疼,「你做什麼,嚴子軒你弄疼我了。」

男人哪里肯听,身上的怒意越來越濃,剛跨上幾個台階,林暖夏在這個時候拉住他,目光平靜,「嚴子軒,我們能回去說嗎?」。

嚴子軒好看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臉黑的和深沉的夜色有的一拼,他也算尊重林暖夏,當然也想到了,這個時候,以他的身份是不宜去查證什麼的,只好明天再讓別人去查。

砰!

林暖夏的身子被重重摔在座椅上,緊接著,男人也跟著坐進來,吩咐前排的人開車,然後兩人陷入漫無止境的沉默中。

靜謐的空間內,林暖夏的胸口被低領黑色長裙勒得喘不過氣,她頭枕著車窗,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酒香味。

她去喝酒了!

意識到她今晚做了什麼,嚴子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期間,嚴子軒給家里打了電話,說是林暖夏已經找到了,還說現在太晚,兩人直接在附近的酒店歇下了。

林暖夏一開始不明白嚴子軒為何要在外面過夜,直到進了酒店的房間她問起,男人輕蔑的朝她身上的穿著看了眼,嘲諷道,「一身的酒味,穿成這樣,你想讓媽媽看到麼?」

林暖夏不再辯駁,是,在他們眼里,她喝酒就是行為不端正,他呢?

今晚又去了哪里?

她不說,並不代表什麼都不知道。

嚴子軒身上的香水味是林暖夏所熟悉的,即便是濃烈的酒味也掩蓋不了,那是屬于陸晚馨身上獨有的味道,從一開始他出現,她就聞到了,選擇不說,並不是因為她傻。

這樣的日子真是夠了!既然她無法走進這個男人的心,他又忘不了,她守著是不是太傻。

其實林暖夏從來沒奢望過這個男人能愛她,可是,並不代表她能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他和陸晚馨去廝混。

那麼,她是不是可以試著接受沒有他的日子,試著接受成全他和陸晚馨?

她知道這很難,但是沒路走了不是麼?

關上門,男人開始月兌身上的外衣,林暖夏斟酌許久,好一會兒才主動走到他身邊,男人本以為她會主動貼上來,空虛許久的身體看到這樣的她立即有了反應。

然而,他等到的卻是,「嚴子軒,你之前說,離婚後會給我一筆錢,是真的嗎?」。

嚴子軒狹長的眸子眯了眯,足足盯著她一分鐘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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