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盡笙歌 秦王政九年(四十)

作者 ︰ 秦墨卿

嬴政又是一夜未眠,梓笙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嬴政已經走了,梓笙想著昨晚那件事,越想越覺的不對勁,嬴政昨晚問自己的話重點應該不在自己和王翦,應該是王翦和公子升,可梓笙又實在想不出他們之間會有什麼聯系,嬴政又為什麼會突然對那個公子升感興趣•••

「秦姑娘,想什麼呢?再不吃,飯菜都要涼了。」一旁的川兒提醒著梓笙。

「哦,沒想什麼,沒想什麼。」梓笙笑了笑,拿起湯碗喝了口湯。

「秦姑娘,陛下昨晚是不是來過了?」川兒小心的問著。

「嗯,是,你怎麼知道?」

「哦,川兒習慣睡得晚,昨夜秦姑娘睡下之後,川兒便听見趙大人急急忙忙的來找陛下。」川兒小心的說道。

「哦,這樣啊。」梓笙也沒感覺到川兒有什麼不同,繼續低著頭喝著湯。

「對了,後來,川兒就睡著了,但是又迷迷糊糊听到陛下好像又回來了,是不是問了秦姑娘一些事情啊?」川兒見梓笙沒有察覺,便想進一步問問看。

听到川兒突然這麼問,梓笙感覺有些奇怪,怎麼今日她好像格外關心自己和嬴政之間的對話,梓笙遲疑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喝著湯,開口說道︰「哦,今天的湯怎麼這麼咸啊,川兒,你去幫我換一碗吧。」

「秦姑娘,我這就去給您換。」川兒沒想到梓笙這次會把話題繞開,但是自己又不好再繼續往下問,只得乖乖地去給梓笙換了一碗湯。

梓笙看著出去的川兒,心里更加疑惑,這丫頭今天早上老是感覺緊張兮兮的,還問起了自己與嬴政的談話,實在是奇怪,但是梓笙也找不出什麼原因,最後決定還是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秦姑娘,湯我給您換回來了,這回再嘗嘗看!」

「嗯,好的,謝謝你了。」梓笙接過那碗湯。

「秦姑娘,川兒今天能否出宮一趟?」

「怎麼了?你前些日子不是已經出去了一趟麼?」梓笙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川兒。

「秦姑娘,川兒有些自己的東西需要置辦,還請秦姑娘應允!」川兒俯子向梓笙請求道。

「•••好吧,那你快去快回吧,注意安全。」梓笙見川兒這般,也不好拒絕,只得應了她。

「謝姑娘,小人定會快去快回的。」川兒向梓笙道了謝之後就快步退了出去。

「來人,快把我的男裝拿出來。」梓笙見川兒走得稍微遠了之後,馬上吩咐道周圍的人,梓笙很好奇川兒到底出宮去干什麼,就想著換了男裝跟蹤她到外面看看。

換好了男裝之後,梓笙一直追到咸陽宮門口才看見川兒的身影,便一路尾隨著她出了宮。

一路上,梓笙盡量沒有跟的太近,以免暴露自己,梓笙見川兒靈活的穿過幾條小巷,進了一家客棧,梓笙正想著這家客棧怎麼如此眼熟,抬頭一看,正是‘客自來兮’。梓笙心里一驚,連忙躲到巷子口後面,想看看川兒到底想要干什麼。

那客棧守門的人見是川兒,什麼都沒說就把川兒領了進去。梓笙一看情況不妙,這樣一來怎麼能知道川兒到底在干嘛!梓笙一咬牙便挺直腰板進了‘客自來兮’。

「哎呦,這位客官,您是用餐還是住店?」小兒熱情的招呼著。

「來一壺茶就好。」梓笙特意選了一個比較偏僻,視野又比較好的位置坐下來,四處在店里尋找川兒的身影•••

川兒上了樓之後,又再次來到上次那個小屋,公子升此時正在給刑修上藥。

「公子!」川兒著急的喚了一聲。

「川兒?怎麼今日突然過來,你這樣很容易暴露身份!」公子升上下打量了還是一身女裝的川兒,今日又並非是會面之日,川兒如此做法實在太過危險。

「公子,川兒只怕,秦王已經獲知公子身份,趁此時,還是趕緊走吧!」川兒顧不得公子升此時是什麼反應,也管不了那麼多,一定要想辦法讓公子盡快離開秦國!

公子升沒有理會川兒的話,繼續給刑修上著藥。

「公子,刑修也以為現在應當先離開秦國避一避,上次刺殺未遂,恐怕秦王已經查到我們頭上了,為以防萬一,公子還是•••」刑修費力的直起身子,望向公子升。

公子升扶著刑修,示意他繼續躺著,可是依然什麼都沒有說,繼續給刑修上著藥。

「公子!」刑修和川兒見公子升一直閉口不說話,著急的異口同聲道。

良久,只見公子升慢慢放下藥瓶,起身去扶跪在地上的川兒,那雙清亮的眸子如今卻染上一抹揮之不去的迷蒙,川兒見狀,心頭一酸,淚水從眼角滑落︰「公子•••」

公子升毫無血色的臉上泛起一抹雲淡風輕的笑︰「不礙事的,歇兩天便好了。」

「公子,您還是快走吧,秦國不宜久留啊!」川兒從小便跟在公子升身邊,他的一舉一動乃至一個眼神,川兒都懂,可是今天如此神情的公子升,川兒卻從來沒見過•••川兒忍不住,放聲哭起來︰「公子,你快走吧!」

公子升繼續笑著,用袖口輕輕地幫川兒拭去眼淚,輕聲說道︰「傻丫頭,我不會有事的。」

「刑修,你好好養傷,我明日再來給你換藥,還有川兒,你也快回去,此次出宮,難免會惹人耳目。至于秦國,我暫時還不會走,你們也不要再費口舌了,我自有分寸!」公子升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川兒和刑修的話,公子升心里早已有數,自從上次刺殺失敗之後,他就料定秦王一定會查到自己,只是,他現在還不能走,他曾答應過苒熙一定會去參加她的婚禮,他答應她會給她送上一份特別的禮物,他想親眼看著她穿上最美的嫁衣,即使不是為了他•••

公子升走出去了以後,川兒說了一句︰「刑修,你好好養傷!」之後便馬上追了出去,她不想看到公子升有任何危險。就算是丟了性命也一定要護他周全。

正坐在樓下的梓笙找了一圈也沒看見川兒的影子,正打算喝完這壺茶之後悄悄離開的,卻突然听到樓上有人下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公子升,梓笙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就听到有人在後面著急的叫著︰「公子,公子!」

梓笙沒料到,那就是自己找了大半天的川兒,為什麼川兒會來見公子升?為什麼川兒的臉上如此焦急?又為什麼公子升看起來感覺和以前不太一樣?一連串的問號撞擊著梓笙的大腦,正當梓笙剛要起身追出去的時候,突然感到肩上被人用力拍了一下。

「誰呀!」梓笙先是一陣驚嚇,後來又是一陣怒火,怪那人壞了自己的計劃,差點沒讓自己暴露。

梓笙沒好氣的回過頭,對上的就是王翦那驚愕的眼神,只一瞬間,梓笙感覺整個人都在風中凌亂。

「哦,呵呵•••王翦,怎麼是你啊?」梓笙尷尬的笑著。

「我剛好從這路過,就想正好進來喝杯茶再走,我就坐在那。」王翦指了指離梓笙不遠的地方,說道︰「我在那看了你好長時間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梓笙心里著急,怕公子升和川兒走遠了,但是又不好向王翦解釋,梓笙自己也奇怪怎麼每次就那麼巧,一出宮就能踫見他,梓笙看公子升和川兒早已沒了身影,想也沒想便拉起王翦的手快步走了出去︰「噓!別出聲,跟我來!」

王翦被梓笙拉出去,一面不解梓笙到底要干什麼,一面卻又感覺到梓笙指間傳來的那股觸感,如此熟悉,如此懷念,卻又如此遙遠,王翦笑著,任由梓笙拉著,一個人默默享受著這難得的距離•••

梓笙拉著王翦走了一段之後,終于在一個巷口看見二人,梓笙離的遠,看的不太清楚,也听不見二人說了什麼,只看見川兒向公子升行了一個大禮之後就走了,眼楮還紅紅的,川兒走了之後,梓笙見公子升也走了,看到這一幕,梓笙終于可以確定,川兒和公子升認識,而且關系非比尋常,但是那公子升到底是什麼人?川兒又為什麼會和自己撒謊?

王翦感到梓笙的手一直在出冷汗,也看到了公子升和川兒那一幕,心下也有些疑惑,便問道︰「梓笙,那公子升是什麼人?怎麼會和川兒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梓笙搖了搖頭,驚覺自己還握著王翦的手,便馬上把手松開說道︰「我一時心急,所以•••」

王翦感到梓笙松手的那一剎那,心下一沉,笑了笑︰「沒事。」王翦的眸子暗下去,他心里清楚︰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你不會主動牽起我的手。

「對了,梓笙,你還沒告訴我,你又為何跑出宮來?」王翦話題一轉,緩解了梓笙面上的尷尬。

「哦,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今天川兒今天怪怪的,有些擔心罷了,所以就跟出來看看。」

「那剛才川兒和公子升為什麼會在一起?」王翦進一步問道。

「我也不知道。」梓笙皺著眉,想必不僅是她,任誰都會覺得奇怪,兩個看似毫不相干的人為什麼會在一起。

「王翦,暫且听我一句,我覺得公子升不是尋常人,你還是不要再和他有來往了。」梓笙神情認真的看著王翦。

「此話何解?」王翦疑惑,他不明白梓笙怎麼突然就冒出這麼一句。

「哎呀,總之一兩句也說不清楚,反正,你還是最好不要和他再有瓜葛就是了!」梓笙不知道為何听到王翦那句問話時,突然有些生氣,王翦這樣一問就像在懷疑自己一樣。

「好,梓笙,我知道了。」王翦見梓笙面上有些不耐煩,想著可能是因為剛才牽手的原因吧,亦或許是自己的出現讓她為難了,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王翦,今天謝謝你,我現在必須要趕緊回去。」梓笙看到王翦這樣,也發現自己剛才的語氣可能有些重,便輕輕說道。

「那你自己路上小心!」王翦看著梓笙微微一笑,那句‘我送你回去’被自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還是不送好吧,既不見,就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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