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盡笙歌 秦王政九年

作者 ︰ 秦墨卿

回到咸陽宮之後,梓笙悄悄帶著川兒回了清揚宮,連忙將自己幾天前給川兒準備的盤纏拿了出來,說道︰「川兒,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本來不應帶你回宮,但是又怕王上起了疑心,趁現在還沒有人發現,你拿著這些快走!」

川兒看著梓笙手中的盤纏,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秦姑娘,川兒對不起你,受不起你這麼大的恩德!」

梓笙連忙扶起川兒,著急的說道︰「你這丫頭,你哪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快起來,來不及了,快走!!!」

「秦姑娘,你是如何得知川兒身份的?」川兒自覺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可是沒想到剛才王家婚宴之上,梓笙卻始終不動聲色的保護著自己。

「我是從你的荷包看出來的,哎呀,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你快走吧!」梓笙使勁的把盤纏往川兒手里塞著,快步把她推到門外。

「秦姑娘,公子已死,川兒也生無可戀,還請秦姑娘賜川兒一死!」川兒被推出去後又一下撲通的跪在了地上,眼楮里已經看不見任何求生的希望。

「你!!!你真是要氣死我了,川兒,你听著!我知道你和齊公子的關系非同尋常,但是,你不是為了他而活,你在這世上是為了你自己而活,最不應該放棄的便是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你懂麼?!」梓笙把川兒從地上拽了起來,厲聲說道。

原本川兒昏暗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精光,她抬眼望著梓笙,有一股暖流涌上心頭︰「秦姑娘,除了公子,便是秦姑娘在這世上待川兒最好,川兒命賤,自知虧欠秦姑娘的,這輩子都還不清,若有來世,川兒定當做牛做馬•••」

「哎呀,好啦,好啦,你這丫頭•••」梓笙擁抱著川兒,輕輕拍拍她的頭,看著外面已經漸黑的天,梓笙心里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便又說道︰「快走吧,有緣還會再見的!」

川兒點了點頭,拿著盤纏剛要往外走,就听見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向清揚宮走來,梓笙頓時感覺不妙,果然不多時,梓笙就看見一行人提著宮燈把整個清揚宮包圍了起來•••

「小人趙高見過秦姑娘!」趙高一副陰陽怪氣的腔調站在梓笙面前。

梓笙本來就厭惡趙高,偏偏他又在這種時候出來搗亂,看這情況,多半是川兒的身份暴露了,梓笙下意識的將川兒護在身後,佯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對趙高說︰「不知道中車府令來此何事,還帶了這麼大的陣仗,要是王上知道你在清揚宮如此猖狂,只怕到時候你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趙高听罷,討好的笑了笑,語氣也和緩了下來,恭敬地向梓笙行了禮之後說道︰「秦姑娘,您可是冤枉小人了•••」

「哼!」梓笙沒好氣的輕嗤著他。

「秦姑娘,趙高今天來,便是奉了陛下的命令,來這里捉拿齊國的間諜。」趙高聲音不大,卻將後背挺得直直的,斜睨著梓笙。

「哈哈,間諜?什麼間諜,我怎麼不知道,再說,那齊國間諜不是已經死了麼?難道,王上是懷疑我不成?!」梓笙心里也在發 ,看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但眼下只能矢口否認這件事,這樣才有可能保住川兒的性命。

「秦姑娘,您也是聰明人,不要為難小人啊。」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梓笙眼楮一瞪,脖子硬挺著,一口咬定就是沒有!

「秦姑娘,若是您這樣,那趙高只好來硬的了!」趙高威脅的說道。

「你敢?!」

「給我上,捉拿川兒!」趙高一揮袖子,就見幾個大漢從趙高身後竄出來開始拉扯川兒。

「給我住手!趙高,你說她是齊國間諜,你可有證據,若沒有證據就給我馬上放開她,此事我且不與你追究!」梓笙身子一擋,攔著那幾個大漢。

「秦姑娘,這川兒是什麼人,您可比小人更清楚•••」趙高更加湊進一步,躬子在梓笙耳邊說道︰「難道還要小人向陛下稟報,剛才婚禮上您舞弊窩藏齊國間諜麼?」

梓笙一听,漲紅了臉,要是自己手里有劍,一定會將趙高一劍刺死不可,「哼!你以為陛下會相信你的一面之詞麼?」

「哈哈,陛下當然不會信,陛下的秉性•••秦姑娘也應該比小人清楚,要不然,恐怕趙高這顆腦袋早就被秦姑娘的一面之詞給砍了,不是麼?」

「你!」梓笙瞪著趙高,沒想到那次讓嬴政要了他的命被他听了去。

「誒•••秦姑娘,您可別生氣,要是氣壞了身子,只怕陛下還要找小人問罪,到時候小人可真是擔待不起,至于小人的證據麼,您看,這個行麼?」,趙高從腰間拿出那個繡著齊國圖騰的錦囊,在梓笙眼前晃悠著•••

「秦姑娘,您讓開吧,不要因為川兒連累了你呀!」川兒看見趙高這般為難梓笙,便高聲大聲說道。

「川兒,你不要說話,什麼連累不連累的,你給我閉嘴!」梓笙轉過頭厲聲斥道。

「來人,給我拿下川兒!」趙高見梓笙一時分神,馬上下令再次捉拿川兒,梓笙敵不過那幾個大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川兒被他們綁了起來,在旁邊一直喊著︰「都給我住手!住手啊!」

「陛下到!」

梓笙一听侍者這一嗓子,連忙過去迎接嬴政,一見到嬴政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王上,你錯怪川兒了,川兒她不是齊國人,不是啊!王上,你快放了她啊!」

嬴政見梓笙的眼淚不住的往下流,俯身扶起梓笙,什麼都沒說,便往趙高處走去,緩緩開口︰「趙高,可有找到證據?」

「回陛下,此乃小人在川兒房間搜到的齊國王室之物。」趙高說著就將那個錦囊遞給了嬴政。

嬴政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走到川兒身邊,低聲問道︰「就是你將寡人去往雍城的消息告訴田升的?」

川兒見是嬴政來,全身的血氣便直直沖上頭頂,雙目猩紅,死死盯著嬴政,放聲說道︰「哼!是又怎樣,虎狼之君,有何可惜?今日,你逼死我齊國公子,只怕日後,齊王定會與你兵戎相見!」

「•••嗯哈哈哈•••好一個兵戎相見,你年齡不大,膽子倒是不小,不過,你可要清楚兩點,第一,是你齊國為間在先,理虧我秦國,第二,是你齊國公子自戕,何來寡人逼死之說?!若是秦齊兩國兵戎相見,只怕齊國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呸!嬴政,今日我便替公子報仇!」川兒拼盡全身力氣從那幾個大漢手里掙月兌,沖向嬴政。

還好嬴政反應快,靈巧一躲便避開了,卻不料川兒袖里有把短刀,硬生生把自己的左臂劃了道一指多長的口子,鮮血汩汩的往外流著。

眾人一看立馬上前將嬴政扶了過去,死死押著川兒,以免她再次傷了嬴政,梓笙一看情況不妙,連忙去看嬴政的傷口,急切的問道︰「王上,你怎麼樣?」

沒想到嬴政卻推開梓笙,冷冷的說道︰「沒事!」

嬴政再次走到川兒身邊,斜睨著她說道︰「好,既然你這麼不識好歹,那寡人便成全了你,趙高!」嬴政厲聲喊道。

「諾!」趙高意會,一聲應答之後,梓笙就見一道白光從川兒脖子上劃過,隨之倒下的便是川兒的身體,梓笙一時怔住了,完全傻站在那里,怎麼也不能相信剛剛發生在眼前的一切。

「把她拖下去!」趙高揚了揚手,讓人將他川兒的尸體拖下去。

「慢著•••」梓笙小聲說著,可是那幾個人卻並沒有停手,繼續粗魯的拖著川兒的尸體,「我說慢著,你們听不見麼!!!」梓笙一聲怒喊,眼楮里全是淚,推開那幾個士兵,一把抱住川兒的尸體。

「川兒?川兒?」梓笙試探的叫了兩聲,心里還有一絲期待,期待著川兒只是昏了過去而已•••可是,川兒再也不會爽朗的應著自己了•••

梓笙輕輕合上川兒的雙眼,將她平放在地上,月光的顏色將川兒胸前那滴滴血跡映的閃閃發光,那是梓笙頭一次覺得,原來鮮血也可以這樣美麗,梓笙跪在川兒身旁,顫抖著對嬴政說道︰「王上•••為什麼?」

「傷了寡人,就該死!」嬴政冷冷的說道。

「是嘛?秦梓笙記下了!」梓笙說完便起身走到趙高面前,揚手就是一巴掌,火辣辣的拍在趙高臉上,趙高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梓笙反手又是一巴掌,頓時趙高的臉上就腫起了兩個五指印。

梓笙見趙高竟沒有躲,抬手又要打他一巴掌卻被嬴政猛地抓住胳膊︰「秦梓笙,你瘋夠了沒?!」

「陛下,梓笙不想死,所以梓笙不敢傷你,但今天,若不是趙高,川兒也不會死!」梓笙低聲說著,卻被嬴政遠遠地拉開了。

嬴政看著地上川兒的尸體,皺了皺眉,一抬手,吩咐眾人將那尸體處理掉之後全部退下,臨走前吩咐趙高道︰「趙高,去太醫那討兩貼藥,今天辛苦你了。」

「謝陛下,小人明白秦姑娘心里難受,小人挨這兩下不算什麼,都是小人應做的•••」趙高低聲細語的說著。

「難為你了,下去吧。」

「諾。」趙高轉身退下,狡黠的笑容露了出來,趙高剛才故意沒有躲,如此一來,自己在秦王身邊的位置便難以撼動了,不過•••這兩巴掌的仇,自己遲早是要還回來的。

嬴政見眾人退下之後,怒氣沖沖的就把梓笙扯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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