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盡笙歌 秦王政九年牛

作者 ︰ 秦墨卿

自從嬴政的賜婚書下達之後,王家一家就開始籌辦起了婚禮,雖說距離婚期還有半月有余,但是王家畢竟是朝廷重臣,又是秦王親自下書賜婚,所以不論是從禮節上還是面子上,都不能簡單了事。

這些天梓笙也一直幫著苒熙張羅成婚的事情,忙的不可開交,以至于每晚一回到清揚宮沾到枕頭就睡著了,嬴政每次來都看到梓笙已經歇下了,又是無奈,又是心疼,還有些小小的憤懣,自從婚書下達之後,自己已經連著半個多月沒有和清醒著的梓笙在一起了,真不知道,這丫頭怎麼會這麼上心!嬴政憤憤的想著,順手就月兌了外衫,躺在梓笙的身旁。

「陛下!廷尉大人有急事要報!」趙高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方才見李斯面色沉重,料到應是緊急事態,便讓李斯先在永安宮偏殿候著,自己拔腿就來清揚宮找嬴政了。

「你慌什麼,起來ˋ說話!」嬴政才剛躺下沒多久,就被趙高這一嗓子給喊起來了。

「陛下,廷尉大人現在在偏殿候著呢,說是有急事要報!」趙高也顧不上自己上氣不接下氣了,一口氣就將情況說給了嬴政。

嬴政皺著眉,心想這李斯這麼晚來,想必事關重大,如此想著,又回頭看了看梓笙,見梓笙依然睡得很熟,就順手幫她掩了掩被子,抓起外衫就大步流星的和趙高去了永安宮偏殿。

「趙高,廷尉等候多久了?」嬴政邊說邊把外衫往身上套。

「回陛下,沒等多久,廷尉大人一來,趙高就馬上去找您了。」趙高快步跟在嬴政後面,幫嬴政整理著衣擺。

不多時,嬴政就來到偏殿︰「先生,深夜進宮,可是有急事?」

「陛下,深夜進宮,實屬無奈,還請陛下見諒,臣有要事稟報!」李斯見是嬴政,也顧不上什麼禮數了,上前一步就對嬴政說道。

「先生見外了,是何急事,快說與寡人!」

「陛下,經臣暗中調查,上次刺殺陛下的那個白衣男子已經有眉目了,只是•••」

「只是什麼?先生有話盡管說!」嬴政見李斯吞吞吐吐,有些著急。

「只是此人身份特殊,又牽連眾多,臣怕•••」

「李斯,怎麼今日你說話盡是這般吞吐,有什麼就快說,不要顧及!」嬴政一拍案,大聲對李斯說道。

「諾,陛下,此人乃齊國公子,名為田升,雖是齊王庶出,卻文武兼備,智慧過人,在琴藝上又頗有造詣,遂深得齊王信賴。」

「哦?」嬴政果然猜的不錯,上次一見就知他定不是普通人。

「陛下,可知‘客自來兮’客棧?」李斯問道。

「嗯,你是說咸陽城內最大的客棧,听說店主是個年輕的公子•••」

「正是,陛下,此人便是田升,‘客自來兮’表面上以客棧為名,實則為從王公貴冑口中探听秦國消息,行間諜之實啊!」

「豈有此理,既為間諜,還真是明目張膽啊!」嬴政听罷便在殿上踱來踱去,似又想起什麼便又開口說道︰「對了,先生,方才你吞吞吐吐,說此人牽連眾多,此話何意?」

「陛下,拒臣所探,田升與苒熙交往甚密,還曾經遍訪天下為苒熙尋得名琴,而今,苒熙與王賁將軍成婚在即,整個咸陽城只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你說他曾為苒熙遍訪天下,尋得名琴?」嬴政驚訝的看著李斯,似乎被自己找到了什麼線索。

「是,確有此事不假,臣還初步探知,田升曾與王翦將軍和秦姑娘見過幾次面,幾人交談甚歡。陛下•••」李斯剛說到這,就注意到嬴政面色早已鐵青,雙眼緊閉。

「•••不礙事,先生繼續說!」嬴政緩緩地睜開眼楮,低低的聲音不似之前那般敞亮。

「陛下,此事該當如何?」由于這件事牽連到王翦和王賁兩位軍中重才,又牽連到秦梓笙,李斯實在是不敢拿主意。

「此事切不可泄露,待寡人好生想想,廷尉,你且繼續暗中觀察,有事隨時來報。」嬴政扶著額,緩緩說道。

「諾,臣遵王命!」

「廷尉,若無其他事,你且退下吧!」嬴政連頭都沒有抬,揮著袖子示意李斯退下。

「諾。」李斯知道嬴政此時心里肯定亂極了,一個齊國間諜竟然牽連著秦國重臣,牽連著秦王的摯友,牽連著秦王的女人,精明如他,就怎會不知進退,一拱手便下去了。

李斯走時還不忘吩咐守在門口的趙高︰「夜里天涼,秦王今夜恐怕要無眠了,切記萬不可讓陛下感染風寒。」

「廷尉大人放心吧,趙高知道。」一直守在門口的趙高怎會不知,今夜,秦王怕真是要無眠了。

李斯走後,嬴政一直扶著額,靜靜地坐在案幾旁,一句話都沒有說,李斯的話反反復復在腦中出現,揮之不去,他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最信任的的兄弟,自己最愛的女人會出賣自己,背叛自己,嬴政不相信,也不願相信。

王翦和王賁那麼多次為自己出生如死,上次與田升交手,王賁似乎並不認識他•••嬴政眉頭鎖的更緊了,腦中努力回想著關于他們幾個的只言片語。

突然,嬴政腦中靈光一現,記起有一日梓笙身著男裝被自己撞見,當時梓笙只是說和苒熙出宮向一位友人道謝,想必那人便是田升,嬴政的目光驟然暗了下去,又猛然想起上次行刺一事,除了梓笙,自己誰都沒有告訴,難道•••

嬴政反復推敲著,但是只要一想到,李斯剛才說梓笙竟然和王翦一起去找過田升,就氣得無法再理性的思考︰「趙高!」

「小人在,陛下有何吩咐?」門外的趙高一听嬴政的喊聲,立馬就進來了。

「走,去清揚宮!」嬴政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就回了清揚宮。

剛一踏進清揚宮,嬴政就把梓笙從榻上拽起來︰「秦梓笙,你還睡得著,快給寡人起來!」

梓笙本來睡得正香,被這一拽反倒弄得精神起來︰「王上,怎麼了?」梓笙揉了揉眼楮,疑惑的看著眼前怒火中燒的嬴政。

「你還問寡人怎麼了,說,你上次出宮是不是去找王翦了?」嬴政一月兌口連自己都呆住了,難道來這就是為了問她這個麼?再者說,眼前最重要的事不是這個吧?!

「哈?」梓笙也被這一問給問得有些不知所措。

「就是上次,你穿男裝出去的時候!」嬴政頓感有些尷尬,裝作不經意的轉過身去。

「哦,上次我不是和王上說了麼,本來是和苒熙出宮去找一個朋友向他致謝,但是我和苒熙第一次出宮的時候遇到了危險,苒熙為了以防萬一就把王翦叫上了•••」梓笙披上外衫,仔細的向嬴政解釋道。

「等等,你說什麼,你們第一次出去的時候遇到了危險?」嬴政轉過身,頗為詫異的看著梓笙。

「呃嗯,呵呵,王上,其實我們一共就出去過兩次,真的,第一次真的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哈哈•••」梓笙驚覺自己說漏了嘴,連忙向嬴政承認了錯誤。

「什麼危險,有沒有受傷?」嬴政一把拽過後退的梓笙,緊張的問道。

「哈哈,沒有受什麼傷,無大礙的,不過•••」

「不過什麼?」

「王上,你剛才是在吃醋麼?」梓笙好笑的看著嬴政。

「你!好!你給寡人過來!」嬴政扯著梓笙就把她壓回榻上︰「那你跟寡人說說,你和王翦見面都說了些什麼?嗯?」

「沒說什麼,就是與‘客自來兮’的掌櫃聊了一些關于上次宮宴的事情,我和苒熙謝謝他幫我們出主意,至于我和王翦嘛•••」梓笙故意賣了個關子,想多看看嬴政為自己吃醋的樣子,也許這樣的嬴政會比平時多一分輕松。

「你和王翦怎麼樣???」嬴政的手臂驟然收緊,等著梓笙的回答。

「我啊,我問王翦,王上你和他們兄弟二人還有苒熙的關系,還有王翦和我說了,今年你要給苒熙和王賁賜婚的事。」梓笙認真的看著嬴政,一字一句的答道。

「當真?」

「梓笙從來沒騙過王上。」

嬴政放開梓笙,徑自走到了正殿的案幾旁,眉頭又是緊緊鎖著,來回走著•••

「王上,可是出了什麼事麼?」梓笙跟過來,看著嬴政滿月復心事的樣子,關心的問道。

「寡人再問你,王翦與那掌櫃的可是熟絡?」

「不,他們二人也是上次才認識的,之前都是相互有所耳聞罷了。」梓笙搖了搖頭向嬴政解釋道。

「嗯,沒事了,你去早些歇息吧,不要著了涼。」嬴政听過之後,心里的一塊大石頭也總算落了地。

「王•••哎,王上也別太勞累了自己。」梓笙想問嬴政到底出了什麼事,但是看到嬴政來來回回的步子,定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梓笙暗自算了日子,也沒想到歷史上這個時候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況且,方才嬴政也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應該是不想讓自己知道吧,還有前些天自己剛剛被警告過不要插手政治•••梓笙想了想就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轉身去睡覺了。

嬴政披散著頭發,在正殿里來來回回已經不下幾百遍了,一直在想︰看梓笙剛才的反應,應該不假,如果這樣,那王翦和王賁應該是清白的,但上次關于雍城的行程,除了梓笙,自己誰都沒有告訴,那田升又是如何得知的?

若不是梓笙,那這宮里必定有內應,難道苒熙是內應?嬴政在腦海里做了無數個推論和假象︰難道是梓笙告訴了苒熙?還是王賁告訴了苒熙?還是內應另有他人?不管怎麼說,現在,苒熙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苒熙和王賁婚期將至,自己又不能撤回婚書,若然如此,必會大亂,如今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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