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逼婚 092 陸景琛,沒有以後了!

作者 ︰ 清音隨琴

這一晚,陸景琛可以說是從酒店灰溜溜逃走的,他見不得葉薇然看到他像看到鬼般驚懼,從來還沒有一個女人怕他能怕成這樣。

陸景琛想,上一次可能真的嚇著她了。

偌大的房間內很快恢復冷清,葉薇然重重吐出口氣,她下了床,修長的手指挑開窗簾的一角,眸光順著往下,她住的樓層不算特別高,沒一會兒便隱隱約約看到一輛黑色汽車從停車場那邊駛出,即使掐著男人離開的時間,她不能確定是陸景琛。

拉上窗簾,葉薇然後背抵著窗子,身子順著下滑,她沒想到陸景琛會這麼容易放過自己,可見上次的事情他過後確實悔悟過,然而那又如何,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她下定的決心一般不會輕易改變。

葉薇然想到陸景琛在小島上對她說過的話,他說,薇然,如果害怕就牽著我的手。

陸景琛,我每天都在害怕,能每天都能牽著你的手麼?

這個男人,果真一點都不適合她。

第二天一大早,陸景琛和葉明娟飛江城,葉薇然則去了醫院看望程以銘。

相較于昨天,程以銘的氣色好了很多,最起碼他這會兒還有力氣嚷嚷著要出院。

「程少爺,醫生說了,您現在的情況還不能出院。」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心里有數,用不著你們瞎操心,趕緊去開出院證明。」

他總是這樣,對待不在乎的人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

站在門外的葉薇然不由得頭痛,她推開門提著早點走進去,朝幾個面露難色的護士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先離開,爾後,她把手里的早點放在床頭櫃上,程以銘看到她來,陰沉的臉色緩和不少。

他之所以發這麼大的脾氣,還不是因為一大早過來沒看到她?畢竟,葉薇然已經和陸景琛有了那層關系,那個男人背景強大,哪怕程以銘現在成了這個樣子也不能確定葉薇然的態度。

病房里終于安靜下來,出去的護士也跟著松了口氣,別看程以銘平時性子溫和,發起脾氣來也是個不講理的。

「這醫院,真夠悶的!」程以銘看了眼前來的葉薇然,別開臉意有所指的抱怨。

「不許出院,你這還沒好呢。」葉薇然把打包好清粥打開順便遞給病床上的男人,「胃要慢慢養。」

程以銘看著她忙碌的樣,心里的空虛頓時被填滿,但他並不滿足一時的現狀,這些日子發生太多事情,程以銘想,如果他再不出手,以後和葉薇然怕是真的只能擦身而過了。

而且在程以銘心里,也只有自己才能給她幸福。

「怎麼了?」葉薇然轉身見他直直盯著自己,手里的粥一口都沒動,狐疑的問。

「我都這樣了,薇然,你就沒想過照顧我麼?」程以銘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沒了往日的優柔寡斷,態度多了絲逼迫的意味。

這話算是變相性的表白了,葉薇然的性子他很清楚,不能硬踫硬,只能慢慢軟化她。

葉薇然臉色微變,她拉開座椅在程以銘身旁坐下,眼神沒有絲毫閃躲,「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最近怎麼變得這麼不成熟?」

誰知這話一出,程以銘卻是賭氣的將手里的粥遞了過去,「拿走吧。」

「你!」

葉薇然秀眉緊擰,氣不打一處來,她猛的從座椅上起身,實在難忍心里的那口氣,開口訓斥,「程以銘,你怎麼這麼幼稚,你這樣想過你父母嗎?」。

程以銘見她沒有接過的意思,干脆將手里的粥碗放到床頭櫃上,唇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

他當然想過父母,若是沒想過他早就帶著葉薇然遠走高飛了,他所謂的父母一直在逼他做不願做的事,現在好不容易同意了他和葉薇然,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手?

「你昏倒的時候,他們在外面什麼心情,你知道麼?」

「程以銘,你就這麼不負責嗎?」。

葉薇然還在喋喋不休,程以銘在她身上仿若看到了朱月華的身影,每一次,他媽媽在鬧,他爸爸則是默默的听著,想著,從來舍不得說一句重話。

程以銘想,如果能和葉薇然在一起,他便和他父親一樣,這輩子必定會好好疼愛她,事事都依著她。

他的愛很平凡,也很真實。

「我這輩子總是為他們著想,可有誰又想過我的感受?」總算,他開口插了一句,實在舍不得葉薇然這般辛苦給他灌輸某種思想。

葉薇然被他這句話成功的噎住,她別過臉尷尬的閉了嘴,她這是給自己挖坑麼?

「薇然!」程以銘見她面露窘迫又有些懊惱。

他就不該多嘴,她喜歡說就讓她說好了,可他也沒多想,就是舍不得。

葉薇然情緒調整得極快,端起床頭櫃上的粥再次遞到程以銘手里,還不忘哄著,「好了,別耍小孩子脾氣了,就算是為了我也得好好吃飯啊。」

她就是閉口不提他們以後的事。

程以銘到底不是那種狠心的男人,尤其對葉薇然,真是狠不下半點心,她這樣,他還能不吃麼?

在醫院陪了程以銘一天,晚上朱月華和程盛宗才過來,葉薇然不是笨蛋,知道程家夫婦這是在故意給她和程以銘制造私人空間。

程以銘睡下後,朱月華又像昨天那樣把她拉到醫院的廊道內問話,「薇然,你想好了麼?」

「伯母,我……」

這才一個晚上,能想好麼?拒絕吧,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不拒絕吧,對程以銘實在不公平,未來誰也保證不了。

朱月華見她面露難色,心里不禁咯 下,她拉起葉薇然的手語重心長道,「你放心,你程伯父也同意了,你也知道他這個人,好面子拉不下這個臉來說。」

「可是……」葉薇然默默低著頭,曾經在商場上引以為傲的果斷在這會兒起不到丁點作用。

「薇然,只有你能勸得動以銘,我真的沒辦法再看他這樣下去了,伯母就這一個兒子,當我求你好不好?」朱月華越說越激動,葉薇然听著總有種程以銘會棄她而去的錯覺。

剎那間,葉薇然心髒的位置如遭重擊,鈍痛不已。

失去了程以維,程以銘決不能再出什麼事。

葉薇然慘白著臉,淡色的唇瓣動了動,有些話即將呼之欲出,陸景琛那張俊朗的臉突然涌現出來,她驀然抽出手,淡淡道,「讓我再想想。」

說完,她逃也似的離開了醫院。

她欠程家的沒錯,但也有選擇的權利吧。

朱月華愣了愣,實在想不明白葉薇然態度為何轉變得這麼快,以她這些年看人的經驗,葉薇然剛才應該是要答應的。

「你光找葉薇然沒用,這事做主的還是葉衛川。」這時,程盛宗不知何時出現在朱月花身後,夫妻倆同時望著葉薇然離去的背影出神。

一語點醒夢中人,朱月華茅塞頓開,「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葉衛川還不高興死啊。」

葉薇然大腦難受得快要炸開,她從醫院出來走在人潮涌動的大街上,眼眶一熱,那集聚的委屈化成淚珠一涌而出。

是的,她不能讓程以銘有事,醫生也說了,如果程以銘在以後的日子里不注意飲食,很有可能癌變。他變成今天這樣,一半原因出在她身上。

秋風瑟瑟,葉薇然雙手抱胸,眼前人影晃動,無盡的悔恨與自責吞噬著她的內心,偶爾路過的行人行色匆匆,甚至差點將她撞到,葉薇然也沒多大的反應。

她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無法自拔,只是如木偶般的往前走著。

愛不愛真的有那麼重要麼,她和程以銘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馬,嫁了他,幸福是肯定的。現在好不容易程家夫婦同意了,她還在猶豫什麼呢?

葉薇然,你別矯情了!

嘎吱!

一輛黑色汽車突然剎車挺在葉薇然腳邊,將她混沌的思緒抽回。

「葉小姐,真巧!」男人降下車窗和她打招呼。

葉薇然看了眼車內的男人,撇撇嘴,這是真巧麼?怕是陸景琛故意派人跟蹤的吧。

不過,該有的禮貌還是要的,葉薇然很快掩下那抹悲傷的情緒,笑容得當的和車里的男人打招呼,「江助理,你好。」

「需要我送你一程麼?」

「謝謝,我想隨便走走,你先忙吧。」

葉薇然說完便不再廢話一句,抬腳繼續往前。

這邊,江澈從後視鏡中端詳葉薇然遠去的背影許久方才拿出手機撥出陸景琛的電話。他今天真是巧合踫到葉薇然的,二爺去了江城,他每天都要加班加點處理這邊的事,看葉薇然的眼神,剛才怕是誤會什麼了吧。

到了酒店,很意外的遇到了葉衛川。

葉薇然種種吐出口氣,面帶倦色,這會兒腳跟痛得不行,穿著高跟鞋從醫院走回來,確實是需要勇氣的。

父女倆進了房間,葉衛川甚至不給她喘氣的機會,直接道,「薇然,明娟和陸景琛一起去了江城,他們以後會在那邊安家。」

葉薇然垂下眼,冷冷一笑,「葉總可真舍得下血本,遠嫁女兒的滋味如何?」她眼里滿是鄙夷嘲諷,刺得葉衛川心髒一緊。

葉薇然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哪怕對他再不滿意,也會叫一聲爸爸。如今,卻像公司的人一樣叫他葉總,葉衛川確實被震懾到了。

原本強硬的男人在這一刻忽然軟了態度,看葉薇然的樣子怕是受了什麼委屈,這個時候不宜和她說什麼。可葉衛川實在難忍心里的那股雀躍勁,程家那邊打電話來提親,這是他多年來的夢想啊。

相比于葉明娟,他更期待葉薇然和程以銘的婚禮,強龍不壓地頭蛇,陸家再怎麼強大那也是在江城,要說雲城的老大還是程家,他們葉家的發展也僅僅限于雲辰,這場婚禮給他帶來的利益無疑是無窮的。

他的兩個女兒都如此爭氣,讓他很是欣慰。

葉衛川走過去,伸手在葉薇然肩上拍了拍,沉重的嘆了口氣,「爸爸知道你不容易,這些年活在以維的死里內疚不已,好在程家不計前嫌,已經……」

這些話听在葉薇然耳里只有無盡的諷刺,她扭頭看向所謂的父親,開口打斷,「你答應了?」

「薇然,程家在雲城的地位,你是最清楚的,不說程盛宗市長之位,而是程以銘的母親,她的身份……」

「夠了!」葉薇然實在受不了葉衛川的這副嘴臉,「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她即使嫁給程以銘,也不是為了所謂的利益。

葉衛川見她如此激動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要這件事的決定權在他手里就夠了。

沐浴過後,洗去一身疲憊,葉薇然接到陸景琛在江城打來的電話。

「在做什麼?」男人渾厚的嗓音透過電話穿透過來。

「在房間。」

陸景琛深黑色的雙眸盯著窗外漆黑的夜色,今晚沒有月亮,淡淡的酒意涌上來,他的聲音顯得愈發低沉了,「薇然,等我回來之後再帶你去看別的房子。」

葉薇然緊抿的唇瓣微微顫了顫,最終吐出一個字,「好。」

這個時候和他說某些事,無疑是最不明智的,除了先應承,葉薇然別無選擇。

「晚飯吃了嗎?」。听到她的答復,陸景琛唇角上揚,心情看起來似乎不錯。

他不喜歡無理取鬧的女人,葉薇然很對他的胃口,不會糾結在一件事情上。

「嗯。」

感受到她並不是很熱情,陸景琛盡量找話題和她拉進關系,「那天的粥听說你吃完了,晚上我讓江澈給你送點過去。」

葉薇然听後,拿著電話的手不受控制的一抖,那顆原本已經平靜的心此時繃得死緊,她說不出一句話,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隔著電話傳來。

原來,那天晚上的粥竟然是陸景琛送的。

呵!她怎麼忘了,有天她和程以銘去粥鋪吃宵夜,正好踫到了陸景琛,他也覺得那里的粥不錯。

葉薇然咬著唇,心里一酸,眼里有某種東西涌動出來。

「薇然?」那頭好半天听不到她的聲音,語氣難免有些急切。

「不用了,我沒有吃宵夜的習慣。」

畢竟隔了那麼遠,陸景琛只當是她還在為那天晚上的事生氣,只要想到這兒,他心里也跟著難受,沉默好久才開口,「薇然,我們別再為那件事不愉快了,讓它過去吧。」

「我已經忘了。」葉薇然大度的說,已經從那件事中緩過神來。

她該習慣的,陸景琛偶爾的溫柔並不是她想要的一生。

如果一個女人有一天不再鬧騰,那便是對過去徹底放下了。

葉薇然的話並沒有讓電話這頭的男人放松下來,反而多了一絲不安。

男人還想說些什麼,忽的,肩上一沉,身後響起一陣模糊的男音,「喲,二少您躲在這兒呢,給誰打電話啊,這麼神秘。」

陸景琛皺眉,咽在心里的話正意欲說出口,葉薇然听到那邊的混雜已經提前掛斷了電話,連一個機會也不給他。

他想說,薇然,以後我不會那麼對你的。

陸景琛這次帶葉明娟回來,也是想給葉薇然一點空間,好讓她調整好情緒。

打完電話,陸景琛回到包間,一群人還在群魔亂舞,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刺得他耳膜陣陣發疼,男人煩躁的擰了擰眉,穿過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在最隱蔽的位置落座,他從雲城回來的消息早在幾天前就傳出來了,這群人是在給他開慶功會,即將告別單身。

即使陸景琛不太喜歡這種場合,有時候也不得不應酬。

「爺,你未婚妻不是跟你一起回來了嗎,還有誰值得你這般記掛的?」剛才在包廂外面目睹陸景琛打電話的男人端著一杯就湊過來,滿臉八卦。

陸景琛抿著唇,眸色沉沉,他沒說話,只是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和男人踫了杯,爾後吞下。

有人見他興致不高,把幾個喝高的男人往一邊拖,趕緊出言緩和,「你們這群人懂個屁,走,喝酒去。」

偏偏還有人不怕死,拉也拉不走,走時還不忘起哄,「二少,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怎麼不把未來的嫂子帶過來給我們看看啊。」

陸景琛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捏著酒杯,眯了眯眼,臉色越發陰沉,他沒說一句話,那眼神卻不敢讓人再多一句嘴。

眼看氣氛不對,嚴子軒走過來打圓場,「去去去,訂婚宴上自然會讓你們看個夠。」

一群人這才一哄而散,陸景琛耳根子也算清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喝得太多,這會兒,他頭痛得厲害。

嚴子軒抄起面前兌好的酒和陸景琛踫了一杯,舞池那邊的人在酒精的作用下玩得越發癲狂了,他看了眼很快別開視線,「景琛,老爺子有沒有說打算什麼時候正式把你調回江城?」

陸景琛眸底的那抹厲色逐漸散去,「我暫時還不想回來。」

嚴子軒一听這話,愣了愣,低聲道,「你瘋了麼,你家陸大少現在可深得老爺子的喜愛。」

「他喜歡那是他的事。」男人不甚在意,自顧自再次端起一杯酒喝下。

「不過依我看,老爺子還是對你好點,但這也說不好,畢竟兩個都是他的親孫子。」

陸景琛對這樣的話題似乎不感興趣,像是突然發問,「婚期定了麼?」

嚴子軒面色一僵,尷尬的捂唇咳了兩聲,「咳咳,還沒選好日子。」

「你別事事寵著那丫頭,有時候該強硬些。」陸景琛伸手按住他的肩,嚴子軒的態度不夠強硬,不然陸晚馨那丫頭還會逃麼。

強硬?切,景二爺,你說得真好听,他又哪里舍得對馨兒強硬呵,到頭來虐的還不是他。

深夜十一點,陸家某個別苑內,陸景琛還沒有回來,張亦茹已經打了不下五個電話,可一直沒有消息。

葉明娟對江城完全是陌生的,她本來想找個機會偷偷和陸景凝見個面,可那個男人就像消失了般,就連陸家老爺子在今天晚飯上也沒提到他。

她初來乍到,又不認識什麼人,也不敢四處打听。

到大院陪了一天老爺子,葉明娟無聊得快瘋了,晚上陸景琛獨自撇下她出去聚會,葉明娟心里即便有氣也不敢發,沒一會兒就被張亦茹接到別苑來了。

和這個事事挑剔的女人相處一晚,葉明娟的神經就沒有松懈過。

這會兒,張亦茹請了幾個有名的設計師給她和陸景琛定做訂婚禮服,葉明娟站在一旁,任憑幾個設計師助理在她身上胡亂模索,給她量尺寸。

就在葉明娟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張亦茹總算松了口,「嗯,就在這幾個款式里面挑吧。」

為首的設計師見張亦茹做了決定,神色也是一松,她走過去笑盈盈道,「陸夫人果然好眼力,這套還沒有人定制過,是我們公司剛剛出的設計理念,如果您確定了,我這設計就賣給您不外發了。」

葉明娟渾身上下酸痛得厲害,今天一整天簡直把她骨頭折磨的快廢了,現在都這麼晚了也不給休息,她真的很懷疑,陸家這態度究竟把她當佣人還是少女乃女乃?

張亦茹眼尖的掃過一旁神色怏怏的葉明娟,她尊貴的伸出手朝葉明娟點了點,語氣嚴厲,「你,過來。」

葉明娟放下抬起的雙臂,她走過去,沙發上的那一件件大紅色嫁衣差點晃瞎她的眼。

她愣在原地倒抽口氣,天,不是吧,這就是她們嘴里的訂婚禮服?她對這些紅色嫁衣實在喜歡不起來,難道陸家辦個婚禮她連選擇禮服的權利都沒有嗎。

雖然心里有異議,葉明娟還是弱弱喊了聲,「伯母。」

張亦茹沒好氣的哼了聲,涂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朝攤開的某件禮服點了點,「這件怎麼樣?」

葉明娟迅速掃了眼,沒有一件喜歡的,她實在拿不定注意。

張亦茹已經沒了耐心,厲聲呵斥,「別磨磨蹭蹭的,趕快拿主意!」

葉明娟哪里受過這樣的氣,她咬了咬唇,眼眶一熱,差點委屈得哭出聲來,只得小聲道,「好,就這件!」

張亦茹精致的面容沒有半絲動容,不屑的掃了眼眼圈發紅的葉明娟,話卻是對幾個設計師說的,「听到了麼,少女乃女乃滿意這件,我不希望在別的女人身上看到同樣款式的禮服。」

「陸夫人放心,我們一定讓您滿意。」

一群人很快退出去,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張亦茹和葉明娟。

張亦茹端起茶幾上的已經涼透的茶喝了一口,折騰了這麼久確實累了,她揉了揉酸痛的眉心,「你要記住,陸家的媳婦走出去不能低著頭,別老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你走出去,代表的是整個陸家。」

葉明娟站在那兒不敢有太大動作,張亦茹這麼說了,她只得把眼淚憋回去,艱難的開口應承,「是,我記住了。」

張亦茹嘆了口氣,朝她擺擺手,「行了,讓人帶你去休息吧,今天太晚,就先住在我這里。」

「是,伯母。」

葉明娟哪里敢反駁,進來的第一天,她只覺得這里是個牢籠,根本沒有讓她想待下去的,現在到了別苑,她覺得她連一個佣人都不如,不但事事沒有做主的權利,連開口說句話都得再三斟酌。

豪華的客房內,葉明娟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她想到在雲城的葉薇然,不知為何,心里痛苦萬分,終于,壓抑不住,趴在床上無助的哭出聲來。

凌晨一點,她隱約听到外面有汽笛聲傳來,葉明娟赤著腳下床,正好看到陸景琛的車駛入車庫,她長了個心眼,模著黑悄悄出了房間,沒一會兒,借著樓梯口的壁燈,她便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朝這邊逼近。

「有事?」陸景琛看到穿著睡衣的她顯然吃了一驚。

他醉得不輕,葉明娟長得像葉薇然,剛才,他以為是葉薇然,所以才跌跌撞撞的朝這邊走來,差一點他就沖動的抱她了。

葉明娟看了看四周,小聲問,「我們要住多久?」

男人眸底的那抹朦朧很快散去,挑眉問,「怎麼,不習慣?」

葉明娟無助的點點頭,何止是不習慣,簡直要命。

誰知,陸景琛卻突然冷笑,聲音是前所未有的陰寒,「葉明娟,你跟葉薇然說了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既然你想做陸家的少女乃女乃,我就成全你。」

葉明娟瞪大瞳孔,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

陸景琛卻不肯放過她,他驀然彎,濃烈的酒味燻得葉明娟神魂顛倒,「想回去,呵!就得乖乖配合我。」

葉明娟臉色蒼白,怔怔望著眼前如神一般的男人,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是前所未有的陰冷。

她怔了怔,只听男人又道,「後天我回趟雲城,至于怎麼給我糊弄過去,你自己看著辦。」

丟下這句話,陸景琛便搖搖晃晃去了隔壁房間,今晚的酒他喝得太急,以至于一向酒量不錯的他,都差點醉倒回不來。

半夜的雲城很靜,這兩天葉薇然白天一直在醫院照顧程以銘,晚上回來累得倒頭就睡,好在今天下午程以銘康復出院,明天開始她就不用去了,也能安安心心工作幾天。

睡夢中,隱隱約約听到電話鈴聲,葉薇然迷迷糊糊接起,「唔!」

「薇然,我後天回來。」

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傳來,葉薇然迷糊的大腦猛然清醒,是陸景琛。

說完這句話之後,電話被那頭切斷,葉薇然在心里暗暗月復誹,神經病!

她只當陸景琛在開玩笑,卻沒想到一天後的晚上,那個男人真的出現在她酒店的房間。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男人像以往一樣,看著她的眼神如同看著美味的獵物,狼性本色盡顯,把她壓在床上動彈不得,急得跟什麼似的。

葉薇然大腦發懵,明明應該在江城的人,怎麼就到了她的床上?

不是說該去十天半個月麼,昨天葉衛川還說了,明娟到那邊不錯,他們的婚期應該很快就定下來了。

一陣激烈的輕吻過後,男人喘著粗氣問身下的女人,「還疼麼?」

葉薇然點點頭,身子繃得極緊,經過上次的折磨後,她已經不敢在這個時候惹怒男人。

既然陸景琛這麼問了,那麼她肯定是要順著他的話說的。

陸景琛的面色頓時黑如鍋底,身體的某個部位有種快炸開的沖動,可他還是極力的壓下了,在她嘴角親了親,而後又不滿足的在她身上掐了一把才翻身下來。

末了,陸景琛抱著她入眠,「等我們結婚了,再帶你去小島上玩幾天?」

這樣可不行啊,她心里有陰影,他以後的性福生活要怎麼辦?

葉薇然始終保持淡漠的態度,既不拒絕也不答應。

沒听到滿意的答復,男人不厭其煩的又問,「嗯,或者去別的地方?」

葉薇然知道,以陸景琛的脾氣可能已經對她忍到極限了,她必須要說點什麼才能應付過去,「不了,我還是有點怕水,加上工作忙,下半年怕是沒時間。」

果然,男人听到這個答案,緊繃了一晚的臉逐漸緩和下來,他湊過去在葉薇然臉上親了親,「好,都依你,什麼時候想再去旅行告訴我。」

葉薇然心口悶得慌,她翻了個身背對著男人躺下,「我先睡了。」

「好,晚安。」

今晚的陸景琛很好說話,葉薇然悟出一個道理,只要順著他的意思,他還是很好相處的,但,她也有自己的思想不是麼,哪里能事事都遷就他呢。

陸景琛,你既然不愛,為何每次都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現,給我溫暖,讓我陷得這樣深?

夜,很深。

男人似乎有心事,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他又怕吵醒身旁的女人,連翻身的動作都那樣輕。沒多久,葉薇然听到浴室有嘩嘩的流水聲傳來,她伸手模向身旁的位置,還是熱的。

從浴室出來,陸景琛一眼便看到半躺在床上的葉薇然,她眸光微閃,哪里像睡過覺的樣子,顯然,她剛才和他一樣並沒有睡著。那一刻,他心里是欣喜的。

兩人再次相擁躺在床上,陸景琛覺得某些事情還是需要解釋一下,但他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那天的禽獸行為確實讓他後悔了。

良久,他才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話,「那天晚上,你真的惹我生氣了。」

還是那一句,他離開雲城的前一晚說過的,可听在葉薇然耳力卻感受到了他更深的悔悟。

她只是乖乖的窩在男人懷里,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冰冷的心慢慢悟出一絲熱度。

「手套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薇然,你要知道,每個人都有秘密,包括你自己,也有。」

葉薇然的心髒難受得仿佛被人捏住了一般,她閉了閉眼,抿著唇,強忍的淚水差點就這樣不受控制的溢了出來。因為陸景琛的這句話,她想到了程以維,也深深感受到了陸景琛的某種無奈。

對啊,程以維就是她不願提及的傷口,陸景琛多次試探,她每次都選擇避而不答,而她又有什麼權利要求陸景琛把曾經的傷口暴光在她面前。

也許,她該改變下相處模式。

可是陸景琛,已經回不去了,為什麼在我問的時候你不這樣說,那時我肯定會理解你,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沒有彌補的余地。即使沒有程以銘,我們也不可能。

陸景琛根本沒發現懷里女人的異樣,只是陳述著自己的意思,「我只能說,我現在沒辦法做到坦然的告訴你,也不願別人提起這個問題。」

葉薇然不死心,良久在男人懷里低低問,「陸景琛,你愛過人嗎?」。

話落,又是死一般的沉寂,就在葉薇然以為陸景琛會避之不答時,他沙啞的聲線帶著些許狼狽穿透過來,「愛過。」

陸景琛毫不忌諱的回答,說出來已然沒了之前的疼痛。

那個女人,他愛過,也只能算是愛過,並不能成為他的將來。

這兩個字直接擊碎了葉薇然的心,愛過別的女人的男人,肯定這輩子都不會再去感受另外一份愛,真愛,永遠只有一次。

葉薇然不能說她對程以維是愛,那只是年少時的一種依賴,死後,更是對他的一種愧疚,和愛,無關。

而陸景琛,卻是真真的愛過。

「薇然,我們相處還不算太壞,要不就這樣吧?」陸景琛好半天沒听到她的聲音,他單手撐著頭,黑暗中,睨著她模糊不清的容顏。

她做名義上的葉明娟沒什麼不好,兩年後,他給她選擇,如果她依然執意離開,陸景琛也不會強求。

「我想想。」她深吸口氣,翻身躺下。

人一旦太過于在乎就會變得不理智,遇上陸景琛以後,葉薇然越發覺得自己月兌離了正常生活的軌跡,好在一切都結束了,她想要的答案已經得到,她還需要留戀什麼呢。

「我回來,希望等到你的好消息。」男人雙手穿過她的腰身,輕柔的吻落在她耳垂,「晚安,薇然。」

讓陸景琛沒想到的是,她給他的是一個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答案。

天還沒亮,陸景琛就離開了,葉薇然醒來,身旁冰冰涼涼一片,陸景琛什麼都沒留下,如果不是昨晚那麼真實,她還以為自己做了夢,他總是那麼狂野,即使沒做親密的事,也喜歡在她身上留下屬于他的印記。

好在天氣轉冷,高領毛衣能遮擋一切。

日子一天一天流逝,這幾天她沒有收到陸景琛的任何訊息,偶爾听父親有意提起,說他和葉明娟一起去某個度假村度假了。

直到五天後,程以銘再次被推進急救室,葉薇然徹底坐不住了。

她本想把新產品後期工作全部完成之後就一個人離開雲城,沒想到,程以銘在這個時候又出了事。

只因她的拒絕,差點讓他喪了命。

醫院走廊,程以銘還沒有從手術室里出來,程盛宗在一旁默默徘徊,沉重的腳步聲壓得人心里惶恐不安,朱月華哭得撕心裂肺。

葉薇然後背靠著冰冷的牆壁,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仿若傻了般,沒了焦距。

「薇然,就算伯母求你了,別再拒絕以銘了,我知道你對過去難以釋懷,如果說要報恩,這就是一個好機會啊。」朱月華突然跑過來,死死抓住葉薇然,沒了以往的驕傲,有的只有作為母親的無助與辛酸。

「可是……」

葉薇然不是不想答應,只覺得這樣的自己交給程家會很不厚道。

「他不肯吃東西,只有你的話才肯听。」朱月話雙手掐在她的肩上,「即使強行喂他,他也會吐出來。」

葉薇然被逼的無路可走,程以維那張絕望的臉再次涌出來,她臉色驟然一白,幾乎難以承受的倒了下去。

醒來,程以銘已經被送進普通病房,也就是在這一刻,她否決了之前一個人離開雲城的決定。

程以銘需要她,她欠程家的更需要還。

休息好了,葉薇然第一時間去了程以銘所在的病房,男人沒有睡,而是望向漆黑的夜發呆。

那一刻,葉薇然確實心痛了。

她跑過去,瘋了般的怒吼,「程以銘,你為什麼要這樣?」

看到她,程以銘沒了往日的熱切,臉色蒼白得不成樣子,「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真的吃不下東西。」

葉薇然蹲,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突然握住男人的手,「以銘,我想明白了,我嫁你。」

程以銘似是不敢相信,他朝她看了一眼,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我不強求你,薇然,別委屈了自己。」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葉薇然搖了搖頭,終于控制不住哭出聲來,「沒有強求,是我自願的,這麼好的男人都不嫁,我又不是傻瓜。」頓了頓,她還不忘勸他,「你吃點東西好麼?」

程以銘忽視她後面一句話,不敢置信的問,「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葉薇然點點頭,她的心情也不是太糟糕,她想,她一定是放下那個叫陸景琛的男人了。

「薇然,以後你不要那麼辛苦了,都交給我來做,好不好?」他激動的心難以用言語表達。

程以銘甚至癲狂的想,如果他生病能換來她的垂憐和心甘情願,那麼他寧願一輩子躺下去。

葉薇然頭枕著他的手背,淚水越流越涌,卻不知道為什麼要哭。

「薇然,我愛你,很久以前就愛了。」

這是程以銘第一次對葉薇然表白,他是個很靦腆的男人,能說出這番話,可見是用了勇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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