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盛世獨寵 62 歷史不可改變

作者 ︰ 慢慢來吧

顧悌忐忑地等待新消息,一邊安慰自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明明記得這些人家是在太子死後才受到這麼嚴重的懲處,而且里面並沒提到有護國公府的事。雖然史書總是春秋筆法語焉不詳,但一下提前了兩年多,是不是說明,歷史是可以改變的?改變後還會殊途同歸麼?

難道是因為她的穿越扇動了蝴蝶的翅膀?可她並沒做什麼啊?除了和九皇子提前培養了一下感情……

難道是九皇子為了爭取娶她,讓杜賢妃或者長寧伯家提前針對太子,從而露出馬腳,導致現在的局面?

若果真如此……

或許能跟他問問情況?目前好像就他沒被波及,看來皇上還很信任這個小兒子。

她可以好好安慰一下他。

顧悌提筆給九皇子寫了一封信,兩人又恢復了鴻雁往來。

她安慰九皇子‘塞翁失馬安知非福’,九皇子讓她別擔心,‘父皇最近心情好多了’。

她讓九皇子多去陪陪從前的杜賢妃、現在的杜才人,‘人不能選擇父母,而為父母之錯擔責,心中必然有怨懟。念及養育之恩,以後言行舉止應引以為鑒,免得禍及子孫’,九皇子說‘母妃情緒穩定生活正常,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如今只盼我們日後順遂安康就好’。

她鼓勵他‘逆境更要逆流而上,今日蹲下是為了明日能跳起更高,祖輩的名聲不要認為是恥辱,要當成壓力,才更有上進的動力’,九皇子無奈地和她訴苦,‘生母的身世他從不知曉,王家確實是千古罪人,然出嫁女畢竟無辜,母妃也不知事情真相,徒呼奈何’。

然後兩人就王家的罪行小小討論幾回合。

顧悌真心覺得王家只是在靖西的那些人瀆職,根本罪不至死,更不至于闔族都該死。

九皇子對她的想法表示小小的贊同。

若是顧辭看到的話,會部分同意這個觀點,但軍人瀆職造成國土淪陷和國都被屠這個後果,在顧小憤青眼里,足以砍死王家那群人一百遍又一百遍!至于其他不是直接罪人,但享受王家供奉的族人,在古代這種家族利益關系下,共擔責任沒什麼不對,即便開恩,也只需要對婦孺老幼而已。

兩人在愉快的溝通中,樂觀地覺得古方齋事件應該沒太大後遺癥了。

顧悌暗暗地希望九皇子能如現在一樣待她以誠,長寧伯家已經沒什麼可依靠了,若顧家安然無事,她的身份匹配一個皇子完全沒問題。他們彼此都努力一下,一定可以有個美好的未來。

***********************

頒金節前,皇帝的一紙詔書送到護國公府,中心思想有三點︰

一,顧笈在通達貨行和古方齋兩案中揭發檢舉有功,封三等男爵;

二,賞男爵府一座,位于靠近西市的葛善坊,三進院子,特準其奉養父母和親弟;

三,賜婚顧悌與九皇子,待九皇子及冠成婚。

看似護國公府不但無過反而有功,顧二老爺是個污點證人,所以得到特別優待,多了一個爵位,但是細節方面就很值得說道說道了。

首先,三等男爵是大虞朝爵位中最低一檔,所以子孫後代就別想了,老老實實自己努力吧。看來這個污點證人皇帝並不喜歡。

其次,皇帝已經批準顧恪前往雁門關履新,他媳婦有孕,二夫人自然要隨行,顧曉愫的生母珍姨娘也一同出發,去雁門關陪女兒外孫,顧曉憶和顧曉惟把另外兩位姨娘接出去奉養,所以二老爺得孤獨伶仃地自己住進去。

再次,二老爺要把爹媽和弟弟們都接過去,也就是說,三房、四房、五房都得去男爵府擠一塊。三房還好說,三老爺不在,顧翃和袁敏荷有郡主府,顧珝住鶴鳴書院,三夫人完全可以帶著庶女姨娘等女眷,和柳姨女乃女乃一起去住自家宅子,完全不必去男爵府。四房不得不去,二房沒人,作為親弟弟,四老爺要暫代男爵一職。五房也可以出去住,前提是五夫人舍得拿錢出來買宅子,或是住到五老爺外室家里,還可以帶上方姨女乃女乃。

再再次,聖旨帶著搬家公司來,說男爵府一應物什俱全,今兒就讓他們搬過去,特意點明二老爺、方太夫人和五房今天必須入住,也就是變相抄了這幾人的家底。

最後,顧悌比九皇子大三歲,也就是說,她得二十三才嫁人,四夫人忍住悲鳴,心里唯一的安慰是,幸好是正妃不是側妃。

顧普和方太夫人听完宣旨已經暈了,四老爺代二老爺接了旨,木呆呆地站著不知道該做什麼,二房人平靜地轉身回院子,五夫人嚎啕大哭,被五老爺扇了一巴掌,拖著往五房走,四夫人搖搖晃晃起身,趕緊吩咐抬人請御醫,再讓管事婆子們配合搬家,拿出名冊給皆著內侍服飾的錦衣衛。他們守著每個院子的門,挨個核對人名,送上馬車,真•內侍們進二門盯著丫鬟們收拾箱籠,只能裝衣物筆墨等日用品,身契、地契、銀子不許挾帶,古董字畫不許動,珠寶首飾單獨裝箱封存。方太夫人和二房、五房的庫房賬冊和鑰匙也都上繳了。

顧翮跟著錦衣衛一起進的門,因為他在,全程辦差的人都老實客氣得很,沒有沖撞女眷或是克扣拿要等不敬行為。顧恪和顧忻這些天與他打過多次交道,見狀給他施了一禮,他頜首受了。其他男孩子茫然失措地圍著他,不知道該干什麼,顧翮嘆口氣,讓他們各自回院子照看家人。

***********************

二老爺的屋里,只有顧堯和他兩人。

顧堯沒什麼表情,但說出的話冷硬如刀,「你本心智過人,哪怕體弱,一樣可有所成。卻不料,心思都花在對付一個小女孩身上!幸虧阿鸞沒事,不然,你等著絕嗣。」

顧笈比起昨天蒼老了十來歲,看起來跟顧普一輩了,他彈起身子竭力嘶吼,「你害死她和我第一個孩子,我也要讓你嘗嘗這個痛!」

顧堯波瀾不驚地說,「方大姑娘的死與我無關,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的。」

「胡說八道!」

「你成親之後,太夫人才敢給你吃衍生凝精丸,不然怎麼會有大郎幾個。」

原本憤怒得眼珠圓睜快瞪出來的顧笈一下子提不起氣,痴痴呆呆地看著這個他嫉妒羨慕憎恨了幾十年的大哥,卻知道他是不屑于撒謊的人,往事歷歷在目涌入腦海,他忽然像脖子被人折斷了一樣,頭一垮,癱軟在枕頭上,喃喃自語,「你騙人……她……」

「你可以去問太夫人身邊的方嬤嬤,她什麼都知道。」

顧堯轉身離開。

顧恪候在門外,含著熱淚向他鞠躬,顧堯淡淡地看著他,「懂取舍這點,你做的不錯,但若早有決斷,事不至此。」

「謹記伯父教誨。」

「若能從雁門關回來,護國公府會施以援手。若不能,安心照顧家小吧。」

顧恪抬頭,神色堅毅,「恪,定不負顧家英名!」

***********************

顧悌听到聖旨後,茫然若失,不知是悲是喜,該作何表情,渾渾噩噩地被蔚藍扶回屋。

歷史是真的改變了吧?

她現在該怎麼辦?

顧忻進來看見她站角落里發呆,丫鬟在忙亂地收拾她的行李,到處亂糟糟,連忙讓大丫鬟蔚藍約束其他人,「妹妹別慌,咱們不是今天必須走。分幾個人先把貴重東西收拾好,其他人撿些必備的裝起來。娘親一會先跟過去看看那邊的屋子。」看顧悌反應過來,不再呆呆愣愣,再悄聲交代,「千萬看牢屋子,別收外面任何東西,也別放任何人出去。我去娘屋里看著,有事過來找我。」

顧悌收斂下滿心莫名的情緒,開始認真約束下人,準備搬家事宜。

***********************

顧堯從二房出來後,徑直去了上院的顧普屋里。顧普已經醒過來喝完藥,倚在床頭面如白紙,看見顧堯進來,眼中露出期冀。顧堯行了禮,安靜的站著,听丫鬟匯報病情,然後點點頭示意屋里人都出去。顧普掙扎著坐起來,殷切地看著他。

「父親,太夫人已送往男爵府,她放在您這的東西還請交給我。」

顧普的目光一下黯淡下來,「……我這兒,並沒有她的東西。」

顧堯沉吟片刻,「父親,您是覺得出再大的事,我都能解決,才從始至終一直放任方家人惹麻煩?」

顧普嘴唇蠕動幾下,低下頭,閉口不言。

「既然如此,那這次就不是我來解決了。」

顧堯轉身做了個手勢,他的親隨帶進來幾個內侍,抬著一頂小軟榻到床前,手腳利落地不顧顧普的掙扎和怒視,給他穿上一套嶄新長袍,一個年級較大的內侍不知做了什麼動作,讓他乖乖坐上了軟榻,抬出門去。顧堯走到院子里站著,幾個錦衣衛進來,在他眼皮子底下開始搜檢顧普的書房、臥室和庫房。

從一大早接旨,一直忙碌到金烏西沉,內侍們才把二房和五房的主僕們都送到男爵府,方太夫人最早上馬車躺著,顧普也到了之後,四夫人派喬嬤嬤帶著四五個婆子跟著一塊過去,先把住人的屋子整理好。

錦衣衛封箱了不少東西抬走,下人也帶走十來個,查驗過沒問題的東西裝好箱子,等著裝車運去男爵府,尚未來得及查驗的,錦衣衛明日還要上門繼續。

顧忻和顧悌扶著疲憊的四夫人在各房鎖上的院門轉了一圈後,才各自回屋休息。

晚上的上院還是出了些不該有的動靜,可惜顧翮和顧堯趕過去時,人已經跑了,只留下了一支小箭,埋伏的幾個錦衣衛羞愧得不敢抬頭,顧堯請來一直在附近蹲守的汝南郡王,在那人出現的地方轉了幾圈,地毯式搜索幾遍,才在方太夫人床前腳榻背面,顧普臥室扇門門軸,和一個衣櫃的鏤空門扉上找到中空或瓖嵌的木板,里面裝著幾包油紙包的東西。誰都沒打開看這些包裹,直接封箱,由汝南郡王星夜快馬送入宮中。

***********************

第二天,四房全部搬去男爵府,三房把柳姨女乃女乃接出去,暫住在袁敏荷府里。錦衣衛上門後,再把東西清驗一遍,收工走人。毓儀不等顧堯交代,就讓謝嬤嬤帶著清頤院的人手,清點留下的人,把偌大一個府邸的箱籠按各房的賬目名冊整理好,三日後一起送到男爵府,讓各房畫押簽收。

除了方太夫人、二老爺和五房的所有私產,其他人基本上沒什麼損失,方姨女乃女乃本身就沒什麼東西。

***********************

二夫人拿到完好無損的嫁妝,給平日伺候的人分了些,再把大頭分三份,不好變賣攜帶的放回徐家,讓徐家大哥照看,她死後給顧恪就好,一份金銀細軟交給珍姨娘,讓她帶去個顧曉愫,剩下的拜托顧堯安排人送去雁門關,再把單子送去詹家,當成顧恪妻子的嫁妝。五房丁姨娘帶著十郎顧文恢過來,把手里僅有的一些首飾細軟托付給二夫人,送去給顧曉愫夫君的生母,她的姐姐。顧恪把兩位姨娘送去顧曉憶和顧曉惟在城郊買的一個小莊子上,回來幫忙母親收拾行李,準備一會順便去接妻子。

他明日出發,母親、珍姨娘和妻子隨後慢慢走,得提前安排好。沒一人想到要去看一眼二老爺。

***********************

四夫人收好自己的嫁妝,顧不上找不知所蹤的四老爺,把各屋的細軟財物按冊子分下去,然後拿起名冊,準備遣散下人。三進的院子自然擠不下護國公府那麼的僕役,昨晚許多人是七八個擠一間屋子睡的覺。

顧悌安靜的坐在她身邊,幫她整理公中賬目。

「娘,長公主給公中添了一萬兩。」

「長房有心了,估計每年都會有這筆銀子。」四夫人疲憊地揉揉眉間,「你去把廚房和二門內門禁的事情安排下,讓下人們也吃頓好的,下午人牙子就過來了。」

***********************

五房本就沒什麼產業,現在銀錢都沒了,只有隨身細軟,五老爺一下頹廢地頭發都花白了不少,看著心如死灰的五夫人,夫妻倆相對無言。

顧憬被昨日的動靜驚嚇到了,這會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找到五夫人,挨著她嚶嚶地哭。

五老爺啞著嗓子教訓她,「哭什麼?都這會了,有力氣哭不如想想辦法!」

顧憬不忿地反駁︰「那爹你還在屋里待著干嘛?!」

五老爺暴起欲抽她一耳光,五夫人一把抱住女兒扇回去,「你有力氣打女兒,怎麼不知道把你養賤人的錢拿回來糊個口?好處你佔了不少,都送出去給那些小**。現在還嫌我們娘倆礙事?!顧明倢,你這輩子就是個窩囊廢、窩里橫!」

五老爺捂著被抽腫的臉,怒氣沖天,眼底都爆出血絲了,忽然想到什麼,一甩手沖了出去。

原本戰戰兢兢躲在五夫人身後的顧憬顧不上擦淚,詫異地問,「爹這是去哪兒?」

五夫人慘痛地笑,「還能去哪?去看他外面的幾個寶貝心肝有沒有卷干淨包袱跟人跑了。」

***********************

顧普和方太夫人都在正房里躺著,一個在東一個在西,誰也不出聲。正堂當成庫房使,堆滿了顧普的東西,但除了幾個安靜收拾的丫鬟,沒人來看望他們一眼。

隔壁的西抱廈里,顧笈躺在長背椅上,冷冷地看著地上被捆的方嬤嬤,這是方太夫人的貼身嬤嬤。旁邊站著的是他的女乃兄和女乃娘,石賬房不見的當天,他就從莊子上召回女乃娘一家,以備再做籌劃,這會他也只使喚得動這兩人了。

好在這宅子里沒人理會他們幾個。

顧笈手持一柄長劍,輕輕地,一刀一刀地割向方嬤嬤身上,小心地避開繩索和要害。不一會,方嬤嬤渾身是血,淒厲地呼號。顧笈不開口也不停手,就一直割。女乃兄看情況給方嬤嬤抹點金瘡藥,或是喂顆提神丸。

「二老爺,求您,求您饒了我,我什麼都說。」方嬤嬤上了年紀,實在頂不住,方太夫人和顧普听了這麼久,一直不為她求情,終于開口。

顧笈沒停手,方嬤嬤對上他死魚眼一般毫無生氣的眼神,實在得慌,趕緊哆哆嗦嗦地交代起來。

王家和方家果然是生生世世好基友,方太夫人方雲的母親就是王家人,定的女圭女圭親。戰亂開始時,她母親和她小舅舅王帆就被外祖父王猛一起送到方家。王猛當時在伏波城當個知縣,自家人做了逃兵,他恥于為伍,帶著家丁去保衛昌京。王家被盡誅,方家保下了王帆姐弟,但王帆是個男子,只能簽了賣身契當僕役,娶個丫鬟生了兒子王一清。王帆夫妻趕馬車時遇到意外,一起死了,方雲的母親對此一直耿耿于懷。王一清和方雲同歲,一起長大,感情深厚無比,沒有主僕之分。方雲和哥哥方霆失恃失怙後,也是王一清護著他們。方霆進京趕考失利,眼看沒希望扶起來,王一清為方雲出謀劃策,仔細查探比較各家勛貴,最後選定護國公府,帶著方雲奔赴北關拿下顧普,給他們兄妹倆掙出一線生機。王一清自己沒娶妻,買了個奴婢,生了兩個兒子王燕和王藝後,就把這個女人在北關賣掉了。

世宗元年謝蘊去世,顧普直接在北關把方雲扶正,但族譜里一直沒變。等六年後他們隨顧普回京,不知為何,王一清和方雲的私下來往被人發現,于是某一天,王一清死于非命,不過王燕和王藝作為顧笈的書童,一起順利長大了。

方大姑娘方卉來了之後,王燕在方霆的指示下,為她多番籌劃。顧笈對方卉最好,可惜方卉目標明確是顧堯,又妒又嫉的顧笈破壞了王燕的好幾次計劃,還把王燕抽了一頓關柴房。方卉去求情時,經不住顧笈熱情表白,和他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王燕很無奈,方雲很生氣。而在護國公府玩得過于滋潤的方卉,被五老爺盯上了。顧明倢一直不忿于方姨娘被方雲時常欺壓責罵罰跪禁足,所以很想在方卉身上報復回來。某天隨便給方卉弄了些迷魂藥藥等亂七八糟的藥吃,然後躲在一旁看有沒有機會偷個腥或捉個奸。可惜他被王燕打暈,自己事後又被方雲狠狠收拾了一頓,看方卉什麼事都沒,以為失敗了。哪知是成就了王燕和方卉,還弄出身孕。

不明就里的顧笈挺開心,方雲和王燕想栽贓到顧堯身上,方卉無所謂。方卉死前,在方雲的院子里等顧堯沒等到,而方霆被顧堯拿住了把柄,方雲只能放棄計劃。方卉不干,拿肚子威脅方雲,提到王一清和王燕的身世,說他們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讓子孫可以做人上人,王燕肯定不會再听方雲的話。方雲讓方嬤嬤灌打胎藥,掙扎間方卉往外跑,失足落水,被草泥糊住嘴鼻,院子里唯二兩人,眼睜睜看著她斷氣,沒有任何舉動。

第二天王燕帶著王藝不知所蹤,顧普報了他們為逃奴。方雲繼續安然地做她的方太夫人,只是把方卉的死引到顧堯和毓儀身上,讓這個年壽不永卻聰慧異常的兒子與長房作對,她作壁上觀樂見其成,只想著能讓顧簡當黃雀。顧笈再聰明,也沒想到去懷疑自己母親,也一直把怒火傾瀉到長房身上——即便不是顧堯親自動手,也是因為他,自己的心上人和孩子才會死。

現在听完方嬤嬤的話,顧笈一時間頭腦空白,木然機械地繼續揮動長劍,被女乃兄攔住奪劍,扶到床上去休息。不停抽搐呼痛的方嬤嬤被女乃兄打暈,用被子裹上,提到後門扔上了一輛馬車。女乃娘給顧笈收拾好,擦掉地上血跡,默默離開。

顧笈躺在溫暖松軟的床上,女乃娘和女乃兄的離開,像是抽了他一巴掌,讓他忽然清醒過來,回憶里掀起驚濤駭浪。

草灰蛇線,伏脈千里,積蓄十幾年的恨意,他全副心神都用在對付長房上,對外配合方族長拉攏四妃的家族,對內找機會向長房的孩子們下手。男孩們被看得嚴密,一長大就去宮學,個個身手不凡,機會實在太少。當毓儀生下顧辭時,太子傳出中毒,他重金買通陳淑妃身邊的內侍,在太後準備賜給毓儀的幾個女乃娘身上做文章。讓內侍把他準備的帶毒的東西以梁良妃名義賞賜給女乃娘們,至于誰用了,誰會傳毒給顧辭,都不用管。其後陳淑妃兩個兒子暴斃,淑景宮一片腥風血雨,經手的內侍當場被杖斃,他還很慶幸此事再無人知曉。

可惜蕭律回京,讓他功敗垂成。

曾嬤嬤夫家出事,他察覺是林德妃有異動,可能想針對太子,遂一邊派人給曾嬤嬤的女婿安排外室探听消息,一邊再次走通杜賢妃宮里內侍的路子,想辦法配合支開顧辭身邊的人,然後伺機殺了她。可惜還是再次失敗。宮中風平浪靜不曾听聞太子遇刺,只是顧辭調皮受輕傷。曾嬤嬤的事牽扯出後面通達貨行等一系列反應,他感覺事情已經不在他控制之中,之前聯系過的所有內侍都不見蹤影。他繼續蟄伏,古方齋卻出了事,方家包括他,都面臨滅頂之災。

顧笈控制不了腦中飛速轉動的各種念頭,混混沌沌地陷入絕望的情緒中,但他一直不讓自己去想一個可能性︰如果沒有在背後千方百計地對付顧辭,不遺余力地推波助瀾,是不是能讓方家在奪嫡之中完全掙出一條生路,笑到最後?他背靠這樣的方家,和大哥也有一拼之力,那時再報復或是查清真相,結果會不會不同?

***********************

顧普拄著拐,在丫鬟的攙扶下,坐到方太夫人的床邊,揮手讓丫鬟們下去。

「雲兒,你要裝睡到何時?」

方雲悲戚地張開眼楮,梨花帶雨,「老爺……」

「你到底想要什麼?我能給的都給你了!」

「老爺……我,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不要跟方家來往!不要貪方家的錢!不要打堯兒的主意!你為什麼不肯听?!」

「你以為你依著王燕兄弟的吩咐在我屋里藏東西,真的就那麼隱秘?!」

「難道要王一清活過來告訴你,讓你老實听我的話,你才听得進去??」

「還是說王一清從小教你踩著顧家,幫王家和方家上位,你就能不管自己兒孫也姓顧,活到這把歲數,只為了個死人去做盡蠢事?!」

顧普一句比一句音量大,最後嘶吼出聲,力竭仰面倒在床上。

方雲一骨碌爬起來給他撫胸舒氣,淚流滿面地解釋,「老爺,我真不是存心的。我只是覺得這麼做有好處……誰知道事情會……我真的沒想到……」

顧普面色紫漲,瞪著床幔不言不語。

良久,才苦笑一聲,「是我的錯。我本就是個沒用的人,看你事事愛玩弄心計,手段卻一點也不高明,只想把你捧著起來護著,省卻你動小心思的勁。誰知反而把你的心養大了,行事不管不顧,完全不明白後果,害了一家子人。」

「老爺!我以後再不會這樣!我一定老老實實呆著。」

「這是你第幾次這麼答應了?我已經記不得了……」

「老爺……求你……」

「身邊繞著你轉的兒子你不關心,阿瑩在襄原城怎麼樣了,你也沒問過一句!還是堯兒給皇上求的赦免!你是不是做人母親的?!!」

方雲仿佛才想起來什麼似的,突然崩潰地失聲大哭。

顧普眼神迷離,好像在看遠方某處,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阿蘊說得對,王一清把你養傻了,只有他有能力,也願意為你收拾善後,我早該成全你和王一清……」顧普恢復清明,慢慢起身拄拐離開,「你以後還是做回姨娘吧……我會交代堯兒把你和王一清合葬……」

聲音漸遠而空。

方雲不可置信地看著顧普,雙眼一翻,真的暈過去了。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穿越之盛世獨寵最新章節 | 穿越之盛世獨寵全文閱讀 | 穿越之盛世獨寵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