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農家女 第一百八十章 挽救與拋棄

作者 ︰ 一枝綠蘿

冒頓等人回去喝酒了。

扶蘇和眾兄弟被留了下來。大家陪著父皇回宮,父皇陰沉著臉,大家都得陪著小心。

將閭沖高使了個眼色,有點興災樂禍。

高沒理他,把眼神瞟向別處,這種事越不摻和越好。反正是個看戲的,又沒希望站在台上,站在前排、站在後排,差別有多大呢?

……

回到宮里,眾兄弟老老實實地跪下,看著整整齊齊碼放在眼前的十六個兒子,皇帝忽然覺得這是他這幾日下的象棋,兵是兵,將是將,相是相,若是他們各自為戰,還不足為慮,要是彼此配合協同,還真不好對付了。

「胡亥,你到近前來。」

胡亥耷拉著腦袋走過來,心里把冒頓祖宗八代操練了個遍。可惜他們匈奴人的支系是搞不清的,要不,他得了空就去掘他家的祖墳。

ˋ

「說說冒頓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坐等錢財上門?」

「父皇,那就是冒頓隨口瞎咧咧,他一個胡人哪能表達清楚,好不容易學兩句雅言就到處顯擺,誰哪能把他的話當真呢?」

「哼哼,胡亥,是不是你認為這在場的人當中,只有你最聰明?」

父皇的聲音越听越冷,整個廳堂像結了霜的早晨,讓人縮手縮腳。胡亥的後背開始出汗,他覺得後面的兄弟們都在盯著他,他們要看他出丑,都等著落井下石。

伸手抹了一把額角滲出的汗,他咬了下嘴唇,怎麼辦,硬著頭皮上吧!

「父皇,兒臣和冒頓有過節,他才那麼說的。」

「什麼過節?」

「他把兒臣的腿踢斷了,兒臣把他趕出兒臣的家門,從此不與他來往,他不能蹭到吃喝,才懷恨在心。」

「你一個皇子怎麼和他走得那麼近?」

「他是匈奴太子,兒子要向他傳播我華夏文化,來改造匈奴人野蠻的精神。結果兒子跟他玩的時候,他把兒子的腿踢斷了。」

「你說他是故意的?」

「這個——,兒子想,這種可能性有吧?」

「你要認為有,就去把他的腿踢斷了,還能容他當著聯的面奚落你?你的出息呢?」

「兒子這不是只是懷疑嗎?兒子畢竟是一國皇子,他即便是人質,也不適合輕易就挑起事端吧?」

「哦,這麼說,你倒是為了國家忍辱負重嘍?」

「兒子是這麼想的。」

始皇帝讓他氣得笑了,他怎麼這時候還花言巧語呢?想起蒙不棄那張剛長出胡子的女敕臉,這人跟人怎麼比呢?

「那冒頓害了你,還敢當眾奚落你,倒是好大的膽子!你看父皇怎麼處理他為好呢?」

「父皇,兒臣以為應該把他關起來,每天只給他吃一餐飯,一年都不給他吃肉。」

「呵呵,胡亥,現在你不考慮傳播華夏文化的大任,也不考慮雙邊關系了?」

「呃——,父皇,人的忍耐總是有限度的……」

「閉上你的巧嘴!」皇上厲聲斷喝,伸著手指點著他說︰「你要敢像冒頓一樣,站在台上讓咸陽人去打,父皇就信了你這番鬼話。他即便是陰了你,心里也裝了他的民族,是個讓人不能輕看的人。你即便是報復他,你所做的鬼祟之事也無法讓人把你和皇家的門楣聯系起來!」

皇上的聲音震得大殿嗡嗡的。

這話太重了。

所有的皇子們都打了個哆嗦,這是要干嘛?要把胡亥逐出家門嗎?

將閭心中一陣暗爽,胡亥這家伙的狗尾巴早就該修理了。該!讓你這次疼個明白!

大殿里仍然是皇上嚴厲的聲音︰「你,半年不許出門,閉門反省!要是有志氣,你練就一身本事,也擺個擂台,做個敢挑戰、敢挨打的人!」

胡亥腿一軟,咕咚跪下,哆嗦著說︰「兒臣遵命!」

「其他人都散了,扶蘇留下!」

眾人互相看看,行過禮,溜溜地走了。

大太臨梁辰輕輕遞了杯茶,又輕輕退下了。臨走時看了眼扶蘇,不知大公子留下來是福還是禍。

怕是盛怒之下,誰也得不了好吧!

扶蘇硬著頭皮近前一步跪下,說︰「兒臣請父皇治罪。」

皇上抬眼看了一下,嚴肅地問︰「什麼罪?」

扶蘇艱難地開口︰「兒臣也說不上具體的罪名,但胡亥這件事兒子是知情的,知情而沒有阻止,是兒臣的不對。」

「你知道不對,那麼你做了什麼?」

「兒臣讓人調查,掌握著情況。就怕因為利益分配的事情鬧開了,失了皇家體面。也怕影響了整個擂台賽期間的和諧。兒臣想等這件事結束了,再做打算。但今天看來,兒子確實是想得太多了。應該在知道這件事時立即阻止,哪怕阻止不徹底,也得做個姿態出來,讓人知道這事是不應該跟著參與的。」

始皇帝嘆了一口氣,說︰「扶蘇,你又想多了!」

「是,兒子確實想得太多了。兒子知道自己勸說他是不管用的,而且他很不喜歡兒子管他的事,就想,只要不鬧出事來就隨他去吧。而且,兒子們如果鬧得不愉快,難免影響了很多人的關系,父皇的心情也必然不好。所以,能模糊過去的,就想讓它模糊過去。沒想到,冒頓不滿意胡亥所為,把這事兒挑明了,終究還是影響了父皇的心情。」

「兒子真是做錯了,以前總認為,人總是有力所不及的事情,如果什麼都要管,什麼都想管,那未免太苛待自己。但今天,不說其他,兒子確實沒有盡到幫父親分憂管好弟弟的責任,兒子請求父親責罰。如果沒有罪名,父親就打上兒子一頓,讓兒子記住今天的教訓。」

皇帝皺了皺眉頭,這又是一個會為自己辯解的,說是錯了,可是你能挑出他的錯嗎?每一個理由都是在為你著想,每一句話都入情入理,怎麼處罰呢?他都三十歲了,還能月兌了褲子打**嗎?

他娘的,幸好這些棋子是各走各的路數,要不還真不好對付了!

沉默了會兒,當爹的緩和了下口氣,問︰「扶蘇,那些參賭的人你打算怎麼辦?」

扶蘇心里稍稍輕松了些,說︰「這事兒不好辦,兒子打算抓大放小。很多人就是圖個熱鬧,平時也都是安分的,因為這次的事件不值得鬧得沸反盈天。而且和胡亥玩的一班子朋友家庭都不一般,不好因為孩子們的事情牽扯到大人的情緒,畢竟大家都是兢兢業業為國事操勞的。所以從大局考慮,父親剛才對胡亥的處罰可以讓一定範圍的人知道。我們皇家都嚴管自己的孩子,那麼其他人家自己看著辦吧!」

「怎麼個抓大放小呢?」

「賭資巨大的要成倍地罰,個人送軍中強制訓練以示懲戒。在賭博活動中起主要作要的要一起送去訓練。無事才會生非,也許這麼一懲戒,他們的家長還要感謝這個機會,要不他們也拿自己的孩子沒有辦法。」

「就這樣?」

扶蘇點頭,「是的,父皇,兒子只想這樣做。確實牽扯到的朝廷官員比較多,而且不是本人,是他們的家人,兒子以為這樣懲戒尺度比較合適。」

皇帝沉默不語,扶蘇總是從大局著想,這點確實是其他皇子不具備的。

唉,雖然不讓他滿意,但目前這是最能干的一個兒子了。

「那就讓胡亥也到軍中強制訓練吧,給他找最嚴厲的、最不講情面的軍官,讓官員們看看,皇家的孩子有了錯同樣責罰!」

「是,兒臣會去辦好這件事的。」

……

冒頓的擂台還擺著,每天依然有人上去比試比試。這儼然成了咸陽人茶余飯後一項很重要的活動。人們見面打招呼都說︰「今天誰贏了?」「怎麼,又讓那胡人牽走一頭羊?」

趙高從台子下面經過,看了幾眼,有點意興闌珊。

冒頓剛剛贏了一場,興奮地接受台下面的叫好聲。

這個胡人,在咸陽過得越來越滋潤了!

「喲,趙大人,您也來了?您不上去比試比試?」

說話的是杜新意,咸陽縣衙門里的一個管馬匹的薔夫,趙高嘴角扯了一下,算是招呼。要不是都城在咸陽,這個級別的官員,誰願意搭理?

那人仍然熱情地套近乎︰「要我說啊,只要您一上去,那胡人冒頓立馬就得趴下,都用不了三個回合!」

趙高回頭望望冒頓,一扭眉毛,輕輕地丟出一句︰「他配嗎?」。

其實沒說出來的話是︰你配嗎?

他沒再理那個姓杜的,轉身走了。

這兩天他非常郁悶。胡亥被弄到軍營集訓了,皇上根本不管他腿上有傷,給他找了人稱「黑臉宋」的屯長帶著。

他煩惱的不是胡亥受罪,那小子早就該受點罪了。他煩惱的是皇上不信任他,明明這點事他都可以做,但皇上並不把這事交給他。要知道,胡亥可是他一手帶大的。他和胡亥在一起的時間,比皇上他親老子都多。

這次胡亥犯了事,皇上都沒像以往一樣,把他叫去訓上一頓。

不訓,卻比訓了還讓人難受。

也怪他,明明知道胡亥找人參賭,沒有勸阻他。雖然胡亥是個混蛋,不見得听話,但作為合伙人的意見,還是有分量的。他還是太放縱他了。

細節決定成敗,這是個教訓!

這次放到軍營當中操練,算是挽救,如果再有下次,說不定就是拋棄。要是那樣,他也沒辦法了。

「喲,這麼巧,遇上趙大人了!」

趙高打起精神,這人不能不理,剛才那個是杜彪的爹,現在這個是候二的爺爺候始坤,和老候同朝為官,不理怎麼行呢?

「候大人您也來看打擂?」

「我看什麼看,只是找找孫子。」

「候二不是送進去集訓了?」

「呵呵,還有候三,候二我是不抱希望了,這個候三得看緊了,可不能再多一個廢物。」

趙高點點頭。人家沒有候二還有候三,也許還有候四、候五,而他只有一個胡亥可用,這個要是不中用,就真的沒什麼可用了。

唉,真應該上去和冒頓比上一比,出出胸口這團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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