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直開到醫院,薄錦墨沒有主動開口,盛綰綰更加不可能搭理他,一路上安安靜靜沒有人聲。
車停在醫院外面的停車坪,男人率先下車,繞過車頭走到副駕駛車門前,將已經推門下車的女人一把橫抱了起來。
盛綰綰的手抵著他的肩膀,無比冷淡的道,「我爸有保鏢在這兒,你把我放下。」
男人沒跟她說話,抱著她已經上了階梯。
「薄錦墨!妲」
「好,你拿手機出來打電話給他們。」
拿手機出來?
她的手機已經被他扔了禾。
于是,盛綰綰閉上眼楮,也不再跟他說話。
薄錦墨這樣的人自然不需要掛號,他直接抱著她就往認識的醫生辦公室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才低頭看懷里的女人,開腔,「敲門。」
][].[].[]她閉著眼楮,當做沒有听到。
男人耐著性子,重復道,「綰綰,敲門。」
懷里的女人仍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如果放在家里他早就一腳把門踹開了,但在公眾場合,像他這種偽裝習慣了的男人,踢門顯得過于的沒有素質。
他皺著眉頭,只好暫時將女人放到地上,然後伸手叩門。
「進來。」
盛綰綰抬手甩開他伸過來扶她的手,自己走了進去。
薄錦墨擰眉看著她冷艷疏離的側臉,沒再強制性的扶她,只是近距離的跟在身旁。
等看清楚他們的樣子,坐在辦公桌後的醫生連忙起身迎了上來,「薄先生,您怎麼來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不等男人回答,盛綰綰已經開腔回答了,「是我不舒服,」她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受了點傷,麻煩醫生給我看看。」
醫生看了眼站著的男人,又走到盛綰綰面前,面帶笑容的問道,「好,薄太太您是哪里不舒服?生病了還是受傷了?」
盛綰綰搭了一只手在椅子的扶手上,微微的仰著臉,露出長發下完整的臉蛋,「受傷了,」她將長發往後撩了下,淡淡的道,「不過不知道屬不屬于您科室了。」
薄錦墨帶她來看的是外科醫生。
醫生看著她的臉色,有幾分莫名,但還是掛著笑容問,「您是哪里受傷了?」
女人身軀往後仰,語調不變,「性一侵犯,性一虐待。」
醫生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好半響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反應。
辦公室里是詭異的鴉雀無聲。
盛綰綰挑了下眉,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她微微一頓,又淡淡的道,「我還想讓醫生給我開一張證明呢。」
醫生,「……」
薄錦墨已經走了過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英俊的臉上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波瀾不驚的道,「範醫生,麻煩你給她檢查一下腳踝和膝蓋,小腿也可以看看。」
範醫生看了那佇立著的男人,又看看坐在椅子里冷淡的女人,點點頭,「好。」
盛綰綰側首,把腦袋撇到一旁,沒有說話。
腳踝輕微扭傷,膝蓋青了很重的一塊,小腿倒是沒什麼問題,外加手肘也撞了塊淤青出來,其實都是些簡單的傷自己回家擦點藥就差不多了,犯不著特意來醫院。
但他們來了,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也只能開藥上藥。
擦完藥後,醫生站起來笑著道,「沒什麼大礙,您這兩天稍微注意點就好了,腳踝上的傷嚴重一點,多休息少走動,不要劇烈運動,過兩天就好了。」
正說著,薄錦墨的手機震動了,他看了他們一眼,轉身走出辦公室接電話。
醫生看了眼被帶上的門,朝椅子里的女人道,「您坐在這里休息會兒,薄先生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盛綰綰直接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從手包里拿出錢夾,抽了兩張紙幣出來,放在書桌上,「麻煩醫生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
說罷踩著高跟鞋,緩慢的朝門口走去。
醫生想勸她,「薄太太,我看您不大方便,還是等薄先生回來一起走吧。」
「我就是不想跟他一起走。」
她這麼說,醫生也不敢強行攔著她,畢竟他也就是個醫生。
盛綰綰走了幾步後逐漸適應了,腳步也加快了不少。
打開門時一眼就看到站在走廊背對著她的方向打電話的男人,不知道在說什麼,看背影像是在說什麼重要的事情,她沒猶豫,轉身走另一邊離開。
搭電梯下去,走出醫院,攔了輛的士。
薄錦墨大約打了五分鐘的電話,等他再回到醫生的辦公室時已經沒有了女人的身影,他眉心一壓,「她人呢?」
「薄先生,她剛走了。」
走了?
男人臉色一冷,不用多想就知道她是走哪個方向離開的。
這個時間還早,醫院的護士、家屬甚至是病人來來往往,他剛剛打電話的時候竟然沒發覺她離開的動靜。
等薄錦墨走出醫院大門還沒下樓梯時,就剛好看到攔著的士的女人的身影,她正好拉開車門準備上車。
眼眸重重一眯,腳踩著階梯往下,眼底寒芒湛湛,「盛綰綰。」
盛綰綰也許听到了,也許沒有,但顯然听沒听到她都不會搭理她更不會停下,上車報了盛家別墅的地址,「走吧。」
出租車很快的發動,她微微繃著的神經才舒展開,閉眼前透過車窗掃過那遠遠的男人的身影,很快就闔上了眼。
「小姐,後面那輛車是不是跟著你的?」
盛綰綰睜開眼楮,看了眼後視鏡,果然出現了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她扯扯唇,「甩掉他,車費我付雙倍。」
司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開玩笑似的道,「有點難啊,他那車比我這車好太多。」
何止是車的問題,那男人車技也要好很多。
甩是甩不掉,但薄錦墨也沒有超車或者在路上逼停他們,只是不遠不近的跟著。
快到盛家別墅時盛綰綰就從包里把車費拿了出來遞給前面的司機,車一停她就推開車門下車了,徑直往別墅里走去。
門口有兩個保鏢守著,「大小姐,您這麼早就回來了。」
門外,那輛的士車還沒倒車離去,黑色的商務轎車就已經停下,車燈直直的照著她,盛綰綰下意識的抬手攔住光線,「把門關好。」
薄錦墨從車上下來,俊美的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下顎更是緊繃得厲害。
隔著一張黑色的雕花鐵門,一旁的路燈投下橘色的光線。
「盛綰綰。」
這一次他叫她的名字,字音咬但很重。
她的確頓住了腳步,但沒有回頭,只是嗓音清晰的吩咐保鏢,「你們今晚誰讓他們進來了,明天就收拾東西辭職。」
說完就直接往別墅深處去了,身影很快的消失在男人的視野中。
她的手機被扔了,現在連打電話都不行,薄錦墨菲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冷眼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心頭難得閃過後悔的念頭。
剛才把她的手機掐斷扔到後座就行,沒必要扔出窗外。
盛綰綰回到燈火通明的別墅里,滿身都是疲倦,朝見她便迎接過來的佣人道,「我沒吃晚餐,你們給我弄點吃的,我上去洗個澡就下來吃。」
「好的大小姐,」佣人連忙應下,見她走路好像有點困難,忍不住問道,「您是不是腿受傷了?」
她擺擺手,「沒事,摔了下。」
回到臥室,隨便撿了兩件衣服,綁好頭發走進浴室,放了一浴缸的熱水,這才褪去全身的衣服躺了進去。
溫熱的水紓解著全身的神經和血肉,熱氣將毛孔蒸騰開,一點點的放松身體。
白色的霧氣彌漫了整個浴室,盛綰綰將手臂拿了出來,枕著自己的臉,空空的眼楮看著前面,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樓下佣人生怕餓著她,急急忙忙把晚餐做好,結果等到飯菜都不冒熱氣了也沒見盛綰綰下來。
「大小姐還沒洗好嗎?要不要上去叫一聲,不然這飯菜要冷了。」
「我看大小姐好像心情不好,而且還摔了,這樣吧,你跟我一起上去,我們把飯菜送到臥室。」
「這樣也好。」
兩人端著晚飯上去敲門,敲了好幾下也沒見里面有任何的動靜,又加重力氣更大聲音的敲了幾下,「大小姐,大小姐您在嗎?我們把晚餐給您端上來了。」
等了將近一分鐘,還是靜悄悄的。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可能還在洗,但這差不多一個鐘頭了……別管了,先開門,要是出事就糟了。」
她要是在洗澡最多被說幾聲也不會怎麼樣。
門沒有鎖,擰開門把就打開了。
臥室里沒有人。
「去浴室看看。」
一個把晚飯放好,另一個過去敲浴室的門,但敲了幾聲也沒听到里面有人回,而且連洗澡的水聲或者任何的動靜都沒听到,心里一慌,索性直接開了門。
浴室里熱騰騰的霧氣已經散的幾乎沒有了,所以門一開就能一眼看到躺在浴缸里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的女人。
佣人走過去,手模了模里面的水,已經是溫的接近涼了,她輕輕伸手推了推盛綰綰的手臂,「大小姐,大小姐……」
趴在浴缸邊緣閉著眼楮渾身赤果的女人慢慢的滑進了水里——
「快來人!」
…………
盛綰綰睜開眼楮的時候,一眼看到的就是出現在她正前方的男人。
英俊冷然的五官,鼻梁上架著無框的眼鏡,鏡片下的眸正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她。
她一睜眼,就直接撞進了他的眼底。
睫毛一顫,還什麼都沒反應過來就直接坐了起來。
「綰綰,」略帶欣喜而溫軟的嗓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原本站在窗前的晚安見她坐起來立即走到床邊,手模上她的臉,「你醒來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盛綰綰過了一會兒才反過來,沙啞的喚道,「晚安……」她懵懂的有些分不清眼前的狀況,「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真是嚇死人了,在浴缸里暈倒,要不是佣人給你送飯沒人應,你被凍著了感冒是小,滑進去醒不來才糟糕。」
盛綰綰模了模自己的臉,她在浴室里暈倒了啊……
好像是洗澡的時候太累,就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她看著晚安,又轉過頭看向那已經從椅子里站起來一聲不吭看著她的男人,眉頭皺起,「你怎麼在我房間里?」
她語氣也只能算是冷淡,但仍舊听得出來她話里忍耐著的排斥。
晚安都能听得出來,薄錦墨自然更能听得出來。
薄錦墨只是扶了扶眼鏡,拉開後面的椅子,淡淡的道,「听佣人說你晚上沒吃東西,我讓她們熱好給你送上來。」
盛綰綰看著男人往門外走去的背影,不冷不熱的道,「薄錦墨,你是不是還陰魂不散上了?」
男人頓住腳步側身轉頭看著她,語氣尋常的問,「在這里吃,還是我抱你下去吃?」——
題外話——第一更,4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