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盡笙歌 秦王政十一年(七)

作者 ︰ 秦墨卿

梓笙被尉繚子這一問問的有些呆住了,低著頭良久才開口說道︰「師父,你都知道了?」

「嗯。」尉繚子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微點了頭答應道。

「師父,你說的,梓笙不是沒有想過,只是眼下,梓笙顧不得那麼多,我在這里欠了太多人的情,我想去補償想去彌補•••」梓笙抬起頭看著尉繚子,目光里婉轉出點點星光。

尉繚子捋著胡須,拿起案幾上的酒壺給梓笙倒了半碗米酒,沉聲說道︰「丫頭,既然你都如此說了,那為師只有一句話要告訴你,沙場生死只在一瞬,定要保護好自己。」

梓笙看著眼前的米酒,眼眶一熱,沒有再說什麼,一仰頭便將那米酒喝了個精光。

第二天一早,咸陽宮的大殿上站滿了文武重臣,嬴政一身黑色玄鳥朝服端坐在王座上,看著台下眾人,不緊不慢的說道︰「此次秦國出兵,聯燕抗趙,連拔趙國九城,若是再緊抓趙國不放,秦怕是師出無名,諸位可有什麼建議,盡管說出來。」

「陛下。」台下李斯一拱手站了出來開口叫道。

「廷尉且說。」嬴政抬了抬手示意李斯說下去。

「陛下,當今,魏楚兩國沖突不斷,李斯以為,秦可助魏攻楚,一則秦可拉攏魏國,坐實遠交近攻之策;二則亦可削弱楚國實力,為以後一統天下掃清障礙。」

「廷尉之言,不無道理,秦魏兩國宿怨極深,如今楚國向魏國發難,若秦國援助魏國,便可化解兩國百年之宿怨,亦可鞏固秦楚兩國之間的屏障,實乃萬全之策。」嬴政點了點頭,目光如炬,沉聲說道。

「陛下,王翦願領兵助魏攻楚。」王翦听罷,上前一步抱拳說道。自從梓笙走後,王翦拼命讓自己忙起來,拼命讓自己投身于戰事,投身于沙場,只有這樣,自己才會壓下尋找梓笙的沖動,自己才會像梓笙信里所希望的那樣,真真正正的做一個秦國將軍,真正正正的為秦國出力。

看到王翦主動請命,嬴政一時驚訝,隨後皺著眉說道︰「不可,此次助魏攻楚就交由辛梧去吧,也好磨練你一番。」

「諾,末將領命!」隨著一聲干脆利落的回答就見武將隊列的末尾,走出來一個青蔥少年,抱拳說道。

「陛下!」看見嬴政將戰事交給了辛梧,王翦連忙低頭乞求道。

「王翦,寡人另有重要任務交付于你。」嬴政並沒有生氣,仍舊不緊不慢的低聲說道。

「諾。」王翦低頭答道。

嬴政看了看台下眾人,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開口說道︰「王翦,王賁,寡人命你二人操練秦軍方陣,務必給寡人操練出一支無堅不摧的秦軍。」

「諾,末將定不負王命!」王翦,王賁齊聲喝到,操練秦軍听起來容易,實則卻比打仗難上數倍,若想打造出一支無堅不摧的秦軍方陣僅僅依靠秦軍的人力是遠遠不夠的,更要考慮到武器的運用和改良,王翦和王賁自然知道這任務的重要性,一點也不敢怠慢。

嬴政下了早朝以後直接回到永安宮,一進永安宮就看見案幾上準備好的點心和米酒,自從上次家宴以後,燕姝每天都會準備好這些差人送過來,嬴政也並沒有過分理睬,任由著她去了。

幾日之後,王翦處理好軍中事務,偷得一天閑暇,想起自從回來之後就沒有見過念卿,也不知道他那身體現在怎麼樣了,于是便換了輕裝打馬來到了國尉府。

一到國尉府,王翦便下了馬輕輕敲了門,家老一看是王翦將軍,連忙說道︰「不知將軍來此,還望將軍稍待片刻,小人前去稟報大人一聲。」

「也好,我先在此等候就是。」王翦手里提著壺好酒,應了家老之後便在此等了。對于念卿,王翦總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第一次見他看著他的眸子,王翦總覺得似曾相識,後來經過大半年的相處,這種感覺就越發的強烈,自己總是會忍不住的關心他,總是會不經意的看著他出神,腦袋里總是閃現著他的一舉一動•••

想到這的王翦突然覺得後脊發涼,驚訝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難道自己有斷袖之癖?王翦連忙給了自己一巴掌,瞬間清醒了不少,小聲和自己說道︰「不是,絕對不是,自己只是把他當弟弟看,當弟弟看•••」

家老跑到內院,正好看見梓笙和尉繚子在內院里飲茶,家老里連忙說道︰「大人,門口王翦將軍求見!」

「哦?」尉繚子驚訝的問道。

「家老,你說誰?」一旁的梓笙也不可置信的起身問道。

「大人,姑娘,王翦將軍在門外求見。」

「師父,這可如何是好?」梓笙看了看自己一身女兒裝,焦急的對尉繚子說道。

「丫頭,莫慌,你且先下去,萬不可露面,為師替你擋著便是。」尉繚子拍了拍梓笙的肩,點頭說道。

「眼下只有這個辦法了,有勞師父,梓笙退下了。」說完,梓笙便轉身進了房間,掩了門。

「家老,去把王將軍請進來吧。」尉繚子踱著步子對家老說道。

家老听罷連忙小跑著回到大門,恭敬地將王翦請了進來引到內院︰「將軍,大人在內院飲茶,請隨小人來。」

王翦點了點頭,拎著那壺好酒,大踏步隨家老走了進去。

一到內院,王翦見尉繚子神態怡然的坐在院子里賞花飲茶,笑著抱拳說道︰「哈哈,國尉大人好雅興啊,王翦今日前來可是壞了老先生的興致?」

尉繚子連忙起身說道︰「將軍哪里話,老夫不過無所事事罷了,倒是將軍,何事來我這國尉府啊?」

「今日啊,王翦是來看望念卿的,上次咸陽宮前一別,幾日未見,不知道他這身體如何了?」王翦抱拳說道。

尉繚子一听,也有些驚詫,一時有些模不著頭腦,王翦怎麼會問起梓笙的身體?只好打了馬虎眼說道︰「啊,王將軍有心了,小子身體無礙,無礙!」

梓笙在屋子里听的清清楚楚,她沒想到王翦竟然會突然來國尉府找人,看來以後在國尉府也要注意外表,輕易不能再以梓笙的身份示人,否則這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王翦一听也便放下心來說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敢問大人,念卿現在何處啊?我這有壺好酒,是陛下賞的,上次回咸陽宮復命,他突然舊疾復發,一連又好幾日沒見著他,這不,我就給送了過來。」

王翦說完,尉繚子也知道了一清二楚,瞟了眼梓笙所在的屋子,想必定是這丫頭害怕進宮面對嬴政,才會出此下策,想到這的尉繚子不禁失笑。

「老先生為何發笑啊?」王翦一時奇怪問道。

「啊,王將軍有心了,老夫只是笑將軍來的不巧,那小子今晨天還未亮就出了門,說是有急事要辦,現在還沒回來吶!」尉繚子捋著胡須,一邊說著一邊將王翦跟前的茶碗滿上。

听到梓笙出去,王翦有些失望,拿起跟前的茶碗突然顯得有些局促的說道︰「多謝老先生。」

尉繚子微微笑看著王翦將那一碗涼茶一飲而盡,沒有再說什麼。可是心里又不免有些擔憂。不知道王翦這般關心梓笙到底又是基于何種情感。

王翦喝了茶,起身對尉繚子說道︰「老先生,王翦軍中還有事務,也不便多加叨擾,這就告辭了。」

「既然將軍還有事,老夫也不好多留,將軍慢走。」尉繚子起身做了請的手勢對王翦說道。

王翦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走到大門口時突然停下腳步回身對尉繚子說道︰「煩請老先生轉達,若是念卿有事找我,便叫他到城外的藍田大營尋我便是。」說完便大步離開了。

待王翦走遠,梓笙才慢慢的從屋子里出來,尉繚子開口說道︰「方才的話你可都听見了吧?」

「是,梓笙都听見了。」

尉繚子回過身,對梓笙說道︰「丫頭,既然事已至此,那這男裝你便再月兌不得,這面具你便再摘不下,今後,怕是你要真真正正活成念卿了。」

「師父放心,念卿心里有數。」梓笙沒有再多說什麼,改了口便下去將男裝換上,自此,即使在國尉府里,梓笙也輕易不會以本來面目示人。

一晃又是幾個月已過,藍田大營里的將士們個個熱的汗流浹背,將軍帳里王翦也月兌了鎧甲,大口大口的灌著涼茶,這炎熱的天氣里,悶在這大帳里著實有些叫人難受,正當王翦想要月兌了衣裳小憩一會,便听營外士兵來報︰「將軍,營外念卿將軍求見。」

「哦,快請!」王翦連忙停下手里的動作,目光一亮,開懷說道。

梓笙一進來,就見王翦敞著衣服熱的滿地轉悠,連忙走上去抱拳說道︰「念卿見過將軍。」

「你小子,自從回了咸陽,幾個月不見蹤影,作甚去了?」王翦沒有顧及那麼多,親熱的摟過梓笙的肩膀說道。

梓笙有些尷尬卻也不好推月兌,連忙粗聲說道︰「哈哈,實在不瞞將軍,念卿著實有些急事要去處理,那日出了國尉府以後,念卿也沒想到這一走就是幾個月。」梓笙說了謊話,這幾個月來她一直呆在國尉府輕易不敢出門,為的就是減少和王翦之間的聯系,說真的,如果時間長了,梓笙心里也害怕露出什麼馬腳,若真是那樣,後果可想而知。

王翦轉身給梓笙倒了一大碗涼茶,說道︰「原來如此,上次我還特地將陛下賞的酒給你送過去,想找你痛飲幾杯,既然如今你回來了,不如今晚就在這大營,叫上桓齮和楊端和一齊,咱們兄弟幾個喝個痛快。也好消消這暑熱。」

「額•••將軍盛情,念卿不敢推月兌,可將軍也知道,念卿實在是不勝酒力•••」梓笙緩緩說道。

「誒!這有啥,喝醉了便叫兩個士兵抬你回去便是!」梓笙只听這麼大聲一句,回頭一看就見王賁大跨步走了進來。

梓笙連忙抱拳行了禮︰「念卿見過王賁將軍。」

王賁也不見外,拍著梓笙的肩膀說道︰「念卿將軍多禮了,上次匆匆一見,還未來得及寒暄,早就听說念卿將軍年少英才,一見面果然不假啊。」

「將軍過獎了•••」梓笙低了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怎麼樣,念卿將軍今日就留下來,我已叫人備好了酒肉,就等桓齮楊端和他們一到,咱們便痛飲一場。」說著王賁就將梓笙拉到將軍帳里側,按下梓笙說道。

「誒?將軍?」梓笙欲起身卻又被王賁按了回去。

王翦見狀便也笑著說道︰「來都來了,就喝一杯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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