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之名門醫女 第061章 神仙來了!

作者 ︰ 亂蓮

皇後薨逝,京都正處于一片愁雲慘淡之中,百姓人家有那長者過壽,突然被鄰居舉報到京兆尹衙門,李月娥的爹爹李大人親自帶著官差去捉拿,如此敏感時期,竟然膽大妄為,不遵守大越法例,這過壽,不出幾個月,就變成了辦喪事。

有些帶著僥幸心理的人家,被此舉嚇到,現在京都百姓人人自危,每天關起門來,家里有白燈籠的都在門口處掛上一個,就怕這群官府的爪牙們看著不順眼,上門找麻煩。

茶樓茶館,青樓楚館,幾乎一夜之間全部關門,門口掛上牌子,三個月之後營業。一時間,京都所有飲宴活動被禁止,沒有人有膽子頂風作案,百姓們緘默不言,只要听到與皇後娘娘有關的話題,一概躲得遠遠的。

皇宮的門前,設立靈棚,官家女眷到此吊唁皇後哭靈。每天都有規定的時辰,這可苦了大病初愈的夏若雪。京都的天氣極熱,眾人盯著大太陽,那些平日嬌弱的小姐們,暈倒了十幾個,夏若雪臉色蒼白,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一直到傍晚時分,夏若雪這才悠悠轉醒,永平侯夫人大呂氏松了一口氣,「若雪,你可嚇死為娘了!今兒在宮門口,禮部有官員在此,就是娘,也沒有辦法送你回府。」

「娘……」

夏若雪覺得頭昏腦漲,嗓子干燥沙啞,一旁的春情立刻倒了一杯茶水,在夏若雪的身後放了一個大引枕,憂心道,「小姐,您都昏迷幾個時辰了,可急壞了夫人!」

「無礙。」

喝過一口水潤了喉嚨,夏若雪覺得舒服多了,她靠在引枕上,沒什麼精神。今日暈過去也好,好處就是明天不用跟去哭靈,想起莫顏,夏若雪越發堵心,難道所那個草包早就預料到京都的形勢,所以逃了?

「娘,皇後娘娘薨了,恐怕明年的選秀也要延期,看來我們及時改變策略是對的。」

夏若雪說的策略,是夏家派出其余嫡系嫡女去參加選秀,而作為永平侯千金的她,看中了未來南平王妃的位置。機會與風險並存,不搏一把,誰知道未來的路如何?就算皇上和南平王之間起了變故,夏家佔了兩頭,影響不會太大。

「恩,我們若雪,從小足智多謀。」

大呂氏陰森一笑,她想得到東西,何時落空?當年也是步步為營,為了嫁到永平侯府費盡腦筋,結果呢,她姿色平平,同樣取代了才色絕佳的親妹妹,代替小呂氏嫁入侯府。

這麼多年過去,大呂氏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夫人,當家主母,京都頂級勛貴,眾人巴結的對象,而小呂氏嫁給了個窮書生,御史府窮酸的,只能落得一個笑柄,這次回到婆家,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堆打秋風的窮親戚。

若是當初她不出此下策,那麼如今被嘲笑的人就會是她大呂氏,和莫中臣那種迂腐的人過日子,節衣縮食,連奴婢下人都用不起,堂堂二品大員的夫人,只有一個大丫鬟並一個婆子,這像什麼話。

「娘,姨母真真是好計策。」

夏若雪始終都無法釋懷,為什麼哭靈沒有莫顏,她還等著看莫顏的笑話,結果呢,皇後娘娘薨了,大越三個月之內禁止嫁娶,那麼表妹的堂哥親事也要被暫停,「表妹恐怕進了臘月才能回來呢。」

現在進了七月里,三個月後就是農歷十月,從京都到潁川約莫一個月的路程,路上再耽擱一段日子,表妹莫顏正好離開京都半年,等她回來的時候,一切早已塵埃落定。

「或許是運氣好而已。」

大呂氏不相信小呂氏能有什麼好計策,當初也曾經是她的手下敗將,現在平白無故得了個潑辣的名聲,又因為莫中臣的官職,在京都沒有幾個交好的夫人,怎麼能和八面玲瓏的她比擬。

「或許是我多心了,可我總覺得表妹變得不一樣。」

夏若雪敏感多疑,最近接觸,她真是一點便宜沒佔到,不但如此,因為一些場面話,自己打臉,還損失不少精致的首飾。每每想到此,她就窩著一股氣。

「小妹,听說你哭靈的時候中暑暈了過去,現在可曾好些了?」

夏明軒和門口的丫鬟打了招呼,邁著大步進門。大呂氏一見獨子來,立刻面帶笑意。夏明軒從頭到尾沒一丁點的地方像大呂氏,不然也不可能相貌堂堂,儒雅風流,對于這個兒子,她心中十分驕傲。

「若雪,看,你哥哥來看你了。」

呂氏站起身,招呼丫鬟進門重新沏茶,擺好了茶點,關切地問,「怎麼才回來?」

「衙門里有一些事兒,所以拖到現在。」

夏明軒點點頭,坐到床前呂氏坐過的位置,用手探了探夏若雪的額頭,「還好,溫度不太熱,小妹,你大病初愈,還是要在家養養,千萬不可逞能。」

最近京都的天氣就和下火一樣,一天熱過一天,白日里,光照十足,大呂氏就去哭了一天靈,回到府中,身心俱疲,連膚色都黑了一層。

「大哥。」

夏若雪還是非常喜歡和夏明軒在一起說話的,他大哥在京都口碑非常好,人又和善,前段時間西園詩會,就曾經有幾位小姐私下里找她探口風。

「恩,顏顏倒是運氣好,不在京都,不然我還要憂心她。」

提起莫顏來,夏明軒揚起一抹寵溺的微笑,面色如三月里的櫻花,柔情似水,「這丫頭身子也不好,前段摔破了頭,也不知道路上是否太平。」

提起莫顏,夏若雪的臉色黑了黑,可她竭盡全力讓自己不表露出來。大哥夏明軒哪里都好,就是有一點,從小對莫顏那個草包,百般寵溺,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超越了她這個親妹,這也是她非常討厭莫顏的原因之一。

大呂氏聞言,眼眸里閃過一束流光。小時候,夏明軒曾經說過一句戲言,以後長大,要娶莫顏為妻,他們是表兄妹,正好親上加親,因為那個時候他年紀尚幼,大呂氏就沒有阻止。

「明軒,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房里那個柳葉不錯,不如給你做個貼身的大丫鬟?」

大呂氏話里的含義不言而喻,夏明軒的年紀,也應該知曉情事,可身邊還沒有貼身的通房丫鬟,這萬萬不可,等以後知情趣,嘗到了女子的滋味之後,就對莫顏那個干癟的豆芽菜失去了興趣。

柳葉長相艷麗,前凸後翹,是所有男子都向往的,本來大呂氏留著給永平侯做暖床丫鬟,現在看時機,不能放任自己的兒子胡來。若是一顆心落在莫顏身上,要何時才肯成親。

莫家一窮二白,莫中臣就是個窮舉子,祖宗幾代都是泥腿子,如何配得上花團錦簇的永平侯府夏家?說出去,真讓人笑掉大牙。

京都的世家聯姻,不僅僅要看官位,還要看家族的底蘊,官官相護,而莫中臣,孤家寡人一個,在朝中自成一派,誰沾上誰倒霉。

「那個柳葉不錯,溫柔體貼,正適合紅袖添香,給大哥研墨也好。」

夏若雪得知自己的大哥比較單純,恐怕沒明白娘親的含義,所以趁熱打鐵,故意解釋一番。柳葉那個小蹄子,風騷得很,眼神帶著水光,總是喜歡挺著自己的胸脯,相信沒幾天,就會上了大哥的床榻。

「柳葉是誰?」

夏明軒皺眉思索,還是想不起來有這麼號人物。他平日里很少和丫鬟談笑,更多的時候都用在去衙門處理事務上面。

「既然娘親給的,就收著吧,左右不差一口飯。」

夏若雪跟著勸說,心里更加堅定,一定要讓大哥和莫顏那個掃把星劃清界限,不然以後真進了門,還不一定怎麼神氣,她自己位分再高,還是要叫莫顏一聲「大嫂」。

「如此也好。」

夏明軒根本不會為一個丫鬟糾結,點點頭,應允此事,大呂氏和夏若雪十分開心,等人走之後,母女二人在一處合謀,如何讓夏明軒盡快知曉人事,定上一門好親。

掌燈時分,林府上點燃了星星點點的燈火,早前曾經為林苗月做出嫁準備的紅燈籠,全部換成了白色,微風一吹,一個大大的「奠」,映在人的臉上,發出慘白的光。

「哎呦,人嚇人,嚇死人啊!」

一個婆子在後花園行走,看到白色燈籠下的蒼白的人臉,尖叫一聲,差點嚇得尿了褲子,等走進一看,竟然是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繡兒,婆子立刻覺得失言,討好地道,「人老了,眼楮也花,原來是繡兒姑娘啊。」

「是我。」

繡兒故作鎮定地和婆子打了一個招呼。白日里和李月娥商討好,得了一包藥,回府之後,她哄騙林苗月說,晚點要去取藥,等到晚上,又出門一趟,實則是在車馬行預訂馬車,此時是暗地里進行,越早越好,她怕被李月娥知曉行蹤。

繡兒從後花園的角門進入到林苗月的院落,此刻,林苗月正在發脾氣,用鞭子抽打一個小丫鬟,而那個丫鬟後背紅腫,緊緊地抿著嘴,眼淚吧嗒吧嗒地落在青磚上,不敢吭聲,否則將換來更殘暴的毒打。

「小姐,奴婢回來了,您休息一會兒吧。」

繡兒的眸色深了深,林苗月就是個心狠手辣的,尖酸刻薄,以前她以為跟了這樣的主子,最起碼能過的好一些,撈點銀子作為油水,誰想到一切都是空談,她忍受的是打罵和折磨。

死契奴才,命都是主子的,她能有什麼辦法?無非是給林苗月做牛做馬,期盼林苗月有一天能大發慈悲,還她自由身,下輩子定要托生個好人家,決不做人奴婢。

「滾下去,看你下次再笨手笨腳的!」

林苗月心里正有火,下午派這個小丫鬟去找袁煥之送消息,結果對方竟然什麼也沒說,她才不相信袁郎會那麼不負責任,定是這個丫鬟嘴笨拙舌,沒有說清楚情況。

丫鬟站起身,抹著眼淚退後,對著繡兒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攤上這樣的主子,作為奴婢的只能自認倒霉。林苗月是林府的獨女,受盡萬千寵愛,根本不把下人當人看。

「怎麼樣?事情辦得如何?」

打累了,林苗月坐在椅子上,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冷淡地道,「繡兒,你應該不會讓本小姐失望吧?」

一句話,讓繡兒心下一緊,莫非小姐得知她去了京兆尹後衙?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她掩飾住眼里的驚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小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一切都做到了最好。」

「那就好,你是我的心月復,將來要跟著去護國將軍府過好日子的。」

繡兒性格懦弱,任打任罵,從不吭聲,林苗月就是喜歡這種奴性,所以很是信任。她本身從沒想過丫鬟可能背叛于她。

「小姐,奴婢知道,您好了,奴婢就跟著好。」

繡兒甜言蜜語,已經模透了林苗月的脾氣,她挑亮了燈芯,笑道,「您以後是袁小將軍的夫人,有誥命在身,奴婢也跟著臉上有光呢。」

「你知道便好。」

如此拍馬,讓林苗月眼神里帶著欣喜,整日的煩悶一掃而空,只要度過眼前這關,護國將軍府少夫人的位置遲早都是她的。前幾天與袁郎歡好,正處于危險期,所以她在擔驚受怕。

一輪彎月高高的掛在天邊,晚風靜謐,不如白日里的火熱,林府上下,一片安靜,如一潭死水,沒有半點波瀾。

內室,繡兒從荷包里取出李月娥給的藥粉,鄭重道,「小姐,奴婢已經打探清楚了,此藥的效果極佳,若是有了身孕,喝上以後就和來了小日子一般,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後遺癥,不過為了穩妥,您還是請個信任的郎中查探。」

這話,是李月娥給出的主意,也是心理戰。林苗月被養在深閨,哪有什麼值得信任的郎中?而且李月娥篤定對方焦急,定會放心服用。

「無妨,本小姐信任你。」

此話讓半信半疑的林苗月放了一百二十個心,繡兒的賣身契還在她手上,若是做手腳,繡兒就不用想活著了,是個人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林苗月微微一笑,在繡兒緊張的神色下,把白色的藥粉放入一杯白開水里,緩緩喝下。她剛想站起身,頓時感覺到胃部一陣絞痛,從耳鼻嘴角,流出黑色的血。

房內只有主僕二人,繡兒被這個景象震驚,她瞪圓了雙眼,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只看到林苗月倒在了桌子上,緊閉雙眼。繡兒顫抖著,一手捂著嘴巴,一手上前探著林苗月的鼻息,氣絕身亡了……

「怎麼,會是這樣?」

突來的變故,讓繡兒大腦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她為自己倒了一大杯茶水,勉強鎮定,一定是李月娥,是了,李月娥那麼狠毒的人,怎麼會滿足于下絕子藥!利用這個機會,竟然殺了林苗月,讓她這個丫鬟背黑鍋!好狠毒的心思!

沒人證明繡兒曾經去過李府,就算有,也無人證明藥粉是李月娥給的,繡兒緊閉雙眼,淚水不停地滑落,事到如今,她已然沒有退路,從前想著能得到自由身嫁個好人家,現在看來,是妄想罷了!

「繡兒姐姐,夫人那邊傳話,問小姐睡下了沒。」

門口處,一個扎著羊角辮子稚氣未月兌的小丫鬟站在門口,多虧林苗月打發眾人退下,繡兒強忍著驚慌,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回道,「小姐白日去哭靈,有些疲累,剛才躺下了。」

「那就好,那我回去傳個話。」

小丫鬟蹦蹦跳跳地走了,只留下繡兒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發呆。呆愣半晌,她決定抓緊時間,先打了一盆溫水,擦干林苗月臉上的血跡,繡兒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拖到床上,月兌下鞋子,蓋好絲被,放下紗帳,一氣呵成。

事到如今,只能跑路,去哪里都要錢財,繡兒打開自家小姐的首飾匣子,裝了一些輕便的首飾,又在一個小匣子翻出一疊銀票,這是小姐的私房銀子,全部拿走,出門在外,得用碎銀子和銅板,繡兒的腦子變得異常清明,她要用最短的時間整理好行囊。

因為想要與袁煥之約會,林苗月偷著灌醉了婆子,弄了一把後花園角門的鑰匙。今日皇後薨的消息傳出來,林府上下都沒有什麼心情,繡兒回來之時,那側門並無人把守。

「真是個好機會!」

繡兒本想就這麼離開,突然在一個匣子的最下方,發現了丫鬟的賣身契,她翻找了一圈兒,找到自己的,萬一以後有機會,有錢使得鬼推磨,她便找人到衙門消了奴籍,從此落個自由身。

若是這一路上,遇見不幸,也不能白白便宜了李月娥,繡兒想留書一封,悲哀的發現自己不識字,她用力抓了抓頭,靈機一動,找一塊綢布,用墨汁畫上一輪明月和一直飛蛾,表示月娥,希望有人能明白。

打理好一切,繡兒抹黑了自己的臉頰,換了一身男裝,從後花園的角門翩然離開,而明日,等待林府的,將是一場軒然大波。

這邊,莫顏還沒收到皇後娘娘薨的消息,此刻她正在呂氏的馬車內,瞪著眼楮看著紗帳,惶恐不安。白日里發生的事,留下人善後,賑災車隊沒有停留,提前上路,所以又露宿在荒郊野嶺。

有南平王和洛祁兩個大麻煩,這一路上無法太平,莫顏覺得自己精神緊張,如驚弓之鳥,有點風吹草動,都要起身,以為是刺客來了。

「顏顏,怎麼,睡不著?」

深夜里,響起呂氏溫柔的聲音,她靠在莫顏身邊,用手輕拍著她的後背,哼唱著大越的民謠,莫顏開始覺得很好听,听著听著,便發出清淺的呼吸聲。

「還是個孩子呢。」

馬車內,呂氏發出了一聲嘆息。

一夜相安無事,過得很快,莫顏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等她醒來之時,才發現馬車已經行走在路上。

「小姐,您睡的可真沉啊,夫人讓奴婢不得打擾您。」

墨香眨眨眼,為了讓馬車寬敞一些,夫人呂氏帶著墨梨和婆子到最後一輛馬車上,和洛祁同車,莫顏就一直在第二輛馬車上沉睡著。

「是啊,肚子有些餓了。」

莫顏打了一個呵欠,來到盥洗室洗漱,她撩開車簾看了一眼窗外,陰天,沒有刺眼的陽光,多少能涼爽一些。

早膳只有簡單的餅子,並幾個小菜,莫顏餓了,也不挑食,全部吃在肚子里,這才感覺到舒服一些,她夾了一個核桃做零嘴兒,對著墨香念叨,「還有兩日,咱們就和賑災車隊分開了。」

「恩,听夫人說,王爺已經安排了一個商隊,咱們跟著商隊一起到潁川去。」

商隊是到潁川販運藥材的,還有鏢局的人馬,這一路上就太平得多,走官道,連山匪都沒有,所以墨香並不擔憂。

「小姐,奴婢昨日可真的嚇壞了。」

墨香驚魂未定,看到肉都不想吃,滿腦子都是昨日遍地的腦袋,早上李德還在嘲笑她,問她是不是做了一夜的噩夢,還瑟地拿著一個烤雞頭,在她面前晃悠。

「就當是豬肉和豬頭便好,你看那些屠戶們,幾乎每日都要殺豬。」

莫顏想要安慰墨香,以前在上法醫課的時候,也有女生嚇得尖叫暈倒,連續噩夢,時間長了,也就變得無所謂,眾人都可以給自己催眠。

「小姐,這麼想,奴婢確實舒服了點。」

墨香臉色蒼白,掛著黑眼圈,打了一個呵欠,昨日突然出現刺客之後,她也跟著身後那些小姐們跑到樹後躲著,那些不怕死的愚蠢小姐開始懼怕,後來竟然在討論南平王的風姿,還有的說,只要能和南平王睡一夜,這輩子就沒白活,真是不知羞恥!

馬車上沒有洛祁聒噪,莫顏靜下心來,她讓墨香休息片刻,自己靠在車窗旁邊看書,最近總是有事,還有很多偏方沒有記牢靠。

快到午時,車隊突然停滯不前,莫顏以為又要休息,她戴上帷帽,下了馬車,看到前面不遠處跪著一群衣衫破爛之人,這些人無論老小,全部都花白泛黃的頭發。

「白天咋還能見鬼了呢!」

李德抖了抖,仔細地看了眼前面的人,揉揉眼楮,還是沒任何變化。之前研究路線的時候,得知前方有一個鬼村,但是眾人拐彎,並不路過那邊,因此沒有交集。

「什麼鬼,不要亂說。」

莫顏眯著眼楮瞪了李德一眼,沒有文化的古代土包子,那群人不過是得了白化病而已,用不著如此大驚小怪吧,不過她突然想起這里是大越,而不是二十一世紀。

「神仙,求神仙賜下聖水,讓我等得以重生!」

為首的是一個老頭兒,不斷地帶著後面的眾人磕頭,嘴里念叨著,莫顏听清楚之後一愣,「誰是神仙?」

「敢問這位小姐,這里是南平王的車隊吧?」

老者滿臉眼淚,哭泣著,他們祖輩都是這種白色泛黃的頭發,被大越的人定義為妖怪,趕到一個村落生活,那個小村子無人敢靠近,被稱呼為為鬼村。

前幾天,來村里送鹽巴的小販帶來消息,大越的南平王路過鬼村,老者覺得,如此天神一般的人物,定有法力,他們不想做世人口中的魔鬼,想祈求南平王施法。

「哪來的聖水啊!」

莫顏一臉黑線,走到第一輛馬車的車窗處,對著里面對弈的白影道,「喂,都是找你的!」

「莫小姐,您怎麼能對我們主子不敬呢?」

連個稱呼沒有,問題是主子也不生氣,李德搓搓手,開始打抱不平起來。

「關你何事!」

莫顏吐吐舌頭,這里又不是京都,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的,禮儀規矩能當飯吃?也就是這個黑炭頭,整日吹毛求疵,及其可惡。

二人拌嘴幾句,莫顏把注意力轉移到前面的村人,她的心里很是同情。白化病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絕癥,不過是一種遺傳疾病,多在近親結婚中傳播,相比這些村人被當成鬼怪,與世隔絕,只能在村子內部嫁娶,所以這種病癥就一直傳宗接代。

「求神仙賜下聖水!」

村人再次拜倒再地,每個人眼眸中都帶著殷殷期盼,萬俟玉翎在馬車上,無動于衷,倒是莫顏看不下去了,她快步向前,扶起前面領頭下跪的老者。

「莫小姐,您快回來!」

李德嚇得不輕,大白天的,竟然與鬼打交道,這個莫小姐不僅僅是草包,還是個二百五,同情心用錯了地方。

萬俟玉翎本不想理會此事,大越太大,受苦受難的數不勝數。鬼村的百姓們雖然受盡白眼,可他們自給自足,還是能過日子的,再說他也不是神仙,無法解救這些百姓們。

「神仙出來了!」

莫顏不離開,萬俟玉翎無奈,只得從馬車飄出,為首的老者激動的大喊一聲,眾人再次跪倒磕頭,無論莫顏怎麼勸說都沒有用。這種白化病,就算在二十一世紀,也沒有有效的治療辦法,可能除了神仙,別人束手無策。

離得近,莫顏仔細觀察了下眾人,他們的病癥不算特別嚴重,至少眼楮還是黑的,只是頭發,眉毛白里帶著黃,皮膚比正常人白一些。

幾代都走不出鬼村,在這麼一個小地方扎根,近親傳宗接代,就是惡性循環,以後這種病癥還會繼續傳播下去,毫無辦法。這是一方面,二是莫顏動了惻隱之心,希望他們能走出去光明正大的生活。

從李德的態度,就能看出大越百姓是多麼歧視這群人,他們不過是一群病人,為何成了人們口口相傳的鬼怪?

「王爺。」莫顏欲言又止。

現在車隊都在趕路,她不好意思提出眾人都在此等候她一個人,而且南邊還有更多的災民等待救命糧草,萬萬不可顧此失彼,她的意思是讓萬俟玉翎的賑災車隊先走,她隨後趕上去。

「李德,你帶著車隊先行離開。」

萬俟玉翎點點頭,不用莫顏說,很快領悟的其中的含義,而呂氏不明所以,以為萬俟玉翎真的有什麼法術,她只是囑咐莫顏幾句,約好在前面的城池匯合。

賑災的隊伍走得很慢,若是騎馬過去,一天的路程不過需要幾個時辰而已。洛祁非要下馬車跟著湊熱鬧,呂氏眼楮一眯,涼涼地道,「三皇子,您能騎馬嗎?」。

一句話,讓洛祁的臉部僵硬,他傷在了臀部,確實不能騎馬,不然等回來,**定是開了花兒。

大隊人馬遠去,官道上只剩下萬俟玉翎和莫顏兩個人,前方跪著約莫二百來個村民,都在用期盼的眼神,瞅著二人。

「你攬下的事,可有解決的辦法?」

萬俟玉翎背著手,眼神悠遠地注視著前方,像是隔著這群人,在看什麼東西,懷念一件事情一般。

「神仙啊!」

為首的老者再次哭泣,多少年了,多少年終于等到這麼一天。看南平王的相貌和眼神,給人飄渺之感,這必定是天神下凡啊!

「人家都說你是神仙,可沒說是我。」

莫顏不服氣,她的相貌也很出眾,就是年齡小點,跟在萬俟玉翎身邊,被他耀眼的光芒顯得沒了,像一個丫鬟和打雜的。

「那咱們回去。」

清冷的嗓音從萬俟玉翎的喉嚨發出,莫顏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叔大人這是在威脅她還是耍賴?這人真的是大越的南平王嗎?

最後,還得莫顏妥協,事情是她主動攬上身的,她來到老者的面前,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有一個法子可以讓你的頭發眉毛變黑,變得和正常人一樣。」

「這位小仙女,此言當真?」

老者立刻改變了說辭,就要給莫顏下跪,被她眼疾手快地攔下。白化病這種白色的皮膚沒有辦法改變,通常怕陽光暴曬,村民們被當成妖怪的原因,主要是不論男女都是一頭雜草一般的黃白色頭發,看起來像個異類。

「當真。」

眾人在前面帶路,莫顏緊隨其後,一路上,她四處張望,前面不遠處,有一個秀美的小村子,綠樹成蔭,莊稼正在茁長成長,在田間地頭,有穿著厚實的村人,正在除地頭上的雜草。

村中房屋四周有不少高大的樹木,院子里還有成片的葡萄架子,莫顏猜測可能是這些白化病人見不得刺眼的眼光,夏日出門納涼,所以才種了這些。

听老者介紹,早年村里人被當成鬼怪,每次到集市上,都被百姓們追著丟臭雞蛋和爛菜葉,其中有的女子很受傷,差點一根繩吊死,後來他們習慣了,就很少出村,有時候需要點生活用品,外來走貨的大膽貨郎會來鬼村販賣。

村中的人自給自足,所以沒有多少銀錢,都靠著種的糧食為生,女子們養蠶,抽絲織布,用比較低的價格換取用品,他們知道自己吃虧,可很少計較。

這是一群淳樸的人們,他們祖輩生活在村里,見不得光,卻從未對世間的百姓有過怨恨,但是在心底,他們希望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鬼村,小娃可以念書識字,不再遭受白眼。

「喂,你為什麼不問我用什麼法子?」

二人跟在村民身後,那些小娃一步三回頭,就怕二人突然消失不見,現在村人已經把他們當成救命的稻草,莫顏不忍心讓這些人失望。

可萬俟玉翎,從頭開始一直沉默,渾身釋放者冷氣,舉手投足之間淡定從容,根本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莫顏的意思,萬一她掉了鏈子,此事該如何解決,村民口中的神仙是萬俟玉翎,她不過是他們眼中神仙身邊服侍的小婢女。

「不行就走。」

萬俟玉翎回答簡短,他來就是好奇而已,想了解莫顏如何解救這些可憐的百姓,若是需要他動用權勢,等他一走,一切又恢復原狀,就算一個人權勢滔天,有一樣東西永遠無法掌握,那便是人心。

「好吧。」

莫顏再次刷新了對皇叔的三觀,那些清冷月兌俗,神仙一般,淡漠,冷漠,強大,常勝將軍,大越保護神,這些詞都是百姓們杜撰出來的,二人接觸不長時間,她通過這段日子的觀察,此人有點無恥。

鬼村的村民們得知南平王到來,從家中走出門,全部跪倒村口的路上,做了一個隆重的迎接儀式,萬俟玉翎輕輕地擺手,讓眾人起身。

「小仙女可以讓我們變得正常,鄉親們,咱們終于有救了!」

為首的老者,是鬼村的村長,院子也是村中最大的,他把二人迎進門,又端了很多水果,鬼村偏僻,貨郎也不會常來,所以家家待客都用自己種的水果,並沒有茶餅。

「老伯,您不用擔心,只需要幾樣藥材。」

前世莫顏的師父,也是局里的老法醫,是一個已經退休又被返聘的老頭兒,因年歲大了,頭發花白。一次莫顏听聞師父去染發,她阻止了,現在美發店那點染發產品含鉛汞等超標,有可能致癌,還是少使用為妙。

回到家里,莫顏搜羅了一個偏方,並且按照上面給的分量,采買幾樣藥材,分別是,何首烏,姜,青黛,干松和白芨。青黛里面的青色和烏發成分的何首烏一結合,黑色染發劑就初步形成,再加上固色作用的白芨,成果更是顯著。

這是目前為止,莫顏能想到最好的辦法,這樣頭發眉毛變成黑色,人也跟著正常,出門不會那麼顯然,被人當成妖怪打出去。

「啥藥材?咱們村里不知道有沒有。」

村長哀聲嘆氣,那要等到貨郎來,才能托人帶,這麼多年,村里有點積蓄,因為自給自足,家家戶戶都用不上銀子,藥材只要不是人參,就能買得起。

這是個問題,沒有藥材,需要人出去采買,莫顏是個路痴,對此地完全不熟,而村里都是白化病的病人,出去一準被當成妖怪,唯一那個能出門采買的人,只有萬俟玉翎。

「早知道,就帶一個手下了。」

莫顏抬頭望天,做了一個憂傷的四十五度角,嘆道,「求神仙賜下藥材,需要何首烏,姜……」

關于用法和用量,莫顏列了一個單子給皇叔大人,萬俟玉翎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抓了壯丁,策馬去最近的城鎮采買藥材。

一來一回,騎馬也要一個多時辰,莫顏安心地由村長陪著,在鬼村轉悠。鬼村依山傍水,是個好地方,在後山時常能見到野雞和野豬,村里有一個弓箭用的好的獵戶,听聞二人到來,已經進山打獵,不出意外,定能弄上兩只肥肥的野雞。

「咱們祖輩就生活在這里,就算再美的山水,也有看膩味那一天。」

村長咳嗽一聲,一臉哀色,他已經老了,頭發眉毛花白,看著正常一些,至少走到集市不被人追打,可他也沒有年輕時候的激情,走不得遠路。而出村見世面,就靠村里的小伙兒和娃子們。

不念書,村里人人是個睜眼瞎,這是村長的一塊心病,若是能出村,集全村之力,也要供出一個小娃念書,將來考上進士做官,讓大越的百姓們都知道,他們不是妖怪。

有些白化病人,智商會出現問題,但是勤能補拙,沒準村長的願望可以實現呢?莫顏可以感受到周圍一雙雙期盼的眼楮,是那麼的真誠。

在河邊,幾個小伙子正在釣魚,見到村長和莫顏,憨厚一笑,「村里吃食都是自家產的,我們尋思抓幾條大魚,晚上加個菜。」

「村長,看來今日要留宿在此了。」

莫顏掐算一下,熬著藥材需要一個半時辰,還要召集全村人染發,一時半會弄不完,而且,她想在中間挑選一個機靈些的,傳授一下藥方和其中的步驟,等以後她離開,也有人幫助這些人染發。

宿在鬼村,必須征得皇叔大人同意,那人潔癖,還不知道能否答應,莫顏也不是很確定。最好等明日天蒙蒙亮,二人騎馬離開,約莫到傍晚時分,就可以追上賑災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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