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求聞史錄 140.歸來的巫女與夏祭(下)

作者 ︰ 匍匐之混沌

一年一度的夏祭,終于在萬眾矚目下開場了。

原本為了祈願豐年而定下的祭典,不知從何時起已經成為幻想鄉的固定節日。無論是人類,還是妖怪,在這一天都會放下彼此的成見,共同慶祝這屬于整個幻想鄉的節日。

說到祭典,當然少不了巫女的祭祀舞。事實上,博麗巫女的神舞早已作為夏祭的保留節目成為了一種傳統。同時,這也是博麗巫女的主要收入來源之一。

對于生活清貧的博麗靈夢而言,這種可以輕松賺錢的機會她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的。

「喲,歡迎回家。比我預想的還要早一些呢。」

剛剛把通向後山的道路用巨石封住,身後就響起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博麗靈夢淡定地將新的靈符拍在石頭上,然後轉過頭看著那人。

「第一個來迎接我的居然是你嗎……*我這邊也很意外呢。」

在她對面,是已經久候多時的雲帆。

雖然在魔界的時候靈夢已經表示肯定會回幻想鄉,但雲帆多少還是有點不放心,在這里等候未嘗沒有突入魔界把靈夢硬拖回來的想法……

「不管怎麼說,回來就好,大家都在神社等你呢。」

博麗神社被毀兩次又重建兩次這種作死話題當然是提都不能提的,就連昨天晚上的「異變」雲帆也沒有告訴她。幸好博麗靈夢沒有讀心術,不然要被她知道自家神社一天之內被拆兩次,她絕對會把當事人都給拆了……

確如雲帆所說,此刻的博麗神社擠滿了從幻想鄉各處趕來的少女們。大家各自組成幾個小團體圍坐在神社的庭院里,如山的菜肴正從廚房源源不斷地送出。看到靈夢的到來,幾乎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歡迎回來DA☆ZE∼!」

「嗚嗚嗚,靈夢我好想你!」

「靈夢靈夢……」

驟然面對熱情洋溢的少女們,靈夢一時有些措手不及。原本還以為神社只有幾個死黨等著她,沒想到卻來了這麼一大票人。帶著幾分尷尬跟幾位友人打了招呼之後,靈夢便稀里糊涂地被拉進人群。

目送靈夢坐上酒席,雲帆原本輕松的表情瞬間崩塌。在他身後,御姐樣的露米婭悄悄現出了身形。

「比我當時受歡迎多了呢,小靈夢。」

似乎從靈夢身上聯想到了自己的過去,有著先代巫女記憶的露米婭感嘆道。

「不去跟她說說話麼?」

雲帆小聲問道。

「不必了,小靈夢有自己的生活,像我這樣早該退場的老家伙見了她也沒什麼好說的。」露米婭苦笑著別過頭,「更何況,午夜一過我就該消失了……」

時間還早,太陽也不過剛剛落山而已,人之里的祭典也還遠遠沒到高潮,博麗神社的酒宴卻是從一開始就熱鬧非常。跟靈夢關系比較近的少女們爭先恐後地往靈夢身邊擠,試圖打听她失蹤多日的真正原因。

「我真的只是出去散心啦……」

「騙人!出去散心有必要帶著雲帆一起嗎?」。

「喂喂,不要亂說話!」

惡狠狠地瞪了眼不小心說漏嘴的魔理沙,靈夢迅速看向八卦記者射命丸文。還好還好,天狗正饒有興致地跟魂魄妖夢交流著什麼,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大新聞。

「好啦好啦,告訴我嘛,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的。」

「已經告訴你了啊,我真是去散心的……」

「那為什麼不帶上我,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魔理沙看起來很委屈的樣子。也難怪,為了找回靈夢她幾乎跑遍了整個幻想鄉,結果發現好友跟另一個男人去了魔界「散心」……這令自詡為靈夢摯友的魔理沙非常受傷。

「呃……如果再有下次,我會記得叫你……」

向來大大咧咧的魔理沙突然像個少女似的嘟著嘴抱怨起來,這違和的場景令靈夢不由打了個寒噤。

「哼,老實交代,你們在魔界那麼多天都做了什麼?」

偽裝只持續了一瞬,魔理沙馬上露出了真面目。盯著靈夢的雙眼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簡直就像八卦天狗附體一般。

「你很煩吶……」

靈夢扶額長嘆。魔理沙並不是第一個過來八卦的人,在她之前還有蕾米莉亞、射命丸文、東風谷早苗、伊吹萃香等人也問過同樣的問題……不過她絕對是最難纏的一個。

「吶吶,難道你們去魔界……是度蜜月去了?」

「注意一下你的用詞啊笨蛋,我們根本什麼關系都沒有!」

靈夢大聲地反駁,卻沒注意身後正在逼近的黑影。

「哦呀,差點錯過大新聞呢……魔理沙小姐,我對你剛剛所說的話題非常感興趣呢,可以再重復一下麼?」

清正廉直的記者,射命丸文,參上。

這可真是……

靈夢面朝下倒在了桌上。

「糟透了……」

比起熱鬧的庭院,博麗神社殿內就要冷清許多。

身為廚師兼服務業兼後勤人員的八雲藍和橙正在廚房里忙碌,雲帆、八雲紫和露米婭圍著小小的餐桌沉默地對視著。

「真是,好久不見了呢,紫。」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露米婭。原本不發一言的八雲紫合上折扇,眼中漸漸浮現出幾分笑意。

「哎呀哎呀,這還真是……讓人意外的再會呢。」

「嘿,你早知道我的存在了吧,妖怪賢者大人。」

「哪里哪里,要不是親眼所見,我怎麼可能會相信你還活著呢,先代博麗巫女。」

哪怕只是听這兩個家伙打啞謎一般的對話都累。雲帆輕輕敲了敲桌面,成功地將兩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現在不是說閑話的時候吧?靈夢的事……怎麼辦?」

「小靈夢從來都不用別人替她操心,雲帆君你也不必太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小靈夢今後一定也沒問題的。」

「就是嘛,雖然雲帆君你的用意很好,但你不是聖人,不屬于你的責任不必由你來負擔。這一次交給你的任務,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所以回去吧,阿求一定在等著你了。」

即便八雲紫難得地對他表示出了善意,雲帆還是難以釋懷。

「可我根本什麼都沒做……什麼都做不到……」

想起和靈夢在魔界度過的幾天。他們不過就聊了幾次而已,雖然距離有所拉近,卻依然算不上是「朋友」。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然你覺得,靈夢會允許你跟隨嗎?」。

「那是因為她覺得我有用……」

「沒錯,因為覺得你有用而讓你跟隨,不正是認同你的表現嗎?」。八雲紫微笑著張開折扇,「雲帆君你真是遲鈍,明明靈夢還對你說過那些話呢。」

「呃……什麼?」

雲帆頓時緊張起來——他猛地想起,在陽台上,靈夢對他說的那些玩笑似的話語。

「沒什麼……原來靈夢真的對你說過‘那些’話嗎?真叫人意外呢。」

將雲帆的表情盡收眼底,八雲紫突然用折扇捂著嘴,吃吃地輕笑起來。

這家伙居然套我話!

雲帆終于意識到自己被騙了,而且還不小心說漏了嘴。

被八雲紫抓住把柄絕對是最令人恐懼的一件事,因為那意味著會被當做苦力徹底壓榨出最後一絲使用價值……

「嘛嘛,這不就證明了,靈夢其實還有著人類的心嗎?」。八雲紫笑夠了,終于又露出了正經的表情,「雖說是神的代行者,但畢竟人類的身份不是那麼容易能夠改變的呢。」

「紫,你有辦法?」

半天沒說話的露米婭終于再度開口,語氣中充滿了驚喜。

「當然。雖然把握不大,但只要有一成勝算,就有實行的可能性不是麼?」

「才一成?」雲帆大失所望。

「哼,你以為呢?博麗巫女可是由整個幻想鄉的意志決定的人選,換言之也就是龍神的代言人。想要讓靈夢改變,就必須與龍神對抗……你覺得對上龍神,能有幾分勝算?」

「這個……」

突然牽扯到傳說中的創世神,雲帆頓時啞口無言。

「不必擔心,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八雲紫笑著對露米婭說,「種子已經播下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生根發芽吧。」

「如果別人這麼說,我一定會嗤之以鼻,但若是你……小靈夢就拜托了。」露米婭露出釋然的神情,「這下,終于可以安心回歸彼岸了。」

計劃?種子?

雲帆還在思索八雲紫所說的話,門外突然傳來少女們的歡呼聲,將他從沉思中驚醒。

「煙花大會開始了,雲帆君不去看麼?」

八雲紫好意提醒道。

看著無比淡定的妖怪賢者,雲帆決定暫且忘記靈夢的事。畢竟有了八雲紫的謀劃,似乎根本就沒有他插手的余地了……

「那麼,我這就回去。八雲紫大人,告辭了。」

轉身走出博麗神社。雲帆最後回頭看了眼依舊端坐著的八雲紫,第一次,他有種重新認識了這位妖怪賢者的感覺。

「計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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