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煉成妃 第二百一十二章 放天假

作者 ︰ 芊蔚青

魏小妹素來怕生,若是嫁回到國公夫人的娘家,自然不必擔心許多。

兩家能夠親上加親,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謝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時卻沒有多問魏小妹蕭衍之事,而是打算等改日見到魏青陽後,再側面詢問對方。

畢竟從魏傾城眼下的狀態看來,她對這門親事是極為滿意,謝寧可不想再弄巧成拙,反勾出什麼有的沒的來。

眼下魏小妹就要定親,自然是好事。

謝寧眼中不由閃過狡黠神色,正想多問兩句,卻被敏感的魏傾城識破了意圖,搶先岔開話題道︰「對了,不知謝姐姐的女官試準備得如何?」

謝寧卻沒多想,只是徑直答道︰「也就是練了練字,下了下棋而已。」

魏傾城對她了解甚深,自然知道謝寧不喜這些,當下便抿嘴笑了起來,「謝姐姐不是&amp}.{}要去兵部嗎?學這些是沒錯的。」

謝寧只當她是在寬慰自己,雖附和地點了點頭,面上卻沒過多言語,心中亦是不由想到先前侯爺舅舅對她的勸說,思緒隨之蔓延開去。

不可否認,任職兵部的確不那麼輕松。可在旁人眼中兵部那些不利之處,卻恰好是她的優勢。

既然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女子嘗試考入兵部。那她選了兵部,被錄用的機會豈不是更大了些?

兩人坐在一處又聊了幾句,謝寧估算著快至午時。便起身告辭。離府之前,當然不忘再去拜訪一遍魏老夫人以及魏傾城的娘親魏夫人。

她與魏青陽有婚約在身,兩位長輩對她的態度自然是十分和藹,尤其是魏夫人,向她投來的慈愛眼神令她受寵若驚之余,未免有些手足無措。

若不是魏小妹告知對方她還有武館事務要處理,只怕對方真會留她用過午膳再回去。

話雖如此,可魏國公府與嚴武館之間的距離本就不近,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半個時辰的功夫。

是故等謝寧回到武館時,不但已經誤了用午膳的時辰。就連前來教導她棋藝的秦峰也已經出現在了西苑內。

白衣玉冠。挺直如松,似秦峰這等風華絕代的公子,可謂世間少有。

甚至只須一個背影,便可令謝寧辨認出他的身份。

而秦峰也恰好在此時轉過頭來。微微一笑。正如同朗月清風拂面。

但見他眼帶笑意。溫聲開口道︰「用過午膳了嗎?」。

謝寧聞言,卻忽然下意識地頓了一步,心中亦是暗自糾結起來。

她不是不識好歹之人。秦峰每次前來指點,都要耗上不少時間心力。她不願辜負對方的好意,可也不想對方好不容易抽出來的閑暇被她自己消磨。

倘若她此時直言,秦峰定要讓廚下再去做些新菜,然後等到她用過午膳後,再去傳授她棋藝。

腦中靈光一閃,謝寧當即便有了決定,點頭回道︰「嗯。」

秦峰探究地看她一眼,卻忽然唇角一揚,似笑非笑道︰「可惜了,不然我還想尋你一同去外頭嘗幾樣小吃呢。」

方才因為心虛,謝寧的視線便稍稍向下垂了垂,是故一時之間,她倒是沒能辨出秦峰此時的刻意調侃,心下反倒有些懊惱起來。

早知秦峰也沒用膳,她又何必說謊遮掩呢?搬起石頭還砸了自己的腳,真是故作聰明。

謝寧暗悔之余,卻又忍不住抬起頭來,急聲道︰「無妨,反正我也沒吃多少。子岳兄何不與我同去?」

話音落下,她便不由留意起秦峰面上的神色變化,一雙杏眼也霎時亮了起來。

秦峰被她這麼直勾勾地盯著,倒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情緒,只是一臉雲淡風輕地點了點頭,也沒再刻意捉弄于她,而是轉頭喚道︰「無痕。」

不過片刻功夫,一道灰影便從樹上閃了出來,卻似知曉自家主子心事般,默不作聲,便從身上拿出一只荷囊來。

謝寧見了這荷囊,不免又聯想到此前的巧合,略一彎唇,便默契地對上了秦峰看來的視線。

想必他也是想到了謝寧初進京城時兩人未曾相見的那場偶遇吧。

謝寧面上笑容愈盛,等到秦峰將那荷囊收入袖中後,她這才跟上對方的步子,轉身出了武館。

學了這麼久,今日就當給自己放上一日假好了。

不必悶在屋里,謝寧當然是樂得自在,可走了一陣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兩人此番外出,根本就沒有乘坐馬車。

謝寧神色一滯,便不由緩下了步子,下意識地望向秦峰,卻只見對方不急不緩地向前走去,非但目不斜視,神態還很是從容。

莫非秦峰早有了計劃不成?

謝寧困惑地皺了皺眉頭,當下便又快走兩步,好奇出聲道︰「子岳兄,咱們這是要去何處?」

秦峰神態自若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道︰「京中有一家新開的酒樓不錯,咱們去嘗嘗。」

「好,」謝寧此時尚未用膳,自然沒有心思講究許多。

何況她是蜀地人氏,偏愛咸辣。可自打她進了京城,除了那次同秦峰一同嘗過的蜀面,還有對方府上的大廚所坐,謝寧平日里吃的東西就少有合她口味的。久而久之,她倒也習慣了。

反正對于謝寧而言,能填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味道如何,她倒是不甚在意。

嚴武館地處繁華,兩人不過走了一條街,就到了秦峰所說的那家酒樓。

只是一進門,謝寧便不由愣住了。只因那一樓大堂里懸著的紅綢菜牌上,竟有幾道是他們蜀地的特色。

辣子雞,麻婆豆腐。糊辣湯,夫妻肺片,蒜泥白肉……

這酒樓可真不錯!

謝寧不由眼前一亮,當下便興沖沖地在樓里伙計的引路下,跟著秦峰進了樓上的廂房,一時之間,竟也沒有多想,秦峰究竟為何會帶她來此。

「不知二位客官都要點些什麼?」

伙計一面詢問,一面彎腰遞上了菜譜。

秦峰似是看出謝寧心中熱切,右手一動。便徑直將這本菜譜推到了謝寧面前。「你先點。」

「好,」謝寧重重地點了點頭,心中早已是迫不及待,翻開第一頁。便開始對著伙計指了起來。「這個。還有這個……」

不過她倒也沒多點就是了,就算是算上糊辣湯,也只點了五道菜而已。

言罷。謝寧便將菜譜重新遞到秦峰面前。後者似是此前來過此處,對這家酒樓倒是熟悉得很,只輕輕地掃了一眼,便又報出了四道菜名。

卻是咸淡皆有,冷熱俱全。就連飯前的點心,秦峰也體貼地點好了。

于是乎,謝寧先是墊了幾塊青豆糕,旋即便又用了一頓大餐。

桌上的菜道道合她心意,謝寧自然免不了大快朵頤。而這酒樓的名字,也被她深深地記在了腦海里。

澄陽樓。

***

飯後,兩人便沿原路有說有笑地回了武館。一時習慣了秦峰的和顏悅色,對方再冷著一張臉教導自己時,謝寧便不免覺得有些古怪。

「今日咱們既回來得晚了,就暫且先不教你下棋了。你去案邊習字吧,正巧我也想看看你最近在書藝上有沒有什麼進步。」

這秦子岳,莫非會變臉不成?

暗覷了一眼對方緊抿的唇線,謝寧心下不由月復誹一聲,卻還是乖乖地依著對方的吩咐,徑直走到書案後坐下。

筆墨紙硯都被規整地放在了一旁,謝寧動作利落地將宣紙鋪開,研好墨汁後,便提筆蘸墨,專注地寫了起來。

秦峰卻在此時忽然抬腳,不疾不徐地繞過書案,站到了她身後。

謝寧身懷武藝,對于這些細微聲響,卻是比常人要敏感許多,當下握筆的右手便不由頓了一下,詫異地回過頭來。

但見秦峰一張分外好看的臉,驀地皺起眉來,「這張寫壞了,從頭重寫一張吧。莫要再分神了。」

謝寧扭頭定楮一看,入眼便是白紙黑字間一筆暈染開的長長墨痕,不由懊惱起來,訕訕地點頭應是。

練字同下棋一樣,最重要的便是靜心。她這般容易走神,可不是什麼好事。

一面暗暗告誡著自己,謝寧便將方才寫壞的那張宣紙放在了一邊,再次提筆,全神貫注地寫了起來。

先前秦峰對她說過,習字,光靠一味模仿是不夠的。她亦深以為然,畢竟秦峰之前寫給她的那本字帖,她已然臨摹過數次,單看筆劃,便是一撇一捺都已稱得上十分神似。

可若是月兌離了對方的那本字帖,謝寧的字便會寫得差上幾分,論起神韻來,更是照尋常人差了不只一星半點。

是故,她便不再依賴對方的字跡,而是挑選了幾篇在浮微寺時抄寫過的佛經,誦記下來後,再默寫在紙上。

眼下,她筆下所寫的,便正是佛教的一篇經文了。

謝寧一字一句寫得專注,卻不料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後的秦峰,竟忽然有了動作。

感知到後方的一陣風動,謝寧正要下意識地回頭,卻又因想到秦峰之前的叮囑,而克制住了心中這股沖動,斂住心神,繼續專注地寫了起來。

身後並無動靜傳來,謝寧越發安下心來,漸漸寫得入神,對于周遭的情形,已然是毫無所覺。

就在此時,秦峰卻又突然移步向前。

也不知是他的動作太快,還是謝寧自己太過專注,這次謝寧居然是在秦峰離她不過幾寸距離時才有所發覺。

謝寧下意識地握緊了筆桿,手下的動作卻未有停頓。身後之人越發湊近,她卻再沒聞見那味道疏淡的好聞冷香,心中暗自驚疑之際,卻又後背與對方的胸膛越發貼近,而秦峰月白色的衣袖,亦是出現在她眼前。

對方的右臂從她頸後環過,這姿勢太過親密,可此時的謝寧卻無暇顧及許多,只因秦峰骨節分明的手指,此時正搭在她的筆桿上。

感受到從桿上傳來的力道,謝寧縱然早有準備,卻也不得不下意識地加了幾分力氣。

秦峰沒有說話,謝寧暗暗咬了咬牙,手上一時吃力,只覺氣氛也僵持起來。

好端端的,對方這是在考較她嗎?

男子與女子之間雖然體力懸殊,可謝寧畢竟身懷武藝,與秦峰相較,她自認自己還是有幾分勝算。

是故她起初雖下意識地握緊了筆桿,手上施加的力氣卻並不算重。可到了後來,隨著對方力道的逐漸加重,她也只得跟著使力。

不然若是一時不慎弄掉了筆桿,也未免太丟人了些。

不過子岳兄的舊疾卻真是被徐半夏治愈了,如今不但未有咳聲,就連力氣也跟著大了不少,同以往她印象中的病弱模樣,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謝寧對力道的感知一向敏銳,也正因此,她便越發攥緊了手中筆桿。

「啪嗒——」

正當她使盡全力時,秦峰卻忽然松了手。謝寧一時不防,手上的力氣卻沒能跟著抽離。

因為對方給她的感覺是向上使力,謝寧的力道便一直在向下施加。如此一來,那原本被她握在手中的筆桿便一下子落在了紙面上,發出一聲脆響。

而紙上原本工整的字跡,也再次被幾點墨痕壓過,很是不堪入目。

秦峰是算準了她的心思,才會如此為之的吧。謝寧面色一窘,不等秦峰出聲,便已先轉過頭去,支吾道︰「我、我沒想到。」

秦峰搖頭笑笑,面上卻並無責怪之意,反倒是一臉溫潤神色,緩聲對謝寧言道︰「我不過是想與你開個玩笑罷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謝寧不由瞪大了眼楮,忍不住出聲確認道︰「當真?」

「當然是真的了,」秦峰面上笑容愈盛,目光雖是專注地對著謝寧,眉宇之間卻是一派追憶之態,語調遲緩道︰「我小時候習字時,父皇母妃就常常拿這招來逗我。」

能被他記得這麼深,那一定是很美好的回憶吧。

謝寧很想附和地笑笑,可心下卻不知為何,忽然傳來一股鈍痛。而這種感覺,就叫做心疼。

關于秦峰生母岳嬪之事,她早從對方口中有所耳聞。同有幼時失孤的經歷,她自然能夠明白秦峰此時的感受。(未完待續。)

PS︰阿寧當然喜歡子岳,只不過自己還沒發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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